“怎么搞的,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看着急救室闪烁着的灯,季泽辰一边喘气一边问着在门口踱步的苏瑾深,刚刚听到消息,他放下手中的活就跑了过来,累的直喘气。
“放了姜丝……,我忘记了……。”
苏瑾深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心里是满满的自责。
“你……你不是知道她对这个过敏吗,而且……。”
话说到一半季泽辰又顿住,看苏瑾深已经是满脸自责,他一方面不忍心责备,另一方面,姜丝的味道很重,明明君惜只要拿到就可以闻出来,为什么还喝到嘴巴里,还喝了那么多。
“算了,等着吧。”
说完季泽辰换了衣服推门就进了里面,苏瑾深因为不是医生,不能进去,所以只能在外面等,心里祈祷着千万江君惜不要再出什么问题,已经够对不起她的了,刚想说可以还请一点点,现在事情又变成这样。
以前明明只要是跟江君惜有关的事情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从小就知道她对这个过敏,平时在一块吃饭点菜都不会忘记问忘记嘱咐厨师的,真不知道这次是怎么了?
苏瑾深扶着自己的额头一脸愁容,心里盘算着,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欠君惜多少才能算完,越想越觉得纠结。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苏瑾深长吁短叹了好几个回合之后,门终于打开了,江君惜在床上躺着被推了出来,苏瑾深这才回过神来啊,走到前面去问,“怎么样?医生?”
医生没有说话,把口罩摘下来,跟季泽辰点了点头,扭头走了,苏瑾深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李医生还有手术,君惜没事,过敏的问题不算严重,但是她的身体对新药有点排斥,所以下半神有明显的红肿,急救的时间比较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什么?排斥?”
苏瑾深惊呼,低下头看着江君惜,手被女人紧紧的握着,看着她一脸的苍白,脆弱,苏瑾深心里的话没有问出来,他刚才想说的是,排斥的话新药是不是就不能用了,那,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瑾深哥哥,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手心被女人轻轻的抓了一下,苏瑾深和床上的对视,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傻瓜,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安慰我,你没事就好,不要怕,这次都是我的错,以后我绝对不会再犯的,好吗?”
“没关系,瑾深哥哥给我送的饭,就算是毒药,我也愿意吃……。”
“说什么呢,我怎么会给你送毒药,以后我会小心的……。”
江君惜点点头,样子看起来十分虚弱,没有什么力气,但是还是强撑着看着苏瑾深。
“君惜,我推你回房间睡一会儿好不好?你看起来很累。”
“可是我害怕我闭上眼睛瑾深哥哥就不见了。”
苏瑾深心里一酸,手被女人冰凉的手握紧,心里的内疚更是汹涌而来。
“不会,你放心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保证你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一定是我。”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江君惜扯开一个甜甜的笑容,这才肯闭上眼睛,季泽辰在一旁看着两个人的样子,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君惜对苏瑾深的依赖,同样是一起长大,他也更明白苏瑾深现在心里的纠结。
明明心已经远离了,人却必须在眼前守候。
那种想爱的人不能爱,不想爱的人放不开的感觉,其实他也多少明白,或许,在这三个人之间,爱的最辛苦的那个人其实是她,爱的最可怜的人也是他吧。
君惜的病纠缠着他的爱,她的病一天不好,恐怕苏瑾深就没有离开的理由,但是沈依梦呢,在这份感情里,没有任何名分的她又能陪着苏瑾深耗多久?人人都说苏瑾深强势,人人都说苏瑾深霸道,可是如果不是这样,恐怕她早就离开了吧。
两个人配合着把江君惜送到病房,女人显然也是累了,闭上眼睛就睡着了,苏瑾深眼睛红红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到过道里,找了一个地方,掏出烟,点燃。
“你好久都不抽烟了,我以为你已经戒了。”
季泽辰明白他的心里不好受,看江君惜没什么事也就跟了出来,在过道的拐角看到正吞云吐雾的苏瑾深。
“是啊,好久没抽烟了,他们不是说,抽烟能忘却烦恼吗?为什么我就不能,不管抽多少烟,喝多少酒,醒来就是这些事请呢,似乎是一直停留在原地不动。”
季泽辰愣了有一会儿,不说话,感情的事,外人最是看的清楚,也最是帮不上忙的。
“怎么?连你这个大医生也没有办法吗?你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卖后悔药的?”
“如果有,你想改变什么?不让君惜爱上你还是不让自己爱上她?”
“我……想,受伤的那个人,残废的那个人,是我,那样我就不用欠任何人的,也不用这样一辈子都还不清一辈子都在还债。”
“所以,你最近又是出钱买药又是找专家就是在帮君惜看病是吗?你希望能赶紧把她治好然后离开是吗?”
“对,我就是这样想的,我就是这样想的,每天这样骗她,骗我自己我觉得很累,不想再继续了。”
“你到底是不想骗她还是不想骗沈依梦。”
“我不否认,这件事和沈依梦有关系,可是她的出现,只是让我明白我和君惜,我们之间并不是爱情而已,我没有背叛君惜,我没有与她真的开始过,现在,我只是不想两个女人我都对不起,我想要自由,这样也有错吗?”
季泽辰还是第一次看苏瑾深这么激动,他一向都是那么沉稳,那么淡定,那么波澜不惊,即便是当初,江君惜选择了他,他也是那样安安静静地,接受了,让当时也挨着君惜的他,恨都恨不起来,因为他没有用任何手段,没有用太多诚意,甚至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要和他争……,仿佛他才是那个被选择的人,可是现在……,因着那个女人的出现,因为沈依梦开始走进他的生命里,他开始变的敏感变的温热,变得更情绪化,但是相反的,也变得……更像是一个正常人了,而不像以前一样只是个木偶。
季泽辰以前一直觉得苏瑾深太过冷静,尽管优秀,但是却太过冷漠,以至于身上少了太多人味,所以苏瑾深从来朋友都不多,交心的自始至终也就是他们几个人,从入学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变化,如今他身上好像渐渐的会带上一些温暖,一些愤怒的情绪,季泽辰每次看,其实心里都是替他觉得高兴的,但随之而来的,也是他变的情绪化之后所带来的烦恼,苏瑾深从来都不喜欢欠别人的,包括江君惜。
可是偏偏欠了,可是偏偏又没办法一次性还清。
于是,只能这样纠结着。
“瑾深,你……真的一点也不爱君惜了吗?”
“不,不是这样说,我只是明白,我是把她当妹妹看的,我们之间从来就不是爱情。”
说一点点不爱未免太过残忍,可是苏瑾深心里太清楚,他现在跟江君惜在一起,除了同情,根本心如止水。
“这些,你跟君惜说过吗?”
“试探过几次,可是每次一提这个话题,他不是转移视线,就是苦苦哀求,我实在……。”
苏瑾深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其实这一点,季泽辰也早就想到了,他现在有些看的明白,其实君惜,是有计谋的女人,就像是刚刚那件事,他有理由相信,她其实是知道那里面有让她过敏的东西的,毕竟气味那么大,对他敏感的人怎么可能闻不出来呢,可是为了让苏瑾深觉得内疚,所以她才喝了下去……
季泽辰当然明白自己的这个假设有些大胆,可是之前沈依梦抄洗的事,之前她跟沈依梦打电话的事,还有这次的事……,他不得不怀疑自己以前眼中的心中的那个江君惜其实已经变了,他只当她是在守卫自己的爱情,所以从未拆穿,即使她做的事,伤到了沈依梦,伤到了无辜的人,可是至少他可以告诉苏瑾深,其实君惜,比他们见到的还要坚强吧??
“其实瑾深,你有没有想过,君惜其实比你我想像的还要坚强的多?”
“你,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其实君惜比你我想像的还要坚强,你要跟她说的事,或许她一时之间是不能接受,但是早晚她能明白的。”
“你不是一直坚持我不能刺激她吗?怎么你现在也支持我告诉她真相吗?”
“我,我是不想你刺激她,我恨不得你一直陪着她,直到她好起来,可是作为朋友,我不想看着你们两方都痛苦。”
季泽辰实际上是不忍心看着江君惜为了挽留苏瑾深变的不可理喻,更不忍心苏瑾深为了还债而陷入这份内疚的感情当中不能自拔。
两个都是自己的朋友,他好长时间也很难取舍,不知道到底要帮谁,何况……,这里面还掺杂着他自己身上那点时明时暗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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