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雪丫欧阳彻》第101章 动了手脚

    舒雪丫站直了身体，借着高跟鞋的高度俯视着她，被化妆师刻意描得浓烈的精致眉目，此时更加散发出迫人而凌厉的气势，“凌佳你说话放尊重点！自以为那些小把戏不会有人察觉吗，未免也太高估你自己了一些！你就没有想过，总有一天，这些把戏会统统报复在你的身上么？”
    纵是凌佳在她发话的这一瞬间，心底也不免一惊，不知晓舒雪丫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这样底气十足，差些维持不下面上完美的笑容，然而很快她就从这样的诡异状态中抽离了出来，在少许人听到声响望过来的视线中做出了泫然欲泣的模样，口中话语却是字字藏着刀锋，“看来舒雪丫姐真的是担心Eric前辈担心得过头了，罢了，我原来是不应该说的，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祝舒雪丫姐待会首秀成功才好。Eric前辈……想来他无法在台下为舒雪丫姐加油了，现在估计正在被媒体记者包围着吧。”
    顿了顿，她又隐晦地笑着说道，“说来，Eric前辈真是，每一次都被舒雪丫姐所害呢。”
    说到这里，她已经不再看舒雪丫，径直扬长而去，不愿暴露出自己心底的微末害怕。
    舒雪丫仍站在原地，目送着凌佳纤细婀娜的身影愈来愈远，一百年不受控制地回想着凌佳刚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被自己所害……难道有欧阳彻的授意？这个可怕的念头从舒雪丫的脑中一闪而过，然而很快，她又猛地摇摇已经有些不清醒的脑袋。不，不应该这样怀疑欧阳彻的，他就算再如何霸道，行事也向来明刀明枪，光明正大，从不背地里使绊子，更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这样想来，唯一的可能便是向叶天和凌佳……该死的，她早应该想到他们两个之间有相应的联系。然而，就算是早想到了，凭她的能力又能怎么样呢。公司的新品发布会正在举办，无论是欧阳彻还是欧阳彻的公司如今都需要这个向叶天，不可能对他下手，唯一牺牲的便是刘昌生的前途，这些利弊欧阳彻不可能不明白，说来这也是站在公司的利益上着想。个中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她连为刘昌生辩解的机会都是渺茫。
    前方传来招呼声，“舒小姐，要上台了，快点过来！”
    “好的！”舒雪丫终于恍过神来，应了一声。
    凌佳偏偏挑在她要上场的时候跟她说这个，大抵是要故意乱她的心绪，在媒体面前闹笑话。舒雪丫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在心中不住默念着冷静，一边逼迫自己凝了凝因她一席话而烦乱嘈杂的心思，按照所指引的方向，随着其他16名模特，一齐朝台上走去。
    上台的路是一列高耸陡峭的木质楼梯，她们脚下又穿着高跟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跌下去。
    舒雪丫紧张滴捏紧了拳头，一步步走上楼梯登上展示台，掌心里尚死死地攥着那个胸牌，掐进手心软肉中的痛感，三番四次将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愧疚和着急再度激上来，然而很快又被她强行压在心底，只等下台的时候再想办法。脚下的高跟虽然还是有些不舒服，然而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太出来，反正这只是向座下的媒体记者展示珠宝，宣传造势，应该不成什么问题。
    不能着急，一急就正中凌佳的下怀了。她安慰着自己，表面不发一语，暗自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努力让每一步都走得稳而不疾不徐，总算站到了自己的位置。
    台下的媒体眼光自然毒辣，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认出她在众模特之中显得有些特殊的存在，一时间镁光灯大开，统统朝着她的面上照去，“咔嚓”“咔嚓”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响起，纷杂不堪，似乎要发泄刚才未能在发布会门口堵住她挖出猛料的怨气。
    舒雪丫的眼前瞬时闪现一片白色光影，刺眼的闪光灯侵占了她所有的视线所及，几乎看不清台下的人。她定了定神，一边配合着镜头僵硬地摆着姿势，展示着脖颈上的祖母绿项链，趁着照相机暂时停歇，她不经意间瞥眼望去，只见欧阳彻正坐在正下方，那一双幽深的眼睛似乎包含了日月清辉，万千柔情，此刻正静静地望着站在台上有些无所思成了的她，从始至终竟是一瞬也未移开。
    一时间她微微怔神，上台之前心中的慌乱和愤懑，仿佛都因为他这一眼而彻底烟消云散，耳边那曾经令人心烦意乱的嘈杂声响，似乎一瞬间都被隔绝在另外一个世界。舒雪丫心逐渐静了下来，不自觉微微一笑，眼睛眨也不眨地与他对视着，暂时忘记了刚才因凌佳而起的杂乱心绪，在镜头前的笑容愈发收放自如了起来，然而背过身后的那只拳头，却依旧攥得紧紧的。
    马上就要好了。
    凌佳同样站在台下，看着台上渐入佳境、看起来丝毫不落于人后的舒雪丫，眼中先是闪过几分失望和忿恨，然而很快，她的眼角触及到了一边的向叶天朝自己别有意味地点了点头，表示一切都已经安排好。
    凌佳同样不动声色地回以一颔首，继而微微眯起眼睛来，将眼底的失态尽扫，看向台上的一片红艳艳的唇边不直觉地勾起了一抹期待的笑容。
    尽情发挥吧，捧得越高，等一会就摔得越狠，她已经万分期待这一刻来临了。
    终于，背景音乐渐息，眼前的闪光灯停了下来，站在台上的舒雪丫吁出了一口气，笑意盈盈地看了台下的欧阳彻一眼，一边提起裙摆，正欲下楼梯去找他谈谈刘昌生的事，然而正要抬脚走下楼梯，脚下却莫名一顿，脚底似乎传来了一声断裂的声响，传入到耳畔里无比清脆。她还未来得及往下看去，紧接着身子就一个趔趄，伴随着身后的一众忙乱惊呼，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去。骨碌碌地地顺着楼梯颠落了下来。
    跌落到地上的前一瞬她脑子还在慌乱地想着：怎么会这样，她明明已经足够小心！
    下一瞬，她的额头已然狠狠地撞击到了坚实的地面。虽然感觉全身骨头都已经被摔碎了一般，但偏偏脑内的意识还尚存。感觉到头部有粘稠的血液汩汩流出，舒雪丫本能地想抬手护住自己的腹部，然而仅仅是稍稍动了动手臂，只觉得一阵酸麻剧痛，再没有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又似乎过了很久，她倒在地上的身体被一双温暖而颤抖着的手臂拢入怀里，然而他身上的温度却始终传递不到她的身体里。入耳的是熟悉的男声，此刻急切无比，“雪丫！雪丫！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她听出是欧阳彻的声音，想要回应，然而通身却没有丝毫力气足以让她抬起眼皮，仅是颤了颤搭在他肩上的指尖，以表示她可以听得到他说得话，似乎就已经花去了她全身的力气。
    “雪丫！雪丫！”
    “舒秘书！”
    “舒雪丫姐，你怎么样了！”
    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块，有的真心，有的假意，舒雪丫勉力动了动唇，根本没有力气回答。
    鼻尖嗅得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厚，被撞击的头部此刻越显昏沉晕眩，眼前一会是一片茫茫的白，一会是绝望无垠的黑。她咬着牙，努力想看清眼前男人的容貌，却始终看不到任何东西。彻底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只听见将她抱在怀中的那个男人正在歇斯底里地狂吼道，“打电话！联系医院！叫他们准备最好的措施！最好的药！马上叫救护车过来！……不，秦白你马上开车带雪丫去医院！快！”
    耳边有惊叫声，啜泣声，摄像机的抓拍声，耳鸣时的嗡嗡声，还有身边这个男人一声接连着一声的低唤，从慌乱无措，到绝望低沉，几乎声声都要敲击在她的行踪。舒雪丫眯着眼睛，眼前所见似真似幻，她努力地寻觅着他的气息所在，直到最后眷恋地看了一眼他模糊而熟悉的面容，这才安心地阖闭上了眼皮。
    她需要好好地休息了。
    正在此时，秦白的军用越野车也已经开到了门口，欧阳彻脑子一片空白，只机械而快速地站起了身来，大步而快速地向门外走去，丝毫不顾身后的声音和呼唤，每一步似乎都带着凌厉的风声，然而手上的动作却是小心翼翼，似乎是怕损坏了怎样一个稀世珍宝。
    凌佳看着眼前的一片混乱场合，嘴角微微勾起，却又想到了旁边一堆捕风捉影的摄像机，连忙收敛了面上的表情，做出担忧的模样，小跑着追上前了几步，泪眼朦胧地气喘吁吁道，“彻哥，您放心带舒雪丫姐去医院，这里由我来应付。”
    真是可惜，她本来还想让舒雪丫在台上摔个底朝天的，没想到计算失误，一直到结束的时候那事先做好手脚的鞋跟才终于断开。不过也好，反正结果都是一样。
    凌佳看着满地的鲜血和欧阳彻怀中狼狈不堪的舒雪丫，不动声色地在心底冷笑。这一下应该摔得有够严重了吧，看她肚子里的那个彻哥的小孽种还怎么存活！欧家的第一个孩子，无论如何也应该出自她的肚子里！
    她心里这么愉悦地想着，脸上却完全不是这回事，一副焦急担心却又保持着镇定来主持大局的模样，赢得了在场媒体不少好感。不用多想，第二天的新闻里一定会有关于她的大篇幅报道。
    可惜凌佳面上的表情做得再怎么样逼真凄切，欧阳彻却根本没有察觉到她，也没有回应，或者说脑内已经混乱不容许他分心思考，只是背着身朝她快速而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脚步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快速地上了秦白的车。
    而与此同时，欧艾尘也在开车往这里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