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雪丫欧阳彻》第77章 分隔两地

    然而很快,他就在心里重重地摔了自己一耳光,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有几许怨恨。
    这个看似普普通通的小女人,居然可以有这样的魔力,那么轻易地就将他这么多年来恪守的原则和男人的尊严通通毁了个干净,偏偏还不自知,这让他如何能原谅?
    冬季时节,天黑得早,不过四点出头,已经天色渐暗,少有人注意舒雪丫身上衣饰凌乱,即使有人,也只是驻足一会,便继续前行,没有遇上坏人起注意。幸而欧阳彻停车的地方离现在暂居的公寓不远,舒雪丫一路摸索着走到了公寓前,这才摸索出钥匙来,缓缓地打开了门。
    屋子里一片漆黑,想来刘昌生不在这里。想到因为自己害得他当众被欧阳彻羞辱,舒雪丫总算回转过神来,隐隐有些愧疚,正打算打个电话给刘昌生道歉时,脚下却踢到了一包东西,发出巨大的“砰”一声。
    以前这里没有障碍的啊。舒雪丫有些疑惑,一边摸索着摁亮了灯,这才发现是一个巨大的购物袋,里头装着今天中午去采购的各样东西,有生活用品,也有蔬菜水果,调料熟食,事无巨细。林林总总加起来,足够她一周不出门,在家里好好休养生息。
    除了刘昌生外,这还能是谁的手笔?她心里泛起些感动,更多的还是歉疚。到底没有脸再给他打电话,转而给他发了短信,上头只有简单二字“谢谢。”
    很快,他也回了条短信来,依旧是简练的笔触,却仍可以想象出他温润的语调——“没事就好。”
    心中一舒,舒雪丫紧紧地握着手中发热的手机,像是握住了如今颓唐的生命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心中头一次有所动摇。
    如果从一开始,自己选择的是他,会不会此后就没有那么多事需要经历了?然而很快,舒雪丫狠命地摇了摇头,将自己的脑内的想法扫散。且不说她自己配不上他,便是感情的事情,也是不能强求的。她从前爱着的是欧阳彻,如今虽然分开,但依旧无法磨灭他们曾经爱过的事实,这是她的选择,本身就没有重来的余地。
    大概是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已然复杂得超乎了她的想象,引得她脑子也开始出现这些匪夷所思的想法来了。凌佳叹了口气,不再去想这些,拖着疲惫而酸疼的身子,将购物袋里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好,便脱光了破损不堪的衣物,任凭自己一下子沉进了放好热水了的浴缸里,如释重负一般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脑内一片空洞无物。
    温热的水唤醒了她被街头寒风吹得冰冷的身体,同时也唤醒了身上所遭受的痛楚。舒雪丫睁开眼睛来,痛苦地抱着头,继而一点点地搓着自己,想把他留在自己身上的印记全部除掉,却仍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他身躯的滚烫和炙热的吻,和自己不愿意承认的那片刻欢愉。
    她为这样的自己感到羞耻,却又无法改变现今的事实。心这种东西,谁能说得清呢?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混沌中清醒过来时,身边水温已然渐凉。舒雪丫踩出水来,恍惚地看着镜子前自己身体上的淤青和红肿,终是蹲下了身子,捂着腹部,低低地呜咽出声。
    以后的路,她应该怎么走?
    然而舒雪丫不知道的是,就在公寓楼下,欧阳彻熄了火,神色倦怠地坐在车内,仰着头看着楼上亮起的暖黄的灯光,漂亮的指节间虚虚地夹着一根细长的烟。袅袅的浓白烟雾往上升腾,逐渐模糊了他冷峻的面部轮廓,看起来反而显得有些说不出的温柔和宠溺。巴黎的夜晚气温转凉,窸窸窣窣地下起小雪来,风雪夜凉,他却仍不肯离开,也始终沉默着不发一语,只是固执地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直到嗓子干痒红肿,也仍不罢休。
    欧阳彻是向来不喜欢抽烟的,然而此刻却只能以此来打发这寂寥清冷的深夜。本是为了解愁,然而一想起那个小女人,他胸口却越来越翳闷,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该死的,怎么就陷进去了。他狠狠地扔掉燃到最后的烟头,烦闷地自嘲着。
    公寓里的灯光亮了一夜,他也沉默地在楼下守了一夜,直到天光欲明,欧阳彻才匆匆驾车离去。
    他必须及时回国了,公司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亲自去处理,接踵而来的新品发布会他也要亲自操持。凌佳和他的秘书已经打了几个电话来,均是问及回国时间。今日他撕毁机票,擅自延后了回国日期,已经推掉了三五个重要会议,是他留给自己的最后的自私,但总也要明白,不能为了自己的私人感情一错再错。
    翌日,刘昌生前来,他身上的伤早已只剩下一块浅浅的淤青,本来欧阳彻在对他动手时便已经失去了几分力道,他倒地时也及时调整了姿势,并没有受到很大伤害。或许是心中已有几分猜测,他到底是没有触她伤心事,去问昨日到底发生了何事,只是在帮忙安装因年久失修,开启后如何也关不掉的电灯时,不经意地跟舒雪丫聊天时提起,“我来时看到公寓楼前丢了一地烟头,不知道是谁做的,便叫旁边的清洁工人来扫走了。”
    舒雪丫心中一紧,似是被什么人轻轻地抓了一下,虽然不痛,却有几分说不出的难受。脑内模模糊糊地勾画出了一个高大而寂寥的人影,然而她却没有对刘昌生说出来,只是顿了顿,淡淡地道了一句,“哦,是吗?”
    连这十几日过去,舒雪丫都过得出奇的平静,等到自己习惯附近的环境以后,已经拒绝刘昌生每日再花费时间前来陪伴,就连流产前的常规检查,也是自己一个人过去的。
    待排到了自己后,她换上手术服,直挺挺地躺在医院的手术台上,明亮的手术灯晃着她的眼睛,几乎睁不开眼睛来,只能看到一片茫茫白光,恍若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
    拿下腹中这个孩子的时候,是否也要这样躺在这张床上?她突然有点恐惧,有点不舍,然而最后却还是强行抑制住,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直视那强烈的灯光。明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医生甚至还未开始行动,她却觉得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之久。
    医生知晓她是中国人,便操着蹩脚的中文安慰了她几句别紧张。待她点头表示听到后,开始以专业的器具开始在她下身熟练地摄取分泌物,以检查她的身体是否健康,是否有能力进行流产手术,以免到时候出现手术无法正常进行,或是术后引起感染的情况,得不偿失。
    本来就是小的检查,故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她心里的恐惧也随之减少了一些,根据大夫的指示睁开眼睛时,检查已经结束。戴着口罩的医生给她展示了一下手中的试管,里头的黏液便是刚刚从她体内取出的。
    虽然羊毛出在羊身上,但她看着还是不禁觉得有些恶心,只难受地别过头去。大夫也司空见惯了一般,对她的反应不甚在意,只一边收拾着器具,一边用英文公事公办地吩咐道,“好了,你现在可以离开了,三到五日后医院会出检查报告,到时候医院会给予您通知,如果没有炎症和霉菌的问题的话,就可以约定时间进行手术。期间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毕竟流产手术对于女性来说很伤身体。”
    舒雪丫听得似懂非懂,却也将医生的意思明白了个大概,只拼命地点头,一边爬下手术台去,也用粗浅的英文轻轻地答道,“好,谢谢医生。”
    她正在走出手术室外,正在收拾器械的医生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又特别嘱咐了一句,“另外,要注意近期不要服用药物,以免影响各项评估,如果有特别需要的,要事先咨询医师,再做处理。”
    舒雪丫没有想太多,只是乖乖顺顺地继续点头,“好。”
    然而她没有想到,于此同时,欧阳彻正批阅完一份文件,一边的办公内线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他手下的钢笔一段,盯了一会,最受似乎是做出了什么巨大的决定一般,接了起来,“查到了吗?”
    电话那头是秘书的声音,“报告总裁,刚刚拿到手,已经录入完毕,现在正在发往您的邮箱,马上可以查收。”
    “我知道了。”他握着听筒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些许,随即利落地挂断了电话,沉着脸点开了秘书上一秒钟发来的EMAIL。上头赫然呈现的是舒雪丫去往机场那天的体检单,每项检查结果都在其上,事无巨细,很是清楚明白。
    在打开邮件的时候,欧阳彻始终冰寒着一张俊脸,死死地盯着发光的荧屏整整几分钟,每一行数据都不敢错过。
    那日他回国之后稍微冷静下来,细想她的话,便敏锐地觉得其中破绽百出,却仍是不敢确定,生怕自己自讨没趣。所以吩咐秘书调查她在法国医院体检结果的这些天来,他尽量不抱期待,是怕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他不敢想象如果他的猜测落空,他会不会再次愤怒发狂,像上次一样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反而伤了舒雪丫。
    这时候居然还想她,欧阳彻自嘲地笑了笑,继续往下看去,视线却在某一处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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