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雪丫欧阳彻》第70章 咄咄逼人

    说到这里,凌佳自觉得吓唬够了,又顿了顿,似是很不忍心,又抬头看了一眼旁边未曾流露出任何情绪的欧阳彻,在心底思量了一番,弱声弱气却又不乏严厉道,“但,我不会这样做的,毕竟彻哥喜欢过你。如今事实也已经铸成,无法挽回,我只当舒雪丫姐你是……意气用事……不会报案处理,但是……”
    后头她说了些什么,舒雪丫都再也听不大分明,只看着她那纯白精致如山茶花的面庞上,如樱桃般的小嘴还在一张一合地义正言辞说些什么,却统统入不了她的耳里,整个脑子都盘旋着那句“毕竟彻哥喜欢过你”。
    喜欢……过吗?原来在她还未察觉的情况下,这份感情就已经被默认成了过去式,连他自己都没提出异议。
    舒雪丫用力地挺直了脊背,转移了目光看向那个许久都沉默不言的男人,明明知道自己的胜算不过寥寥,她却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总思量着欧阳彻那样的人,总不会相信他人的一面之词就这样怀疑他,只轻轻地问道,“彻,我想听你怎么说。你到底,信不信我?”
    其他人怎么误会她都不重要,她只想要听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要他一人的想法就已经足够了。
    “舒雪丫,”欧阳彻盯着她的眼睛,终于开口,语气却有些失望,有些痛心,“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明明不过寥寥几个字,却比凌佳方才那长篇大论的哭诉给她的打击要来得猛烈得多。舒雪丫的身子在空中晃了几晃,才勉强稳住身形,转而抬眼看向面前神色迥异的二人,眼神锐利,语出咄咄,“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报警也好,打官司也好,我永远都不会承认我没有做过的事情。至于凌佳,你这样处心积虑地横在我们之间挑拨离间,不是为了刘昌生,而是为了你旁边这个男人吧。可惜……他的一腔痴情曾经用在你姐姐身上,曾经用在了我身上,唯独没有用到你身上。”
    凌佳一时愣住,似乎想象不到一向蠢笨又手无缚鸡之力的舒雪丫此时会变得这样咄咄逼人,竟然敢在欧阳彻面前说出这种话,却恰好戳中了她心中最薄弱的地方,只咬牙尖利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没有给她说下去的机会,舒雪丫已经懒懒地笑起来,抬眼看着他冷峻的眉目,“下辈子我也要做个男人,像你一样薄情寡义。”
    欧阳彻冷冷地看着她,始终没有出声,眼神中却满是失望,过会儿,便随着一边的凌佳缓缓下楼了。
    恍若一瞬间被抽干了体内的所有力气一般,她重重地关上了卧室门,缓缓地顺着门板直直滑落下来,低下头苦涩地笑起来,明明心中明白不应为这种人伤心难过,却还是忍不住去恶狠狠地抹干净面上肆意横行的泪水。
    她每一次身陷囹圄,都曾绝望地认为自己此次必死无疑,却总是欧阳彻如天神般出现,拉了自己一把,硬是坚持将在绝望中浮沉的自己拖出深渊,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如今却再也不信自己了。
    这一次,她还能指望谁?她又还可以相信谁?
    笑着笑着,泪水已然模糊了她的视线,恍惚中,她似乎听到欧阳彻折返而来,在门外沉声开口,“你明天,就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和凌佳,再想办法。”
    舒雪丫不知道自己是点头,还是摇头,还是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隐约觉得体内的药性上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是个梦,不过是一个梦,她不断在心中这样催眠着自己,然而梦中他冰冷的眉目和话语却是那样真实,她惊醒过来,外头已是晨光熹微,她看着眼前的一片还未收拾起的狼藉,才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原来是真的。
    她昏昏沉沉地直起身来,脑子似是宿醉一般昏沉,疼得像是随时要爆炸开一般,却仍清晰地存着欧阳彻的那句话,像是逃脱不开的梦魇。
    她咬着牙收拾好行李,用力地扭了扭因靠在门板上一夜而酸疼难忍的脖颈,刚踩着虚浮的步子打开门把手,就看到那个年迈的管家已经候在了门外,看了看她脚下的行李箱,金丝眼镜背后有一丝不明的情绪掠过,“舒小姐。”
    她倚着门框,眯着遍布血丝的眼睛看着他笑,讥诮道,“管家先生,病好得这么快。”
    管家心中自然清明,她针对的是昨日故意请病假之事,却也没有正面回应她的话,只是躬身镇定道,“凌佳小姐已经在楼下等你了。”
    见他不回应,舒雪丫便也无意再去纠缠,只将因无力而微微向前倾的身体站直,如同一把磨砺锋利的剑出了鞘,闪烁着点点寒芒,“不用担心,我自己会走。”
    旁人失恋都是在自己的屋子里醉到不省人事,未曾想她却是在情敌的房子里住了一宿,想来真是讽刺。
    经过了昨晚的重大打击,好像面对接下来的一切,也并不是那么难以让人接受。
    凌佳果然已然在楼下候着他,虽然昨天哭得那样惨烈,然而今天却依然收拾得无比干净漂亮,顺滑的长发全数披散在脑后,原本红通通的眼睛也褪去了肿,远远看过去,就似乎从头到脚都在发光一般。
    见舒雪丫终于出现在视线范围,凌佳勾起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迎了上去,仿佛昨天的一切不愉快都没有发生一般,轻轻柔柔的温言软语中,却藏着几分得意,“彻哥今天有一场重要会议,恐怕不能来送舒雪丫姐你了,想来还真是可惜。不过,恐怕彻哥也不会想要再见到你了吧?”
    说着,凌佳已经将手中的机票交到了她的手上,一面说道,“傍晚五点的飞机,本来想买早晨的,可惜时间太晚订不到了,不然我还真不想让你在我的房子里多待片刻。”
    舒雪丫好笑地看着她与昨日的柔弱截然不同的一面,只觉得饶有兴趣,“露出狐狸尾巴了?”
    凌佳面色没有丝毫异常的起伏,只是温温柔柔的笑,故作不知,“舒雪丫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以为我回国之后,他就可以看上你吗?”反正都已经要走了,登机的时间也还早,舒雪丫索性豁出去跟她说个痛快,“就算留你在身边,他从你身上看到的也不过只是你的姐姐凌囡而已。想来你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才会在第一次在他面前出场时,戴了那朵他送你姐姐的山茶花头饰,让他错认你为凌囡,从而起些怜悯之心,把你留在身边。”
    看着她眼神一下子变得阴冷,舒雪丫知道是踩到了她的痛脚,更加顺着这个点说了下去,“但是,这样隐藏本性,装作柔弱清纯的模样一直活在姐姐的阴影下,去渴求他看在姐姐的面子上赏一点爱给你,不累么?”
    凌佳平日里冷静精明,善于筹谋,然而平生最大的弱点便是她的姐姐,只需舒雪丫轻轻一挑拨便已经怒火攻心,“舒雪丫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也不过是个败者,凭什么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
    “败者?”舒雪丫笑起来,慢条斯理,“胜败到底是靠什么来区分?我是在跟一个活人争,输了我不丢人,而你却是在跟一个死人争,怎么也争不过去。最起码,我不是别人的影子,也一辈子不会成为别人的影子。”
    凌佳暴怒,不明白如何从前那个只会对着欧阳彻撒娇的舒雪丫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牙尖嘴利,冲动一扬手就要朝她面上打去,却被舒雪丫牢牢地抓住了手腕。
    舒雪丫虽然尚在病中,然而面对比她更加弱不禁风的凌佳,还是绰绰有余,只攥着她纤细的手腕,缓缓逼近她,“人在做,天在看,诚如你昨天晚上对我所说,今天我同样再把原话还给你。你真以为你做过了什么事情,别人都不知道么?”
    看着凌佳面上一阵红一阵白,舒雪丫这才漫不经心地一把掷下了胳膊,抬首看她,绽开一个灿烂之际的笑来,“我期待着那么一天。”
    没有再给凌佳说话的余地,她已经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一直绷着脸坐进的士后,她才重重地闭上眼睛,不受控制地捂着脸,放肆地哭了出来。
    纵使在凌佳面前装得再洒脱不屑,然而这到底是她前半段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一个男人投入这样深刻的感情,如今却被硬生生地截断。这样的情感,怎么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呢?
    前头的司机转过头来,对各式各样的客人都已经习以为常,只操着不太熟练的英文问道,“小姐,小姐,你要去哪里?”
    舒雪丫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将手中的机票向他晃了晃,司机扫了一眼,立马意会,一路驶向了戴高乐机场。
    她隔着泪眼看向车窗外掠过的各式欧式建筑,思绪恍惚。上一次坐在车中,还是在欧阳彻怀里,虽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疼痛难忍,她却始终记得那个怀抱的温度。如果可以的话,她私心里还是愿意时间停止在那一刻,虽然痛苦,但起码所得的幸福也是真实的。
    一直到下车之际,她才终于擦干净了眼泪,调整好了状态走出了车门,然而那两个红肿的眼圈还是不可避免地暴露了她。她看了车窗映照的憔悴影像后,就微微地低下了头去,识相地不让自己这副鬼样子暴露在大众视线前。
    她正一声不吭地提着行李箱闷头前行之际,却陡然撞到了前面一个年轻女子,只听得一声懊恼的低呼,带着几分别样的柔媚,“怎么走路的啊,长没长眼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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