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了,走吧。”
这场道别还没到结束,在场的人也不愿这么简单结束。
母女两人还有许多话要说,只是这种愿望被北云飞的到来打断了。
王妃愣了愣,最先反应了过来。冲着北云飞笑着点了点头,做出了最后的道别。
“走吧,保重身体,注意不要太冒险了,不要太倔,多听听别人的意见。“
“勇者的伙伴虽然是一件苦差事,但,总归是一件于天下,于世人有益的事情。”
“而且……”
王妃拉起了女儿的手,牵起了勇者的手,放在了一块。
笑着说道。
“在他的身边,对你来说,是一个好归宿吧。”
雨礼香挂着泪痕,茫然地看着勇者。勇者看着雨礼香,愣了愣,望向了王妃,重重地点了点头。
“走吧,别让大叔等急了。”
尼古拉有些不耐地说道,
勇者叹了一口气,也知道不能在这里久待。
拉起了雨礼香的手臂来。
“走吧。”
“以后,女儿就交给你了。”
王妃说的很洒脱,雨礼香却没有这般洒脱,她觉得母亲的处境太过危险了,自己亏欠了母亲太多,她还有许多话想要说。
如何,她也不想这般离去,勇者几乎是生拉硬拽着,这才把雨礼香拉走。
一如王妃自己所说的一般,在雨礼香的哭喊中,她只是淡然的坐在轮椅上,见着自己许久未见的女儿,缓缓被拖着离去。
她为了雨礼香付出了许多,操心了许多年,如今一切尘埃落定,结果不错。她便放下了自己的心,愿陪在那个自己所喜欢的那个男人,自己亏欠了许多的那个男人身边。
用尽自己最后自己的生命。她很洒脱,洒脱的有些不似女子。
房中,雨泽绫安坐于轮椅之上,女仆卡洛琳安静的立于王妃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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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香捂着脸,跪在一边低声啜泣着,尼古拉靠着一旁无言。
我看了礼香一眼,望向下方的北云飞团长。
“不能让王妃和我们一起走?”
北云飞依旧冷着脸,望向我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能。”
他回答的很干脆,也不容置疑。
我呼了一口气,继续追问道。也打算尽最后一份努力。
“那,至少让礼香在这里多待几天能行吗?”
“不行,这里是皇城,盯着这里的眼睛有太多了,如今的情况已经很麻烦了,你们再留在这里就会变得更麻烦。”
北云飞的语气很强硬,根本不给我反驳的余地。
确实,如同云飞大叔所说的,那位太子殿下只是一个代表而已,对雨礼香母亲和雨礼香心怀怨恨的人还有很多。
从闯皇城到冷宫行,花费的时间不算太多,只有一两个时辰而已,太阳都还未到登顶的时候。
皇宫之中的消息还未彻底传递出去,事情还未发酵反弹到皇城中,在事态未彻底扩大到皇城里面之前,我们的离开是必须的。
要不然,不单单是给龙炎带来大麻烦,更是会让更多的麻烦降临到已经病重的王妃身上。
这里遵从指示,老老实实的离开才是正途。
只是,看见礼香哭泣的样子,总归想要争上一争,既然被拒绝了的话,也便算了吧。
久留在此,总归不是上策。
云飞大叔挥了挥手,让三个下属登船。
嗡嗡的轰鸣声渐渐起,飞行船起飞在即。
“这是运送部队的应急物资的飞行货船,到了国境边上会让你们下船的,不要乱来。”
这是内城的一处船坞,不过,船坞里摆的不是航海船,而是飞行船就是了。
说是飞行船,实际上也和一般的航海船的外观没有多大区别,只是无帆,无桨。
有的只有底部几个巨大的魔法装置和铭刻密布船底的魔法符文而已。
这些飞行船都是矮人工匠与魔法炼金的产物,造价不菲,还远未达到大规模投入使用的地步。
航行速度也远没一般战马跑的快,好在持久稳定,走的还是空路,就安全和隐蔽来说,当属一流。
这种属于当前文明的尖端新奇玩意,如若能换个时间乘坐,自然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只是现在,我们三人谁人也没有这般的兴趣观赏。
云飞大叔说完,沉默地站在一边,看着飞行船升空。船体底部的魔法符文亮起,联通一气,汇于那几个占据船底的硕大魔法装置,清风渐渐起,趋于狂风。船体在一片青色的亮色中,缓缓升空,渐渐脱离船坞,渐渐飞入圣都顶端,最后翱翔于天际。
然后,缓缓地向着远方前行远去。
甲板上,我们只剩下我们三人,除了操纵飞行船的船手,那三名被派来监视我们的黄龙团员识趣的没有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之中。
高处不胜寒,冬日里的冷风更是凌厉。
尼古拉抱着那个装满金币的箱子,靠在甲板边上,望着天空,微微笑着。
雨礼香停止了哭泣,爬着船围栏边上,看着下方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的龙炎圣都,说不出的惆怅。
我解下斗篷,披在了她的身上,站在了她的身边。
轻声说道。
“你的母亲很洒脱呢,她说的也很有道理,她替你做了许多,她亏欠了那位陛下很多。你不要怪她。”
礼香的肤白,哭过之后,眼圈更是红的一塌糊涂。
此刻,她的情绪已经算是比较安定,听闻我的话语,苦笑了起来,更显得悲惨。
“是呢,就如同母亲所说的,她替我做了那么多事情,不求任何回报,剩下来的时间她想要献给那位陛下总归是没错的。说到底,我是横在他们夫妻之间的一根刺。”
她语气里的苦楚,我又如何听不出。
这样就好,我怕的就是她如同以前一般,说都不愿说,那才有些麻烦。我不由有些好笑,觉得说出这番话的她有些好笑,有些可怜。
“你在吃醋呢。”
“我说的难道有错!?”
她似乎不能理解,我在这个档口还能说出这种话来,不免有些生气。
我扒着栏杆,看着云海波澜,微微笑道。
“我觉得临行前,伯母的那番话没有错。她确实亏欠了那位陛下太多。所以,她想要留下来陪那位陛下。但,她那般洒脱的表现也是为了你安心,你要明白。”
“安心?”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是的,对于你来说,龙炎太过于危险了,这里永远不可能成为你的归宿。而且,在我身边总算是个不错的选择。她已经无力再保护你了,自然只有让你断了这里的牵挂。这样对于你来说,算是一种最好的保护吧。”
“还有呀,这些年你的母亲为了你做了这么多,还要证明什么吗?她当然是爱你的呀。”
我说出了结论,礼香愣了愣。
望着我,发着呆。
过了半响,这才有些了然地笑了笑。
“确实呢……不用证明什么,母亲是爱我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不过,你也有些厚脸皮了吧,说在你身边是个不错的选择?有什么好的?”
“怎么不好,至少我也是喜欢你的,也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区别对待。有什么不好的吗?”
我腆着脸,说了一句玩笑话。
看着她,她望着我。
互相轻笑了起来,难得的轻松时刻。
飞行船依旧无声的前行着,离别的伤感总算是冲淡了一些,正是青空,白云朵朵,金光普照,钻着空,那些金光透过白云射了下来,煞是好看。一束束的,长的,短的,粗的,细的。
阳光真的很好,景色真的不错。似乎是个展望未来的好时机。
于是,冲着这碧空晴日,我们聊了聊未来的事情。
“你说,我有一天能够再回来吗?”
“当然,我陪着你回来呀,再见见伯母,还有那位陛下。”
“勇者不是不能走回头路吗?怎么回来。”
“打倒魔王之后呀,凯旋归来,到时候,这天下就没有人能把你如何了,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回来。”
“想得真美。”
“日子已经够凄惨的了,想得美些没有坏处的。”
“就算如此,母亲能撑到我回来吗?”
“当然能了,伯母的心结已结,想来身体会越来越好吧。”
“也是呢。”
“嗯,也是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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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们李家的孩子,当是大丈夫,怎么能如此心胸狭隘,你如若还是如此,将来这龙炎的大好天下又如何交给你打理?我今天就替仙凡教训教训你这孩子!”
老人扒拉着地上衣衫不整的李重楼,手里藤鞭挥个不停,抽打着李重楼那副姣好的皮囊。一道道血淋淋的痕迹炸开。
姬万绯都在旁跪下了。
哭喊着求饶,却半分作用都没有,此刻她哪里还顾得什么规矩悲愤,一把扑到了自己儿子身上,在也舍不得老祖宗的鞭子打倒自己儿子身上了。
“老祖宗呀!重楼没有错!都是我指示的,都是我指示的,是我的错,你饶了他吧。”
姬万绯哭喊着,发髻早已披散,一头红发落在了肩上,妆容已花,很是凄惨。
老人手中的藤鞭终究没有再挥下去。
他觉得有些失态了,自己这么一大把年纪,怎么能如此胡闹行事呢?
毕竟痛打当今太子殿下,有些损了皇室脸面。
可,看见李重楼那被仇恨吞噬的摸样,他就忍不住着急,忍不住上火。
他这般不成才,何时才能真正让人放心?
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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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云飞团长传来消息,勇者一行已经成功送出去了。”
服侍皇帝一生的老奴陈叔,恭敬地对着椅子上的男人说道。
李仙凡了然的点了点头。
张了张嘴,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张口问道。
“她如何了?有没有想要离开?”
老奴抿嘴一笑,不过很快便掩饰了过去,说道。
“王妃很好,没有胡闹,没有离去,只是静静呆在自己园中,听云飞团长说,王妃似乎是自己没有离开的意思,愿意安慰呆在那里,等着。”
李仙凡愣了愣,大怒,指着陈叔鼻子叫道。
“好你个老不死的,明明问了,为何不说!”
老奴笑道,微微欠身。
“不敢,不敢,陛下未问,老奴不敢多嘴。”
主仆之间还要笑骂几句,房门却被很没有规矩的打开了。
一个黄龙团员,急匆匆地冲入了房中。
也不待皇帝责问,张嘴就焦急禀报。
“陛下,我们守不住了,满朝臣子堵着大门,怎么都要进城来。那些大人我们是打也打不了,骂也不敢骂。再这么下去,他们就要冲进来了呀。”
李仙凡更怒,一拍桌子。
“这些该死的家伙是苍蝇吗!一看见缝就想叮一口,和他们说了今天不见,居然敢硬闯,真是好大的胆子!”
也怪不得皇帝陛下生气,今日无早会,事先皇帝陛下也吩咐了下去,今天谁也不见,也不要放任何人进来,可哪成想这些人这么厚脸皮,编着各种由头都要进来,这么多臣子堵着门口,要进城当然是为了刚才发生的那些事。
生气归生气,该处置的事情还是要处置的,毕竟那些臣子也不可能就那么晾在门口晒太阳。
“让他们选十个人进来,其他全部滚蛋,还敢起哄,你们也不要客气!该打打,该骂骂!”
皇帝陛下是发了大狠,处置的如此不讲道理,如此愤怒。
那位来报信的黄龙团员当然没想那么多,听闻陛下处置,也是一阵痛快,一行礼,便急匆匆地退下去了。李仙凡刚想说,能休息下了,一个奴仆又急匆匆地闯了进来,上来就跪在了下面,哭的稀里哗啦的,大叫道。
“陛下!老祖宗不知为何在皇后宫中对太子殿下大打出手呢。再怎么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还请陛下去求求情呀,陛下!”
李仙凡脸色一沉,又觉得古怪,那位老祖宗怎么一下子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
“老祖用什么打的重楼?”
“藤鞭,拇指粗的藤鞭,扒了太子陛下衣服,只剩下一件单衣在身,不停地抽着,已经抽了百来鞭,那鞭子都红了呀,陛下,再这么下去真要出事啊!”
李仙凡也有些不满今天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和所扮演的角色,但,再怎么说,那都是自己的儿子,听到老祖宗把那孩子打的那么惨,又怎么不心惊,怎么不着急,赶紧吼道。
“别哭了!赶紧起来带路呀!”
殿下一吼,那奴仆也就止住了哭喊,麻利的爬了起来,再前带着陛下向着皇后寝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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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凉看着眼前堵在皇城门口的大臣们,心里忍不住一阵骂娘,
这算是怎么回事,自己才被勇者好一顿痛揍,身上的疼痛都还没有完全消去,这些大臣又是闹怎么样,把城门堵个流水不通,吵着嚷着要进来,成何体统!
自己身为城门守卫的小队长之一,只有带伤护住这些大臣,生怕他们乱闯,但这些大人身份金贵,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了。
真是好是憋屈!
其他和少年凉一同护卫城门的黄龙团成员又如何不是一般想法。
心想,今天算是怎么回事,真是撞了邪,倒霉事情根本都不断啊!
可不管如何,他们终究还是只有骂着娘,护着城门,被这些金贵的大人们推搡着,或者不小心揍上两拳,踢上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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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云飞在内城之中,来时骑着骏马,回城却让属下牵着马先行了一步,自己慢悠悠的一个人向着皇城去了。
他这种人又如何想不到今天皇城出了这么多乱子,那些臣子如何会安静,肯定要借着这件事说上一说,道上一道,做一些文章。
光是想想就足够头疼的了,这些麻烦事还是给自己那些下属去忙吧,能偷会闲,便偷会。
无疑,此刻北云飞的心情是愉悦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自己身上的盔甲太过亮眼,走在市井间,完全融不进去,所有行人见到他身上的黄龙盔甲都有多远避多远。
这有些了无生趣,但,这点小瑕疵阻止不了他的好心情。
对于他来说,今天了了一桩心事,这个圣都,所有人都看那位女子不顺眼,只有陛下与他很是挂心。
那位女子落魄之后,更是所有人都要来踩上一踩,跺上一脚,那个孽种的离去又给那个女子挂上了心结,本就贫弱的身子更是一天不如一天。
如今,心结已结,想必那位女子以后的日子会渐渐好起来吧。
从骨子里来说,北云飞依旧是一个传统的龙炎人,尊重血统,看重传承。
但,那些顽固在北云飞在皇城之中偶然见到那个温柔女子之后,便渐渐融化解开。
那个女子虽为平民,却无疑是一个好女人,一个足以配得上那位陛下的好女人。
北云飞刻板的脸上,此刻难得的浮现出了一些叫做微笑的表情,虽然他这一笑显得有些难看,那些路人本就对这位穿着黄龙盔甲的官老爷有些害怕,他这一笑,更是有多远,躲多远了。
可,北云飞终究还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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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头和老陈头是一对死对头,斗了大半辈子了。
可,今天他们却忘记了争斗,别说他们俩了,这皇城东门附近的店铺的伙计们也都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心里都是一个想法,真是活的久了什么古怪事都看的到。
眼前的皇城东门被堵了个水泄不通,而堵在门口的那些人都是官老爷,后方停着一些马车,或者马匹,反正各种乘具堆了个满坑满谷,那些官老爷也不顾身份,提着衣服冲入人堆里,挤在一块想要进入皇城。
那些黄龙护卫团的人却又如何都不肯放行。
结果呢?
门口的乘具,奴仆越来越多,堵着门口的官老爷也越来越多。
整条街都快要被堵个水泄不通了,还有更多的人在赶来。
这些店铺的伙计,掌柜却也不生气,真心是觉得这日子过得久了,这么稀罕的事情都能够看见,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生意。
不单单是东城门,其他三个方面的城门也是一般。
老张头和老陈头凑在一堆,看了一会,老张头鬼鬼祟祟地用胳膊怼了一下老陈头。
“干什么!老张头,看热闹呢,我现在可不想和你扯淡!”
很明显老陈头对于老张头的打扰很是不爽,骂道。
老张头却不顾那么多,凑近老陈头耳朵边上轻声说道。
“嘿,你说,老陈头,这事会不会和今早闯入皇城的那个冒险者有关啊,或者说,最近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都和那三个冒险者有关?”
老陈头一听老张头还揪着这事不放,忍不住大怒。再说,这么大的事情这么可能和那三个穷酸的冒险者有关。
骂道
“放你娘的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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