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哲雨礼香》第34章 弱者

    小天使很小，真的很小。只有十多厘米的高度，比起一个土豆大不了多少，略微一不注意，便很容易忽视掉她的存在。
    可是，此刻她的怒嚎，却如何都让人忽视不了。
    这一刻的她，一点儿也不小。我此刻总算是明白了一些事情，比如说，为何小天使对于此地的人如此反感，为何那时的史莱姆讨伐，她为何如此偏激指谪。
    一切的一切都有了理由。
    我也明白了，为何对于此处的人我察觉到了些许违和。
    刚入夜时，与旅馆的老板谈话还在耳边。
    他是如此说的。
    【我们可是普通人啊。】
    他说的很是理所当然，深显无奈。似乎对于南大叔一家的遭遇真的无能为力的样子。
    实际上，旅馆的老板只是一个代表。其他人又何尝不是。
    他们明明对于勇者的我，虽然说不上憎恨，却，足够冷漠和失望，可，若是一有什么事情第一个便想起的是我。难道，他们就没有丝毫办法吗？
    就拿那个巨大的史莱姆来说，虽然看上去骇人，可，真的毫无办法吗？小天使也说过，只要配合得当，那么一个区区的巨大史莱姆又如何没有办法。利用地形，陷阱，利用远距离武器，方法多的很，可是，他们没有。他们就放任那个史莱姆的存在，直到我这个现任勇者出现，才把这件事情推给我。
    但，实际上如何？那时候我初来乍到，论起武力来怕是连一般常年劳作的农夫怕是都比不上。
    可是，他们选择了我，因为，他们是普通人，我是勇者。
    普通人是弱者，所谓勇者不就是用来解决这些事情的人嘛，就算不强又如何。
    他们根本就没有考虑太多。
    又比如，南大叔家里的事情。
    难道在当时真的毫无办法了吗？
    就如同小天使所说的，虽然，这里距离最近的塔比镇也相当遥远，就算是日夜兼程怕是也要半个月的时间，而其路上更是不知道凶险几何。
    可，真的有想象的那么可怕吗？并没有，这里虽然偏僻，但是，也有一条道路，至少路面上是没有魔物的聚集地的。虽然，说不定路上会遇到出来觅食的魔物，可如果聚集起这小镇上的精壮青年，同着勇者，这样的危险也会大大的减小。但是，他们不愿。因为，他们是普通人，所以，什么都做不到吗？
    甚至连在我看来一向很好的南大叔也做出这般的事情来。
    为了抓住前任勇者这最后一根稻草，硬生生的逼着前任勇者做出了最坏的决定，导致了他的身亡。
    因为，他们是普通人，什么都做不到的普通人，因为，他们是弱者。他们肆意的卖弄着自己的无力和祈求，不愿意做出任何奉献，也不甘愿冒下任何风险，便可以一味的逼迫着身为强者的勇者吗？
    这是正确的吗？
    很明显，这不是。
    这是人心的丑恶，这是弱者的虚伪。
    我第一次产生了些许动摇，不知道如何反应才好，也不知道如何反驳小天使的话语。
    半响，我才有些心神不定的说道。
    “为什么。。。这些事情。。。你都没有告诉我。。。”
    小天使飞了起来，在我的眼前飞舞着。
    反而笑了起来。
    “告诉你？你现在还想不明白吗？如若不是你明日执意去赴死，我也断然不会告诉你这些。”
    我不由，嘴角露出苦笑。
    是啊，身为勇者的我，我的目的就是保护这世间的所有生灵，打到魔王，
    可，如今这我所应该守护之物，却是如此的虚伪，甚至恶毒。
    有些让人作呕。
    这如何不动摇我的决心和勇气。
    是啊，真不该告诉我的。
    现在，我真的有些动摇了，我的首要目的，只是打到魔王而已，为了回家。这是我必须做的事情
    而，至于去哥布林后山去采取血颜花，拯救柴胡瑶瑶那只是勇者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必须。
    但，为做这事的缘由，却显得那般让人可憎起来。
    我开始动摇，我真的应该为了那些背信弃义之人，拼上性命去帮助他们吗？
    不知道。
    我一时间没了言语。
    只是，沉默的躺在床上，任由那摇曳的油灯火光晃动。
    小天使也没有催促我的意思。
    只是悬浮在我的面前。默默的看着我的双眼。
    在这阿尔皮季大陆的半月，往日的一幕幕浮现在我的眼前，我翻阅着记忆，看着过往那些与这小镇居民的接触。
    我翻阅着，查看着。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的冷漠，他们交付委托给我，转身便走，交换了报酬和任务品之后，没有半句言语。
    街角，墙边一次次的相遇，冷漠遇过。
    没有人关心过我每次黄昏带着疲倦，甚至是受伤的身影，他们只是远远一眼，看了便了。没有任何感情，也没有任何话语。
    我看着，看着，心里越发的凉淡。
    难道我的决定是错的吗？
    难道我真的不应该做这些多余的事情吗？
    他们真的值得我的保护吗？
    忽然在最后，一个小小的身影。闯入了我的记忆尾声。
    那是一个很精致的小女孩，却总是呆板着表情，来掩饰自己心头的悲痛和伤感。
    我们第一次遇见，她便大大的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之后，她一次次的出现在街角，某一个店铺看板后面。总是跟在我身后，露出小半个脑袋来看着我。
    最后，她冲着我愤怒并且无助的爆发了。
    她与其他人不同，她对于求助于我的事情，感到了挣扎。
    之后，那是一个头发乱糟糟的中年男子。
    他委托给我了许多工作。
    且每次都是报酬丰厚，当知道我可能会被插手这件危险的事情的时候，他一次次的做出了举措，希望我不要参与进来。
    他最后对我说。本来我是打算一个人去的。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甚至没有一次主动向我提起这件事。
    哪怕一次都没有。甚至想方设法的让我避开这件事。
    他曾经害死过了一个勇者，可，现在，他不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会做，不愿做的弱者了。
    他已经是为一个有足够勇气的人。
    我想到了这里，最后，在脸上绽开了笑容。
    看着小天使说道。
    “我还是要去，小天使。明天一早便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