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语流淌之冥》第十五章 欧力……是……

    “啊哈哈哈，小杰你的酒量原来这么差啊，来来来，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对手~”哈莫尼笑着，给已经满脸通红的杰弗西的酒杯中又倒满了黑色的啤酒。
    “什么酒量差，我这叫上头，不知道容易上头的酒鬼最能喝了吗？嗝！来，今天就让你知道我这样的人喝起酒来有多么可怕！”杰弗西自信地拿起那大大的啤酒杯，一口灌了进去，脸色却变得更加红润……
    “哈哈，快来赌一下，看是杰弗西今天先倒下去，还是哈莫尼~~”大家笑着，掏出钱来竟真的赌了起来。
    今天，是昶夏节，圣陆的这一天，是一整年里白天时间最长的一天，当然，这一天的气温也不会低，即使这一天并不是一年中最热的一天，也使许多人恨不得脱下所有的衣服跳进清凉的泉水中冲他一天~
    大家忙了一天，太阳早已西下，正要回去休息的时候，杰弗西却奇怪道“回去？难得的节日，不喝个痛快怎么成”，于是，店里的所有人便被杰弗西拉着来到了他们店私自的酒吧里——他们自然不会去人类的酒吧，毕竟和一群自己厌恶的生物坐在一起，又怎么能轻松地喝酒呢？
    酒吧虽然不大，此时也因为所有的人都来了，导致十分拥挤，于是杰弗西干脆让大家把所有的桌子都拼起来，大家全都围在一起，这样，酒吧里很快就热闹了起来。
    平时一向矜持的琴，在酒桌上却突然像松了什么弦似的，比谁也喝得多，话也比谁都说得多，看着她稚嫩的面孔喝得通红，还阵阵胡言乱语，大家顿时觉得有些负罪感，这算不算让未成年人喝酒了……
    “我说我说，你们两个在这儿拼酒，把我一个人扔一边了是吗？！”琴突然走到了两个正在拼酒的人中间，不满地将酒杯放到了桌上，示意哈莫尼倒满。
    杰弗西却指着琴那通红的脸笑道：“我说琴，你看你那个脸色，还好意思来拼酒，那谁，快来将她送回去睡觉，不要在这里丢人~”
    大家却哄笑了起来，哈莫尼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指着杰弗西说：“你……你还好意思说琴大人，你看看你自己的脸，算了算了，今天的拼酒改成拼脸红吧，看看你们俩今天谁最后的脸最红谁就赢啦哈哈~”
    “哦？那也行，不是谁醉谁赢就行，不就是拼脸红吗，又不是说脸红了就醉了，来啊，别就我们两个人，你别想逃！”杰弗西对哈莫尼毫不示弱地说。
    “好啊，来啊！但这个我宁愿输，我也肯定输~”
    “你们两个家伙……无视我是吧？！”琴被杰弗西和哈莫尼的嘲讽气得浑身发抖，“今天，谁要是再说我脸红，我就罚他半年工钱！”
    “啊？？别啊！！”哈莫尼刚刚递到嘴边的酒杯顿时放了下去，哭丧着脸道。
    “哈哈，罚他罚他，我可没说一个‘红’字，都是他都是他~”杰弗西笑道。
    “你这不是也说了吗……嗝！先罚的就是你！”琴对着杰弗西阴沉着说道。
    “没有~没说~我说的‘红’字是带引号的，是转述，不是我主观上要形容你的！”杰弗西别过头去，毫无认错的意思。
    “你还说！你又说了！”
    “所以说啦，这是带引号的，转述！转述！”
    酒馆内，大家的笑声、吵闹声响作一片，而这种声音，却是另一种温馨~
    ——
    “哗啦啦！！”
    远处，王城的方向放起了魔法烟花，五颜六色，将星空照得越发美丽、浪漫。
    杰弗西站在酒吧外面的一个木制的小台上，这里摆着许多小巧的桌椅，显然是供大家在外面休闲用的，木台周围，满是葱郁的灌木和不太高的树木，挡住了索托斯城其他的建筑，却正好没有挡住王城美丽的景色和天空中那绽放的烟花。
    杰弗西痴痴地看着那些烟花，脸上不自禁的露出了微笑。
    “想起什么了，这么开心？”
    杰弗西转过头，琴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旁，带着坏笑问。
    杰弗西带着令人温暖的笑容，说：“想起了小的时候，我总嚷着要去看烟花，但烟花并不是每天都有的，于是妈妈就在我们家的墙壁上画了许多各式各样的烟花，开始还好，但小孩子嘛，总有看腻的那一天，我就不停地闹啊闹啊，终于等到放烟花的那一天了，妈妈却病了，她难受地躺在床上，我却叫嚷着要去看烟花。”
    “她一定带你去了，是吧？”
    杰弗西笑得更加幸福，说：“当然，她笑着说：‘你这小八音盒，妈妈居然忘了今天有烟花，是妈妈的错。’于是，她拖着病怏怏的身子，带着我去看了那场烟花，那一天，我觉得妈妈矮了好多，现在想起来，是她因为难受而弯着腰的缘故吧……”杰弗西哽咽了一下，低下了头，看着自己放在木栏上的双手。
    “你的妈妈，为了保留你那天赐的性格，付出了这么多，最后，甚至付出了生命。”
    “不，那不是天赐的，那是她赐给我的能力，从今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试图改变这能力，它，是母亲留给我的最好的礼物……”杰弗西抬起头，望向远处的烟花，眼睛里虽然有泪，但却笑得十分开心。
    琴看着他的侧脸，也开心地笑了。
    “还有，我想，天也许真的赐给了我一样更重要的。”说着，杰弗西转身看向琴。
    “诶？”琴一楞。
    “琴，那便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明白这一切！”杰弗西盯着琴，看了半天，说：“谢谢你，琴。”
    琴眨了眨她晶莹透亮的大眼睛，松了一口气笑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向我告白呢……”
    “啊？没有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杰弗西这才感觉自己刚才说的话好像还真有点那个意思，急忙辩解道，辩解的样子又回到了他紧张时的表现，“我我我绝对不会对还未成年的小女孩有那方面的意思的，琴大人您不要误会！”
    “咯咯咯~”琴笑着，说：“瞧把你紧张的，知道啦知道啦~”
    “呼……”当发现琴已经切实地明白他的意思后，杰弗西松了口气。
    琴轻轻一跳，坐到了木栏上，来回晃着双腿，看向远处的烟花。
    杰弗西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说：“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没有问您，我在开始的时候叫您‘欧力大人’，您为何没有否认？”
    小女孩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俏皮地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因为啊，你叫的没错啊~”
    “啊？你就是欧力？那你怎么可能是阿莉尔大人的妹妹呢？这不对啊！”杰弗西惊奇道。
    “我没说我是欧力啊，但你对着我叫欧力，是没错啊~”
    “呃……”杰弗西挠挠头，完全没明白琴的意思。
    “啊哈哈，不逗你了，欧力大人，就在这里啊~”说着，小女孩低下头，看向怀中的玩具熊。
    “谁？！啊？！这个玩具熊，是…是是……欧力大人？”杰弗西惊讶道。
    “确切地说，这个玩具熊里面的，是欧力大人~因为欧力大人穿不了人性肤，所以只能呆在这个瑟尓妮大人特制的玩具熊中啦~”琴笑道。
    “那那那……我们两个每天的对话什么的欧力大人都能听到了？”
    “那是自然，而且你的表达也不对哦，就显得欧力大人在这玩具熊中什么也做不了了似的，他既可以说话，还可以自己走动哦~”说着，琴就要将欧力放到木栏上给杰弗西展示一下。
    “琴！！”一个听起来很粗，而且显然是很不高兴地声音突然从站在木栏上的小熊中传出，虽然显得很可爱，却依然将杰弗西吓了一跳。
    “啊哈哈，欧力大人害羞了哈哈~”琴将小熊重新抱近怀中，开怀笑道。
    杰弗西愣了好半天，问：“那，为何欧力大人要这样被你抱在怀里呢？”
    琴又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说：“你以为这些运营的事情都是我自己掌握的吗，咯咯，这全是每天欧力大人在教我做的~”
    “那……那让我来当您的助手也是？”
    “不，这个不是，这是我自己的主张~但是欧力大人出了不少办法让我教你掌控自己的能力~”
    “琴，不要说多余的话！”小熊又发出了粗重的声音。
    “怎么啦欧力大人，我在说实话~实话实话实话~~”琴调皮地重复着，小熊却没有再发出声音。
    杰弗西叹了一口气，却是带着一点笑容，毕竟，欧力大人那个在他印象中脾气暴躁的形象突然大有改观。
    “那个，谢谢您，欧力大人……”杰弗西有些羞涩地说道。
    小熊却没有回应，令琴忍不住又“咯咯”笑了起来。
    “啊！居然两个人偷偷跑出来看烟花，不叫我们！”哈莫尼从酒吧里探出头，然后大叫道，同时，后面跟出了大伙儿。
    “没有啊，是你们自己反应太迟钝，都没有想起来今天是有烟火的~”杰弗西转头笑道。
    “少废话！怎么赔偿我们！”哈莫尼跑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笑道。
    “少废话！一个子儿都没有！”杰弗西反抗着说道。
    看着打闹在一起的两人，大家开心地笑着。
    天空的烟花，还在继续地绽放着，比刚才刚加绚烂。
    也许，正是因为有着大家陪伴，它才会显得如此美丽和耀眼吧~
    ——
    索托斯城，德罗文商会总部，会长办公室。
    一个头皮锃光瓦亮，却留着浓密络腮胡的男子，正坐在办公桌后面，一脸不善地盯着眼前两个颤颤巍巍的人。
    他穿着一身华贵的短袖蓝色锦衣，两只手上各戴着四个戒指，每一个戒指上的宝石都大得吓人。
    他的长相，属实和这身装扮不太搭，甚至看上去有些滑稽。
    但面前的两人显然绝对不敢有丝毫这样的想法，他们的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快要凝聚起来滴下。
    光头男子的身后，有一个背对着他们、正看向窗外的男子。
    这人很瘦，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风衣，风衣下面，也是同样颜色的单薄服饰，虽然是夏天，他穿的衣服明显过多，但他的身上却没有一滴汗，如果不是这件风衣有魔法效果，就是这人的等阶不低，已经可以自己小幅调节体温，不受周遭的影响了。
    他左手的手腕处用绳子挂着一个小小的药瓶，里面装着一颗颗极小的蓝色药丸；腰间两侧挂着两把一模一样的奇形怪状的兵器，看起来似环非环，一个完整的环形刀刃的外侧一边，有着三个尖刃凸起，另一边有一个抓把从圆环伸出，但是在一侧靠近三个尖刃的部分，还连接着一个半圆刀刃，同样和圆环那三个尖刃的设计是一样的，只不过，只有一半，就像从中间切开了似的，两截断面支在外面。
    他的脸不算长，人也只是四十岁左右，但他很瘦，两颊下侧感觉就像凹进去了一样，宛如一个病人，短短的寸头，居然还有着稀疏的花白头发，可他的眼睛，却十分犀利，使整张脸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此时，他的嘴中正含着一片浅蓝色的树叶，一动不动，不知是为何如此。
    “所以，几个月了，你们派去的人一个也没有回来。”光头男子的眉头紧紧皱着，问道。
    “是…的，波特隆大人……”一个人颤抖着说道。
    “就告诉我，你们一共损失了多少人？”叫波特隆的光头男子继续道。
    “七……七十六人……”
    “……”波特隆的眉头皱得更紧，鼻子上的皮肤全都皱了起来。
    两人见波特隆怒了，其中一个急忙道：“大人，那片森林，太过诡异，我们是否应该改变一下策略，直接将目标定为静默之约呢……”
    “你们两个一直在失败，还折损了那么多好手，现在却扭头将错误归罪到我的策略上来了是吗？”波特隆的眼睛瞪得老大，厚厚的嘴唇气得都抖了起来。
    “不敢！！不敢！！小人不是那个意思！！”两人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不断地求饶着。
    “……算了。”波特隆突然叹了口气，站了起来，令两个人迷茫地互相看了一眼，他们不懂波特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还是说他们两个没用了？
    “滚出去，别弄脏了我的地毯！”波特隆骂了一句，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将脚放在小凳上，似乎是累了。
    两个人听到他的这句话，如蒙大赦，急忙答应着退了出去。
    “咔嚓。”门锁的声音响起，关上了门的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可当他们转过身，却看到身后有一个人。
    这人，嘴里含着叶子，却是屋里那个消瘦的男子！
    他冷漠地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就在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两手的食指已扎进了两人的脖子！
    当他的手指从两人的脖子中抽出来的时候，却没有一丝鲜血流出，因为那伤口竟已被烧得发黑，而男子的手指上，竟有着不少细小的蓝色雷电在闪动着！
    两人瞪着眼睛倒在了地上，他们好歹也都是第六阶的盗贼，而且都不是平庸之人，不然也不可能去替波特隆指挥手下那些其中不乏第六阶的好手，可他们至死，都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消瘦男子连看都没看地上的两人，便重新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波特隆闭着眼睛，完全没有询问消瘦男子做完了没有的意思。
    消瘦男子也没有和他说话，又走到了窗边，看着下方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在天都黑下来了的时候，消瘦男子突然拿下口中的叶子，说：“时间到了。”
    波特隆缓缓地睁开眼睛，说：“那就走吧，妈的，真不想见那群顽固不化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