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寒有些意外地看着拍案而起的老人,眯了眯眼睛,道:“这位老人家,您也是来……补课的?”
话音刚落,响起了压抑的笑声。
“哈哈,清清,你别说这个新老师还挺蠢萌的,感觉要被圈粉了怎么办?”
“什么蠢萌,你就是看人家长得帅吧。”
“嘻嘻,颜既正义嘛!”
……
谭永林也是愣住了,满腔的怒火在这一刻膨胀到极点,这个看起来只是靠走关系上来的小子,竟然敢嘲讽自己是来听课的?
就凭你也想教我?你配吗?我第一次拿起银针救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生出来没有呢?
看着他羞愤的神色,刘寒连忙道:“老人家,没事的,不用害羞的,生命有涯但知识无涯,您老都一把年纪了还能来听课实在是我辈楷模,这样吧,我让您当班长您看行吗?”
谭永林只觉得胸前一口老血都要喷了出来,当班长?你小子是认真的吗?
“你——”
“好了,不用谦虚了,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班长了,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就找我。”
刘寒很仗义地拍着胸膛。
“我不是——”
“哎,不要再推辞了,虽然我知道您老年纪大了,但是这养生之道倒还做的不错,看你肤色红润,应该是气血不亏,目光清亮、精神爽朗,想来是肝脏保养的很好,或许是经常服用阿胶一类的药物,而肝属木,木具有生长升发、舒畅条达的特性,所以您一把年纪了头发还依旧浓密。”
谭永林渐渐变得严肃,这个年轻人似乎有一手呀。
而教师里的同学也从看笑话变成了惊讶,这个谈笑风生的年轻人好像真的有几分本事呀,教室里笑声渐低,越来越多的目光集中在刘寒身上。
刘寒继续侃侃而谈。
“心为阳,有温煦之功,故属火,您老的心脏可不是太好,最主要的表现就是冬日呼吸时会隐隐有刺痛感,只在吸气时有,呼气时没有,时轻时重,往往几天才会有一次,一次只会有几分钟甚至几秒钟,不过还好你经常锻炼,又长长给自己针灸,现在倒还问题不大。”
谭永林眼中有着一抹惊讶,这个是他从小就有的老毛病了,起初还以为是心脏病,但去医院检查过后却发现很健康,但就像刘寒说的那样,冬天时经常会隐隐作痛。
刘寒望着他,笑道:“我猜……是先天的吧。”
谭永林眼眸一凝,竟然有人能仅凭望闻问切中的望就能看出他的老毛病,这可是连先进的现代医学仪器都不能做到的。
“不过您老不用担心,活到八十岁还是没问题的,对了,您今年几岁了?”
谭永林嘴角抽了抽,他今年已经七十九了……
“至于肾脏,您老明显下过苦功夫调理,甚至到现在还在调养,您身上隐隐有一股膏药味,让我闻闻。”
刘寒闭上眼睛嗅了一口,那股隐约的膏药味道能瞒过别人可瞒不过他,武学大成之后,他的体质早已超凡脱俗,感官的敏锐也是普通人的数倍。
“虎骨粉、鹿茸、山药、杜仲……这个配方补得可真够猛的,哦对了,还用了一味香薰草,应该是为了掩饰药味怕被内行人发现,不过我有一个疑问,肾主精气,属水,而五行相生,心肝脾肺肾在体内相辅相生,您为何偏偏要猛补肾精呢?”
刘寒静静地望着他,望着他脸上隐隐的汗水,道:“只有两个解释。”
“第一,你先天不行,俗称早泄,而且早泄的程度非常严重……咳咳,所以才要大补。”
“至于第二个解释嘛,就是——”
“够了!”
谭永林终于不能再保持沉默了,这件事绝对不能被说出来,哪怕没有证据,他深深地望了刘寒一眼,叹了口气道:“后生可畏。”
一瞬间,他好像苍老了很多。
“小伙子,你很厉害,能将望闻问切中的望领悟到这种程度,世所罕见,恐怕就算是开创中医体系的医祖复生,在望之一字上也不过如此。”
谭永林的话让在场的同学都震惊了,医祖是谁?那是中医界的鼻祖,古代鼎鼎大名的绝世神医,无数中医典籍的著作者。
但是现在谭永林竟然说这个年轻人比得上医祖?哦不对,只是在望上可以和医祖相比,但那也很夸张呀!
看着刘寒云淡风轻气质潇洒的模样,一些妹子已经忍不住眼中放光了,难道我们中医界终于也要有一个大帅哥了吗?
“不过年轻人呀,有句话我要告诉你,希望你能听进去。”
谭永林对着刘寒道。
“哦?您请说。”
“你的这双眼睛太厉害了,任何人在你面前都无所遁形,这是患者的幸运,却也是普通人的不幸,每个人都有秘密,切忌锋芒太盛了。”
刘寒淡淡一笑,道:“我刚刚上台准备讲课,您老还一句话都没听呢就拍案而起,我不明白了,到底是谁的锋芒太盛?”
“那是……那是你太年轻了,我以为——”
“你以为?”
刘寒不置可否地笑笑,道:“那老人家我也有一句话送给你。”
“你说。”
“我是一个教书的,我经常给自己的学生说一句话,叫做,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虽是人师,却也是学生,这世界,永远都应该是达者为师。”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谭永林眼眸一震,他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虚心跟着老师请教针法的场景,那时候的他几乎是将老师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笔记本上,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渐渐觉得老师已经比不上他了,开始变得自负……
许多学生琢磨着刘寒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韵味,不禁议论纷纷。
“这个人说话倒是头头是道,感觉应该是读过很多书的那种,对了,他说他是一个教书的,不会是教语文的吧?”
“怎么可能,肯定是教中医的。”
“嗯,我也这么觉得,对了,他刚刚说的第二种猜测是什么呀,谭教授怎么看都不像严重早泄呀?”
“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第二种解释就是谭永林一把年纪了还夜夜笙欢呀,谭教授口味真重,他老伴也有七十多岁了吧,没想到他还下得去手。”
“嘿嘿,我看可不一定是和他老婆,最近李艾艾可是成了她的研究生,李艾艾大家都知道吧,有名的校鸡,成绩很差,就凭她怎么能考成谭永林的研究生?”
“哇塞,这么劲爆?”
“嘘,小声点,谭永林还在这里呢!”
……
谭永林有些怅然若失,在同学们的指指点点中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刘寒叫住了。
“等一下。”
“……还有事吗?”
“您老虽然激愤了点,但对中医的热爱是不假的,不留下听听吗?”
“……你能教我什么?”
“我教不了你,除非你愿意主动学习,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生有涯而知无涯,中医这条路上,就这样倒下去,你甘心吗?”
谭永林愣了愣,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最能打动他的话,那一定就是中医的永无止境了,而且想到刘寒说他只能活到八十岁,他心中一动,刘寒让他留下,难道是有办法治好他的老毛病?
想到这他有些激动,道:“好,好,我留下。”
“愿意当班长了?”
“愿意!”谭永林连连点头,面子虽然很重要,但对于活了七十多年的他来说,生命和贯穿生命的追求才是最重要的。
刘寒咳嗽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个啥,先去教一下学费。”
嗯,多拉一个人就是多赚了几千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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