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泰金莎莎》第118章 拒入豪門

    一大早,我乘沙沙和子歌還熟睡的時候偷偷走出客棧,正巧碰上羅氏的馬車隊進入莫府。我想先去找莫子君,問問現在究竟什么情況,有沒有改變的余地。深思這會兒,我全然沒顧及身邊的事物。
    “你…你是…”一個文雅的聲音沖我的后腦勺問道。
    我頓時僵持住身子,沒敢轉過身去。等到他再次重復那個問題的時候,我當即抬腿倉惶的往前跑。
    “紫…紫小姐…”他還是這樣畢恭畢敬的稱呼我,我放慢腳步卻沒有想停下來的意思。
    剛才還打算去見他,現在他就在身后,我卻沒了露面的勇氣,“別過來,我只是…只是想過來看看寶瑩…”
    枯葉被微風吹起,發出搖曳的聲音,他的嘆息聲跟這些枯葉一樣,透露出一種淡淡地悲涼和落寞。我感覺他真的沒向我靠近,便停住了腳步。緩緩地轉過身,看到不遠處他悲愁的眼神。
    “她很好,你還是回去吧。”他輕松的說道,眼睛沒有直視我。
    “真的嗎?”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真的是這樣嗎?”
    我知道莫子君也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他做事向來精細周密,更不可能到處說寶瑩要出嫁的事情,所以只能說事與愿違。
    他微微點頭,目光跟他的發梢一樣茫然的漂浮在半空中,游離不定。
    “快回去吧…我會處理好這些事情。”他好像急著趕我走,不愿看到我的身影。
    我想,就算你有天大的能耐也斗不過羅炎,怎會輕易地說‘我會處理好’。迫切相信你是為了我的安慰著想才這么說的吧。
    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身影,我心里有一陣失落感,昔日里我們無話不談,心心相應,現在卻是一幅薄情離別的畫面,讓我怎么能釋懷。我原本以為自己也虧欠了莫子君,可是現在我卻覺得他并不在乎這些見光死的私情。
    我曾大膽的想過要依靠著莫子君,所以我才嘗試著向他敞開胸懷,讓他走進我的心房。現在想想…原來那一切都是我的自作多情。反而…半生不熟的子歌走進了我的生活。恐怕…這一切都是王母娘娘精心設計的吧,她要奪走我身邊所有在乎的人。
    而那些我恐之莫及的人又偏偏的會出來糟蹋我的人生。
    市集里很熱鬧,賣瓜的賣瓜,買菜的買菜,三姑六婆也不忘打聽點飯后閑談。我也料到寶瑩的名字會響遍全羅漢城,甚至羅漢國。因為灰姑娘穿上水晶鞋的故事總是很誘人。他們可不管童話故事的背景是恐懼的,還是凄涼的。
    我心里很清楚現在能救寶瑩的不是莫子君,而是羅炎。盡管我不愿承認,事實卻擺在眼前。真的覺得好可笑,我費盡心思、竭盡全力,不顧一切終于逃脫了他的魔爪,轉眼間我又要在他眼前裸奔,試問不是愚弄是什么。
    站在寫書先生面前,看他一字一字記錄我說的話,心漸漸地被自己掏空了。我早應該面對我是孤魂野鬼的現實,這兒的空氣太清晰我呼吸不了,這里的太陽太烈我承受不了。新傷舊傷不僅愈合不了,還在同一時間爆裂開,弄的我血肉模糊。
    夠了吧。
    寫給羅炎的信我讓人送到沈府,寫給子歌的信我讓人送到李家。
    我呢…哪里來就從哪里去。
    銀家的大門還貼著封條,封條上布滿灰塵和蜘蛛網,蜘蛛網上有小東西的殘肢。想當年,我最怕的就是這些東西了,一看到就會大叫,好似天要塌了。現在呢,它們是我歲月的痕跡,備感親切。
    腦海里的銀家,雖然不是什么豪門,但是守門的壯士至少有兩到三個,管家也時不時會站在大門外看看行人。花園里雖然沒有什么奇花異草,但是天仙花香總是出乎意料的能彌漫在整個大院子里,淡雅清香。池塘里的幾尾小魚有荷花的點綴也顯得格外生動和有趣。寶瑩剛抄好的書會晾曬在大石頭上,不知的我曾經拿它當坐墊,染了一屁股的墨跡。
    “紫姐姐怎么可以坐寶瑩的書,書不可以坐的。”她撅著小嘴,抱著書委屈道。
    我不動聲色的眨著眼,不敢告訴她21世紀的小孩是怎么過童年的。
    走出回憶,眼前枯萎的草地讓我覺得很煞風景,也讓我看到了徹底沒落的銀家,人去樓空。我加快步伐往自己的屋子走去,將一切的悲涼拋到腦后,這一切即將同我告別,我即將離開這里的一切。身上如釋重擔。
    寫給羅炎的信里我講述了我對他的感情,除了恨意還是恨意,因為我不是銀紫。讓我面對他,比死還難。希望他能高抬貴手,看在銀紫的情分上收回臣命。我知道收臣命不是兒戲,但是我毅然以死相逼。反正他總是做瘋狂的事情。
    子歌…我能說的只剩對不起…
    按壓在門上的手很快就抹上一層灰,緊接著一陣煙霧潑灑在我臉上,感到鼻子一陣刺痛時,我趕緊捂住。
    它依舊陳設簡單,床、桌子、凳子、書架。雖然它們不是我的,但是它們是我這具身體的,所以還是覺得很有親切感。我開始慢慢打掃,擦干凈了家具便開始鋪床,今晚我要重新睡到這張久違的床上。
    深夜,我無法入眠,迫切想要看到黎明的降臨。
    我幻想著羅炎真的明白了什么叫愛情,它不是強迫,不是付出就有回報。他會對我感到愧疚,會彌補對我造成的一切傷害,對我釋懷。這樣,我做夢都會笑。
    “咚咚咚…”
    是有人在敲門嗎?我覺得是自己的幻覺,緩緩探出被窩里的腦袋,視線一片模糊,強烈的光讓它們瞇成一線。猛然驚醒我是在銀家,不是在客棧。
    “咚咚咚…”規律的敲門聲。
    不是有句話叫做,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么?我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沒做聲。我絕望了,雖然我迎來了黎明,但是黑暗同樣籠罩在我上方。
    竟然敵不放我,那我只能以死解脫。
    我抽出早就準備好了的小匕首,它的光芒被我的鮮血覆蓋的那一霎那,我感覺到無比輕松的身心。其實,死并不是件難的事情,沒有勇氣死是因為對塵世還有留戀,如果真的沒了留戀,到了行尸走肉的地步,死去便是最大的解脫。
    解脫一切束縛,逃離一切壓迫,拋開一切的恩怨,正如我輕輕地來,現在我也要輕輕地走,不帶走一片云彩。
    我顫抖的指尖沾上鮮艷的血液在被褥上筆畫著,我不能讓自己死了還解救不了寶瑩掉入虎口,所以我要用血書來寫自己的遺愿。雖然這個情節在電視上常常看到,但是每一次都能震撼我的心。從未想過我自己也會上演這一幕,估計很多觀眾也會因我的‘壯舉’鼻涕一把、眼淚一把。
    我靜靜地繼續躺著,閉著眼睛,能明顯的感覺到我身體里的熱流在流失,漸漸地全身開始冒冷汗,肚子里很反胃。我對自己說,這回一定要到孟婆那里喝上兩大碗,如果她不肯,我就告訴她上次她還欠我一碗。
    耳朵模糊的聽到有人問我,我有什么心愿,我冷笑著說,但愿陳永泰已經忘記了我。因為我很快就要忘記他。
    “銀紫…銀紫…”說話的人拼命的搖曳著我的身體,我覺得自己的魂都要被甩出去了。想起上回我一命嗚呼的時候,意外的看到了陳永泰,我便想著怎么能扒開我的眼皮。臨死前能再看他一眼,我死而無憾。
    接著,我又感覺到身體被懸掛在空中,很不實在,很不踏實。我想…我可能要被送進棺材里了,真希望不被寶瑩和沙沙看到,她們肯定會恨我一輩子,恨我不負責任。但是如果這一次我能換來寶瑩的真正幸福,我覺得很值得,我對得起銀紫了,盡管她們失去了我。
    羅炎看到信后極度震驚,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為了找到銀紫竟然抓捕了寫書先生,關起來拷問嚴打,好似他搶走了銀紫似的。要是這種男人沒有家庭暴力傾向,我想全世界的男人都是溫柔似水了。
    為了防止銀紫逃出城外,他不顧大臣勸阻動用了軍隊,下令嚴查城門進出的人。還有莫府,也已經被包圍的密封不漏,連只蚱蜢都跳不進去。李家的李玉良被關起來逼問,如果說出了我的下落他便可以升官,如果不說實話那他就一直蹲著別出來。
    他還是一點都沒變,真懷疑他的情商是不是到達最低限度了。眼前,受這件事打擊最大的人應該就是云君娘娘,她費盡心機鏟除了銀紫,然后使出渾身解數好不容易融化了羅炎冰冷的心,僅僅一份信竟讓她徹底潰敗,對她來說也是不公平的。
    “你醒了?”我覺得這只狼裝了羊的嗓子,雖然軟綿綿,但是很不順耳。
    “你放手吧,就算你現在救了我,我還是照樣會去尋死。”我努力強硬的說話,但是語氣很弱。
    “你根本就不了解羅謙…”
    我白了他一眼,一臉的憎惡,然后轉過身面對床墻。
    “他們是相愛的,只是…羅謙不懂事,那天不慎…”
    堂堂一個大男子,還有不懂事?不懂事也不是去花樓吧?我可沒聽21世紀的人說過男人**那叫不懂事。“不管怎么樣,我不想跟你們羅氏有任何瓜葛,如果你不想我再去尋死,你就解約,現在就解。”
    “你真的有那么恨我嗎?”他失落道。
    這不是廢話嗎,不然我為什么費盡心思逃離這里。“如果你能大發慈悲,就別讓我再看到你。”
    背后很涼,涼的我覺得自己在跟冷空氣對話,冷空氣又吹來了,“好…”
    好就好,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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