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泰金莎莎》第55章 換容術計

    七月六,在我的養父母強烈要求下,太子沒有如愿讓我葬在他們君王的墳地上,而是葬在私塾院后的小山上。因為前來送行和圍觀的親朋好友加上私塾里的小家伙們,人數眾多,在君主和國師的強烈要求下,太子沒有來送我,而是去尋那位瑤池姑娘,聽說她已經到了羅漢城。這一刻,沒有什么事會比她更重要。
    這會兒,我躺在同我軀體一樣冰冷的棺材里,私塾先生在拜祭我的人都出門后為我掀開了棺材蓋。頓時讓我感到呼吸順暢起來,聽他迫切道:“馨玉,銀紫怎么還沒醒過來?是不是藥性過重了?”然后有些別扭的把我從棺材里移出來,聽起來他好像知道我沒死。
    “是嗎?我怎么都沒聽子影說過?不過說回來,我昨天到今天現在都沒看見過他,不知道會不會是那邊出事了。”
    “唉…別管了。”私塾先生嘆息一聲,揮手道:“快幫我把她抬回房間,我們得抓緊時間給她換上,不然時間就來不及了。”
    說完,我漸漸有了知覺的身體感覺到被人懸置在空中,輕飄飄的,像是蕩秋千。聽他們說了這么多,腦子里多少有點明白了。不過我真不知道私塾先生這么做是為什么。或許,他是出于對銀紫的愧疚,希望她能得到月牙國的國君厚愛,給予她新生。
    “肺癆…肺癆…”耳旁忽然聽到隱隱約約的熟悉的聲音,然后是門或窗戶被突然推開,撞擊到墻的聲音,那人繼續吃力的說著:“肺癆,她得了肺癆…”話音剛落,隨即就是物體落在地上沉重的聲音。
    緊接著師母驚呼一聲后,便是她急促的步行聲。她看了看那人的傷勢,急忙去別屋取來棉被放置在地上,再把他扶到被褥上,把身子放平在上面,又出門拿來裝滿水的銀盆和毛巾開始給他拭擦身上的血跡。他正在昏迷中,口齒不清的呢喃著:“紫…紫兒”。
    而我則感覺到有人在我的臉上琢磨著,然后有人又我給喂藥,把卡在我喉嚨里的痰漸漸化去。突然蘇醒來的時候,看到的竟是私塾先生正在給我施針。看到他專注的眼神,和額頭那些攀附著的汗珠時,我深深吸了幾口氣,感覺自己的胸不悶了便開口道:“咳…我沒死嗎私塾先生。”不過,還是能感覺到胸悶,氣短,比昏睡的時候難受許多。
    “銀紫你別動,現在不是寒毒在體內運作,而是肺癆。你怎么這么不小心,要是我不知道你生病了就給你施針的話,那后果…不堪想象。”有些責怪我沒照顧好自己,可是我卻什么都不知道,完全不知道他們在做什么。
    “子君…莫子君…仙醫能不能幫我去看看我的那位知己的傷勢如何,他因為同月牙國的殺手打斗而受了重傷,恐怕到現在還是生死未卜,仙醫不要管銀紫,銀紫已經醒了,沒有事了,請仙醫…”
    “你在胡言亂語什么,你怎么會沒事?你比他們兩個的傷勢都嚴重…”
    “他們兩個?”我滿臉疑惑的看著他,心里有了更多的不安,不知道他是指誰,“仙醫,你跟我說,快跟我說他們兩個是誰?”
    他拗不過我的固執和軟磨硬泡,在給我整容的時候把事情從頭到尾給我陳述了一次。我一直喊子歌的男子名叫子影,是私塾先生的徒弟,從小跟他學習醫術。天資聰慧的他一直都很好學,所以現在他的醫術已經很了不得了,而不是我所想象的那樣,是位吹xiao的藝術家。這一次他們接受了月牙國國君的使命來保護我,以保證我能順利前往月牙國。我聽了后奇怪的問他,為什么他明知道我身上有寒毒,會致死那位國君,還要接受這樣的使命。他便不再開口,拒絕了回答我的問題。
    “仙醫,子影呢?子影在哪里?”斷定剛才那闖進屋子里喊‘肺癆’的人就是子歌,他總是在我最危險的時候上演英雄救美。
    “他有馨玉照顧,銀紫不必擔心,銀紫快好起來,等到明天的時候一定要能站起身子來,不能被那太子看出破綻,否則不止你走不成,連我們都會一并喪命。”
    聽到這里,我已經知道我們走上了一條不歸路,不管我現在還想不想去那月牙國,已經不由我決定。私塾先生也深知我不會拿這么多條性命開玩笑,也不再多跟我解釋,只要求我好好休息。等到明天七夕,與其說我逃脫這個令我窒息的世界,還不如說我逃出了那個人的魔掌。
    把我安頓好了之后,私塾先生和師娘就出門開始給‘我’送葬。聽到外面猶如哀哭的號子聲時,我的心寬松了些,暗暗佩服這私塾先生的能耐。上次他引我去森林里那座墳墓下的地下室里也是為了今天這場葬禮。那位我見到的姑娘的尸體一直被浸泡在防腐的藥水里,才沒有腐爛或干枯。而今天那棺材里的‘銀紫’便是換上了銀紫容貌的她。
    我正好奇這樣先進的醫術是如何做到時,突然想起那天在私塾房間里看到的那張畫著我的容貌的動物的皮。還記得當時連我自己都對它的逼真驚嘆不已。按常理來說,不僅手術不可能那么快,皮的組織吻合也需要一段時間。那么定是那張畫皮給那女尸換了容貌。
    這個異時空的世界盡是我想不到的奇人奇事,同我們的科幻片和神鬼有的較量。不過我想他們也同我一樣是活在天上人的眼皮底下,有的只是多一點的法術和高超的技藝,不能隨心而欲,否則這個世界早就亂了,混亂不堪。
    想起一段文章是這樣寫的,人類總在努力做著,以為自己可以統治這個世界,可是這個世界是永遠不可能被一個人統治的。
    瑤池的那位姑娘叫天詩,現年十五歲,跟收養她的師傅一起居住在瑤池城的尋仙山上。十三歲那年她的眉間突然有了月牙封印,她的修道師傅也算過她會由此劫難。按那位師傅的話說,她同我一樣是有仙緣的人。
    此次她偷偷瞞著師傅,獨自下山打探‘皇女’一事,不料被月牙國的殺手發現了蹤跡。恰巧私塾先生在上山尋藥時發現倒在血泊中的她,而當時她就已經一命嗚呼。看到她眉間金燦燦的月牙封印時,私塾先生就明白了整件事情,把她的尸體帶回了墳地。
    當晚我見到她時,她已經斷氣五個時辰,而師傅也正是那時候把我們的容貌臨摹在了那皮上。看似簡單的工作,卻足足花了他一天兩夜的時間。因為每個人的五官比例都不同,私塾先生得精確的測量我們的五官比例,然后才能下筆臨摹,該填充的地方要填充,該削弱的地方也要削弱,只有這樣才能讓換臉后的我們更像彼此。
    “月牙封印…”我下意識的摸了摸眉頭。
    因為銀紫的名聲不小,所以入葬時有很多人趕來一睹她的容貌,天詩的師傅也從遠處的瑤池城趕過來找天詩,也就順便來看一看銀紫這位奇女子。這會兒哀哭的號子剛剛結束,私塾先生在一旁抹著紅眼眶,師娘和寶瑩一同趴在銀紫的棺材上又哭又喊,一旁的玉香稍稍抽泣,留心著自己的娘。
    “紫姐姐…紫姐姐…”寶瑩哭的最凄慘,紅腫的眼睛沒了平日的水靈和秀氣,可憐的模樣讓一旁的師娘心疼的把她摟在懷里,想對她說實話,可是私塾先生再三叮囑不能說,她只得狠狠的把話咽了回去,任由寶瑩嚎啕大哭,哭的驚天動地。
    “王母娘娘你到底有沒有慧眼,你的仁慈和愛心都去了哪里,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的姐姐,你怎么可以這樣…”她一直記著我給她講的故事。
    遠處正匆匆趕來的白衣女子也漸漸抽泣起來,她走近寶瑩就把她摟緊自己的懷里,不停的安慰和安撫她的心,任她的淚水肆虐。“乖寶瑩,乖寶瑩不要這樣哭,你紫姐姐知道了會很難過的,不要這樣哭…”碧水安慰著寶瑩,自己卻也不停的在流淚。
    這會兒正要下葬時,人群外突然聽到了群馬奔騰聲,為首的是銀發男子,那雙有神的眼睛里隱藏著幾絲哀愁,他不愿被人發現,所以一直繃著個臉,讓人第一眼看過去就覺得那是一個冷傲無比的人。
    “讓開…讓開…”跟隨在他身后的侍衛們匆匆趕來驅散了人群,開辟出一條道路來讓太子行走。他走的匆忙和不安,心里很復雜,始終無法相信銀紫就這樣走了,想嚎啕大哭,卻又不能,“開棺…快點開了它…”一聲喝令,身后的五六的侍衛立馬向前來,推開了蓋子。
    據說,當太子見到那個‘我’時,傻傻的,癡癡的看了好久,身子有些顫抖,不顧身邊耳目眾多,開始抽泣,口中呢喃不定:“銀紫,銀紫,你醒醒好不好,我知道自己錯了,你醒醒好不好,銀紫。”
    恐怕連他自己現在都不明白自己心里到底想呼喊誰,是銀紫,還是莎莎。眼前迷茫一片,現在的他深刻的體會到失去珍貴的愛情帶來的痛苦和絕望,比任何事情都讓他悲痛欲絕。他心里開始懺悔,后悔對銀紫的冷漠和無心,還有對她的感情的玩弄,對莎莎的傷害。他知道此刻開始自己的心里對我們會有永遠的愧疚。
    天詩的師傅跟侍衛的人說他來給銀紫超度,所以才被允許走近棺材,站到太子身邊。十五年的相處,別說心靈有相應的感覺,起碼天詩的身材和臉型他都不缺分毫的能想象出來,只是私塾先生的技術精湛,第一目蒙騙過了這位大師,再仔細一看,他便看出了破綻,頓時眼眶紅潤,失意的蹲下身子,伸手撫mo起天詩的面容,傷心道:“我的兒…我的兒…。”
    聽的一旁的太子有些糊涂和生氣,私塾先生趕忙推開眼前的侍衛走向前道:“請兩位節哀順便吧,死者安息,生者節哀…”
    寶瑩聽到這話便覺得馬上就要見不到銀紫了,又嚎啕大哭起來,沖到棺材旁邊,哭喊著:“紫姐姐不要丟下寶瑩,紫姐姐不要丟下寶瑩,把寶瑩也帶走,紫姐姐…”
    太子見這樣下去寶瑩的身子會吃不消,時辰也會耽誤,又記起他答應父王的事情也就收起了哀愁的臉,把大家推到旁邊站著。他獨手抓起蓋子輕輕地一推便把它蓋穩,傳說中的羅漢國的國君會有神牛般大的力氣從此刻變為事實,讓他的國民們驚愕不已。
    “等一等。”,天詩的師傅本想阻止,可是一旁的私塾先生哭喪著臉拜托他別搗亂,要超度就超度,太子心里因為無比難過,不想再聽那位師傅說什么,沒等他超度就把他趕出了人群,情景有些悲涼。
    等到半晚,所有人都離去的時候,那位大師才苦辛的趕過來,踉踉蹌蹌的跪在墳墓前,開始抽泣的喊她的名字:“我的天詩,我的天詩啊…你這是…你怎么這么命苦,不等師傅趕來救你就命喪黃泉,你本是有仙有緣的人,怎么可以就這樣走了,怎么忍心丟下師傅一人就離去…”
    他想想覺得不甘心,不甘心私塾先生那樣的自私,他也知道月牙國國君可能會有起死回生的能力,所以他下定決定一定要為天詩討回公道,不能讓她就這樣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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