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泰金莎莎》第52章 不祥之兆

    清早,去沈府打聽到太子雖然還是昏迷不醒,不過情況還算穩定,我也寬了寬心。其實現在沒有他來擾亂我的生活也挺好的,既然事情已定,他作再多的掙扎也無濟于事。乘他現在昏迷,國師也順利的把寶瑩從宮廷里帶了出來,現在已經在‘春風得意’。而莫子君已經答應我,他去哪里都會帶著寶瑩,我才放下心。
    想起國師之前說的話,我也是判斷不定,他說太子得到仙醫在雪山上的消息是陰謀,那同我猜想的私塾先生才是他們口中所稱的仙醫,是沒有矛盾的,也恰好證實了這兩件事極有可能是真的。
    不過,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事莫過于‘銷魂樓’的冤案,昨天碧水給我的白紙上畫著一個女人的頭,我便知道她的意思了。想到二娘老奸巨猾,那福貴也是流氓無賴一個,就知道用理性的方法是逼供不出他們真相的,而在這個封建的地方,不需要像21世紀需要那么確鑿的證據,只要他們肯在罪證紙上畫押,再麻煩國師同官府的人說一聲。事情本來就比較簡單了。
    “看不出銀紫姑娘也有這樣的心思…”國師微微驚愕,“平日姑娘嫻靜文雅、舉止大方、不卑不亢,今日卻也要用這樣的奸計…”
    “國師這話說的不錯,能為‘銷魂樓’幾十條人命洗冤銀紫在所不惜,何必管什么常識道理。”你們也不是以大局為重,在銀紫身上施毒嗎,何時尊重過銀紫的命?
    “呵…姑娘幸好為女兒身,否然又要讓老夫費盡心思了…”
    “銀紫就算為男兒身,也是一介草民,何況對險惡的官場也毫無興趣,國師處處謹慎,深謀遠慮,有什么可擔心的?”我不怕他防我。只是自然而然的會想到身為國師的他會可能會對太子不利,自古以來對權位的可不只是皇子們,現在沈梁昏迷不醒,不正是好時機嗎?
    “姑娘說的是,這國家大事非但不是兒戲,還關乎千萬條生靈,姑娘請老夫做的事,老夫件件都完成了,還請姑娘多費心思為羅漢國著想,聽說姑娘的丫鬟最近剛出嫁,沒人伺候姑娘,老夫怕你行事不便…”
    行事不便?還是你想給我按個臥底呢?我深思一番后,推辭道:“銀紫心領國師一片好意,不過我家里還有一個干妹妹,這些瑣碎的小事不老國師費神。不如國師給我講講現在羅漢國和月牙國之間的事情,如果到了那里,我也可以好言語。”
    國師聽我這話覺得沒錯,就算我能去得了月牙國也未必會得月牙國君的重視,要是有一舉只差,便有可能招來殺生之禍。“往日這個時候,月牙國君已經定親了,不過今年比較特殊,因為你和瑤池城的那位女子即沒有被殺害,眉間的月牙封印也還在。”
    “我什么時候能見到瑤池的那位?”
    “這個…我們已經加派人手去尋找了,畢竟兩個人一起的話有個照顧,事情辦起來也更有把握一些。不過現在只剩四天了…沒什么音訊…”
    看來瑤池城的那位女子是生是死還不知,難怪他會如此緊張我,派人日夜監視我,深怕我也遭遇不測,想起前幾日去尋仙醫時身遭險境,要不是有子歌相助,恐怕不只是太子昏迷那么簡單了。“國師…當日我和太子上雪山上時,我走過一個山洞,見到千奇百怪的蟲類,那帶我進洞的仙童說是帶毒的蟲子,太子也是被那些毒蟲子咬傷過,如今他還是昏迷不醒,是不是應該派人前去尋藥?”
    不知道他們懂不懂‘血清’,雖然我不太想看到他,可是一直昏迷不醒終究不是好事,想起來我當時就是昏迷不醒做了植物人,靈魂才被金童帶去見王母娘娘的。
    聽我說完,國師斜視了我一眼,像是在說,你是不是管太多了,然后背過身,讓我看不見他的表情是暗喜還是微怒,也看不到他的眼神是不悅還是警惕,大口氣道:“銀紫回復歇著吧,老夫今天也累了,有事老夫自會派人請你來,至于你家的事就盡快辦吧,別耽擱時間。”
    我沒再多話,起身告退,想到前幾日前師娘叫我在七夕前三日住進沈府,說是為了我的安全,可我不想成天看這國師的臉色,何況那日他必定會加派人馬保護我。
    剛踏出門坎,我的小腿突然一陣抽筋,“啊…”驚叫一聲,立馬頓下來揉我的小腿,不一會兒我就乏力了,再無力支撐身體,腿一曲就坐到地上,頓時又感到胃里開始翻滾,想吐。
    “叫大夫…叫大夫…”清晰的聽到國師洪亮的聲音,“銀紫,忍一忍,千萬別有事,千萬別有事,銀紫…”
    我本想說可以叫私塾先生來,不過雖然身體不適可我頭腦卻很清晰,想到仙醫做老師不就是想埋名野姓,涂個清靜嗎,我這么一說,必定會毀了整個私塾院。想想也就作罷。而
    大夫來到沈府給我把了脈,一口斷定我是寒毒攻心,同我心里猜想的一樣。還說我已經時辰不多,讓國師給我準備后事。他聽了很吃驚,惶恐不安的看著我,但是不相信,不相信我就這樣死掉,離七夕不過三日,他絕對不甘心多年的心思就這樣作廢。
    我倒是無所謂,反正橫豎都是死,去了月牙國就算國君‘大發慈悲’為我解了封印,我體內的寒毒照樣會爆發,只是有點兒好奇那國君的模樣,說我是空幻想也好,安慰自己也好,反正我就是想看一眼那男人的模樣。
    “銀紫,你振作一下,千萬要熬過去。”國師用命令的語氣跟我說,我微微張開眼,看到他憂心忡忡的看著我,與剛才那副居高臨下的模樣全然不同,就覺得他滄桑了好多。該有的皺紋都在臉上,該有的白頭發也在兩鬢。
    慢慢咽了一口氣,緩緩道:“國師不必擔心銀紫,銀紫想呆在自己喜歡的地方,這樣會好過一些。”
    “好…好,你說,你說哪里我都帶你去,只要你別現在就離開,千萬不要這樣枉費了我和太子多年的心思。”他誠懇的應和我,目光星星點點,讓我覺得他更有可能是一個忠臣。
    我還要求他幫我洗刷‘銷魂樓’的冤情,給銀紫的爹和‘銷魂樓’的女子們一個交代,還要懲治我那沒心沒肺的二娘和她的奸夫,再幫我拿回那座宅子的房契,寫上我和寶瑩的名字。雖然私塾先生待我不薄,師娘和玉香也不排擠我,不過我還是想回家,回銀紫的家,躺在銀紫的床上,那里有我熟悉的味道,和這具身體熟悉的環境。
    等我醒來時,已經聽到國師報來喜訊,說我二娘和福貴已經認罪,現在已經被官府關押進牢房,至于房契的事,他說如果我能好起來,就給我另一座更好的宅子,到時候我走了去了月牙國,那兩座宅子都會歸屬寶瑩。
    “謝過國師。”我竭盡心力道,余光看到銅制鐵盆里盛著我的嘔吐物,都是白色泡沫還有一點鮮紅的血跡,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又說道:“我回宅子的事千萬別讓我的寶瑩妹妹知道,就算她來了也不能告訴她我現在的情況,國師能否體諒銀紫的心思?”
    “好…好,體諒,我明白你的意思,等你好了我才會帶她來見你,銀紫一定要熬一熬,一定要熬過去啊…”他痛心的拍著自己的膝蓋,眼白赤紅,繼續道:“等天一黑,我就送你回府上…三天,再熬一熬…到了月牙國,興許那國君會施法救你一命…等你養好了身子再做計劃。”
    我點點頭,明白他的意思,作為女人,我始終不能明白男人為何更愿意為名利赴湯蹈火,而不是像女人只為心愛的男人不顧一切,寧可‘飛蛾撲火’。
    回到家,回了自己原來的屋子,我讓跟隨的丫鬟把我的床挪一挪,側著身子便能看到窗外滿天的星星。國師告訴我,就算我現在是寒毒攻心,我還是得繼續泡藥,不過他沒見碧水從私塾帶來的新藥方,就不知道其實私塾先生已經給我換了藥。碧水走的時候既憂又喜的看著我說,說我是對的,是我給了她幸福的生活,我聽著心里甜甜的,很欣慰,很安心。
    “紫小姐,記得私塾夫人說的話,一定可以的。”碧水緊握我的手,用眼神告訴我她想說的那件事。我無力的搖晃著頭,不知道是點頭還是搖頭,只見她微微一笑,笑出了淚花。
    睡覺前,我把所有沈府的丫鬟和傭人都叫出了房間,獨自一人在屋里遙望心空,手心里握著那陶瓷瓶,時不時的要起身嘔吐出那些令我窒息的贓物,吐的感覺腸胃都要出來流出了,不用看就知道我現在的模樣肯定面色蠟黃、目光無神、奄奄一息,一副可憐兮兮。
    其實心里也害怕,一直到夜深人靜,不知到是什么時辰,強加給自己的意識終于奈何不了惺忪的眼皮,終于閉上睡眼。感覺到意識很快就變得迷糊,恐懼也抵不過襲來的朦朧睡意。
    忽然耳邊響起悅耳簫聲,吹走了我心里的不安,帶我進入夢鄉。
    “莎莎…莎莎…你還好嗎?”我看到的是漆黑的一片,揮著我的手,觸碰不到任何東西。
    “永泰…永泰,是你嗎?”
    “紫兒…”有人喚醒了睡夢中的我,我睜開眼睛時看到了子歌,他淡笑著,坐在我的床榻上,伸來手拂去我額頭上沾著汗水的發絲,輕聲道:“做噩夢了嗎?”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問道:“你怎么進來的?”
    “當然是爬窗了,紫兒現在可是有上百人護著的寶物,連只飛蟲都飛不進來。”說完,他起身去關上了窗戶,又轉身去倒了一杯水,回到我身邊,說道:“夫人怕你沒力氣,吃不了藥,讓我過來看看,藥在哪?”
    “在手里,子歌怎么都知道?”我不奇怪才怪了,“我沒猜錯的話那天在雪山上是你救了我們?”十分驚訝,想不出子歌身形單薄會有那么大能耐。前些日子看過他吃力的和黑衣人打斗時,我還心懸呢。
    子歌點點頭,伸手拿走了我心里的陶瓷瓶,打開蓋子倒出一顆藥丸,然后給我服下藥,平靜的說道:“紫兒別怕,現在子歌都會在你身邊。”
    有他在身邊,我確實安心了一些,不過對他的來歷我卻有些顧及了。既然他知道私塾夫人,那么他必定也認識私塾先生,難道我們的相遇,他的搭救,都是有人安排的?
    我看著子歌,想支起身子,卻無力。我一直以為他搭救我是我們命中注定的緣分,同莫子君不一樣,我對他的存在有一點感覺,像陳永泰一樣,疼愛我卻不寵我,是性情溫和的男子而不是溫柔的男人,還有能在我需要懷抱的時候,及時的出現在我身邊。
    “子歌,這一切都是有安排的嗎?”我感到失落,心里空空的。
    “嗯…”他點點頭,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又說道:“紫兒別想那么多,早些休息…”說完,他輕推了下我的身體,把我的身子挪到了里床,然后幫我整了整被褥,自己也躺在了另一邊。
    “子歌…”我眨眨眼,欲言。
    他‘嗯’一聲,雙手交叉在胸錢,緩緩閉上眼睛,道:“紫兒放心吧,我只是想你睡的安穩點,如果身體不舒服,你就跟我說。”
    我的身體是不舒服,不過頭腦依舊清醒。既然他知道那些事情,肯定也就知道我是中了很深寒毒然后病倒的,可是從他進來到現在,他一直都很平靜,沒有多問什么,也沒有表示對我的病況很擔心。
    “呼…”聽到他清晰的鼻鼾聲,有些沉重,我就沒出聲了,心想他應該有些疲倦,他的身體跟我的一樣,比較單薄,所以臉型很有線條感,干脆、利索,給他增添了不少的氣勢。同太子不完全不同的一點,也是我最喜歡的一點,他的眼神里很少能看到殺氣,除了他舍命救我的那一刻。好奇怪的男人。
    困意襲來時,我努力把身子往他身邊挪了挪,吃力的給他蓋上我的被褥,安心的閉上了酸疼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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