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泰金莎莎》第37章 紅樓噩耗

    帶著欣慰兼忐忑的心情離開了‘春風得意’,坐上轎子準備馬上去‘銷魂樓’找二娘談事情,之前綠焉也代二娘向我傳了話,叫我去‘銷魂樓’一趟。我知道即使之前我是有病在身在宮廷里修養,但是我的二娘肯定會不罷休我離家出走的事情,至少她會讓我賠她這些日子的損失,因為之前我們所簽的合同里也寫明了這些意外事件的處理。
    這是我第二次看到‘銷魂樓’,是第一次進‘銷魂樓’,心里雖然有些厭惡這樣的地方,不過覺得里面的姑娘們還是很可愛的女孩子,怎么說我在21世紀都已經是成年人了。
    聞到這股熟悉的濃香時,我還是忍不住捂住自己的鼻子,聞到蒙面紗布淡淡的草香時呼吸又慢慢地順暢了,“二娘…”我剛踏進門坎輕聲喊道,視野里沒有幾個姑娘的身影。想來這大白天妓院也是單調、清靜。
    “這位是?”突然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了一個穿著保守的女子問我,然后她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我,一臉訝異,嬌笑著說道,“小姐穿著錦衣,蒙著面紗想來還是大家閨秀,這大白天雖然比晚上要好,可是這里終究是風塵場所,有事兒你叫丫鬟辦就是,小店可得罪不起大戶人家的小姐。”
    我的耳朵聽著她講,可是眼睛卻不在她的身上,而是四處張望,感官上覺得這‘銷魂樓’的裝修不賴,有彩燈、有錦簾,有陶瓷花瓶,還有某個柜子上是琳瑯滿目的裝飾品,只是這氣派和氣勢確實不如‘春風得意’,直接的說是它的空間不夠大,排場不夠寬闊,沒有‘春風得意’來的舒服、暢意。
    “呀…這不是銀紫小姐嗎?”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我一看是菲葉也對她悵然一笑,她繼續道:“兜兒,她就是我們‘銷魂樓’的二媽媽,是銀紫小姐。”一臉驚喜的看著我,抬手扶住我的胳膊,讓我進屋里坐。
    “二媽媽?”那叫兜兒的女孩子不經意的撲笑著反問道:“這位就是銀紫姑娘?就是‘銷魂樓’的二媽媽?”
    我不等菲葉她開口,就回過頭看向那臉色粉嫩的兜兒對她笑著點點頭,然后悠悠的嬌言道:“兜兒對二媽媽還滿意不?”心里想故意捉弄一下這個天真的姑娘,看到她突然愣住的眼神和木訥的表情,我就知道她心里對我的出現充滿了問號。
    好一會兒,我才聽到她連忙回答道:“滿意…滿意…,二媽媽真是…美若天仙。”一臉傻笑,看我不是,不看我也不是。
    我正想問菲葉現在‘銷魂樓’里到底有多少姑娘,白天的時候她們通常都會做些什么事情,還有最近的一些情況時,聽到右身旁的樓上傳來了女人的狂嗲笑聲和踏樓板的腳步聲,聽上去有些混亂,大概有好幾個人吧。
    “二娘。”我一看到那張嬌艷、嫵媚的臉就知道會是她,跟她一同出現在我眼前的還有三位姑娘,一位同她一排,另兩位走在她們身后。二娘對著身邊羞澀的女子有說有笑,聽那話的意味像是在百般討好她,而那女子的笑靨十足嬌氣,紅暈的兩腮像是春意綿綿,清澈的眼睛帶點天真,讓我覺得她是在戀愛中的初中生。
    “喲,銀紫終于是來了,二娘我正在擔心你的身子能不能挺得住呢。前些日子我還在你插手‘銷魂樓’的事情而高興著呢,可是銀紫怎么突然就那么不懂事兒,讓你爹和二娘難做人啊,說閑話的人都說是你爹和二娘的不周,說我們是沒理法呢,這話二娘聽著心里真不是滋味兒…”二娘不削的瞥了我幾眼,喉嚨帶點腔調,在眾人面前也不肯給我留面子,讓我下不了臺階,看來我這二媽媽也要坎坷的走一遭了。
    我微微揚起嘴角,目光冷淡,說道:“二娘這怪的對,可是二娘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怪罪銀紫就不對了,怎么說我已經是這里的二媽媽,要想在這里有點兒威信還的仗著二娘的面子,可是如果二娘不想給銀紫這個面子的話我也不強求,之前的事兒是我的錯,我也會賠償這些日子的缺席,所以二娘…”,我故意拖延著最后兩個字,要是這蓉娘還算精明的話,她就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大不了我現在就去投靠‘春風得意’,不過看到她猶豫不決的樣子,我還是很有把握她會挽留我,這樣一來也讓這‘銷魂樓’的姑娘們看清楚這十三歲的銀紫可不是省油的燈,不是小孩玩過家家。
    “好了,好了…銀紫終歸是我銀家的人,就算是故意犯錯我這個做二娘得也只能調教你,怎么會舍得責怪你呢,現在你是太妃眼前的大紅人,也是‘銷魂樓’的救命符,二娘不會那么不識大體,所以銀紫也不要再和我磨嘴皮子了,姑娘們見了還以為我這個做二娘的對銀紫不夠關心呢。”這話一半是給我聽,一般就是給‘銷魂樓’的姑娘們聽,我的視野里看到了越來越多的紅花綠衣女子,她們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我,眼神里掠過一絲自卑,暗自傷魂。
    和二娘商討了3個時辰后,我們已經達成了初步的共識,我也清楚了今后自己要做的是事情,除了服裝方面的事情以外我還負責出門談生意,比如金屬品的原材料、布料商、裁縫師、繡花娘,我要想辦法盡量降低制作首飾和服裝的成本,從另一個角度上講就是賺錢,而且我不太滿意現在的繡花娘,覺得她們的手藝不夠精細,而且價格有些高。
    還有就是食品和酒商,這兩項都是非常重要。雖然是風花酒地的場所,可是這食物的味道同樣重要,顧客們在心情愉快的情況下看女人的眼光自然不會那么挑剔,而且更容易伺候,這也是為姑娘們著想。因為我早就知道這些地方總是會有虐待狂和變態男出現,而我不想看到這些在煎熬中生存著的姑娘們遭受那樣卑劣的對待。
    某個時候,我倒是希望這些姑娘們是為了作樂而留在‘銷魂樓’,至少那樣的她們還會有快樂,看著我眼前的二娘,想起當晚她在‘春風得意’偷情時發出的銷魂的呻吟,讓我多少有些佩服她選擇的這條路。很多時候努力適應環境也未必不是好事,至少不會太傷神,不會太惆悵、迷離。
    “銀紫,我看最近就先抓這方面的事情,今個兒我讓人捎個信去我們購菜食的地方,你明天就去一躺看能不能壓低些價錢,跟他們說最近經濟蕭條,我們生意也不好做,再則看看他人那里是否有廉價一些的青豆,去之前你還得問問廚房。”二娘囑咐道,說話的不緊不慢,倒是讓我看清了她也懂得幾分做生意。
    說做就做,和二娘商量完后我就拿著紙筆去廚房。我也想太顧及那件事,不想一直活在被人追殺的影子里,那樣我就會失去生活樂趣,那也同等于將我謀殺了。
    之前,我說過這里的人喜好甜食,可是這樣的東西比較容易吃膩,廚房的師傅告訴我,他們得常常換著花樣做才不會被客人們嫌棄,所以這事兒有時候也很繁瑣,很多東西的吃法也已經全都輪回好幾次了。
    我大致的了解了一下烹飪方面的情況,還有記下了廚房里比較常見的食物,缺的和不缺的,受歡迎的和不受歡迎的。我很快就看清楚了這些人雖然是嫖客,心想著來尋歡作樂,但是他們的嘴巴和金莎莎的世界的人一樣刁鉆的很。偶爾會使壞來砸場子。
    看著手中的筆跡我琢磨了一番后發現這‘銷魂樓’的食譜上有很多菜都是徒有虛名,換句話說就是偷工減料,我回頭再問那領班的大廚時他就說是前管家福萊讓他這么做的,而且很多應該購置的菜也統統被無緣無故的去掉了,換來了價廉的次等貨。雖然極少客人發現自己的點的菜不對勁,但是這原料調換后畢竟會影響食物的味道。而福貴上報的支出還是同以前一樣多,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從中抽取了大部分資金,我看的越明白,心里就越不爽,心想爹是個典型的守財奴,他怎么會這么粗心大意,將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給一個外人處理。
    連續細察幾天后,‘銷魂樓’大小事情我的心里都有了一個底,所有的賬目我都在過目后,再對質了一次,有漏洞的地方我都做了詳細的記載和計劃。二娘見我幾日早出晚歸的去‘銷魂樓’上班瞧我的眼神也親切了許多,等我拿著一些‘證據’去給她看時,她是既吃驚又感言,虧他們這么信得過福貴。
    近日夜晚時,我常常倚靠在窗架上賞花賞月,雖然白日的工作讓我有些疲倦,可是一到晚上,一陣涼風拂過我的臉和挽起我的發絲時,我都忍不住和它親近一番。突然想起有一件事我忘了說,因為上次被刺客追殺時,他的刀斬斷了我不少發絲,就破壞了瀑布般的秀發的美觀,我便讓碧水幫我理了發,外面一層都剪到了我的耳根上下,里面的則還是垂在我臀部上。她還贊我的創意是天下無雙,我心里卻還留著那一絲涼意,久久不能飄去。
    “碧水…”我輕喚了一聲,許久沒見她反應就不再叫喚第二聲,應該是睡下了。望著窗外的花雪景,我埋藏在心底的那一點思念又慢慢的萌發了出來,心里慢慢地噘著,苦中滋甜,甜中生苦。
    這會兒,我又聞見一個清脆的簫聲,同前幾日一樣,看不到吹xiao的人卻透視到了他的內心世界,不能說是孤獨,但至少有些凄涼的感覺,還有帶著一種思念。我卻也不好奇那吹笛人的模樣,盡管當作是上面的神仙給大家吹奏的催眠曲,清脆婉轉、鏗鏘有力、悅耳動聽。陶醉在優美的樂聲里,我的雙眼漸漸有了困意,卻有不愿意離開窗戶架上,觸摸著我的涼風漸漸地變得有些冰冷,讓我的皮毛起了雞皮疙瘩,
    忽然,一陣令我瑟瑟發抖的寒風進入了我的體內,讓我從模糊的意識里猛地清醒過來,張開眼睛看到了一幅奇美的仙人圖。那男子長發飄逸,微風時而逗樂千萬發絲狂亂飛舞,清晰的輪廓上是一道筆直的鼻影和微微凸出的峨眉,那眉毛濃密粗,其它的五官我覺得自己已經無法用它們的完美結合。簫聲牽引著我的眼睛落目在他那纖塵不染的玉指,它們熟練的彈奏著,絲毫沒有猶豫,那動作自然、優雅。
    “啊…美麗的男人…”我對著窗外的美景獨自感嘆道,眨了眨雙眼,揚長了嘴角,覺得賞心悅目。
    不遠處參差不齊的屋檐有一股烏黑的煙裊裊升起,我雙眉一緊覺得那應該是在‘銷魂樓’附近,不過我知道在晚間有些人為了取暖會焚燒干草,便不記在心上。只是冒出的黑煙有點兒破壞剛才的那副充滿詩意的景象,像是戰火紛飛的夜晚,點點星火、煙塵滾滾。沒了迷人的景象和那蕭聲,困意突襲了我的意識,踉踉蹌蹌回到了的床上,剛趴下便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睡意還纏繞著我,突然聽到碧水大叫我一聲,讓我的情緒急劇低落,正想開口責備她時,便聽到她急切的語氣:“不好了紫小姐,不好了紫小姐,‘銷魂樓’被燒了,‘銷魂樓’被燒光了…”哭腔的聲音。
    “什么?”我猛的支起身子,腦子突然一片空白,耳朵聽到的聲音越來越輕、雜亂,喉嚨里憋著一股氣,神經恍惚的問道:“‘銷魂樓’被燒了?不要開玩笑,它怎么會被燒了?別騙我了…”做金莎莎的時候連隔壁家小狗被車撞死了都會讓我的心怦怦直跳,有些膽怯那種血腥的場面,現在碧水卻告訴我那間住著人的屋子被燒了,我的心里已經不只是膽怯,恐懼、害怕,一統向我襲來,讓我有點兒招架不住。我深刻的記得那里可是住著十多個可愛的女子。
    “紫小姐,這么大的事情碧水怎么會騙你,紫小姐,夫人讓我跟你快去一趟‘銷魂樓’,聽說…聽說…”碧水說著眼淚不斷的滾出來,打嗝的讓她的話語更是斷斷續續,讓我越來越心切、恐慌,雙手緊抓著被褥,背后冒著一陣冷汗。“什么碧水?”我顫抖的嗓子,一陣酸疼。
    “老爺…綠焉說老爺他…嗚嗚…嗚嗚…”碧水壓抑不住便大哭起來,沒聽她說完后面的內容,我就知道那銀萬寶可能遇難了,心里像突然被黑暗籠罩,讓我失去了方向。
    他是銀紫的爹,不是金莎莎的爹,可是他終歸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盡管對我不冷不熱、不聞不問,很多事情更是讓我瞧不起這個懦弱的男人,現在他死了,我雖然不感到心痛,但是還是有些難過,可能是替她和寶瑩難過,也可能替死去的生命難過。在封建的社會里,當家的死去了必定會直接影響到這個家的整個經濟面貌和地位,還有那二娘便成了我們的監護人,讓我覺得突然失去了某種依靠。
    我沉浸了一會兒回過神急忙起身著衣,心想說不定有人將他救出來了,還有那樓里的其他人,說不定他們一起逃離了火海。去‘銷魂樓’的路上,碧水一直小心翼翼的攙扶著我向它走去,我感到自己的腿很乏力,它卻走的很迅速,心里惶恐不安的望著那越來越近的明顯的黑煙,淚水它漸漸的溢出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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