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身家：农家小商女胡桃沈九》第97章 分家

    胡老太太猛然抬起头，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一线生机一般猛然看向里正，瞪大了血红的眼睛：“里正老爷，你刚刚说的什么？”
    里正故作迷茫：“什么，你说什么？”
    “就是，刚刚说牵扯不到，是要怎样才能牵扯不到来着？”胡老太太恨不得抓住里正的衣襟，想想这样不妥才作罢。
    里正思索了一阵子，半晌才犹犹豫豫道：“我是说，除非这两个孩子不是你们家的亲骨肉，或者已经分家了……”
    “对，就是这个！”胡老太太兴奋得双手都在发抖，紧紧盯着里正：“是不是只要分家了，他们就和咱们再也没有关系啦？”
    里正点点头，摆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理是这个理，然而这个节骨眼上分家，不大好办！即便办成了，你们也要被戳一辈子的脊梁骨呀！”
    戳脊梁骨那也比家破人亡的强！
    话到胡老太太嘴边，却转了一个十分动人的弯儿：“话不是这么说！里正老爷，若是咱们一大家子都被拖死了，谁暗地里接济那三个可怜孩子呢？分家是怕赖大牙那伙人来缠，都是我嫡亲的孙子孙女儿，还有个不管的吗？咱们也是万分无奈啊，说到底还是为了他们几个好哇！”
    里正十分佩服胡老太太的睁眼说瞎话，觉得自己的表面功夫还不及这位大娘的十分之一，有必要好好学习一番：“大娘，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这家该怎么分呢？你儿子回来了，单单把前头生的几个孩子赶出去不太像样！要不，把你四儿子那一房都分出去？这样看起来也合情合理些。他老四的儿子，不就该他老四来还债吗？当初叫一个丫头出面借钱，他这个当爹的就做得不地道！”
    胡老太太心里明白是这个理，可她不愿意把胡信和高氏他们也都分出去。
    原因很简单，一是胡信孝顺漂亮得她喜欢，又是个进钱粮的劳力，其次她坚信高氏手里肯定有好一笔钱，不把那笔钱全都榨出来，这么早就痛痛快快放她去当家潇洒快活，没那么便宜的事！
    “里正老爷，还是留老四一条命吧！他这个当爹的被逼死了，我那几个孙儿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爹又没了。”胡老太太用帕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问：“不知道这个家是怎么分？里正老爷你是见过世面的人，还得问你才是正理儿！该哪里打点的，您尽管说，能拿出来的我一定拿！”
    里正本来一声不吭，听到后来胡老太太说愿意打点时才咧嘴笑笑，客气了一番，点拨道：“是这样，你们老胡家在葫芦庄同姓不多，那几家和你们也不是本宗，他姓的族长管不了，这事儿还得我出头，请几位乡绅老爷吃一席酒，再去求县里做主才办得。一席水酒算不得什么，只是送去给这几家里头的礼……”
    胡老太太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得多少？”
    里正掐着指头算了半天，一脸为难地道：“分家这事儿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牵扯到了赖大牙这条地头蛇……怎么的，你也得拿出八十两银子来。”
    “八十两？！”胡老太太快要晕过去了，这还不如拿一把刀出来杀了她！
    最终，在讨价还价下，胡老太太好不容易把价格压低到了六十两，以及允诺给里正家两只母鸡和一袋子细面，这才心急如焚地带着胡娇儿走了。
    回到家里后，胡老太太先是杀鸡儆猴了一番，逼着胡仁一家拿出了八两银子，又在高氏那里敲出了十几两。
    她本来想再接再厉榨出更多，可惜这两个人给这么多已是极限，无论怎么打骂恐吓都无法再挤出油水来，便只好悻悻作罢。加上她自己手里的还是不够，胡老太太咬咬牙，和胡老头商量了一番，决定把家里的地给卖了，先把眼前的难过度过去再说。
    胡家的地本来就少，卖了差不多十亩地后，只剩下几亩质量不怎样地字号地，家里的状况顿时捉襟见肘起来。胡老太太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立马做出了决定。
    “这几亩地全部用来种地瓜。”胡老太太沉着地指挥道：“家里地少了，咱们就都苦着点，多吃点糊糊，少吃点干的！馋菜吃了，就去地里头挖，多的是不要钱的！这几亩地你们爹一个人就能应付得过来，从明儿起老大媳妇和你家三个小子，还有老二媳妇带着老四，大丫，老三媳妇带着二丫，你们都去工地上，工份儿要现钱，全部交到我手里！怎么的也得咬牙把地给买回来咯！”
    众人低头应了，高氏本来因为破财心里还有些不爽，见胡老太太没让她去工地上出臭汗，心里才算平衡了些。
    何氏见反对无望，开始骂骂咧咧指责胡莱是个祸害精，克母瘟，嘴里不干不净的。胡老太太并没有想维护胡莱的意思，她纯粹是看不惯儿媳妇在她面前抖威风撒泼，那完全是挑衅她在家中的脸面和地位！出于这个心理，胡老太太狠狠地骂了何氏一通，何氏努努嘴不出声了。
    葫芦庄一带的几位乡绅和沈家交好，分家一事沈三爷得知后早就打过招呼，故而很容易便成了事。走了几个过场后，胡家正式以不孝的名义将四房的三个孩子逐出了胡家，从族谱除名，再无干系。
    就这样，胡家倾家荡产地分了家，把“半死不活”胡硕和小小的胡桃丢到了赛金花的院子门前，得意扬扬地扬长而去。胡礼一家起初还想拼命阻拦，后来得了胡硕的暗示，似乎逐渐明白了点什么，再也不做声了。
    “下次，那个什么赖大牙再来，我们就报官！”胡老太太豪情万丈。能把三个讨债鬼赶出家门她觉得异常轻松，完全不在乎胡莱是否生死未卜，胡硕是否会因为断药而失去生命，胡桃会不会饿死，她心里只有摆脱累赘的喜悦！
    胡家人从视野里消失后，胡硕一咕噜翻身坐了起来，除了脸色依旧蜡黄以外，竟是没有半点生病的模样，判若两人。
    “小妹，他们都走了吗？”
    “走了！”胡桃高兴地说。
    “那就好！”胡硕笑嘻嘻地抱起胡桃：“咱们先进去吧，大姐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正如胡硕所说，胡莱一直在暗中观察胡家的一举一动，可以说对这边的状况了若指掌，没多久就摸过来了。
    赛金花的小院子长久没住人，落了厚厚一层灰，好在家什活儿什么的都在，胡莱和胡硕又是能干伶俐人，很快便收拾出了一番模样，让胡桃安安顿顿地睡上了炕头，锅灶里也开始飘出了饭菜的香味。
    “小妹，这几天你就先委屈着点儿，等事情尘埃落定了咱们再盖新房子。”胡莱好几日不见胡桃想的慌，事情做完后抱着就是一顿亲，把胡桃的小脸亲得红彤彤的。
    “嗯！”胡桃非常懂事地点点头，她又不是那种娇气的娃，胡家那乱糟糟的环境她都能苦中作乐住那么久，赛大娘的屋子清净又好，有什么不能忍受的。
    “大姐，赛大娘那边是怎么说的？”胡硕问胡莱。
    “她已经知道这事儿了，说是过几天就回来。”胡莱笑得非常如释重负：“二弟，咱们总算分出来了。”
    胡硕愣了愣，似乎现在才注意到这个问题一般，许久之后面上露出一丝腼腆的笑容，点点头：“嗯，总算分出来啦！”
    姐弟仨默默地拥抱着彼此，出神地看着窗外的远方，嘴角都浮起了满足的笑意。
    “今儿是个好日子，咱们吃顿饺子吧？”胡硕建议。
    “好。”胡莱问胡桃：“你想吃什么馅儿的？”
    “都好！”胡桃很容易满足，她不挑嘴，有饺子吃就是好事！
    经过一番商量，他们决定做青花饺子。青花菜正是长得极好的时候，在田野里大把大把地盛开，随手就能薅到一堆。青花菜的味道非常清香，和肉馅搅在一起不但能去处它原本淡淡的苦味，反而能使肉的味道更上一层楼，绽放出高雅的口感来。
    胡家人吃青花菜大多是当个纯粹的野菜吃，绝对不会想到把这些东西搅在肉馅里包饺子，胡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忽然动了这个念头，说起来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的。
    赛金花的家里胡家有着相当一段路程，故而胡莱并没有过于小心，大大方方地在院子周围采集了青花菜后就回来和面剁肉做饺子。现在的谨慎不过是他们一贯的习惯而已，其实真要被胡老太太发现其中有诈也晚了。
    族谱都除名了，胡家的钱也差不多耗尽了，谁会拉下这个脸面强行又拉他们回胡家呢？大梁并没有这样的先例！
    青花饺子煮好后，胡莱将锅里滚动着的白白胖胖饺子捞在大盆里，又调了一碟子酱醋，拿出三双筷子。
    “吃吧！”
    简单的一句话，简单质朴的笑容，足以道出胡莱心中无限的喜悦，胡硕和胡桃也感受到了，感动得眼泪几乎要掉下来。
    吃着喷香的饺子，胡桃美得眯起眼睛。
    明天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