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魔法使》第196章 芝士

    好了。
    信息就这些......要分析出些什么现在也分析不出来，到底还是要走下去，看个究竟才能够明白。
    我将手放下，越过石碑走到了教堂的大门前。大门已经坍塌，厚实的石块堆积着阻挡住了我前进的方向，我左右走动观察了片刻，从那石缝间看见了教堂内暗红色的地毯。
    我需要寻找其他进入教堂的途径么？
    我沉思，这样子的障碍好像就像一场寻宝或者解密的游戏，正常通往终点的道路在一开始就堵塞，需要作为玩家的我来寻找其他的途径，一步步积累优势最终走到一开始的前方。
    听起来好蠢，我又不是玩家。
    用火么。
    我斟酌了片刻，火的性质是焚烧，哪怕多么炽热的火想要做到消融巨石也是很困难的一件事——炎剑只是将力量汇聚于剑刃的一条线上才能够做到融开巨石，而面对这种整个大门都坍塌堵塞的情况，用炎剑会显得我非常蠢。
    不是办不到，而是办到了才会觉得蠢。
    我的火一定会因此而衰弱，当火焰的力量大打折扣时，取巧而直接用蛮力洞开道路的我要是迎面撞上了敌人，那我怕不是没地方哭去。
    啧......
    试试黑火？
    正当我苦恼时，这样一个不错的主意浮现在我的脑中，而且很快就被我采纳了。
    我还不知道凡纳赛之火的威力呢，深渊的火焰到底有多厉害，就让我瞧瞧吧。
    将兜帽戴上拉低了帽檐，我整个人都被这件黑袍笼罩，宁静的气息一下子变得真实，世界的声音在此刻远离了我。
    这件黑袍......很贵吧？
    呸，现在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
    我摇摇头，内心开始呼唤着这股深渊之火——凡纳赛。
    凡纳赛之火......遵从我的呼唤吧......
    “呼！”
    寂灭的漆黑火苗从我手中燃起，深渊气息暴露在世间散步着黑暗，我抓紧时间几步上前，就那朵黑火直接甩在了门前的巨石上。
    嗤嗤——假的。
    没有什么嗤嗤声，没有什么烈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这一切看在我眼中甚至有些简单而质朴得过分。
    凡纳赛之火依附在巨石之上牢牢地吸附着，无声的跃动间却是飞快地消融了巨石，以落脚点为根基分散出无数朵更为细小的漆黑火花，眨眼间便已经朝着四面八方侵蚀而去，巨石连灰飞都无法做到便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一个齐人高的洞口，以及一朵收规合一的黑色火苗。
    ......
    它要是连我都侵蚀的话，我怕不是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我有些惧怕这笔突然获得的传承，但是转念一想，力量的获得从来都不是没有代价的，能够如此“简单”获得凡纳赛之火的认可，我想我是八辈子的运气都用在了一块了。
    虽说内心波动不已，但该行动还是得行动的。
    我走上去将凡纳赛之火收回体内，揭下兜帽走进了那洞口，一条冗长的通道出现在我眼中，那暗红的地毯一路延伸到数百米外开的尽头是一扇黑红的檀木大门，两旁的墙壁是奢华中透露着低调的暗金，似渡了一层金粉的墙壁上每隔数米便挂上了一幅画像，我一眼扫过去竟没有一幅是重叠的，各种各种的画风千奇百怪。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我都看不懂。
    不，我想我错了。
    我并不是所有都看不懂。
    我几步上前，看向了左前方的一幅画。
    这是一幅油画，虽然我并不知道油画是什么，但是在我一眼扫过之时，这幅同样蒙着一层迷雾的画却露出了画中的内容，而此刻我仔细端详来看，竟然带给我一种视觉上的异样冲击感。
    那是一个恐怖的圆柱形物体。它只有一个头骨般大小，但其间的内容最大的违背了人类对物理学空间的基本认知。它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由一层层扭碎的肉片和别的物质堆砌起来的松散结构。
    一层笼罩在一层的阴影之中，在层与层之间，不可名状的裙状物质或物质的残骸向外贪婪地延伸，若隐若现。
    血红色和黄绿色的涂料用来把层与层黏连在一起，使其中的真正恐怖至于与过早地显露于这个世界。一些生物尚未发育的胚胎被残忍地洒在这物体的表面，唯一目的是引诱无知而愚蠢的人类揭开这骇人的奥秘。
    这......好恶心......
    我颇为嫌弃地后退数步，画中这个两片面包一样的麦制品竟然包夹了血色的肉块以及黄色片状，更是加上了乳白色的不知名液体，这给我带来了一种不适应的眩晕感。
    突然......有些晕？
    是这幅画的原因么？
    我摇了摇头，眼睛一闭一睁间竟然发现我又回到了原地。
    ？
    这是干嘛？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那副令我恶心的画我是不想再看第二次了。我一路往前，很快便在旁边暗金墙壁的画像包围中走到了那扇檀木大门前。
    后面会有什么在等待我？
    我很期待，而期待的我已经伸手推开了这扇大门，以此同时一声绅士般儒雅的声音骤然响起，富含磁性的男性雄厚嗓音将我给吓了一跳。
    “欢迎光临，客人。”
    这里也有人？
    此刻随着大门的推开，映入我眼中的是正对着门口的疑似镜子一般的玻璃物，一张U型中空的深蓝会议桌摆放在房间内的正中央，暗红色的毛毯平铺在房间的地表上，总共九把座椅平摊摆放在桌子的两端，最后一座就在U型桌的顶部，也就是正对着我的那边。
    一名带着白底黑纹假面的成年男子正起身朝我微微鞠躬示敬，深紫色的西装上，黑纹的小丑假面遮挡了他的真实面容，凌乱的碎发下我能感受到那有些复杂的眼神。“客人，我么？”我指了指自己，虽然这里除了我就只有他。
    “当然，我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他说着绕过会议桌朝我走来，失去桌椅遮挡的亮绿色长裤暴露在我眼中，一双有些滑稽的棕色皮革制鞋只包裹了他的脚掌。
    这种打扮真滑稽。
    “我是来传火的。”开门见山，我直接朝他说出我的目的，我的时间不多，能够尽快找到那些个脱离王位的薪王，对于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任务。
    “传火？”他嗤笑一声，显然很是不屑。
    “你怎么突然就要传火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就说这些？”
    “好不容易？”我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然呢？”他反问，指着我的一身打扮，特别是我背后那因封印而像一把破铜烂铁的丑陋螺旋剑：“你怎么混成了这样？背着这把破剑就不嫌碍眼么？身体也搞得那么糟糕。”
    ......
    “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变态。”
    有时候我就是有些口直心快，虽然有些过意不去，但是他的模样却是很像一个风度翩翩的变态君子。
    等等。
    第一次？他刚刚是不是说我为什么混成这样了？
    “......”
    他也愣住了，站在原地看着我，那白底黑纹假面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光彩。
    什么跟什么，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你......认识我？”我尝试着问道，直觉告诉我他应该是认识我的，不然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怎么会像一个老朋友一样对我指手画脚？
    “不，没什么。”
    他摇摇头，但我并不相信他的话。
    ——他在说谎，他认识我。
    可我不认识他，这就很麻烦了。
    此刻我才意识到一件很重要可一直被我忽略的事情——我是一名不死人。
    我的过往是什么，被我遗忘被我丢失的记忆在哪，曾经的我，曾经不是不死人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等等......
    他认识我？那么也就说明，我以前真的不是不死人？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不死人的出现是因为黑暗之环的诅咒，而黑暗之环的诅咒我都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历代薪王的征途都是从不死人出发，这个时间肯定很长很长，长到我无法想象的地步。
    原来我......这么长寿的？还是说我身前也是一名英雄人物，活了那么久最终还是响应传火使命的号召，躺入死魂棺等候着传火的开始？
    不不不，不对不对。
    古达也是不死人，可他火之印记所记载的记忆分明就告诉我他拥有记忆，而且是成为不死人到薪王都拥有生前的记忆，那我丢失记忆显然就很不对劲了。
    我为什么会丢失记忆？难道不死人每死一次就会丢失一部分记忆？可这明显也说不通，早在被那头白发座狼血虐数千次的时候我就将各种死法试了个遍，如果说死亡会丢失记忆的话，就算我之前的记忆已经因死亡而丢失得一干二净，可这数千次死亡的记忆一直在我脑中，历历在目如同昨天刚刚发生的事情。
    我沉思着，而显然对面的他也在思考些什么，这令我很是不适应。
    这种信息不对等的感觉......
    啧......伤脑筋。
    “你是谁？”所幸我就不想了，直接问就完事了。
    简单粗暴，余烬的特殊方式。
    闻言，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吐出两个字。
    “芝士。”
    “芝士？”奇怪的名字。
    “你呢？”他问。
    “余烬。”我说，结果他的眼神也变得奇怪了起来——跟我上一秒的眼神如出一辙。
    好吧，估摸我的名字在他看来也很奇怪。
    “如果我问你我以前是什么人，你应该不会回答我吧？”
    “你猜？”
    他笑而不语，那白底黑纹面具下的眼睛有些戏谑。
    算了，反正是不会告诉我的。
    “那么，你不告诉我也没问题......我知道你认识我，以前的事情就算做以前了，现在我的任务是传火，我需要你告诉我接下来怎么走。”
    “你真要去传火？”他问，有些惊讶。
    搞得我要去传火是一件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不然呢？我连火的炎剑都拿了，喏。”我耸了耸肩，示意他看向那柄螺旋剑：“你可别小看他是破铜烂铁，真正解放的它可是一把大杀器，什么东西都能够熔断。”
    “我见过一把剑，它也号称什么东西都能够斩断。”
    “哦？说说看？”我的兴趣被他成功勾起了。
    ——武器这种东西，我是怎样都不嫌多的，何况是号称无物不斩的剑。
    虽然我手中已经有两把号称无物不斩了，但是这并不妨碍我拥有第三把。
    “它叫青釭，是一笔传承。”芝士的话仿佛有一种魔力，那把剑的模样在他的话语中浮现于我脑中。
    “它的剑柄是钢制的，剑身有一米多长，钢铁锻造的厚实剑刃可以通过电磁导流与魔力的加持暴涨出雷电剑芒，配合特定的弹射剑鞘来使用，威力和你这把螺旋炎剑来相比，将会是一把钢铁雷剑，狂暴的雷电能够斩开一切阻拦在它眼前的事物。”
    “听起来很不错。”
    “想要吗？”
    “想。”我瞬间答道，毫不犹豫。
    “我送你。”
    ......
    ？？？
    “你......说了什么？我可能没听清？”
    “我说，我送你。”他微微一笑，笑容在我看来是多么可爱。
    啧啧啧，我认识的人就是不一样，大方得很。
    “它在哪呢？给我看看？”
    “你得自己去取。”
    “哪？”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在我的眼中，芝士的笑容收敛，从嘴中吐出三个字——“不死街。”
    ......“在你说出来之前，我听都没听说过这个地名。”
    “不死街在王城之外，只要你继续走下去，通过洛斯里克的王城后就能够抵达法兰营地，不死街就在那里。”
    “怎么看都不像是送我。”
    “我将地点告诉了你，而除了你之外只有我知道这把斩尽一切的剑，难道不算是送给你了吗？”他笑道，笑容很是可恶。
    所以说，终归到底问题还是回到传火上面了。
    “那我还是得去传火了。”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继续传火就能够拿到。”
    “那你废话半天。”
    “和你说说话而已。”他摊了摊手：“推开门往下走你就能够到达王城，这里的敌人我已经帮你解决掉了，你就不用谢我了。”
    “没说要谢你。”
    我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越过他，进去从墙壁自动张开露出的一条阶梯中，白色的太阳在我踏入的瞬间便亮起，光芒刺眼让习惯了黑暗的我有些不适应。
    “不道别一下么？”
    “道别什么。”我继续走着，没有回头。
    “好不容易见面一次，下次见面应该就没机会了。”
    ......
    “那么......谢了？芝士？”
    我笑道，越走越远，最终只模糊听见他对我道谢的回应。
    “不......雾......”
    不雾？
    算了，继续走吧。
    我没有多过计较，朝着我传火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