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魔法使》第174章 你还记得,至今你吃过多少片面包吗?

    “住手!”
    “你有这个资格?”
    嗤笑着,我并没有停下我的行为——用那漫天的魔剑“围杀”天边如同苍蝇般四处乱窜的罗兰。
    相反,我还更加了一把火。
    “合。”
    记忆之中,幕遮的经验浮现于脑中。那玄之又玄驱使一切的感觉不断地被我所参悟,于是我并指一招,那漫天的魔剑登时发生了无极的变化。
    仅仅只是一念间,漫天魔剑直接完成了从动到静的变化,以一种我先前绝对不敢想象的方式“融合”到了一起,由多化一形成一口青光长剑。
    这剑,我曾御使过。
    当我意识沉沦之时,她曾借用我的身体使出过这招。而如今,再度通过幕遮帮助我的终于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将这一招重现。
    这便是力量,超脱极限之后无法言状的力量!
    “御。”
    一言道出,剑指便随着我意识的锁定化作一道鸿光,在罗兰那震怒的脸色当中疾驰而去,托出一道狭长的虹。
    那么,就斩吧。
    目视着那口青光长剑劈开天地,我一指划下——
    “斩!”
    锵!
    “我不想和你打!”手中剑刃几乎变成一道金光的罗兰脸色骤然一白,随后又在数息间变得混润起来。
    终究还是半个超脱极限的人,逃无可逃的罗兰迎接了这一击,受到的伤害也不过是更高力量的反噬这种程度罢了。
    但,这并不代表我奈何不了他。
    “疾。”
    横眉一指,那口青光长剑骤然爆开无尽璀璨的魔力光辉,一道冲天的米德切尔达式魔法阵在其后端轰然展开。
    罗兰的瞳孔在刹那间收缩成了针孔般大小,来自彗星轰击的生死危机令他整个人都颤栗起来。
    而像他这种人,一但面临死亡,绝对会奋起抵抗!
    “不过是超脱极限罢了!莫要太过张狂!!”
    震怒间罗兰轰然爆开了金色的气焰,那超凡脱俗的气息在瞬间显现而出,纵然这股气息有些不稳,可照样还是引动了天地间那无穷无尽的浩瀚能量。
    “不朽之辉的雷霆震怒啊。”
    金光,耀如正午烈日的炽热灵力从大气中燃起!
    很好。
    这才是我想要见到的啊,罗兰。
    “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几斤几两吧。”见他终于解放了最后的力量,心满意足的我放开了束缚。
    是的,束缚。
    “通——!”
    无需任何的蓄能,那天地间磅礴到无法计量的魔力便是法阵的后备能源——米德切尔达式魔法阵轰鸣着,璀璨的魔力光辉从极致运转到几乎变得静止的法阵上溢出,随即转化成那最为极致的光和热!
    “为这神圣的力量而颤抖吧——救赎·怒剑狂花!”
    “Comet。”
    言语间,那湛蓝的彗星魔炮直接撞上了那朵尚未绽开的金灿剑莲,无法抵抗的毁灭性魔炮登时将它击了个粉碎!无数破碎的金色灵气化作了无数的剑气,如千丝万缕般攀附着魔炮试图阻止它的前进。
    但这又怎么可能?!
    贫弱贫弱贫弱贫弱贫弱!
    光芒大绽,足以灼瞎常人的光焰燃烧着,罗兰那震怒中无法置信的面孔在瞬间有了极其复杂的变化,随后他汇聚了全身的灵气,又是一剑斩出!
    “怒剑狂花!”
    “你只会这一招么!?如果是的话,那就太让我失望了啊,罗兰!”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那你只能去死了啊,罗兰。
    我,在实验。
    是的,我在实验此刻的我的力量,究竟到了何种程度——很显然,罗兰这种程度的对手无法带给我任何的压力,从头到尾的对战都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战斗”罢了。
    “即将只有这种程度,那就只能请你去死了。”
    冷声宣告着他的死期,一念再起间,那轰鸣着如同钢铁战舰不间断轰击的魔炮又再度壮大了数轮,湛蓝的魔力在量的正无穷增加中逐步转化为了深邃的黑。
    而这也代表着它的加速前进,在破开那金色剑花似孩儿般阻扰的情况下轰向自诩强者的男子。
    “你就是个疯子。”
    “我没疯,相反,我很冷静。”
    “疯子!”走投无路的罗兰面沉如水,在魔炮到来的最后一刻从一转手中的剑柄!
    旋即剑刃蹦碎,一道纯粹的光摆脱了凡铁的束缚重现于世,那神性的浓郁气息在这一瞬依附于他身上。
    “刃返。”
    他张口说道,就在我以为他又要掀开什么底牌而兴奋之际,一股熟悉到无法再熟悉的时间洪流轰然爆开!在瞬息间将这一方领域变成了无色的黑白,万物又被拉入了时间停滞的领域当中!
    这是,时间停止。
    可我已经超脱了极限,这普通至极的时间停滞并不能阻拦我多久——仅仅只是一念间,我便轻易地挣脱了“时间”的枷锁,看到了他,罗兰。
    结果让我很失望。
    当我从停滞中脱离时,看见的不是借此机会杀上门来的罗兰,而是越过一道如圣堂之门的罗兰。
    “你让我付出了多少代价......”冷眼相望着,手中剑刃黯淡无光的他倒退过门,冷声道:“我会在突破极限后找你算账的,绝对。”
    显然,为了脱离彗星魔炮的轰杀,为了逃脱我绝对会无止境的轰击,他选择了献祭自己传承的一部分,召开这一扇能够跨越世界屏障的门。
    我没有阻拦他。
    我也阻拦不了他。
    只要我稍有动作,现在还放着狠话的他就会立刻逃跑——这样很不美观,我不喜欢。
    所以我只是勾起嘴角,报以最大的恶意嘲笑着他:
    “你,好弱。”
    话音尚未落下,我便见他身子往后一倒,只留下最后苍白而无力的话语:“记住,你得罪的人叫罗兰......我们会再见面的。”
    “嗬。”
    我不会记住的。因为我张口而仓皇而逃的人,惧怕我言语间可能到来的攻势的人,又怎能被我记住。
    那道门消失了,随着罗兰的逃脱而一并消失,无色的黑白时间也因他的离去而恢复了色彩。时间流动之际,我眼睛往旁一瞥,看向了脸色复杂的古兰。
    “你想问什么,我可以回答。”
    “雾雨......你......”古兰迟疑着,似乎在忌惮着我。但也难怪,如果是我见到一具前一秒还是尸体的同伴突然复苏,并且直接越过了那道瓶颈超脱了极限,还救了我一命,我一样会怀疑人生。
    “我突破极限了,正如你想的这样。”对于已方阵营的人,我还是能够保持一点起码的耐心的。
    虽然,这点耐心少得可怜,而且我也无法回到先前那种平视的状态了。
    与极限之下的蝼蚁平视,我怎么可能如此降价?
    “这样么......”古兰点点头,神色怪异地看了我一眼,随后望向他方:“你还有必要,和我们一并前往碧空之轨么?”
    “前往碧空之轨?”我问。
    我有必要和他们一同前往吗?
    “超脱了极限就无法用以往的眼光看待一切,至少这点我还是知道的,所以......雾雨,你的决定是?”
    “跟。”
    “额?跟么?”古兰一愣,显然对我的回答很是诧异——我也很诧异,我不知道我出自什么心态做出这种选择。
    可能是遵从本能吧?
    “嗯,我决定带你们一起去,算是完成当初的承诺吧。”我点头答道,旋即目光望向别处——弥生与埋喵所在的方位。
    “我去解决一下那边。”像是喝水一般,我只是象征性地跟古兰说了一句,话音尚未落下我便已经一脚迈出,直接抵达另一方战场。
    适时,古兰那不及反应的声音才传到我耳中:“啊......嗯,好。”
    “雾雨?!”
    光芒闪耀之间,主持着乌洛波洛斯炼成阵的弥生转过了头,在看到我的瞬间如同见了鬼一般,表情的转变简直能够用一个丰富多彩来形容。
    “嗯,我来了。”没有多过解释,我一眼扫过一旁同样震惊的埋喵,随后伸手探向虚空。
    我要实验一下,如今随着我超脱极限,我的苍岚有了何种的提升。
    而实验的对向,便是那数十里外同样展开了阵势的数名凡人。隔着这段“短小”的距离,我能够看到那三名或年少或老成的男子皆为法系职业,显然,拥有着传承的他们并不弱于弥生和埋喵。
    但在我眼中,不过是有些特殊的蝼蚁罢了。
    苍岚的魔剑在空间的撕裂当中显现,犹如一柄断裂时空的魔剑一般,剑柄被我握住抽出之时甚至带起了一阵空间的破碎扭曲。
    “原来是这样么。”不知觉间嘴角勾起,我对苍岚的变化有些满意。
    它已经脱离了半虚半实的程度,在境界的提升中一跃而上,脱离魔力载体的局限以“空间”为概念形成了全新的一样事物,可以说是当做传承也不为过了。
    那就让我看看吧,你的力量。
    ——独属于我的,能够称之为传承的力量。
    轰!!
    一脚踏出,世间游离的魔力登时化作一层外衣包裹着我燃起,在我一斩展开的空间裂缝当中保护着我穿行而过,出现在数十里外那数名凡人的身边。
    “什么!!”
    一瞬间,我的出现造成了他们的恐慌,在震惊间我又是一剑斩出。苍岚的魔剑登时撕裂了空间,数道破碎的空间裂缝直接出现在那数名分别爆开不同光辉的男子身旁,恐怖至极的吸力直接将其卷入裂缝当中。
    只是在一瞬间,他们便被那无法言喻的重力压缩坍塌成一个奇点,在世界修正而弥合的空间裂缝中消失。
    无趣。
    当苍岚获得撕裂空间这一特性的新奇感淡去之时,我所能感受到的只有那淡然的无趣。
    当一切阻拦在自己身前的障碍被轻而易举地移除之时,在本世界当中逃脱极限的我就像开了作弊器一样,在这个充其量称作五十级版本的副本时中变成了一百的满级大号。
    ——好想快点结束任务,然后开启新一轮的任务。
    这便是我此刻的想法——只有完成十轮副本时,我才能够接触到名为根源的“它”,从而在它的手中赎回幕遮。
    而这一刻,我相信不会太远。
    超脱极限的战斗是怎样的,我并没有太多的感受。只因超脱极限的人委实少了,纵观调查员的生涯当中,以如今的境界来看,真正超脱了极限的人也只有那位守望了永世的神代巫女罢了。
    但我相信,极限之后的战斗会很少,少得几乎没有战斗的机会。
    可一旦战斗,那就是瞬息间的事情,当法则与法则碰撞之时,如同神邸交战的炽热度会在瞬间引爆一方领域。
    转念间,我从这万米高空中步下,来到了名为波特·普利兹的小镇当中。
    与补充物资而同来的古兰点头示意后,我便步行在这条战火之后残破的街上。脚过之处,所踏的瓷砖尽是被烈焰舔舐和血肉泼洒的黑红,空气中残留的硝烟与焦臭味钻入我的鼻中。
    而隐约中,我还能嗅到那埋藏于废墟之下,那伴随着即将熄灭的被烈火烧成木炭间散出来的缕缕肉香。
    真是令人作呕啊,这股味道。
    忽然,我停住了脚步。
    我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呼救声,仿佛是错觉一般的呼救声,在没有展开念的我耳中是那么微不可听。
    念,是取代了意识和精神力融合而出的一种全新力量,在代表着我越过瓶颈超脱极限之时,却因我初为突破的不受控制而被我封印。如果不封印的话,那我几乎想什么就会做到什么——万一我一念之差开玩笑性质地说死某人,那么念也会照着我的想法做。
    所以,为了感知,我再度解封了我的力量,让那几乎心想事成的念扫过周身。
    随即,发现了那道生命气息的我转身朝着废墟走去。一念起,我赤手拿开了那压在废墟上的巨石,露出其下被压断了大腿的一名孩子。
    “矮人族?”
    我有些诧异——仅仅只是被砸断而血肉模糊大腿并不能令我动然,令我诧异的是受到如此程度的重创,那名明显只有数岁的矮人孩儿仍坚强得不像话的面孔。
    他那空洞得没有神采的眼睛看着我,被痛觉折磨的他似乎感知不到这撕心裂肺的痛一般,只是张口问我。
    “战争,结束了吗?”
    “......”
    “不痛吗?”
    “痛?”他一愣,随后那空洞的眼睛当中有了丝丝的波动,“当然痛啊。”
    他如此回答道,很平静地回答我。
    “既然痛,为什么不喊出来?”
    “喊出来的话,有用吗?”
    “战争已经结束了,你喊出来就能够获取他人的怜悯。”
    “你那呢,你不心痛吗?”
    “我?”我摇摇头。
    “我为什么要心痛?”
    “你也失去了亲人,不是吗?”他看得透彻,那空洞的眼睛似乎看穿了我,看穿了超脱极限的我。
    “是这样。”我点点头。
    但仍不为所动。
    我跟他不同,我是调查员。
    “那你为什么不痛?”
    “因为我痛习惯了,也就不痛了。”
    “哦......”
    他沉默了,在无作为当中被我抱起,随后我转身走向了视线当中唯一完好的一栋建筑。
    行走中,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然后提问。
    ——“你经历过多少次痛苦了。”
    他似乎习惯了,正如这街道上经历了不止数次战火洗礼的漆黑瓷砖般漠然。
    我,经历过多少次痛苦了?
    这问倒我了。
    我无法回答它,只是在无言当中慢慢走着。
    良久,我好像知道怎么答了。
    深吸一口气,我又叹一口气。
    ——“你还记得,至今你吃过多少片面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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