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魔法使》第135章 本我的决定

    那么，晚上好？
    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觉得我已经很有诚意了。
    在你没醒来的时候就察觉之类的。
    那不过是雾雨你变强了而已，本来就应该这样的。少女慵懒的声音像是刚苏醒一般，却又在迷糊当中显得特别的清醒。
    嗯，确实是变强了没错。
    跨越那阴阳寮的大门，我站在原地稍微顿了顿，脑海中回忆过一遍清晨时走出的方位。
    那边。
    在下一刻，本能先于记忆直接指出了我“住所”所在方位，并在我不知觉间便迈开了脚步，朝着那冗长的暗色檀木走廊上迈去。
    进步挺明显的，要好好加油哦。只有保持这种进度，才有可能在最后让妾身出来呢。
    毕竟是获得了难得的机缘......还遇见了千古奇才——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在这种种的因素下失去了魔力与剑图的我反而变得更强了。
    境界程度上的变强，至于实质的杀伤力还是有些堪忧。
    不过，还真是恐怖啊，幕遮。
    嗯，怎么了？
    这个世界的人，随便路上跑出来一个都能看出我是调查员这种事情......甚至还不知道哪儿跑来的轮回者和我做了个交易。
    啊，话说回来——我做的事你应该都“看”到了吧。
    缓缓地步行在走廊之上，在心中与幕遮倾述着的我稍微有些忐忑不安。
    毕竟我那样做，不是很人道。
    不会的。
    嗯？
    不会的......这样做是应该的。
    应该......的么？
    别人的死活不关雾雨任何事......雾雨能明白妾身的意思么？少女在意识的房间内正坐着，我仿佛能看到她那随意当中带着些许决然的面孔，雾雨是调查员，这点雾雨自己也知道对吧。
    嗯，我是调查员没错。
    调查员是自私的，这点也是雾雨自己说的，对吧？
    是这样没错，但是我——
    没什么但是，既然是雾雨自己说的，那么就请一定答应妾身！
    我永远都会答应你的。
    那就让自己所说过的话成为真实，而不是表面这一套背后那一套......好人真的不适合你，雾雨。
    你真的不适合当好人，而调查员也不能当好人。出卖队友这种事情你需要有任何的愧疚，你只需要做到你所说的，调查员是自私的这一点，就够了。
    在幕遮这一突如其来的“斥责”下，我沉默了。
    是的，我心中仍有着愧疚。
    毕竟，在调查员、指导员以及魔法使雾雨的光环下，我仍只是个普通人。
    一名在现代教育下活了足足十七年的普通人。
    这不是你需要愧疚的原因。
    哪怕经历了无数场的生死，在那染红原之上与血虫拼杀，被母虫的触手一度拖入死境；在界都的世界当中成为一名所谓的“代行者”，和那些没有感情的机械在拼杀当中闯出一条生路，最终在与代行者红朔将幕遮唤醒......
    哪怕是在黄昏之光那无数时间纵然一逝的地方，我也是如此。
    我终究是一名普通人，普通人的心态，普通人的所谓我只是普通人所以我可以怎样的态度已经根深蒂固了。
    我一直自认为潇洒，一直用所谓的大道理，用所谓的调查员自私也好，调查员不应如此软弱也罢，一直用这些话来掩饰自己，企图变得更加强大起来。
    不是说好要答应妾身么......
    我永远都会答应你的，幕遮。
    那就抛却这些无意义的自责，去做到真正的你，做到让妾身刮目相看，让妾身哪怕再睡梦中也能......笑着，为雾雨的英武果断所自豪着......
    ......
    幕遮。
    妾身在的。
    没有失去记忆前的我......到底是什么人？
    妾身的徒儿，仅此而已。
    那么，失去了记忆的我，真的是以前的我吗。
    你又开始动摇了......妾身不希望你一直这样。
    最后一次了，好吗？
    妾身希望雾雨能够真正像一个男人，而不是现在的小孩子一样，强撑着在别人勉强坚强......一直用着所谓的我不能死之类的理由去战斗，却在内心不断地谴责，不断地怀疑自己......
    活得像个自己，而不是被条条框框，被所谓的道德束缚的雾雨，能答应妾身吗？
    我说过了，幕遮。
    我永远都会答应你的——答应你一切的要求。
    那么妾身希望在下次苏醒之时，雾雨的心灵不要再存在那种裂缝了......每次妾身都看得很心疼，真的真的......很心疼。
    少女的声音舒缓中带着柔和，言语间却是笑容颜开，带着晶莹的泪珠滴落在心灵的湖泊之上，泛起一阵阵的涟漪。
    我不会再这样了，相信我。
    看着那视野中出现的一扇门，我再度放缓了脚步，缓缓地步到门前。
    于是，我抬起了手。
    “推开这扇门，就代表我已经决定了。”
    决定抛弃所谓的道德，抛却那無意义的愧疚，去做真正的自我，顺从心意去行动。
    因为我答应幕遮了。
    我必须履行诺言，做到自私。
    所以，那抬起的手不带迟疑的推出了，推向了那道墨色的门扉。
    “吱嘎。”
    伴随着一阵木门腐朽的吱嘎声，我一步跨出，越过了那道门。
    空气，陡然变得清醒了。
    不，不是清醒了。
    是我，又精进了。
    妾身很欣慰，真的。
    我说过了，我会答应你的。
    感知着那已然在无冥中汇聚而来的风流气息，我呼出一口浊气，身形在瞬间一动。
    ——遁入在风的境界当中，直接一步跨越虚空与物质的阻碍，来到了屋内。“回来了。”
    “嗯，回来了。”望着眼前端坐在玄关台阶上的由乃，我点了点头。
    此刻，我看向她的目光已然变了。
    不再犹豫了。
    “今天出勤训练得怎样。”头也不回地走进屋内，我问着身后自动跟上来的由乃。
    “妹红受伤了。”
    瞪。
    脚步，在这一刻顿住了。
    但旋即，我又继续朝着屋内走去。
    “能行动吗。”
    “能。”
    “继续出勤。”
    “嗯。”由乃应道，随着我推开主卧室的门走进，一身斩鬼武士服的她此刻并没有经过什么清洗，那沾满了汗渍与些许鬼怪粘稠血液的发丝结在一块，散乱地垂下来——在那脑后脖子处扎着的一条编绳上束在一起，在肩处垂下。
    就这么与她正对着坐在桌前，我拾其桌上那热乎的饭团一口咬下。
    “明天，我给你特训。”
    “出什么是了吗。”
    “......这么明显么？”顿了顿，我一口将手中的饭团吞下肚，再度拿起桌上一个饭团。
    “雾雨平时都是慢悠悠的，不慌不忙的，只有到关键时刻才会急一下。”
    原来我在别人眼中的形象是这样的么？
    “大结界的问题，你应该知道吧？”
    “嗯，那些大叔们有跟我说过......大结界还需要几天才能布置完毕，到时候我们才能放假休息。”由乃点点头，跪坐在榻榻米之上，手却是一刻也不离腰间的那柄逢鬼必斩。
    这个孩子很用功呢。
    她的心意，你不会不知道。
    妾身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我介意你会不会吃醋。
    嘴贫。
    我已经不是会被所谓道德束缚的人了，不是么。
    “明天，你要跟紧我。”
    “真的出事了？”由乃一愣，“大结界出问题了？”
    “差不多吧......百鬼夜行你知道吧。”
    “进城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大叔们都说这一次百鬼夜行没有晴明大人的话，肯定会被屠城的。”
    “他们又要来了，而且这次规模更大，大到......晴明都没有信心挡下来。”
    蹬。
    由乃直接站了起来，左手搭在腰间的逢鬼必斩上，那双赤红的血瞳紧盯着我。
    “我们走吧，雾雨。”
    “走什么，坐下了。”
    “我不想要雾雨死，我们可以直接现在就走，反正时间还有很多，我们大可以从长计议！”
    “我让你坐下。”
    “......是。”看着我幽幽地咬着饭团，由乃那双血眸波动着，半天后才不甘地应了一声，再度坐下。
    “明天跟紧我，明白么。”
    “可是，由乃在方阵中已经任职小队长了。”
    ......
    这才两天吧？
    所以妾身才说，小姑娘非常努力用功。
    你这是吃醋了吧。
    没有呢，毕竟被小姑娘吸血的人又不是妾身，而是雾雨呢。
    ......
    那种感觉，妾身也能感觉到哦......飘飘乎乎确实很容易上瘾就是了。
    “那尽量靠近我把，到时候也有个照应。”
    “我们......是要去歼灭百鬼么？”
    “算是这样没错，明天就会召集全城能够战斗的人员，到大结界之外布阵，直接和百鬼拼出个结果。”
    “那你要小心。”
    “......”看着少女那血眸中不言而喻的关切之意，我沉默了。
    这股感情，我到底该如何应对。
    给她一个回复吧。
    我只会和你有结果。
    妾身不是那种小气的人，给注定无法再次相遇的轮回者一个回复，妾身还是可以接受的。
    我明白了。
    “你也多加小心。”
    “嗯。”少女笑了，那血色的赤红顿时眯成了一道弯曲的线，“等歼灭百鬼了，由乃就跟着雾雨去做任务。”
    她好像立了什么不得了的FLAG。
    确实是FALG没错，还是致死率极高的那种。
    “以后这种话就不要乱说了。”
    “为什么？”
    “没为什么。”将最后的饭团一口吞下，拍手间用“风”将手间残留的残渣清理干净，我干脆地站起了身，朝着里屋走去。
    “多说这种话，容易出事。”
    “哦。”
    嘭！
    “让我进去。”
    “不，你不能跟我睡在一起。”
    “昨晚明明已经睡在一起了。”
    在门的另一端，手持逢鬼必斩的尸姬武士——纪花由乃心平气和地说道，可那双手分明已经在门外的黑影下搭在了剑柄之上。
    “由乃，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听过什么。”
    “和别的男人一起睡过，就会嫁不出去了。”
    “那就嫁给雾雨好了。”
    ......
    妾身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好。
    我的错。
    “停！”
    在我的喊停之下，少女那已然扬起的逢鬼必斩顿住了，那剑刃上流淌的月之精华隔着门，在另一端散发着柔和的光。
    “咱好好讲道理，行么？”
    “由乃和睡过自己的雾雨没什么到底道理可以讲的。”少女说着，于是手中的逢鬼必斩又要再度落下。
    “停！”
    “一起睡，或者我砍了你，自己选。”
    纪花由乃说道，手中的逢鬼必斩已经没有再度下缓的余地——它依然将剑刃抵在了门上。
    揉了揉眼角，面对由乃那已经病态得不再遮掩的情感，我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了。
    我又要对不起你了，幕遮。
    不要说什么对不起的话，自私点。
    生气了？
    没有。
    生气了吗？
    没，有，哦。
    生——
    没有。
    ......
    雾雨自私点就好，不用理会妾身的感受。
    没有下次了，我发誓。
    哦。
    “不能脱衣服。”
    “由乃很矜持的。”
    ......你这算矜持吗？
    “不能突然要......抱抱。”“由乃不饿。”
    “就算是今晚过后，我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明白我意思吗？”
    “明白。”
    咯啦。
    门，开了。
    于是乎，瞪着死鱼眼，我与由乃就这么对望着。
    “把刀放下。”
    “不。”
    “说好的话呢？”
    “由乃食言了。”
    ......
    那帮鬼畜到了极点的斩鬼武士到底是怎么教由乃的啊？！！
    “你这样，就一点都不可爱了。”
    “由乃只对雾雨这样。”少女说着，手持着逢鬼必斩一步跨进，把我逼退到角落之后，不慌不忙地反手扣上了房门锁。
    这种地方为什么还会有房门锁这种东西？！
    妾身一点都不生气。
    这哪里是不生气的表现啊！
    看你怎么做了。
    好好好，我明白了。
    叹了一口气，我只得下定了决心。
    “你跑不掉的。”由乃说着，手持那明晃晃的利刃朝我逼近。
    但已经没有用了。
    “岚风。”
    “？！！”少女猛的一惊，赤瞳瞪大之余手中的逢鬼必斩直接一扔，脚下一蹬直接朝我扑来。
    但真的，已经没有用了。
    “神行。”
    呼！
    一阵风。
    一阵微弱的风吹过。
    我直接踏出了了虚空与物质，在“风”的领域当中瞬息跨域了一段距离，来到了房顶上。
    “噗通。”
    那是少女扑了个空倒在地上的声音，而伴随着沉闷声响响起的，是由乃那不甘的怒吼。
    “你跑是没有用的！！！”
    你满意了吧。
    这还差不多。幕遮一哼，显然很是满意。
    那你得陪我聊一整晚了。
    抬头望天，我的目光顿时跨越了黑与云的距离，直接在风的力量中“穿梭”而过，看到了万里之外那轮皎洁的明月。
    我今晚不打算睡了。
    求之不得。
    那么，从哪里开始聊呢？
    嘴角微微扬起，我询问着佳人的意见。
    就从......妾身梦到雾雨开始说起吧。
    嗯。
    你说，我听着。
    那是一个不眠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