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魔法使》第124章 浮鱼,大阴阳玉

    血,占据了天空。
    那是怎样一番情景?
    ——仿佛世界都染上了一层红的纱幕一般,红蒙蒙的。
    很美。
    很凄美。
    “干的不错。”
    “我也这么觉得。”少女凝声说道,那一身气势都随着逢鬼必斩而收入刀鞘当中。
    整个人的气息陡然褪去,变成一名普普通通的少女。
    只是看似普通罢了。
    “还走得动么?”
    话语询问间,我目光扫过悬崖下,可那起码数百米高的距离让我打消了一跃而下的举动。
    就算是摸尸体,也不能这么跳下去。
    因为我也很累了。
    没等少女回答我,我的脚下便是一软,如果不是少女第一时间将我扶住,怕是我会直接瘫坐在地上。
    “都走不动了呢。”
    由乃苦笑一声,随后也是脚下一软,与我双双瘫坐在地上。
    而此时,凝聚那柄发质朴得寒酸的岚刃的后果也开始显现出来——身体开始变得酸软,仿佛从来没有锻炼过的宅男突然发愤图强一口气跑了数千米,结果第二天起来四肢酸疼得爬不下床一样。
    可身体的疲劳只是次要的,真正的后果,是那又再度变得刺疼起来的灵魂——随着那轻风吹拂到我身上而传到之灵魂的阵阵刺痛。
    我的境界还是不够。
    但我还有时间。
    我还有时间去弥补,至少在那第七次任务之前做到自行凝聚百式而不产生后遗症。
    但这只是后话了。
    “由乃,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少女一愣,随后一转头,那赤红的瞳孔再度锁定了天边。
    那天边有什么?
    一条鱼,一条锦鲤,一条取代了皓月的浮鱼正在平城京的正上方悬浮着,而就在这条四溢着玄妙气息的浮鱼之上,在鸦天狗死去之后被之取代的皓月上空,一轮圆盘似的扁平珠子出现在了浮鱼的上空——那珠子似磨盘般扁平,其上有着白与黑的二式颜色上各点缀着黑与白的圆点。
    “那是什么。”
    “浮鱼,阴阳玉。”
    我认识这些东西。
    那是只有阴阳师才会有的东西,就如同我苏醒之时发现我身上穿所的那件法袍一般——虽然它变得很残破了,但依旧还穿在我身上。而在那轮磨盘似的阴阳玉之上,我感受到了一股和我这件法袍同源的气息,并在其缓缓转动之际,随着那条浮鱼的游动变得更加深厚。
    阴阳家......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看着那轮在白日当空下缓缓转动并扩大的阴阳玉,我笑了。
    “我们不用走了。”
    “为什么?”由乃问道,但我并没有回答她。
    因为答案已经摆在眼前了。
    轰隆隆——!
    嫣然,那轮在天际边转动的阴阳玉像是撞到了什么屏障一般,已然扩张到整座平城京大小的阴阳玉在转动间发出轰隆的巨鸣,而也是在这个时候,那条一直绕着阴阳路径游回的浮鱼活了。
    它的神活了,成了“真”的浮鱼。
    那条浮鱼在又一个来回,随即猛地往下一扎,如同钻进了并不存在的“虚无”水塘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带着那轮天边的阴阳玉一样,像是牵引着它的线一般猛地往下一扎。
    游鱼消失了,那轮有着平城京般大小的阴阳玉在呼啸声中直直地往下砸去,却是没有这么毁掉做作平城京——而是在砸落的过程中渐渐变得虚幻起来,只剩下白与黑当中的黑与白的阴阳圆点实际地存在着,其阴阳黑白双点灵活地缠绕着游回数周并往外扩散。
    于是乎,就在这缠绕着相互交替之下,一圈朦胧的环绕整个平城京的“结界”就这么降下了,如同一个半圆的保护罩一般直接倒扣在了平城京之上,随后那道半透明的结界渐渐透明起来,就这么消失在平城京之上。
    而在那消失的结界正对着我们的口上,正有一道火轮拖拽着业火朝着我和由乃所在的悬崖直奔而来。
    近了,愈发地近了。
    那赫然是一匹来自冥界的冥马——那如青烟般构筑的身躯下是四蹄踏湖的冥马,而此刻那匹冥马正拖拽着两道修长的缰绳,通过那两道缰绳拖拽着一辆黑底红边的马车踏空而行。
    “咔。”
    “不用。”
    轻轻地按下由乃搭在剑柄上的素手,我看着她赤红的瞳孔摇了摇头。
    “不是敌人么。”少女喃喃着,那股再度蓄势的杀意也消散开来。
    当然不是敌人。
    就算不是友军,最起码也是中立的角色。
    在我不小心之下,“被”我帮了一个不小的忙的中立角色——阴阳家的人。
    “吁遛遛——”
    那匹冥马踏着熊熊燃烧的业火直撞到我们身前,随后被那辆黑色马车有着彼岸花般帷幕之后的男人叫停了,安安静静地停在我们身前,只有那业火仍在燃烧着。
    “两位......”
    良久,那有着彼岸花般血色帷幕后的男人终于开口了,那股一直在我和由乃身上扫视的目光也趋向于平和。
    “不知两位,来平城京有何要事。”
    那男人说着,听声音十分儒雅健朗而中气十足,不像是暮年的老阴阳师,而像是一名刚刚习得阴阳术不久的阴阳生。
    为什么我要关注这些?
    无论是什么力量,都是需要时间和机遇去沉淀的,在少了足足数十年沉淀的时间下还能驾驭着那匹桀骜不驯的冥马在业火中踏空而行,绝对是天资纵横的阴阳生。
    “吾名雾雨,是一名旅法师。”说话间,尽管身体依旧疲软,但我还是勉强站了起来。
    这是气势问题,我不能示弱。
    哪怕他并没有拿他的气势来压迫我,而是在深藏不露的情况下似有意却无意地透露出一丝丝至纯至精的灵力。
    同行相见,多为冤家,哪怕我不是阴阳师,可他也不会因此而对我放下警惕。“那......这位......武士是?”
    那儒雅的阴阳生话语间带着几分犹豫,最终还是决定在尸姬与武士的身份间选择了武士来问候。
    “纪花由乃,是血眷。”抬手示意由乃不用发言,我透过那层血色的帷幕,对着那名阴阳生说道。
    或许,阴阳生得换一个词了。
    大阴阳师。
    他看得很透,能在瞬息间看透由乃的身份,并且给了我一个面子。
    为什么说给了我一个面子。
    尸姬听着挺不错,可换一个说法就是尸鬼,是妖怪的一种特殊分支——半妖,不人不鬼的半妖。
    那道覆盖了整座平城京的大手笔,大抵便是眼前这位不肯暴露真容的大阴阳师的杰作了。
    “血眷么。”那位端坐在马车内的大阴阳师轻笑一声,并没有点破。
    虽然我和由乃的一定程度上,是血眷没有错。
    “阁下是?”
    “在下不才,姓氏安倍,名二字——靖明。”
    那名为安倍睛明的大阴阳师谈笑风生间便道出了自身的姓名,却是在我心中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这不科学。
    这根本就不科学。
    平城京平城京,平城京是奈良时代扶桑的都城,这个时候,名为安倍睛明的阴阳师根本就还没出世,甚至还得往后推迟个两百年,这名天资纵横领导者阴阳道一路崛起,统御着阴阳寮的土御门家始祖才会出世。
    那个时候,名为安倍睛明的阴阳师才会出现在平安时代名为“平安京”的都城当中,而不是这个奈良时代的“平城京”。
    这里边一定出了什么偏差,怎么可能时间直接隔了数百年的时代,直接隔开时代将人提前给降世了?!
    直到此时,随着安倍睛明真名的道出,在见到浮鱼与大阴阳玉之后一直埋藏在心中的淡淡疑惑感才终于浮出水面。
    ——时代不同,名为安倍睛明的大阴阳师,被后人称为“靖明公”的存在出现在了奈良的都城平城京。
    “阁下似乎有些惊异?”
    那坐在马车内的大阴阳师似乎看穿了我心中的想法,话语间带着几分笑意,也带着几分无奈。
    他知道写什么。
    “雾雨阁下,似乎知道些什么?”安倍睛明疑问着,但语气却是用的陈述句的语气。
    他有这个意向。
    ——交流情报的意向。
    既然他有意,我有情,这个巴掌顿时就拍了个响。
    如此这般,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的心中浮现出来,于是我做了。
    “久闻靖明公之大名,今日有信相会!”
    微笑着,我直接将后世才会拥有的,如今的阴阳生“安倍睛明”绝不会有的称号——靖明公直接道出。
    “......”
    名为安倍睛明的大阴阳师,沉默了。
    那匹一直平静的冥马似乎感受到了御主心中的惊涛骇浪,连带着的也变得焦躁起来,四蹄不断地虚踏在虚空当中,将那业火炸开一朵朵金花。
    我是调查员,我不是轮回者。
    我没有透露情报或者干扰剧情就会遭受惩罚的限制——我是拥有者现代知识的调查员雾雨,而不是这种名为“电影”当中的主角雾雨。
    我相信的。
    我深信。
    在医师都能够看穿我,将我“外乡人”的身份看穿的情况下,这名天赋异禀,带领着阴阳道走上巅峰的大阴阳家靖明公,会看不穿我的身份。
    无他,客气罢了。
    毕竟面对是“斩杀”鸦天狗的存在,就换换位思考,面对突然出现的直接将折腾了平城京许久的鸦天狗斩杀的外乡人,在这种不明不清的情况下,就算是我,也多多少少会有些忌惮。
    “阁下......真是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啊。”
    许久,安倍睛明终于平息了内心的波动,而是用着比先前更加儒雅的声音谈笑着,话语间的隔阂也带着少了些许。
    “是否为一个笑话,想必靖明公心底有数了。”
    “当然。”
    “那?”
    “雾雨阁下,请。”
    主人有情,客者有意,一拍集合。
    安倍睛明潇洒邀请道,霎时间那道血色的帷幕无风而动,在暴露其中大阴阳师的容颜前又再度平息而下,只有一道淡蓝色底面刻画着五芒星的灵符从中闪射而出。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八云。”
    嘭!
    随着大阴阳师的九字言灵发动之下,那道材质不凡的灵符在“嘭”的一声当中炸开一道青烟,随后在无名之风吹散青烟之下显露出来的,是一名化形的狐妖。
    那是一头稀世罕见的九尾狐妖,在身穿着与阴阳家不符的齐身奇异道袍之后,是九条金灿中带着些许橙红的毛绒尾巴,而这名不知出自什么原因被靖明公作为式神的九尾狐妖已然化形。
    ——那是一个奇异的帽饰,在拥有着向外凸起的两个角的如同白色睡帽般的帽子上打着黄布补丁,而在那奇异帽饰之下,则是一头微卷的其至下巴的金发,她那棕色的眼睛如同常人一般,在那张绝美的容颜上正正地注视着我。
    这他么......
    看着眼前的名为“八云”的九尾狐妖,我的嘴角止不住地抽搐起来。
    “雾雨阁下,请吧?”
    名为八云的九尾狐妖微微一侧身示意道,那身后摇摆着的九条尾巴在呼吸间扩散开来,交织组成一道毛茸茸的尾巴毯子将我和由乃卷起。
    这他么。
    “八云。”
    “阁下,有何吩咐?”名为八云的狐妖一愣,乘风而行的动作也为之一止。
    “你是不是差了一个字。”
    “一个字?”
    八云又是一愣,随后轻轻一笑,如春花绽放般耀眼。
    “那阁下可以说说,八云欠了那个字吗?”她笑着看着我,但那灿烂的笑容下全是有点隐藏的东西。
    那东西我很熟悉。叫腹黑,苏湖也是这种腹黑。
    嘴角抽搐着,在那身旁来自靖明公若有所思的目光当中,我道出了一个字。
    “蓝。”
    “蓝?”
    “八云蓝。”将名为八云的狐妖应有的名字道出,我内心的波动终于平息了。
    有些事就是不吐不快,说出来,就舒服了。
    “八云蓝么......”八云蓝低语喃喃着,随后又是对着我一笑,“八云蓝谢过雾雨大人。”
    那是真正的笑容,不带一丝的阴险与腹黑。
    于是,就在话题落下的一阵沉默当中,我与由乃被八云蓝携带着乘风而行,在身旁马车中大阴阳师那愈发复杂的目光当中,朝着平城京直飞而去。
    只是,这一次的速度。
    稍微有些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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