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魔法使》第96章 棋

    “呃......我当然相信你了，啊哈哈。”灵泽干笑着，即使他的眼神出卖了他。
    那是看怪咖的眼神。
    得，我变成这种人了。
    “初次见面，别来无恙啊，雾雨。”
    “别来无恙。”
    我伸出手和灵泽握了握手，但在即将要松开手的下一刻，一股至纯的磅礴灵能陡然从他的手中爆开。
    “嗯？”
    虽然这股灵能并没有显现出来，但它却是实打实地通过与之接触的——我的右手直接侵袭而来。
    “下马威？”挑了挑眉，我默默运转着魔力月轮，抵御着来自灵能的入侵。
    “算是吧。”
    灵泽潇洒一笑，与我握住的右手却是愈发地使力，那灵能者独有的精纯灵能在下一刻轰然涌动起来，欲要突破我湛蓝魔力的防御。
    “挺不错的。”
    “过奖。”
    是挺不错的。
    当从表面上来看，被灵泽的灵能逼得魔力显现的我，确实落入了下风。
    ——但也只是表面罢了。
    魔力不是灵能，它并不精纯。
    但魔力可以狂暴，灵能不能。
    “呼！”
    在湛蓝魔力节节败退，即将从掌心退缩到手腕之时，熊熊的魔焰骤然从我的身上燃起，而伴随着那超强的魔焰增幅，本要溃散的魔力再度席卷而来，携带着无可阻挡之势将那进犯的灵能逼退。
    并一转攻势，反攻上去。
    “啊啊，又是这样。”在我的身边，蜉萌正木着脸说道，随后摇摇头，在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中跳入了池子里。
    “你挺强的。”在魔焰的侵袭之下，灵泽咧嘴一笑，“但我也不弱。”
    “是么？”
    我“轻声”问候着，那湛蓝的魔焰在下一刻骤然剧烈波动起来，在空间的一阵扭曲当中转为漆黑的烈焰，就要蔓延至灵泽身上。
    “是啊。”他终于不笑了，转而是一股充满了缥缈之息的至纯灵能从他身上燃起，那仿佛屡屡白烟一般的灵能在其身上燃烧着，燃起青色的朵朵花火。
    “哦？”
    原来魔焰增幅这种东西，是人手都有的咯？我内心揣测着，但这并不妨碍我进一步的试探。
    ——将那漆黑的魔焰直接扑往他的身上。
    “停停停。”
    那漆黑的魔焰，顿住了。
    “我输了。”灵泽满头大汗说着，气喘吁吁之余用着一种我不知如何形容的眼神看着我，“魔法使还真是强啊。”
    那或许是对强者的敬畏？
    “你输得不冤，真的。”拍拍灵泽的肩膀，我越过他缓缓地步入了池子当中。
    就这么任由那清凉，又温暖的水流将我的身体洗刷，并带来丝丝属于灵能的气息。
    也难怪没有第二处澡堂。
    ——这种有着灵能在内的澡堂，除了天造地设之外，根本无法人为去做到。
    为什么我会知道？
    索雷魔导书里面写着的。
    “怎样？”
    “挺不错的。”闭着眼回答灵泽，我细细感知着那股股的水流。
    隐藏在水面之下，如同鱼儿般在游动的灵能水流。它在洗刷着我，如同鱼儿般舔舐着我暴露在外的皮肤，将其自身所拥有的灵能覆加在其上，让其丝丝灵能透过皮肤进入到身体之外，改善着身体的性质。
    长期使用这种水的话，会获得灵能亲和的体质——这是我得出的结论，但这澡堂也仅限于此了。
    灵能鱼流终究只是附带着丝丝灵能气息的鱼流罢了，想要向陆叔给我的糖果那样直接增加魔力或者灵能的储量，或者令其精纯，这种鱼流至少要多个十倍才行。
    “总部那池子比这个大多了。”
    “有多大？”
    “几十倍吧。”
    几十倍？
    我陡然睁开了眼，而灵泽正一脸得意地看着我，其言语尽在他的表情当中。
    “条件呢？”
    “部长会跟你谈的。”
    “部长？那个凉亭里的老爷子么？”灵泽的话让我顿时回忆起了先前的那名老爷子。
    能够在数百米外瞬息察觉我的视线，绝对是一名强者。
    普通人或许能够察觉他人窥视的视线，但那也仅限于几米的范围内且要长期注视——而那名老者仅仅在我看过去的一瞬间就注意到了我，还成功地捕捉了我所在的方位。
    我扣心自问，我做不到这样的程度。
    这绝不是力量的强弱这种粗暴的东西所能决定的，而是更趋向于一种感知，一种境界的方面。
    “当然，老爷子一直都很喜欢在那里下棋。”
    下棋么。
    “我等会是不是要和他过几招？就跟你一样？”我瞥了一眼灵泽，满脸的戏谑。
    这种剧情简直不要太过老套。
    “呃......不好说。”灵泽有些尴尬，但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可能只是说几句话，也可能是真的要和老爷子下下棋。”
    “可能？”
    “看你的表现吧，毕竟......”灵泽比划着，最后看着我说道：“毕竟我也没想到，传闻中的雾雨魔法使这么的......年轻。”
    直接说我无知不就好了。
    自动地略过了灵泽那看小孩多过于看强者的眼神，我朝着左侧点了点头。
    那是正对着我笑着的，灵泽的妹妹——灵鸠。
    以及潜在水底下吹泡的蜉萌。
    “你妹妹真特殊。”
    “还行吧。”
    不是还行，是很行。
    先前一照面我没有看出来，此刻正式回应灵鸠的问候时，我才发现，灵鸠的眼睛有些奇怪。
    在她看向我之时，我看到的分明是一双白色的眼睛——没有黑色的瞳仁，只是一双单纯的白色的眼睛在看着我。
    这听起来似乎有些令人发颤，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在她的那双白眼当中，我分明“看”出了亲切的问候，以及那十足的友善，充满了对世界的热爱。
    “白眼？”我偏过了头，在灵泽的耳边小声说道。“不是。”他摇摇头，看着与蜉萌在嬉笑的灵鸠，表情十分的柔和。
    还说不是妹控。
    “后天所致？”
    “嗯。”灵泽点点头，从水面中伸出的手指悄悄指向了蜉萌，“蜉萌的眼睛也很特殊，对吧？”
    “星眸，我知道。”
    在索雷魔导书上，对于蜉萌的眼睛有着详细的记载：
    在拥有着名为星眸的双眼的人群之中，其大多数都无法撑过第一年的群星闪耀之时。可一但撑过了这一年，也就是一岁后，拥有星眸的人就会觉醒名为星感的一种特殊体质。
    星感这种体质和其余体质有着较大的区别，它并非灵能感知或魔力感知这般浅显易懂，而是更趋向于“星”这个概念靠拢，拥有星感体质的人能够更直观地感知“星”的变动。
    这似乎挺起来很玄乎？
    我也这么觉得，但索雷魔导书中，在其介绍星眸的最后一行之下有着一句不知出自谁的留言，直接将我对其印象打破。
    ——拥有星眸的人如果不死，就会很萌，而且对星星很敏感。
    对，就是这么简单。
    至于对星星很敏感这一条属性有何作用，我便不多做阐述，因为——
    “我妹妹也是星眸。”灵泽一语惊人。
    “不像。”
    “当然不像，她死过一次了。”
    死过一次？
    “冥域？”我试探性着问道。
    “是这样没错。”灵泽点点头，那看向灵鸠的眼神已经不是妹控的眼神，而是赫然的溺爱，哥哥对妹妹的溺爱。
    “怎么拉回来的。”
    且不说那名名为科泽步的冥界少女会不会同意，单单是她那名为科万里的弟弟这一关就过不了。
    他是杀人魔，不是慈善家。
    “部长出面的，具体流程的话，我也不太清楚。”灵泽笑笑，没有多做解释。
    不，他在说谎。
    锐林说过——眼神，眼神是不会欺骗人的。
    “那我肯定得见见部长了。”
    “当然，洗好了么？”
    “你说呢？”我与灵泽对望一眼，随后默契般地站起了身，朝着池边走去。
    “你再玩一会吧。”
    “噗噜噜噜噜——”
    将要同我一起离开的蜉萌摁回了水中，我来到了岸上。
    “走吧。”灵泽侧过身说道，其身上淡淡的青色花火燃起，将一身衣物的水汽蒸发。
    难怪可以混浴。
    “呼！”
    “走。”湛蓝的魔焰在一瞬间显现又消失，轻轻地活动了一下身子，我先一步走出了澡堂。
    “哒。”
    “怎么了？”
    “呃......我不认路来着。”绝不是路痴的缘故，而是这个半位面实在是太绕了。
    “哎，我来吧。”
    啧，一脸不信的样子真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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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到这里了。”与木质的走廊当中，行走在我前头的灵泽陡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说道，“后面就是老爷子的凉亭了。”
    “谢了。”
    “不用。”他不以为然地笑笑，随后朝着另一条岔路口走去，消失在一阵青色的花火当中。
    嗯，挺有架势的。
    迈开脚步，我朝着走廊尽头的那座古朴凉亭走去——在那座凉亭的四周，是一大片不分季节盛开的青莲，而青莲之下的水则是比之澡堂还要浓郁上数倍的灵能鱼流。
    “铮——”
    还有古筝的声音。
    剑锋之下，古亭，青莲，灵池，一盘棋，一名老者，一名少年。
    “还真是有够意境的，老爷子。”
    “叫我桐就好了。”老爷子潇洒一笑，其苍老的容颜之下却是如同壮年男子般中气十足的话语。
    而在他那一席古朴的素白汉服之下，被那修长的苍白胡子一并遮住的胸口上，正有一轮翠色的指环，在波动着充盈的生命气息。
    毋庸置疑，那是宝贝。
    比之我那早已损坏并丢失在黄昏之光中的圣刃卡兰，要更加宝贝的宝贝。
    “眼光不错。”桐老爷子会意了我的眼神，从胡子底下掏出一轮指环，平平地放置在掌心当中。
    “凤凰之环。”
    他说着，在道出其指环真名之时，那一轮翠色的凤凰之环顿时爆开一阵生命之息，令我的身体都骤然一轻。
    “想要？”
    “不必了。”摇摇头，我缓步上前，在桐老爷子的示意下坐下。
    “我——”
    “会下棋吗？”老爷子摇摇头，打断了我的话语，指着放置于青灰石桌上的棋盘。
    我凝目看去，那古色的棋盘上黑白分明，赫然是一匹黑蛟与白虎在忘我厮杀着。
    “围棋？”
    “会吗？”
    “一点点。”
    这种剧情真的是有点老套。
    “那算了。”
    ？？？
    “我说，算了。”老爷子摇摇头，抬手轻摆，一股柔和的力量顿时推着我站起。
    前言撤回，这剧情有点新颖。
    “不能浪费一盘好棋，你说是吧？”老爷子说着，却没有把视线从棋盘中投出。
    “当然。”
    即使是我这个只懂得围棋一点点皮毛的人都能看出，在这盘黑蛟与白虎的厮杀之中所隐藏着的，是无限的生机。
    也是无限的杀机。
    似一步走错便会掉进万丈深渊，又似一步走出又会柳暗花明绝处逢生，一举夺下胜利。
    但这种似一步有太多了，多得我深究之下惊奇地发现——每一步都是如此，每一步都如同生与死的转折点一般。
    而且，这盘棋。
    有魂。
    “确实不能浪费。”
    好不容易从棋盘生死厮杀的幻境当中摆脱出来，我不由肯定着老爷子先前的话。
    然而老爷子并没有回答我，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都投入了棋盘当中，甚至于生命的气息都在一点一滴地衰弱下去，如同陷进阳炎火幻境当中的我一般，进入缓缓的死亡当中。
    “老爷子？”我呼唤着，但老爷子并没有因此而停止他的行为。
    他不可能会被幻境所迷惑，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
    “老爷子想要破局。”
    “你来了。”我朝着灵泽点点头。
    他正端着两份古色古香的墨色餐盒来到凉亭前，一股使人胃口大开的清香正不断地从他手上的古朴食盒当中散发出来。
    “不进来么？”
    “不了。”他摇摇头，将食盒放在地上，随后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
    在我的呼唤之下，灵泽站定了身，但他并没有回过头。
    “老爷子不会出事的。”他丢下了这句话，继续朝前走去，随后消失在青色的花火当中。
    不会出事？
    对了，凤凰之环。
    我回过了身，看向了老爷子手中的凤凰之环。
    在他那陷入幻境当中仍拽进的手中，那枚凤凰之环仍散发着浓郁的生命之息，而那生命之息，刚好与老爷子生命力流逝的速度。
    ——持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