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夜顾轻歌》第155章 恋卿数年

    初九睡得并不安心，只是片刻，便已经清醒。
    一边的外衣已经烘干得差不多了，她轻手轻脚欲为子夜盖上。
    他受的伤不轻，再着了风寒的话，就麻烦了。
    子夜睡得很安详，初九支着脑袋看他，他的眉间似有轻丑。
    她伸手欲抚平，只是哪有那么容易？
    “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但是却不知道为何要寻死？”
    初九没意识的嘀咕，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心疼。
    子夜那么要强的人，为何会这么做，她想不通。
    但是她知道，如果不救他的话，他真的会死。
    最怕的就是没有求生意识的人，
    蓦然，子夜睁开了眼睛，眼中很清澈，半点也不像刚睡醒的人。
    两个人对视片刻，她很坦然，毫不保留的关心。
    子夜的心中一痛，他曾经求之不得的东西如今就在眼前。
    越是靠近，便越是远离。
    初九不是看不到子夜眼中的挣扎，她叹了一口气，并不勉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并不是非知道不可，但……”
    初九没有继续往下说，她不是磨磨唧唧的人，却也重复了几遍。
    在乎吗？
    是的，在乎。
    或许，已经习惯了有子夜护着她的日子。
    贪恋这世间仅剩的一点点温暖。
    子夜抓住了初九的手，初九一怔，他已经低头端详。
    她的手并不算细嫩，但也绝算不上粗糙，此时上面遍布伤痕，有大一些已经结痂的口子，也有细碎的划痕。
    他将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心口盈满热意，几番压制，才勉强压制了些。
    就在这时候，子夜做了一个决定，初九略微低着头，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
    子夜用另一只手，将她的头抬起，让她看着他的眼睛。
    他很坚定的说:“我确实故意寻死。”
    初九有些困难的咽口水，自己心中所想，跟他自己说出，就是两种不一样的感受。
    胸口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细碎细碎的疼。
    “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的预感果然正确，如果自己没有赶回来的话，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子夜倒是感觉到一阵轻松。
    子夜笑了，眼底似有星辰大海，毫无保留，特别干净纯粹，“其实，我在赌。”
    “赌什么？”初九下意识的问。
    “赌你会回来，我想见你最后一面，但是，却不看到你平安，我怎么也舍不得。”
    子夜竟是低头，轻轻吻在她的手上，初九下意识就要把手收回，子夜拉着她，怎么也不放。
    原来是这样，他就是看到周流与玲珑到了，才会被打下断崖。
    怪不得……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子夜敛去笑意，这是他的宿命啊。
    那些事，那么黑暗，她已经背负太多，他怎么忍心加诸在她的身上？
    她还在执着想要一个答案。
    “九儿，我们之间的合作结束了。”闻言，初九突然有些无力，所以，她对他来说，也算个不可说的陌生人了吗？
    “我们之间的合作结束了，你为什么会回来？”子夜定定的看着她。
    初九转头不看他，而是看着火堆，噼里啪啦直响。
    她舔了舔下嘴唇，并不回答，只是反问道:“那你又为何坚定我会回去，会见到最后一面？”
    子夜的眸色幽深，竟是盯着她的下唇，并伸手轻轻捏住她下巴，不让她咬伤自己。
    随即，覆上她的唇，这是他想了好久的事情。
    初九一怔，便也闭上了眼睛，享受这个缠绵的吻。
    一吻罢了，子夜半揽着她，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沙哑的说道:“我不确定，九儿，我不确定。”
    他只是在赌罢了。
    “但我很庆幸，你来了。”
    不过未来要面对什么，那一刻，他真的很庆幸。
    “我想，我们心底都知道那个为什么。”因为，他们有相同的感情。
    更是因为，他们在意对方。
    “九儿，我爱你。”子夜突然柔声道。
    初九便失了神，这三个字……她以为她不在意，可是，当她真的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她才知道，她有多想。
    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她想回应他，一想到自己背负的仇恨，顾家的深仇大恨，她就抿住了嘴。
    不……她不能……
    她突然笑了，笑得有些悲凉。
    她笑自己，求而不得的时候，怎么也不死心，拼命去求。
    求得的时候，却不敢要，也舍不得推开。
    凌初九啊凌初九，你何时变得这么不堪？
    子夜也不奢望初九会回应，她能走到这一步，他已经很满足了。
    “九儿，恋卿已数年。”他便索性继续说。
    数年……
    初九瞪大眼睛看着他，怎么可能？
    当初两人相识至今，满打满算也不足一年，数年……
    是啊，以前这个身子并不是她的，就算子夜与原主相识数年，也不是奇怪的事。
    子夜见她的脸色变幻了数次，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个傻丫头，难道还感受不到吗？
    “以前我并不认识凌初九。”子夜淡淡的说。
    那……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不知从何说起，子夜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明天与意外，并不知道哪个会更先来临。
    若黑衣人先找到他们，逃生的希望并不大。
    两人难得能有静下心来好好说话的机会，倒不如将一切说清楚。
    届时她会如何选择，他也尊重她的选择。
    “好，你说吧。”初九知道，子夜接下去要说的事，都是她以前不知道的事。
    她歪着头，很严肃也很认真。
    子夜轻笑了一下，清了清喉咙，淡淡的说道:“故事的开始，很俗气，有一个美貌女子发生了一些意外，在野外被人追杀，她的运气很好，正好遇到一个游玩的男人，男人救了她，并为她治伤，男人对她一见钟情，将她带回家，并要娶她，护她周全，那个女子，便是我的母亲，那个男人也就是先皇。”
    初九认真的听着，她想了很多可能，也没想到，这个故事居然是从父辈开始的。
    可是这些，与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