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矢泽灯神辈恩雅》Y——?:神父之败

    “额...”
    枪声散去,灯神辈身后传来了怪人的闷响,却是没有理会怪人,只马不停蹄地跑上了楼梯。
    而原本即将把他划入死之领域的那个人,此刻却是单膝跪地,咬牙死瞪着自己手上的鲜血。
    “急中生智...是嘛...居然运用夹角产生跳弹击中了追着你的我,嘶...真疼呀,不过这样才有点意思呢...”捂着腹部的伤口,怪人面带抽搐地自言自语道,他试图缓慢起身,但腹部的伤口却疼得他站不直身体。
    “这个时候你却没有回头...学乖了啊。”怪人即便痛苦着也没有忘却望着楼梯口的动作,见到灯神辈久久没有回头,忍不住抱怨般地呢喃起来。
    “要是再往下一点...就真的很要命了呢...作为男人而言下手这么狠真是对不起同性的我...”即便是受伤严重也依然调笑着自己,怪人低下头去望着伤口,开始在碎碎叨叨中从衣领内取出了小张的符纸。
    怪人一手捏着符纸,轻轻把那写满金色咒语的紫色符纸撕成两半,将其中一半敷在了伤口之上,而另一边则随意地咬在嘴中。随后他把双目闭上,表情也从忍痛的诡异笑脸慢慢平复下来直至面无表情,把双手交叉捏印放在腹前,嘴中念起古怪的语言。
    一贯以妖媚诡异示人的他此刻表情只能用肃穆来形容,用某种缓慢的节奏念着咒文的他甚至有着接近僧侣的气质,即便他仍然穿着那身奇怪的华服。
    而在不到两分钟后,那双紧闭的涂着了轻微青色眼影的眼帘猛然打开,刹那间邪异的银光外泄,怪人从那肃穆的形态中回复本来的邪魅。
    “嗯...好了,游戏继续。”
    而他慢慢放下捂着腹部的手之后,只见那白皙的腹部却已连一道疤痕也没有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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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爆弹从手中滑落在地,随之格吉尔的左手也耷拉下去。
    已经开始神志不清的他口水收控不住地流淌下来,眼中却直直看着面前的神父,表情依然激动无比。
    齐科神父看着面前的男人,这一刻发动了攻击阻止了对方的他却不知该如何言语才好。他的嘴唇数次动了动,最终却依然只剩叹息。最终,神父只好慢慢收回手中随便从商店里买到的盒装钉子,用双眼盯着眼前的男人,自己一步一步地向出口后退。
    他知道面前的男人的能力,所以清楚被那种黑色的空间禁锢住的部位会被治疗,因此他不担心格吉尔会有生命危险。他的逃离与其说是为了自己,不如说从格吉尔面前跑掉反而是对对方好。
    因为这个男人豁出生命不要都会阻止自己,所以神父清楚自己不能继续呆在这里,这样对方才不会继续把能力用在禁锢他上。
    但...
    “呵...呵呵呵...”面前那个男人笑了起来,两只耷拉的手也随着其动作一摇一摆——他似乎陷入了疯狂的状态,这一点让神父不由得毛骨悚然起来。
    “神...神父先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如果我跑开了,这个男人说不定就会治疗自己。’对吧?”格吉尔低着头,从他双手以及额头滴落的血液在地上摊开,于地板的小沟里淌露出诡异的形状。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也可能是他受伤过重的原因,但如此的他却仍然让神父感到了沉重的压迫力。
    望着越发癫狂的对方,神父虽站在他的面前,却感觉自己离他有数千米之外。他无法理解对方的想法,不过他也不想要知道对方可怕的想法。
    “你...”
    “空...空间瓦解!”
    就在神父皱眉开口的瞬间,那个可怕的能力名再次被对方嘶吼出来——黑暗!
    突如其来的完全黑暗瞬间侵袭了神父的世界!
    在黑暗笼罩自己的瞬间,神父依然没有想通对方为什么还会对自己发动能力。明明双手都已经受伤,不可能再对自己发出攻击了不是吗?
    他不可能再散发出可怕的黑暗空间了不是吗???
    齐科神父...是这么想着的。
    也本该是如此的...
    所以在黑暗散去的那一刻,他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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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跑到了这第四楼的楼道中来,灯神辈才得到了休息的机会——他靠在一边的墙角调整自己的呼吸,也开始整理起自己的武器。
    “哈...哈啊...”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灯神辈的心脏犹如脱缰野马般狂奔着。
    此刻紧身背心都被渗出血液打湿的他,连眼神充满了疲倦,更感到腹腔抽痛与浑身肌肉那像快散架般的痛苦。但这一刻他却仍鼓足双腿力量,不让自己倒下去。他紧咬着牙,只原地踏步企图冷却身体...
    然后...他于踏步中低下头来开始审视自己赖以战斗的工具。
    在刚刚与怪人的追逐中,他持有的T-Five破坏弹弹夹已经掉落——这是为了换上刚好能够造成跳弹的更低破坏力的子弹,灯神辈才会在奔跑换弹的过程中遗失了T-Five唯一具备真正强破坏力的子弹种类。
    本来就难以打穿对方的术法防御,现在更是失去了重物理伤害的弹夹,所以此刻他不得不换另外一把枪支。
    从月色镇的富豪司贞那边得到的符文科技的造物,是四把T系列的手枪。但在雨人倒下的那时候,灯神辈也失去了T-Four这把手枪。因此,排除掉没法再用的T-One跟T-Five后,灯神辈不得不拿出最后的那把压轴枪支。
    那是司贞联合科技的作品——T-Three!T系列里唯一一把黑色枪身的自动手枪!10mm的口径跟T-Two一致,而调节按钮多达4个。分别可以组合为中射程狙击枪、电子设备干扰器、小型电磁炮、高周波刀的恶魔之枪!
    此刻被灯神辈从腰带上的枪套中被抽出,紧握在双手之中,光是握持便可以得到一份安心感。仿佛是这样的动作就可以给自己带来勇气似的,灯神辈双手紧握着枪柄开始闭目祈祷起来。
    虽然只剩下了灯神辈自己,但他依然决定要战斗!
    他要战斗下去,为了打倒敌人,为了伙伴也是为了自己!
    对于这点,灯神辈清楚的很!所以他没有逃开也没有再发抖!这一次,他已能够稳稳当当地用双手握着枪,用双腿笃定地站在这里!
    这暂时的躲避,为的只是找到打倒对方的机会!
    矢泽灯神辈睁开双眼,刚刚眼中的疲惫一扫而空。他轻轻把左手放在胸前,感受起自己那还在狂跳的心脏起来,眼神中流露出坚定的色彩。
    【刚刚那一发子弹,应该是击中他腰部或以下的部分...这样他即便还能追上来,也应该会受限于创伤而没法快速行动,这是个机会。】矢泽灯神辈轻喘着,开始在脑海里计算着战斗的风向,并且有生以来第一次地出现了主动出击的想法。
    【布下局的话...】
    他开始低头朝自己的腰带看去——装了四把手枪枪套与一些炸弹一类的工具的腰带。
    【可以利用的东西...还有这个大楼的地形。】
    意识到可信的战斗计划,他连忙站直身子,在这一层空荡的楼层里四处观察起来。
    这里似乎是提供作为室内娱乐场所的,由于尚未装修完毕而显得十分空旷,令灯神辈穿行了数个柱子也没能发现什么特别之地。
    他在柱子之间穿梭,仔细把握各处间距,试图找到可以利用的地利,以便对即将到来的怪人进行一次埋伏——这一刻他甚至恨不得自己还在使用那只机械的视力纠正仪,好让自己有更加科学的测量数据。
    又一次,他再次绕过一根大柱子而回到刚刚自己藏身休息的楼道口旁,开始准备试验一次埋伏的可能性——但就在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了虽然轻微、但却在过于安静的环境里而显得清晰的脚步声。
    这声音令灯神辈从思维中脱离,迅速闪到身后的角落里,只微微探头出去查看外面楼道口方向的情况。
    “别不出声嘛...我知道你在这,出来呀,否则岂不是没乐子玩了?”怪人的声音比他动作更早一步地出现,令灯神辈有些紧张地缩起身子,小心地注视着声音的来源。
    “真是的...伤了我就别跑嘛...”有些气喘吁吁的怪人伴随着他那奇媚的声音出现在灯神辈的视野之中,从楼梯口慢慢往这边走来的他连走路姿势都显得十分风骚。
    但灯神辈不关心这些,他关心的是在怪人撩开长袍开始踏步前进的那一瞬间,那清晰映入灯神辈视野里的、毫发无伤的怪人的腹部。
    他那被夏莉圣女恢复后一直保持着超好视力的眼睛清楚看见了——在那破开了小洞的紫色长袍下漏出了姣好的白皙皮肤,雪白的小腹除了若隐若现的、具备曲线美的肌肉之外什么也没有,连道疤痕也不曾留下。
    也正因此,在这一刻目睹了这样的场景的灯神辈不由得汗毛倒竖起来。
    即便克服了自身的恐惧而决定战斗到底,面对强敌时,汗水仍不由自主地从灯神辈的额头上渗出。
    【可恶...】虽然天天可以看见自己的伙伴雨人做出惊人之举,但这还是第一次从敌人身上看见了这样可怕的愈合能力。如若说敌人连枪弹都无惧,那灯神辈毫无疑问没有任何筹码可以跟对方来生死之战。
    【这些枪械本该有针对术法与自愈者的子弹的...这里却没有拿到。】灯神辈紧咬着牙,盯着怪人的眼中都冒起了血丝。
    【这样的话,我该怎么办呢...请告诉我...雨人。】依然紧握着手枪,但灯神辈此刻却感受到——自己身体内的勇气正在一丝丝地流逝,他因为眼前的可怕而陷入了无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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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消散,光线被眼睛再次摄入,有些刺眼的光线让神父不由得眯上了眼睛。随后...他便为此感到无比的后悔!
    就在他眯眼的那一瞬间,他也看清了面前的人的模样——但太晚了。
    就在神父的脸上刚刚浮现了惊讶的表情时,他已经遭到了攻击!
    站在神父面前的格吉尔,虽然他依然浑身浴血,但其右上身的白色西装却洁白如新——那不知为何完好无损的右手在神父视野中还维持着抛出爆弹的动作。
    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逃开的神父,在看清爆弹的同时,他也清楚了自己的命运即将如何。
    ‘嘭!’
    超近距离之下,爆弹在神父的身前一米处迸发出地狱的火焰。那强烈的爆炸让太过靠近而投出爆弹的格吉尔也往后飞去。
    他在乒乓声中撞碎数道镜子,冲入了镜子碎片中,垫着一地碎片向后滑去,背部更被刺得鲜血淋漓——但他却丝毫不在意。“神父先生啊...看来你并不是完全了解我的能力,不是吗?”伴随着那份微妙的苦笑,格吉尔的嘴里溢出了乌黑的浓血。他直起身子,吐出不小心飞进嘴里划破口腔的镜子碎片,用嘶哑的声音悲伤地说道。
    其实神父已用身体体验过他的能力,除了一个小细节上遗漏了。
    只是那么一个小小的细节,那位神父唯一对格吉尔的能力体会不深之处就在于那个细节上——他忽略了格吉尔的能力是可以同时锁定两个点的。
    因此他对神父的头部使用了这份能力的同时,也对自己伤重的右上身使用了这一招。结果便是那般的清晰——面对早有准备的格吉尔,一头雾水的神父在结束黑暗之后,完全不可能躲开掏出爆弹向神父丢去的格吉尔的攻击。
    因此神父失败了,因此他要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格吉尔顽强地站着,他面前不远处是仿若火人的神父——那躺在火焰中与碎片中的神父,就简直如同中世纪里对恶魔进行审判的油画的主角。
    那可怕的场景无声地述说着神父悲惨的下场,让格吉尔都有些不忍起来——他刚想移开视线,头却在转开时僵住,心中猛地意识过来,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移开视线的。
    【那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对手,连米佧纳大人都尊称之为老师的神父大人,却也是必须阻止的敌人。这一切...是为了米佧纳大人...】
    格吉尔狠狠地咬着牙齿,默默忍受着头部与身体的剧痛,但比这更难忍受的却是他心里的痛苦。
    他已经无法再发动空间瓦解了,他清楚这一点——所以面前的神父大人,他无法用自己的能力拯救他。
    格吉尔的拳头紧握着,愤怒地捶在一边的镜子之上。脆弱的镜面瞬间碎出蜘蛛网般的纹路来,但他的拳头却也被划出了长长的血痕。
    输家被埋葬在血与火之中,胜利者却也是浑身浴血,伤痕累累。
    格吉尔忽然生出了无比复杂的情绪,忍不住地想要笑出来——直到杀死神父的这一刻,他才猛地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自己深感厌恶的东西。
    【我才不会后悔,我们都不会后悔!这是为了米佧纳大人!】他紧咬着下唇,友手按住满是玻璃碎片的地板,像苛责着自己一般,在钻心刺骨的惨烈痛楚中站起了身子,朝神父那边走去。
    【我们绝对不会后悔...为了米佧纳大人!】格吉尔的头部发胀般的剧痛起来,让他忍不住地用手按住脑侧想以此抑制痛苦,但手刚摸到头侧,他便猛然发现到刺痛的掌心满满都是粘稠湿腻的触觉。
    是血...格吉尔忽然意识到——兴许是自己过度使用能力的结果,兴许是被爆炸或玻璃划破了脑袋。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却是无力地将右手放下,像那被打入钉子般的左手般耷拉着,自暴自弃地放弃过多思考。
    而在这一刻,他也终于走到了神父的面前——对方身上的黑袍满是火焰蔓延,优雅俊儒的面貌一片血肉模糊,让格吉尔终究忍不住地从其脸上移开视线。
    他浑身发着抖,几次想伸出右手去触碰一动不动的着火的神父身体,但手刚伸出去又马上收了回来——他清楚自己的内心,所以无法原谅自己的行为。但即便是做出无法原谅自身的行为,他也必须为了米佧纳大人效力。
    他无法后悔,更不允许自己后悔。
    所以纵使在这这一刻他很想对自己的行径开始呕吐,也只能让眩晕剧痛的脑袋压抑自己的内心,用手捂上嘴巴来阻止自己的反胃。
    他的能力,是将坐标上的物体传送到世界本源所在的空间中——在那无尽黑暗中蕴含着无尽的能源,如果是生物的话,在那本源里就会获得新生般的治愈。但从那温暖的黑暗中脱离,迎接他们的就是格吉尔炙热的爆弹。
    那是念的能力,是把人的内心具象化的念的能力。
    格吉尔在得到自己的能力开始,就清楚自己跟杰克·吉雅客有着天大的不同。他拥有可以让人体验到温暖的能力,所以他觉得自己绝对不是一个冷血的杀手。
    他永远成为不了杰克·吉雅客也不会想成为!
    但事实上,在让人享受完温暖的黑暗之后,他就不得不赠去夺命的爆弹。
    这是矛盾之处,也是他被杰克·吉雅客一直以来嘲讽的地方。
    ‘啧啧,你简直就像自我催眠的可怜虫一样,一直假装着正义,实际上早就在血池里浸泡着...明明酿造惨痛,却连坦诚自己的欲望也不敢。真可怜啊...依存着米佧纳大人的你,什么时候能够看清自己呢?你是天生的暗杀者哦,比我还合格。’
    充满鸣叫的耳边忽而回响起了某个男人讥讽的话语,格吉尔的眼皮在那一刻剧烈地跳动起来。
    【杰克说得对...我们不过是...不过是...】
    拳头紧握,咬牙切齿,甚至格吉尔的眼眶都忍不住地溢出泪滴。他的喉咙深处发起了低沉的呜咽声来,却不能不开始转身朝门外走去。
    不论如何,这一切都已经造成,他再想什么都于事无补——而他必须离开了,为了米佧纳大人。
    他早已发誓只要自己肉体还能行动,就会一直追逐那些圣女。
    所以不管内心会多复杂而悲恸,他也会拖动依然伤痛的身体,一步一步慢慢向门外走去,朝那些圣女追去。
    这一刻他再也没有回头,更强迫着自己不再去看燃烧的神父。
    【就这样吧...】
    他对自己这么说道。
    这一切都是为了米佧纳大人...
    他是这么对自己说着的。
    一直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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