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矢泽灯神辈恩雅》Y——⑨:遭遇战

    ‘哒...哒...’远处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这几声响动令探头出去的雨人浑身一震,他连忙把镜子全部收回,随后更敏捷地把地上的医疗物品全部收拾起来。在对伙伴示意安静后,他才再次把镜子稍微调动出去。
    “不认识的人。”他轻声道,随后再仔细凝视起被调节得近似透明的镜子了。“是个大约三十来岁的男人,身高大约有一百八十三、四公分左右,平头,穿着一身普通的黑色西装。走路没有四处探望,而是在看着楼房,感觉不像是追击者呢。”
    听见了雨人的低语,灯神辈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但他身旁的神父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连忙说道:“如果是那样的男人的话,我倒是遇上过一次,在沙漠里。也就是之前发动能力攻击我们的男人!”或许是太过激动的原因,齐科神父的声音都不小心放大了一些。
    “哦?”听见了神父的话语,雨人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但很快便转变成锐利的眼神望着镜子。他的手按在其悬挂裤侧的弹药水壶上,只要轻轻一扭便可以打开壶盖获取他的‘弹药’液体。雨人完全的备战姿态已经展开,而紧张的气氛也在此刻笼罩住其他两人。
    “嗯?”就在众人陷入紧张之中的时候,雨人发出了疑问的声音。就在他发出声音的瞬间,灯神辈险些就冲了出去,值得庆幸的是他虽然紧张、却依然维持着自己最后那点可怜的理智,才没有做出傻事来。
    “他停下来了。”雨人把声音压得更低,同时本来捏着壶盖的手指也慢慢松开来。
    “嗯,他不过来就有些难办了,他的队友也不知道隐藏在哪里,万一是去追恩雅了,那么后果如果将不堪设想。但由我们先手的话,可能就会被他反应过来用能力所反攻。这里的路道这么狭窄,实在对人多的我们一方不利啊。”神父低下头去,认真说出自己所担忧的事情来,而雨人也不急着回答,只是静静看着神父,等待着他的下文。
    “如果,由我一个人去对付他的话,是不是会更好呢?雨人小友,由我去牵制他,你们趁机会找到他的同伴并且打败,或者是直接追上恩雅也可以。这样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了,由我一个人去对付他的话,你们就不会被他的能力干扰,可以专心一志的跟他的同伴作战。这个人的能力非常适合多人战,所以由熟知他能力的我去对付他,你们两个去围攻他的队友才是真正的制胜之道!你应该知道这一点的吧,雨人?所以...你们不会反对我吧,雨人,灯神辈。”
    神父深沉的眼神注视着沉着地与他对视的雨人,他的话语里第一次表现出了强硬的口气,像是极不想让队友去面对那可怕的能力,又像是肯定了对手,不想跟雨人与灯神辈前去对付他般。
    雨人紧紧盯着神父的双眼,始终没有从那双琥珀般的眼眸中找到一丝退避。
    确实是很好的办法,那个男人的能力是那般的强硬,如果是多人战反而容易陷入困境...而此刻更无疑感知不到另一个人的存在。
    【神父啊...】
    “......我明白了。那么,他就交给你了,齐科神父。这个是定位仪,可以用来追踪月辉的所在,一定要追上来。”对视了近十秒,雨人轻呼了口气,把怀中一个小小的手表样式的玩意交给了神父,然后一把拉起了身边那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眼神复杂的灯神辈。
    他拉着灯神辈,用低沉的声音与神父道别,而转身直直向后门走去。
    只是快抵达了后门的时候,他却再次回头看向了神父挺拔的背影。
    【我被灯神辈传染了软弱吗?心中居然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总感觉这会是最后一次与神父见面了...但,我应该相信他的吧?】搀扶着灯神辈的雨人许久没有迈开步伐——他看着神父的背影,直至神父冲出了转角。
    此刻在雨人的心中有种难于释放的失落——尽管他清楚神父曾经打败过那个人,但同时他却有挥之不去的不详预感。
    一直到神父冲出转角,他仍然没能平复自己的心态。
    然后,在恍惚间,雨人猛地被身边的人给拉动。
    在近似踉跄的步伐下他迷茫地被拉到了后门,直到这一刻他才清晰了面前的视野——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被受伤的灯神辈拉到了后门处。
    “你...”嘴中的话语忽然间哽在喉咙中,雨人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对上的是灯神辈那坚毅的眼神。无数次的见证让他对这个眼神是那么的熟悉,可是即便他在很多人的眼中见过,其中更包括恩雅这样的年轻女性,却是第一次从灯神辈的眼神里读到了这样的讯息。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面前的大男孩已经‘成长’为男人,足以‘拉动’自己了吗?
    雨人有些诧异地看着紧拉着自己左手的灯神辈的背影。
    【原来不知不觉间,也有你走在我面前的时候了吗?】
    身后猛地传来了喊声,而雨人却没有再回头——因为他已经被灯神辈无声地教训了一次。
    当他们两人踏出后门的时候,身后忽而传来了爆炸的烈风与轰隆作响。那些从燃烧了未完成的居民楼的火焰中诞生的臭味,清楚地传到了雨人的鼻子之中,但他却显得无动于衷。
    【神父...】不管同伴遭遇如何,他们已经不能回头,因为那是一个男人托付下来的责任与信念。
    雨人紧咬着牙按住自己那被爆风袭击的羽毛帽,他不顾飞舞出去的羽毛,甩开了灯神辈的手掌。再次的,越过同伴,走在了灯神辈的面前。【一定要回来...】那时髦的羽毛帽上被席卷飞舞的羽毛,瞬间就被甩在了雨人的身后,仿若是为留下伙伴的道别一般。
    在远走的两人的背影中,洁白的羽毛慢慢落地。
    只等雨人他们已走下了后门的楼梯时,一只苍白的手才轻盈地从地上拾起了那根羽毛。
    手的主人望向了自己的身后——有着一扇被炸得摇摇晃晃的木门,以及破洞里显出的通道远处。
    那涂抹了紫色唇膏的双唇抿出邪魅的笑容,‘他’轻轻地抛开了手上的羽毛,大踏步地走向了离去的二人的方向。
    配着白色绒毛的深紫色皮靴踩在地面之上无声无息,自他肩部垂下的两条品红色长緞随着走动而摆动。奇怪的高挑黑影步入了前方两人身后的黑暗之中,在他身后则是那被丢开的、慢慢飞落的羽毛。
    然而此刻的那片羽毛却像污水在白纸上摊开一般的,慢慢地蜕化成灰烬般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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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父先生,不要再躲了。不管你躲在哪里都没有用的!这里可以说到处是炸弹,我一边走可以一边放,迟早你会没有藏身之处的!”站在被炸出大洞的房间内,格吉尔大声喊道。
    他的声音在空荡的楼层内回响,同时也传入了那个躲在阴影处,捂着自己被炸伤手臂的男人双耳之中,但男人没有丝毫动摇,只冷静地思索着对策。
    男人的名字是为齐科,是一名神父。时至今日已经走了四十五年的漫长人生路,那人生尽管平淡,却也无比真实。那些岁月就像他常年所穿的黑色神父袍一样,朴素平凡,却有着让人无法忘却的重量。
    而此刻,他得面对最为艰难的一次考验。
    在同伴离开后,齐科神父冲出了那个转角,他精准地把手中准备好的麻醉弹射入了被他瞬间锁定的格吉尔手臂之中。
    然而,在下一秒,他的眼前就失去了所有。
    笼罩在黑暗之中的感觉他并不陌生,所以,他对接下来即将面对的痛苦也不算太过陌生。
    等他恢复视野时,那剧烈的爆炸竟在他面前数米处诞生!延伸出的恶魔之手险些紧紧扼断他的喉咙!
    在那危机时刻,他充满慌乱的后跳令他被炸出数米之外,同时也让他摔进了有着柔软地毯的房间之中。
    神父手中提着的行李箱也在这过程中飞出了数米外——但此刻不管是神父还是格吉尔都没有心情去在意那个小行李箱。
    接着后跳得以从格吉尔的面前离开无疑是一件好事,但随后而来的,却是丢入房间内的又一颗爆弹!
    追着自己的敌人可以逃避,强度极高的爆弹造成的伤害却无法逃避!避之不及的齐科神父再次负伤!
    但意识到敌人迫近的他,此刻也不得不挺起伤躯躲藏起来。
    而此刻的齐科神父,正在解除自己之前绑在身上的医疗咒布,用来应急捂在自己左手臂那碗口般大的创口上。
    似乎是咒布效力消退,此刻的痛楚似乎丝毫没有减缓,而左手暂时也失去了作战的可能性。
    不过...该庆幸吗?自己的战斗方式并不需要力气。
    或者...该愤怒吗?这样的流血伤势其实已经足以致命。
    还是...该逃跑吗?虽然用上了咒布勉强止住了流血,但面对已经不再畏惧麻醉弹的敌人时,自己已经失去了战斗的资格了吧?
    齐科神父在思索着,同时,他也在四处环顾着。
    “找到你了!”声音从面前传来,神父的灵魂几欲脱窍,伴随着他激烈心跳声传来的是那响彻在前方的脚步声!
    格吉尔正站在神父旁边那破烂的壁柜前大声叫喊——显然只是一次虚张声势。
    但他已经来得如此之近,神父不由得感到了一丝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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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墙壁被炸开的大厅中,格吉尔打量着四周。他的前方是变成一地碎片的壁橱,显然已经无法躲人。后方是他走出来的房间,隔开它与大厅的墙壁此刻已经被炸开。左边是正常的厅门出口,木门外面便是楼层的另外一条走道。而厅内后边则什么没有,因为那是一面墙壁。
    【跑了吗?】收起手中的爆弹,格吉尔穿着自己那一身被爆炸弄得乱七八糟的西装走向了厅外。
    目睹他这一举动,隐藏在阴影里的神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但是!就在神父松懈下来的一瞬间!走在前方的格吉尔竟是举起手中的炸弹往大厅内甩来!
    “咯哒...”破烂的木门掉在了满是碎石的地板之上,闻声回头的格吉尔一回头便看见了破洞墙壁内朝门外跑去的神父背影!
    ‘彭!’巨大的爆炸在大厅之中出现,爆风卷着碎石扑向了门外的格吉尔,但他只是伸手挡住脸就向大厅内冲去!
    只是在他冲过了燃着罪恶的火焰的大厅进入隔壁房间之时,神父却已离开。
    “原来是这样么...”格吉尔的目光停在了房间里被火焰吞噬中的那扇木门之上,他才明白刚刚的神父躲藏在了哪里。
    【拿起了大厅隔壁的房间里这被炸倒的木门,躲在了它后面啊。因为我第一想法是这房间已经被炸过了一次,神父不可能再躲在房间里,而往这个被炸开墙的大厅里走去,但没有想到的是他举起木门挡住自己的身体伪装房门完好!因为房间很黑暗,加上我没有太过注意所以躲过了我的眼睛。是这样啊...明明只是小孩子躲猫猫的把戏,我却上当了。】站在房间门口,格吉尔揉着太阳穴。他借着动作重新清晰自己的思路,同时也在细心倾听着四周的声音。
    【似乎没有下楼...也没有上楼?】格吉尔没有听见脚步声,也就是说神父依然没有远离这里。【还想打倒我吗?真像是您啊,神父先生。】慢慢睁开双眼,格吉尔转头观望起了楼道。
    这条楼道仅有六套住房,扣除了身后已经搜查过的,只剩下五扇门。不管怎么说,从躲猫猫的角度上来看,还是很好察觉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可以说是已经手握住了胜利的边缘,格吉尔的心中却泛起了极度的悲伤。
    【神父先生啊...我真的该,杀死你吗?】他表情悲哀地看着空荡荡的楼道,心中流淌着无尽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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