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矢泽灯神辈恩雅》W——⑨：在巨大的恐惧面前！现在应该抛弃队友吗？

    ‘咯咔’
    沉闷的断裂声从腹间响起，矢泽灯神辈被强大的一拳给击飞，他像断线风筝般地往后飞了足足十多米，软倒在了恩雅急忙凝聚出的白光之上——而恩雅的光芒在接住灯神辈的瞬间就破碎了，令灯神辈重新摔在地面之上，不过也已经缓冲了一次所以没有受到更大的伤害。
    然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并不满意，因恼羞成怒而出手的可乐小子，它在击飞了矢泽灯神辈辈之后，猛然将另外一只手向后切去，切向了那个就在刚刚它出手时从后面拉住他身体、卸去大部分力道的家伙——那个怎也打不死的奇怪的雨人。
    来自可乐小子的重拳当然不容易被接下，雨人在之前就清楚的理解这一点。此刻面对狂暴横扫而来的手刀，他连动作也来不及做出就被拦腰砍断——然后变成两截液体。
    收回自己的手刀，可乐小子平抬双手，紧紧盯着自己的掌心。他身后的深邃漩涡在这一刻又重新出现，可是...就在漩涡刚刚出现的下一刻，它就迅速地在空气中烟消云散了。
    “可恶的家伙，你搞了什么鬼？”
    声音中具备了某种慌乱，可乐小子的疑问让所有人搞到莫名其妙，但这一刻对于其他人来说重要的不是可乐小子的话语，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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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神辈，你感觉怎么样了？”自知介入不了雨人他们两人的战斗，所以在灯神辈被打飞回来的时候，恩雅便止住冲上前的步伐，转身朝被打飞回来的灯神辈跑去。
    倒在地上的灯神辈一声不吭，甚至连呻吟也没有发出，这让不停接近他的恩雅感到十分的不详。在终于跑到他身边的时候，她拉起他衣服来所看见的伤势仍然让有所心理准备的恩雅倒吸一口冷气。
    毫无疑问，如果没有雨人及时拉住可乐小子的身体止住了他大部分力道，矢泽灯神辈很可能就被拦腰打断了。
    即便是卸走了大部分的力道，这恐怖的足以打穿钢铁的破坏力，也仍然在矢泽灯神辈的血肉之躯上留下了惊人的伤势。
    这会儿在灯神辈那经久不见阳光、即便被夏莉重塑过一遍也依然有些不健康的苍白的身体之上，一个巨大的紫黑色凹陷骇然映入人目。在恩雅左手有些黯淡的白色荧光的照耀下，他那腹部的伤势显得更加的骇人。腹部中央是一个如碗口一样的凹陷，那受损而显出一片紫黑色的皮肤中央更是爆裂开来，鲜血之中隐约看得见一小块一小块被血染红的肋骨碎片，从这样的伤势看来，恐怕内脏以及肠道都有相当可怕的创伤。
    “这...”背着莉切莉雅赶过来的神父，在他刚看见了灯神辈腹部的伤口时，竟被吓得说不出来话来。而为灯神辈疗伤的恩雅更是显得六神无主，连想碰触灯神辈皮肤开始治疗的右手，此刻也在不停的颤抖。
    “你这杂碎...不要烦我！”后面传来可乐小子那奇怪的电子合成音，即便是由这样的像是劣质发音器传出的声音，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声音主人——也就是那个可乐小子背后的操控者的怒意。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那声音里蕴涵的愤怒似乎比刚才更盛，像是发现幼崽被偷的母狗一样迸发出近乎疯狂的怒火！
    可惜，除了面前的雨人之外，其他人都没有给它任何存在感的认同。连莉切莉雅也因为它长得太过诡异，而一直不敢扭头看它，更在听见它的声音时会缩起脖子微微颤抖。
    “恩雅...”看见被可怕的伤势吓得有些手足无措、连手也开始剧烈的颤抖的大圣女恩雅跪在倒地的灯神辈面前惊慌失神，齐科神父终于恢复过来，轻轻呼唤了一声年轻的大圣女的名字。即便不忍心看见那样的伤势，神父也无法把自己的目光移开。
    他坚定地望着那个只剩下微弱呼吸的战友，重重的咬了咬牙，把手搭在了恩雅的肩膀上。
    “恩雅...这个孩子...”
    “我知道...我知道...”神父的话语被恩雅略带哭腔的声音打断，回过神来的恩雅一边掉着眼泪，一边紧紧用左手捏住颤抖的右手，尽管有些虚弱，却在用尽力气地试图稳定——这样她才能祈求光芒。
    她紧咬着牙，才让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起来，而肩膀的手掌传来的温度也及时给予她坚定的依靠。
    而她放在灯神辈腹部的右手，此刻终于再次凝聚起了神圣的金光。
    尽管恩雅自身也是虚弱无比，但这一刻所凝聚出来的光芒却比之前的任何一次更加耀眼。像是天上的青鸟大神为此流下了怜悯的眼泪般，那耀眼的光芒所具备的力量之大，连让不远处那进入疯狂的可乐小子都安静下来望向了这边。
    本该是虚弱无比的恩雅，此刻却发挥了如此强大的力量...稍有所常识的人，与其说会对这份力量感到有强大的印象，不如说他们更会对此感到哀伤。
    只有牺牲者才会拥有真正的灿烂恩泽，这便是白教的神术力。
    “愿牺牲者得天偿报，愿怜悯者得人敬爱。既然真真正正地发挥出大圣女的力量...那么恩雅，你又得到什么，失去了什么呢。”
    齐科神父轻轻放下莉切莉雅，与其站在恩雅的身后。他坚定地看着两人，声音庄重而肃穆，就像是在教堂做着礼拜一样。而他放在恩雅肩膀的手，此刻也轻轻抬起，在恩雅的另外一肩轻按，然后移到恩雅头顶以掌覆盖。这原本是过去白教司祭为将逝王者所做的仪式，是意味着衷心的祝福与神灵的庇护的仪式。却在数百年后，被一位身份低微的黑袍神父，为一名被剥夺了圣女之名的“圣女”所执礼。连受洗者本人或许都没注意到神父的动作，这一仪式只落入了神父背后的莉切莉雅那空洞的眼眸之中。
    为何会在此刻做出这样的仪式，此间意味，或许只有一脸肃穆的齐科神父本人才知晓了吧。
    当神父重新睁开的目光回到灯神辈的身上时，他才发现灯神辈那凹陷的部位此刻已经消去了大部分的淤青与污血，那恢复了本有颜色的创口此刻正慢慢的愈合。
    照这样看来，里面的内脏与肠道所受伤害预计也应该好转不少了吧。
    “断碎的肋骨部分，我暂时无法为他做到完全痊愈的地步...只能在之后找到正规的医院，为他接上吧。”恩雅的声音比任何时候更加疲惫，她背对着神父轻轻拉起倒地的灯神辈。虽然灯神辈的状况好多了，但她此刻自身的步伐却看上去极不稳定。那一头银发也像是失去了光泽般显得有些干枯，不过她本人却似乎并不在意，只是轻轻甩了一下散落挡住视野的头发，便搀扶着灯神辈向电梯那边走去。
    整个过程她一直背对着齐科神父，似乎像是做着某种掩饰一样，这充满不妙意味的行为映入了神父的眼瞳之中，但...
    “咳，哎...”没有说出什么话来，重新背起莉切莉雅的神父跟在恩雅的背后，走向了电梯。
    他们已经知晓，依靠他们的力量无法阻止那个疯狂的“替身”，此刻能够选择的道路当然也只剩下那回到一楼的电梯，而身处最后的雨人，此刻他也连忙趁一边的可乐小子还在失神发呆的时候，赶紧进入液体化想朝电梯门飞来。
    “喂...这算什么，想走就走吗？忽然间就忽略了我？你们这些家伙，真的让我感到火大了！除了那个女的，你们都得死！”终于在一直缠着自己的雨人飞走的时候回过神来，赫然发现在自己发呆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地成为了被丢下的木头人。
    尽管被丢下的只是替身，但操控者显然因自己的存在被忽略而感到极度的愤怒。只是在此刻谁也没有心情的时候，他的再多愤怒也只显得有些搞笑。
    “毫无战术意义，说走就走，也不顾及自己队友...你们把我这里当什么了！！！”愤怒的咆哮由电子音来演绎会显得有些刺耳，但声音中那股疯狂的杀意再次的扬起却让人无法无视。这一刻，飞在后面的雨人终于不得不停下来，把身边的水凝成厚达十厘米的墙壁以试图阻止可乐小子。
    但是这样的防御，却是毫无意义的。
    可乐小子连停下脚步的打算都没有，他只是在奔跑中随意的一拳打来！
    就这样在愤怒的可乐小子面前，那堵可以媲美合金墙壁的“水墙”轻易被其一拳打爆！
    站在水墙之后，雨人瞪大眼睛看着在他视觉里缓慢飞舞的碎片如同烟花般炸开，然后从一片又一片的晶莹碎片之后，显露出了猎杀者的凶恶。
    可乐小子那诡异灯眼猛然亮起了炽烈如鲜血般的艳红色，它从破洞中凶狠地扑向刚凝聚完墙壁来不及逃走的雨人！
    拳头如闪电般发出凶猛的刺击，尽管两人都知道这对雨人毫无意义，但这次的攻击却似乎有些不一样！
    像是终于拿出了决心，不惜伤到自己双手也要杀掉这几个人般，可乐小子挥出的拳头之上，那拳炮竟然闪耀起光芒来！它无疑是想在攻击到雨人的同时开炮以此杀伤雨人！
    而这一刻，雨人的速度相对它的拳头实在是太慢了！就这样在雨人来不及变招的情况下，那疯狂的迅雷刺击与地狱炮轰同时到来！
    ‘轰！！’
    爆炸声猛烈响起，那拳炮的爆炸声响作一团，甚至于那一刻不知道一共都开出了多少炮！
    即便是合金墙体，在这疯狂的炮击之下也抗受不住的炸裂开来，整个走廊的空间忽然扭曲起来，一些房间瞬间被拉到了好远的地方，而一些房间则直接被挤成一坨！
    浓烟缠绕了整个迷乱空间！
    听见炮声的同时，最前方朝电梯跑的两人也停下脚步，惊骇地回头望去。
    在一片浓烟的中心，那周围的墙体都破碎熔化，地面也被炼化的闪烁光耀。但恩雅与神父紧张的眼神却不在意这一切，而是那狼藉一片的中心...
    那个伙伴，他怎么样了？
    浓烟，这会儿仍不消散，只随着天花板的破洞而隐约浮现出了一丝轮廓。
    那月光也穿不透的朦胧当中，一个人影被另一个更强壮的影子举起。
    胜负已分！
    在望见那其中的轮廓时，恩雅搀扶着灯神辈的手都有些颤抖起来，她下意识的往前跑了两步，才猛然回过神来，连忙止住自己的行为。
    齐科神父却是一把将莉切莉雅放了下来，他直接迈开双腿就想朝雨人那边跑去，但在踏前一步多的瞬间就发现自己往左走了好几米。
    是空间的乱流！可乐小子的疯狂破坏导致这间大厦的空间科技出了问题！
    而就在神父与恩雅对此束手无策的时候，那浓烟中心却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随之烟雾便大片散去。
    似乎是可乐小子用另外一只手扫开了浓雾吧，此刻在月光下它跟雨人的身影慢慢清晰起来——恩雅与神父此刻才骇然发现，被可乐小子掐着脖颈举起的雨人竟被轰炸的只剩下上半身！而他也无法再进入液体化了，因为原本在他身后不远处一直源源不断提供他液体的水管断裂口，此刻也在乱炮轰击中被大块大块的房间合金墙壁碎片盖住，更因为这房间中一直运行的空间科技在受到强烈攻击的情况下引起的空间混乱，在那堆断口之下缓慢流出的液体瞬间被拉到了很远的碎片空间处去！
    “还敢无视我吗？哈？你这个杂碎，不是死不掉的吗？在炮火攻击下原来也不过是个垃圾而已啊！”
    掐着雨人脖子，不顾他那不停挣扎所发出的攻击的可乐小子，看上去也伤的不轻，它双拳的装甲跟肌肉都多处破损爆裂，脸上的金属部分也断掉数解，连那光滑的像蛋一样的脸也出现了裂痕。
    面对可乐小子的话语，雨人却只是咧出轻蔑的一笑，似乎只剩下上半身对他毫无影响一般。
    “呸！”
    一口带着血液的浓痰猛然像箭一样被雨人吐出，显然是被他的能力所加速，那口浓痰居然也比子弹还快，但这对可乐小子毫无用处就是了——它只是轻轻一偏头便躲开了那枚‘子弹’，仍由那口浓痰夸张地把它身后的合金碎片打成数段。然后...狠狠的把手中的雨人往地上摔去！
    那一狂暴的行为也让恩雅跟神父倒吸一口冷气，但却仍然束手无策。
    “快回答我！我的能力怎么用不出来了！如果不想说，那么在你们死前，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地狱！”可乐小子手中的雨人经此一撞都快变的像布偶碎片般支离破碎了，但它却毫不在意。它的话语语调是越发癫狂，但质问中却出现了非常关键的问题。
    “能力...用不出了？”有些诧异地低声重复了一遍，齐科神父与恩雅同时望向了被恩雅扶着、虚弱地慢慢睁开眼睛的灯神辈。
    到目前为止，只有矢泽灯神辈成功的攻击到了可乐小子。
    而矢泽灯神辈，拥有着暂未被发现的异能，而且极大可能是法则性异能。
    那么，难道说？
    可是此刻的情况却让他们无瑕多想！恩雅跟神父在望了一眼后便急忙把目光收回，紧紧地看着可乐小子的动作。
    “别...管我...走...”那个被所有人关心着的同伴，他此刻却是被紧紧掐着脖颈，更失去了半截的身体，而且连凝聚出长枪的液体都没有。
    他已知晓自己绝无可能幸免于难，因此他涨红着脸挤出了对同伴的命令，但这话语换来的却是脖子上比铁钳还凶恶的手掌捏得更紧。
    掌握着对方的脖子，可乐小子一点也不担心他们会真的丢下雨人——它从刚刚的表现就知道，这些人是那种不懂得壮士断臂，会笑着拉着队友一起死的那种傻子。
    因此它一点也不担心，这一刻稍微冷静下来的头脑让它知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效果，想到这里，它的手指猛然用力捏紧，然后...直接的捏断了雨人的颈骨！
    “额...天...”
    恩雅在那脆响响起的时候不由发出惊呼，但浑身上下挤不出任何力量的她自己也清楚——她已经无能为力。
    在这个时候，她只能用力捏紧拳头，看着伙伴被凌虐。
    她清楚，雨人是那种会让她直接带着人们逃走的人，可她不是。
    但是...她缓缓转头看向旁边同样一身白袍，表情却十分呆板的看着四周空间乱流的莉切莉雅。
    【只有这个孩子不该死去，她甚至连身而为人的知觉都还未拥有啊！】
    她痛心地咬住上唇，用祈求般的眼神望向雨人。
    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出抛弃伙伴的决定。
    可是这一刻却什么也做不到。
    在这最后，她只能求救那个被当做人质的男人。
    在雨人那瘫软的脖颈上，他的表情见不到一点痛楚，面对恩雅痛苦的眼神，他却只是露出了嘲讽般的笑容。
    “蠢货恩雅！你这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女人！你也不想想现在...”话未说完可乐小子便猛然一拳打向雨人的头部，它虽然不知道雨人如何做到在喉咙碎掉却还能发出声音这一点，但它却是确确实实体会到无论如何也该让他闭嘴的这一道理！
    雨人卒不及防，头部被那下凶猛的攻击直接打中，他连惨叫也来不及发出就被拳头送进身下的碎片堆内。
    “现在的局面全是你跟旁边那个搞不懂状况的大叔弄出来的！你别忘了圣女们在谁的手上？刚出了大状况你们就想着救人，自己也赔进去了吧！所以你不想留着自己的命去找你的妹妹们吗？赶紧给老子回头！别看老子了！再看老子也没办法！老子就是这样弱，但至少成为人质老子就有死的觉悟，你就算是吹老子也没用的啦！”
    可是声音却仍然从碎片之下发出，无论可乐小子如何攻击也没有停止。看起来，他似乎在为自己做出人形的时候也改造了自己的身体，这一点却是可乐小子无法防备的地方。
    而这一刻，他的话语也无比深刻的，传入了恩雅的耳中。
    尽管那些话语是那么的直白带着无比锋锐的尖刺，可是...
    他说的对啊！
    即便是恩雅，这一刻也像灯神辈那般感到了无比的自责——如果不是她跟神父的决定，雨人确实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抱着这样的自责，她的判断力也随之迷乱起来。
    雨人说得对啊...至少还有圣女们在等着她。
    如果在这里全灭的话，那么圣女们的夙愿就永远无法得报...
    所有的牺牲与痛苦都毫无意义！而且...至少，要让莉切莉雅...
    【你会原谅我吗？可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我无法原谅自己。但是，说得对，至少要让莉切莉雅能够置身事外...】恩雅猛然跪倒在地，一手捂上了自己的嘴巴，强忍下对思索这种事情的自己的反感。她的眼中不停冒出泪水，连另一头扭成一坨麻花，被可乐小子提起来的濒死雨人的眼神也看不清楚了。
    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让自己就这样含糊了一个伙伴的沉重，她颤抖着用手背把自己的泪水擦去，无论如何也想看清雨人。
    看着恩雅的动作，旁边的神父也被像是被感染般的，露出与其无异的表情。他紧握着拳头，把自己的脚步收回，拉起莉切莉雅跟刚醒来还在发呆的灯神辈往电梯走去。
    他已经相当理解了，那两个人的决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