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十九栖蓝》062看人间也看你

    随着瘦高个的倒下，阴司埋伏的众人这一局棋终究还是被破，接下来就是被剑阵围住的张玄义等人了。
    他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是如何，但是面对这边压倒性的优势，一些人还是低头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
    不过我们姑且将视角转移到孙胖子那边。
    看着天上下起的雨，胖子站起身拍了拍李伟说道：“她出手了，你也别闲着了。跟我去立个投名状吧。”
    李伟一脸的茫然说道：“什么投名状？你怕不是个魔鬼吧。”他总觉得从这个胖子的嘴里，永远不会诞生出什么温馨、温暖讲义气的话来。
    “我想这一次，无论是道门还是第九局都得狠狠地掉一块肉吧。”胖子在雨中点燃了一根烟，他的烟居然能在雨中燃烧也是一万分一万的出彩。
    真特码的不合逻辑，但也真特码的出现了。
    “杀谁？”李伟问道。
    “别一天只想打打杀杀的，跟十九一个样子，咱们是去找找人谈事情，谈事情懂吗？”
    说是谈事情，回答孙胖子的是一道接一道的道剑。
    似乎有很多人不想孙胖子见到那个人。
    因为孙胖子一定会杀了他。
    因为孙胖子和张十九一样，最讨厌背叛。
    ……
    夜色深沉，雨也停了好久。
    霍家大宅
    林山的房门门被人推开，然后又迅速关闭，里面黯淡的灯光像星星般闪了一丝便重新熄灭。
    林山解下身上身上的大衣，又脱掉身上湿漉沉重的外衫，递给站在身前的仆人，寻常问了句：“饿了，有吃得没？”
    仆人把手里的干毛巾递给他，重重点了点头，开心说道：“少爷，早就给您准备好了。是您最喜欢的面。”
    一碗热腾腾的汤面端了上来，依然是四颗花椒，葱花却比平时多了不少，面上摊着的那面金黄嫩白煎蛋更是极为罕见。砍人确实比锄田还要累，林山此时浑身湿漉，腹内更是饥肠漉漉，哪里能够抵御住加葱煎蛋面的诱惑，顿时眼睛一亮，放下微湿的毛巾，拣起筷子，忽忽大口吃了起来，显得香甜至极。
    仆人见他吃的高兴，脸上满是高兴神色，拿起那块微湿的毛巾，站到他身后开始替他擦头发，时不时提醒一句太烫了不要吃的太快。
    就在这时，昏暗的房间内响起两声咳嗽声。
    霍亮说道：“面很香。“
    仆人继续替连山擦头发，就当做没有看见这个人，没有听见这句话。林山的反应却和稍早前有了一些区别，低头吃着汤面含混说道：“少爷，你没吃。”
    “怎么吃得下，孙胖子、张十九都没有死。林山呀，孙胖子，马上走了又要来。”霍亮笑道。
    “我也不知道，少爷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张十九没有那么容易杀，天师府的一些人想要杀他、天宗的一些人想要杀他、巫门的一些人想要杀他、第九局的一些人想要杀他。但是他活到了现在，自然也有道理也有人要保他。”
    “谁保他？究竟是谁要一直保着他。”霍亮厉声问道。
    林山没有回答。
    仆人准备去洗碗，林山有些恋恋不舍地将还有小半碗面汤的碗递了过去，然后眉头微微一蹙，缓缓抬起袖角掩住双唇，放下时袖上已经多了些斑斑血痕。
    霍亮看着他的衣袖，知道在今夜的战斗中，林山虽然没有参与到围杀张十九的活动中，但是终究也是受了不小的伤。
    没有知道他究竟和谁动了手。
    霍亮沉默片刻后问道：“没事儿吧？”
    林山接过仆人递过来的一碗粗茶，微笑表示感谢，喝了一口后平静说道：“不用担心，我自幼在家里、宗门内的斗台下长大，这一辈子不知道打过多少场架、斗过多少飞剑。在人间当了几年警察，也不知受了多少伤。每次仇家看着我浑身是血，以为我再也爬不起来的时候，我总能爬起来给他们致命一击。”
    霍亮笑着，语气里满是自嘲说道：“一个只知道打架斗殴的黑警居然是天宗弃徒，你们唾手而来的本事，我花了多少钱却也买不到”
    林山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你说过，这是你最后一次出手，因为出了手，你的底牌就能翻出来。林山啊，三年了，我都没有彻彻底底的了解过你，父亲只说让我相信你。”
    林山的目光透过铺子的木门，落到远处的墙壁的一角，说道：“我未曾辜负过霍家的信任，倒是霍家在少爷你的手里，让我失望了许多。毕竟孙胖子是真心想拉你入伙的。”
    “可我只想修行，我想要真正的力量。我想像张十九一样，弹手将那群混蛋覆灭。”霍亮平静说道，然后接着说道：“但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我为之付出了什么。”
    “但是你永远不会知道十九为此付出什么？”林山反问道。
    霍亮不语。
    过了很久，林山喝完最后的一口茶说道：“少爷，该上路了。“
    “你想杀了我，然后找孙胖子邀功请赏吗？我一直都那你当我兄弟。”
    “如果，你没有出卖我的弟弟。我也会拿当兄弟。”
    说着林山洒然一笑，说道：“如果这些年不是被俗务缠身，家里那位偶一动念，我便要去处理无数琐碎小事，或者我早就入了知命。”
    “你究竟是谁？”宁缺继续追问道。
    林山不知道想到什么事情，陷入长时间的沉默，笑容变得有些疏淡，缓声说道：“十五年前，四房天师府排行老十一的张玄重突然暴毙。至此天师府年轻一辈中最会战斗的人，死了一个。天宗逍遥派多了一个徒弟，四年后，人间多了一个黑警。霍家多了一个叫林山的打手。”
    听到这句话，霍亮的右手微紧，他低头问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你能得到什么。”
    林山，不，现在应该叫他张玄重，他摇了摇头说道：“什么做不到，只是报恩。我小时候，生了一场重病。天师府所有人都没办法，所有人都以为我要死了。是三爷爷，用本命符救了我。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也许会飞升的更早吧。我欠十九他们那一脉一条命，所以我这辈子发誓，我对十九就像对亲弟弟一样。”
    霍亮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为何在风临阵那件事里，牵头找得张十九？你明明看出那个袁开是假的，为什么不组织。”
    “老孙不让，十九也不让。那就请君入翁吧。”
    “胡说，孙大道那个时候，在海外，自顾都成问题，哪有闲心关华国的事。”
    “你觉得，你知道得就是真的吗？“张玄重反问道。
    霍亮哑然。
    张玄重要摇了摇头，拍了拍霍亮的肩膀，说道：“少爷，切记下辈子被力量蒙了心智。老爷夫人，在下边幻灯着你呢。”
    说完，从他的指尖，冒出数道灿烂的雷芒，涌入霍亮的太阳穴。
    半秒后，霍亮轰然倒地。
    就在这时，一身湿漉漉的孙胖子与李伟走了进来，看着倒在地上的霍亮对张玄重说道：“老林呀……哦不，十一哥，你的无间道生涯终于结束了。恭喜恭喜。”
    张玄重摇头笑着说道：“酸了，这话就太酸了。”
    孙胖子看男人的神情，知道他并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自然也不会去点破那些东西，站起身来走到铺门处，回头微笑说了声：“那我先走了，今天夜里沙海市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明天有人会有人找你，然后您得去个地方。”
    听到这句话最后几个字，宁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疲惫的神情，他没有问去什么地方，而是直接问出事情的关键核心：“能不能不去？”
    朝小树推开房门，干净利落笑道说道：“不能。您这么厉害的打手，既然掀牌了，那就做回自己吧。天师府，有人想杀十九，这还得您去帮忙挡一挡。”
    出了霍家的李伟与孙大道，走在路上，看着一地狼藉的马路。
    李伟笑笑说道：“孩子多，就是好呀。”
    哪知孙胖子懊恼的说道：“好个屁！你看看老张家，十九这一辈的人够多吧。你看看，一群人打死打死的，你问问十九，把自己的堂哥打死是什么感觉。”
    李伟问道：“他真杀了张玄义？”
    “不然呢？这个杀坯，和楚海什么好都没学到，就是学了个杀伐果断。”
    李伟点了点头。
    张家十九爷，那是道上出了名的狠人。他不捉鬼，他杀鬼。他不杀人，他把你变成鬼，再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