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嵘心语》第354章 称呼

    见单之蔷如此行礼，苏嵘知道自己赌对了，又或者说，这是单之蔷一直在等着的场景。
    因为就在刚刚两人无声对视时，苏嵘从单之蔷的眼睛里窥见了很多难以言说的感情，苏嵘拿不准这感情是对谁的，不过苏嵘知道这感情不仅仅是对他，好像是对其他什么人，单之蔷犹豫并不是因为她不想服从苏嵘，并不是她不想暂时加入苏嵘的麾下，而是因为苏嵘的话，让她想起了过往的什么事，让她一时间难以做出反应。
    那是什么事？
    苏嵘不知道，单之蔷也不说，苏嵘更不会去问。
    “我接受你的效忠。”虽然苏嵘向来不喜欢这种很像是走形式的行为，但他知道有的形式不得不走，单之蔷就让这么做了，他也得顺着来，于是他从座位上站起，到单之蔷面前，将手放到了单之蔷的手掌上，然后道，“起身吧。”
    “谢主人。”单之蔷轻轻点头，随即站起了身子。
    “随便坐吧，别什么主人不主人的叫，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接受了单之蔷的效忠后，苏嵘又转回去坐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那我该称呼您为什么？”单之蔷反倒是站在一旁不肯坐了。
    “和原来一样不好吗？”苏嵘反问。
    “原来我称呼您什么？”
    单之蔷的问题可算是问住了苏嵘，他努力回想自己曾经和单之蔷的交往，却悲哀的发现单之蔷似乎并未对自己有什么特殊的称呼，不是“苏嵘”，就是“你”，两人事实上的私下交往真的不多。
    “那和龙一样，叫我苏嵘少爷吧……虽然听起来很别扭，但你执意要叫，我觉得大概也就这个听起来顺耳一些。”苏嵘扶着太阳穴，思索了一下然后说。
    “但您现在是我的主人，不论性质如何，您如今应该被称为老爷才对。”
    “老爷感觉很……怎么说呢，还是叫我少爷……啊，少爷也感觉好中二，随便了随便了，你爱怎么叫怎么叫，怎么感觉你的智商突然降低了一些呢？”
    “不是这样的，苏嵘少爷，称呼是必须的，这是沐然大人规定的礼节，我们不能随意破坏，请您见谅。”单之蔷将手横在身前，轻轻弯腰。
    “不用那么拘谨，随便坐吧，我还有不少问题想问你，总站着也不好。”苏嵘少有地轻叹一声，“如果我有那个权限，一定把这些繁缛的礼节改一改。”
    单之蔷闻声在苏嵘的面前坐下，然后说，“苏嵘少爷，虽然在您看来这些形式是多余的，或许还是什么陈腐的东西，但沐然大人不这么认为，他认为所有事情，一旦失去了形式感、仪式感，那它们便失去了神性，一旦失去了神性，也就难免堕落成平凡，他不想成为平凡的人，也不愿他周围的人成为平凡的人，更不愿自己的作品成为凡物。”
    “我没见过我那什么老爸，我觉得我要是跟着他一起长大的话，估计会被他的迂腐给气疯的吧。”苏嵘笑着说，“没想到都这个年代了，还有这么迂腐的人。”
    “所以，苏嵘少爷，您没有见过沐然大人，您就觉得沐然大人是迂腐的人么？”单之蔷也笑了。
    单之蔷是个很漂亮的人，苏嵘一直都没有否认，她的美有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冰山气质，她那张脸仿佛永远都不会露出笑容，让人想象的话，感觉即便露出来了，也都是硬扯上去的而没有美感，事实上，苏嵘印象中的单之蔷，也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当单之蔷真正地在他面前笑了的时候，他觉得时间仿佛都要停了。
    “仅凭我知道的信息和我推测出来的印象，我觉得我那老爸就是一个古板的人。说不定比上个世纪的说书先生还要古板几分。”
    “然而事实恰恰相反，沐然大人非但不古板，他要比您还贴近未来……”
    “是啊是啊，贴近未来，他是白泽宿主，还是这些年来和白泽契合度最高的白泽宿主，他当然更贴近未来。”苏嵘很蛮不礼貌地打断了单之蔷的话。
    苏嵘本以为自己会很乐意了解自己的老爹过去的事，然而这些信息真的要被得知的时候，他反而觉得有些多余。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嵘少爷，我的意思是，沐然大人他不仅精于过去，还对他所处的时代有着绝对的敏感性，可以说，您现在都没有沐然大人当年‘潮’，或者说‘时髦’。”
    “现在看来，你反而比我老爸更迂腐，连用词都用不好。”
    “我一直都不算是一个很赶潮流的人，沐然大人也这么说过我。”单之蔷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
    “看的出来，你的房间里……”
    “那些只是私人爱好。”
    “嗯，仅是私人爱好也能看得出你更喜欢一些古旧的东西。”
    “是的，如果这个时代被抛弃了，我又还活着，我也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收集这个时代的东西，但不会是现在。”单之蔷说，“苏嵘少爷，您说您有很多问题想问我，难不成就是这些么？”
    “之蔷你真的很严格。”苏嵘有些哭笑不得，“我只是觉得我们刚刚接触，刚刚开始合作，聊聊天……”
    “我不觉得您还能有很多时间聊天。”
    “为什么？”
    “苏嵘少爷您应该知道吧，所谓的蝴蝶效应。”
    “当然，可这和我们对话又有什么关系？”
    “苏嵘少爷您也一定知道自己那一晚到底是怎么将恶龙杀掉的，对吗？”
    “我知道。”苏嵘皱起了眉头。“当我得知这件事后，我就一直在等着您来找我，因为我知道，无论您是否愿意，‘王瞳’已经觉醒，‘言灵’又在三个月前的那次事件中被证实存在，不，甚至不是三个月前，说不定要推到更久以前，‘三灵’齐聚再次现世，这次三灵现世虽然有些蹊跷，但那些蛰伏起来的势力不会无动于衷的，我甚至可以断定，您早就被人给盯上了，而您现在却一点儿危机感都没有。我知道您一定会来找我，所以我在等，我不觉得您还能有很多时间和我聊天……”
    “那好，我本觉得时间暂时还充裕，既然您不想聊天，我们就切入正题吧。”苏嵘摊手，“两年前，甘肃，你是否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