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嵘心语》第三十三张 见家长

    心语到底是什么时候诞生的呢？
    心语她自己也不知道，如果让她选择一个时间，她一定会选择苏嵘给她起名的那一天。
    诞生最直白的意义就是出生，即从自己母亲身体里出来的那一瞬间，我们就可以说这个人诞生了，这个是自然意义上的诞生；抽象一些的诞生，或许就是当这个存在有了自己名字的那一瞬间，苏嵘这个存在诞生的时间，无疑是王萌决定叫苏嵘“苏嵘”的时候——有时候名字也可以是一个符号，就好比心语曾经的编号，这个编号当然也算是名字；而心语所谓的，所感觉到的诞生，是她自己心理意义上的认同，别人的这一步往往在成长过程中不知不觉就完成了，如果心语没有遇到苏嵘，或许有哪一天，她也会自己找到。
    不过苏嵘的出现，苏嵘给她起名字的行为，帮她提前完成了这一步，或者，换句话说，苏嵘是心语的“母亲”，是苏嵘，让心语之所以为“心语”，而不是其他什么人。
    苏嵘的“无意之举”，让心语找到了自己，于此同时，也将两人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也改变了两人的人生。
    没人说得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苏嵘不知道，心语当然也不知道，又或者说，后来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的事，压根儿没有给他们这个反思的时间，可让苏嵘和心语再选一次，他们也绝对会重蹈覆辙，这不是命运，更不是什么所谓的天注定，这是人的选择，就算再来一万次，苏嵘也会在那天遇到心语，心语也会在那天向苏嵘分享自己的发现。
    第一步已经定下了，那后来发生的一切，也绝对不会改变太多，就比如这件事——
    “心语，阿萌说周末要带我去动物园玩，我跟阿萌说想让你去，阿萌同意了。”苏嵘果真在图书馆里找到了心语，“你要去吗？”
    心语知道苏嵘嘴中的“阿萌”就是苏嵘的养母。
    “这个……我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心语明显也是想去，但她从来没有尝试过一出去就是一天，往日她虽然在图书馆里待的时间很长很长，不过她还是很注意时间的，一到院里查人数的时间，她就会快速跑回去。
    即便如此，心语也有时候会迟到，虽然在苏嵘面前，心语就真的是“心语”，从来不隐藏自己的内心，也从来不会欺骗苏嵘，更不会说假话，可在院长面前，她就不是那么得“诚实”了，她总是爱用沉默把一切掩饰过去，院长每次看到心语不说话就觉得头疼，可他也没办法，久而久之，只要心语能在点名时出现，他也就不想管心语那么多了。
    也就是说，心语无论如何也得在点名时出现才行，如果没办法出现，那别说出来玩了，说不定以后看书的机会都不可能再有，她有些不敢冒这个险。
    “可是我很想让你去啊，心语……”听到心语的回答后，说苏嵘不失落那是假的。
    别说苏嵘失落了，心语也是失落的很，她只在杂志上看到过对动物园的介绍，也只在杂志上看到过那些动物，如果能有机会去动物园看一看，她肯定非常想把握住，无论如何也要把握住，否则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想去，嵘嵘，我想想办法。”心语下定了决心，她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嘴唇。
    “真的吗？”苏嵘突然来了精神。
    “嗯。”心语有些坚定地回答道，“是什么时候，这周的周末吗？”
    “嗯，周末早上出去，下午的时候回来。”苏嵘想了一下回答。
    “周末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吧……院长好像要带着弟弟妹妹们出去玩，我如果能请个假在家里，那就应该没有问题了……”心语自言自语地思考着，这也根本不是她这个年龄应该思考的事，“如果早上出去，下午回来，应该不会被院长和老师发现。”
    两人一来一回的对话，颇有些像一个大姐姐在带一个小弟弟，事实上，两人的年龄是同龄的，之所以会有这种差异，完全可以归咎于生长环境了。
    “不会影响到你吧，心语……？”苏嵘这才发现自的要求对于心语来说，可能有些太过于过分，看着心语这么纠结，苏嵘有些悻悻地问。
    “不会的嵘嵘，我想去看，真的。”心语抬头认真地看着苏嵘的眼睛，“尤其是跟你一起，我想和你一起去动物园看，我一定会去的，你相信我。”
    “啊……哦……”心语这坚定的语气多少吓到了苏嵘，“那我们不见不散哦，我周末早上来接你，就在小狗那儿吧，好吗？”
    “好！”
    其实也不能全怪苏嵘，苏嵘并不知道心语所在的那家福利院到底是什么性质的，在他的印象里，心语的童年应该和自己差不多，是无忧无虑的，否则他也不会对心语此时的表现产生那么多不解，也不会说出那么多不合时宜的话。
    到了周末，苏嵘一大早就跟王萌打了个招呼，兴奋地跑着穿过了国境线，跑到了那家福利院的后墙。
    心语果然就等在那个地方，在看到苏嵘的一瞬间，她腼腆了笑了一下。
    “本来想找个漂亮的衣服的……”苏嵘握起心语手的时候，心语小声地说，“但我没有其他衣服。”
    “没事的。”苏嵘眨了一下眼，挠了挠头，“一会儿让阿萌给你找一件好了。”
    “嗯。”
    两人在穿过国境线，路过界碑的时候，苏嵘还以过来人的身份跟心语介绍了一下“第十七号界桩”。
    “顺着这个走就不会错啦，我有做标记的。”走了这么多次，苏嵘早就做好了一些自己的标记，其实也就是几个不是很起眼的小叉号。
    “嗯。”心语确认后，笑着回道。在苏嵘带着心语偷偷跑回酒吧上楼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骚动，那些上了夜班准备补觉的女人们看到后就起起哄来，大致就是——“什么时候阿嵘也会勾搭小女孩儿啦？”
    不过苏嵘可不在意那些，他径直带着心语跑到了三楼的阁楼里。
    王萌原本还有着几丝困意，但当苏嵘带着心语出现在她面前的一瞬间，她打了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好漂亮的小女孩儿！阿嵘，这……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朋友？”
    “嗯……这是心语。”苏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说。
    “伯母你好，我叫一……我叫心语……”心语也向前一步，轻轻弯腰说。
    “好懂事……”王萌下意识地低语，“但是这衣服……”
    “阿萌，心语她没有其他衣服，你给她选个漂亮的呗。”
    “行。”虽然心里有着几丝疑惑，王萌还是应了下来，钻进了杂物间里，“我看看，等我一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