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嵘心语》第93章 第一次当神棍

    苏嵘自以为自己是个很普通而且平常的人，不需要走向世界，更不需要了解太多东西，所以就算他进了世界上最好的大学，他也只学习了三种语言，其中波兰语还学得一知半解的。
    而此刻，苏嵘有些后悔没有多学几种语言了，他虽然能非常确定自己面前这群人说的不是波兰语，但要说这是什么语言，苏嵘也没办法确定。不过，看这群人的面容的话，他们应该是欧洲人，语言的也应该是欧洲的哪一系的分支。
    苏嵘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群人好像是在对自己顶礼膜拜，他们一个个地都跪在自己的面前，像是波浪一样一波波地扣头再直起身子，然后继续前面的动作。观察了一圈后，苏嵘发觉，在这个不大的，姑且称之为教堂的建筑里，还在不断地有人涌入，之后进来的人，也都无一例外地跪在了地上。
    这些人在最前面那个像是神父的人的带领下，不断地喝着什么，最后甚至齐唱了起来。苏嵘还发现，在这群人里，除了神父穿的是布衣外，剩下的所有人都穿的是麻衣，可以说是贫困简陋到的程度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在世立大学上学的几年里，苏嵘见过无数次信徒祷告的场面，但他都是坐在教堂的下面，而且还是在最后面看的，他完全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膜拜。
    与此同时，苏嵘也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在那个奇怪的空间看见那只奇怪的眼睛时，自己内心涌出来的情感和冲动到底是些什么了——他在那一刻，确确实实对那只眼睛有着一种敬畏感，若是再看几秒，大概苏嵘真的就想跪下膜拜那只眼睛了。
    看着越来越多进来的人，苏嵘有些不解地站了起来，他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最前面的神父面前，轻轻蹲下，想要用手扶神父起来，但神父不仅没有起来，反而把身子压得更深，身子也越发紧张。当苏嵘再次抬头看时，这里的所有人都成了神父的状态。
    苏嵘少有地觉得崩溃了，他从没受过这么多人的这么大的礼数，他紧张地在原地转了两圈，挠着头发，最后盘着腿坐到了地上。
    “我叫苏嵘，在世立大学上学，您能告诉我这是哪儿，这又是在做什么吗？”苏嵘先是用了波兰语，但没有人回答他。苏嵘又用英语说了一遍，可仍是没什么回应，这群人仿佛就没听到苏嵘的声音一样。
    “他妈的，这是什么破事儿啊？！”苏嵘抓狂地挠了挠头发，用着汉语自言自语地说。
    可谁知道，这群人竟然对汉语有所反应。“回应神使大人，您有什么神言要下达吗？”神父说汉语时几乎是一字一顿，明显是说不顺口，像是初学者一样，只是把一些话机械地说了出来。而且听这话的内容，他大概也没明白苏嵘刚刚到底说了什么。还有，苏嵘可没想到这群西方面孔的人唯一能理解的竟然是汉语。
    “这是哪儿？”苏嵘指着地面用着极缓的语速问神父。
    神父依旧是趴在地上，愣了两秒，像是在思考什么，然后回答：“回应神使大人，这里是日出大陆人类南部圣龙帝国，长垣省始故县内的无名小村，本村在始故县的编号为四十二。”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神父说了能有两分钟之久。
    苏嵘则有些难以消化从神父这里听到的这些信息，他可没听说过地球上有这么一个地方。
    “那这些地名用你们的语言怎么说？”苏嵘问神父。又花了近三分钟，神父将这些地名一一对应地告诉给了苏嵘，可到最后苏嵘也就记得了这片大陆的发音：亚蒂——意为日出之地。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苏嵘问神父。
    “回应神使大人，您是在神树出现时从天而降的。”神父说话的方式让苏嵘很不舒服。
    “呃……”苏嵘一时语塞，他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神树，但与神树一同出现那就一定是神使吗？这思维逻辑可还真是清晰啊，“你们的语言是什么？你只听得懂我说汉语吗？”
    “回应神使大人，我们的语言是东日出语，我不知道什么是汉语，但神使大人的语言就是我们与神交流的语言。”
    苏嵘挠了挠后脑勺，“你们的神是什么人？”
    苏嵘明显地感觉到了神父的停顿，他这次的回答隔了很久，他好像对苏嵘的神父有些怀疑了，不过他还是回答了苏嵘，“回应神使大人，我们的神是生命与丰收之神。”
    “很好。”苏嵘装模作样地把手放到了神父一直趴在地上的头上，“对你的考验通过了，你的虔诚我也代女神收到了。”就在刚刚，苏嵘也看到了身后那个不高的雕像，那是个女性，这生命与丰收之神应该就是女神没错了，“神会永远祝福你。”
    “感谢女神，感谢神使大人。”神父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苏嵘跳着坐回了祭坛上，这是他第一次体验当神棍的感觉，确实还不错。
    “女神的子民啊。”苏嵘想了想，然后说，“我这次代女神下界，不幸失去了些记忆，你能告诉我其中的过程吗？”
    “回应神使大人，在‘虚无缥缈之神树’出现后不久，您就从天空落入村外的河中，是神使大人的神衣保护了神使大人。”听完神父回答后，苏嵘再次确认这群人只是太过愚昧了而已，他甚至可以确定这里除了这个神父，没人再能懂汉语。“好了，代女神的名义，让这些子民回去进行自己的工作吧，你留下来，我有事情要交代。”苏嵘说着，转过了身子，“所有人都安排出去后，你站在门口等我的传唤。”
    神父应了一声，然后扣头，站起来开始疏散在这里膜拜的村民们。
    确认屋内不再有人后，苏嵘才舒了一口气，再次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这一遍下来，苏嵘确认了自己没有什么外伤，甚至连衣服也像是刚刚洗过一样，总之没什么不适的。
    确认身体没有大碍后，苏嵘仰面躺在了祭坛上，看着那个丑的一匹的所谓的女神像，他突然很想叹气，但他忍住了。
    苏嵘很清楚地记得那一幕，他也很清楚地听见了辛雨若最后的话语。
    苏嵘不知道辛雨若为什么要向自己道歉，更不知道辛雨若为什么会在那时候吐出一个“嵘”字来。要知道，辛雨若曾经几乎不会说苏嵘的“嵘”字的，就算是表白成功之后，她叫苏嵘也是“小傻瓜”，根本不提“嵘”字。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苏嵘总觉得辛雨若最后的那一句话很不连贯，那种感觉就像……就像……就像不是一个人说出来的一样！
    可苏嵘说不出来这是为什么。
    苏嵘觉得自己应该伤心，可他却哭不出来，他总觉得辛雨若还没有死，雨若只是和他开了个玩笑而已，他想回去找她。
    可怎么回去，又该怎么找？
    苏嵘不知道，他还觉得他现在好像不在地球，而是在另一个世界。
    这么想着，苏嵘不自觉地抬起头望向了窗外。
    苏嵘看到了那棵所谓的神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