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嵘心语》尾声

    华沙的古城区、住宅区和学院区是没有特别高的楼的，在这三个区域里，再高的楼也不会高过联合国际世立大学正门口的那座教堂。不过世立大学和任何宗教都是没关系的，这座教堂只是与本地人的适当妥协而已，更何况，这座教堂也不丑，当个门面也绝对没问题。
    单之蔷一直挺喜欢这座教堂的外形，为此她还在不同的时间在不同的角度拍了很多组照片，所以从刚刚开始她一直注意着“恶龙”的行进轨迹，尽可能地将之向其它方向诱导。
    可如果要让“恶龙”到达商业区苏嵘附近的话，不走学院区那就只能走古城区边缘了。
    可如果想要成一件事，总是要付出什么代价不是。
    虽然古城区、住宅区和学院区没什么特别高的楼，但其他区域还是有不少高楼大厦的，单之蔷就特别喜欢在文化区边缘的华沙铁塔上待着，因为这里是华沙唯一一处能俯瞰全城的地方。
    随着一个轻得几不入耳的“轰”声，一团火焰突然出现在趴在地上，正全神贯注地架着狙击步枪，透过目镜监视着“恶龙”的单之蔷头顶。
    单之蔷一愣，随即将狙击步枪下膛，端着它站了起来，然后将其背在背上，转身向后走了几步，靠着塔体站住。
    “我说我们都这么久没聚过了。”单之蔷从上衣兜里拿出了一盒烟，抽出一根叼在了嘴上，“你就不能拿好点儿的符出来跟我打招呼吗？”
    “没必要在你身上下大功夫。”从阴影中渐渐出现的，是一个身着休闲装的黑色短发男子，他径直走到了塔边，盘坐在了那里。
    单之蔷微笑着淡“哼”了一声，拿出打火机将烟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了个圈圈出来。
    “这件事做得有些过了吧？”男子的短发随风晃动着，但他的声音却非常坚定，“袭击市区，误伤平民？我可不觉得你会接这种活儿。”
    “确实……”单之蔷又深吸了一口烟，“我不接这种活儿，我接的是另一个活儿，只是顺带着不小心袭击了市区。”
    “哦？”男子饶有兴趣地问，“什么活儿？”
    “你应该不会忘了沐然吧，龙。”单之蔷不再看着市区，转而看向了星空。
    “啊……肯定忘不了。”被称作“龙”的男子回答。
    “当年他走的时候，给我交代了一个任务。”单之蔷苦笑，“当他的儿子想了解过去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把他儿子给杀了。”
    “那是沐然的儿子？”龙眯缝住了眼。
    “我也是前年才发现的。”单之蔷又抽出一根烟，“他想知道什么是‘黄金瞳’，所以我只能这么做。”
    刹那间，平台之上亮起了两对灼眼的黄金瞳。
    气氛一时间凝重起来。“这么简单的事至于这么大动干戈？”龙问单之蔷。
    “不瞒你说啊，龙，这事儿其实挺搞笑的。”单之蔷又苦笑了，“我拖了它好久，而且也没法儿亲自下手，又想不到更有创意的法子，就只能这么做了。”
    “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里，有你多少把枪？”
    “六千多把吧。”单之蔷皱眉想了一下，“托瑞做的，用起来还算方便。”
    “瑞那个小毛头。”龙淡笑，然后按着膝盖站起了身子，“这事儿就这样吧，祝你顺利。”
    “你还是‘七契约’么？”在龙错身路过单之蔷时，她指着龙手戴着手套的右手问。
    “没错，还是施术人。”龙回道，“不过你这持剑人怕是要让位了。”
    单之蔷叼着烟，摘下了自己的右手手套，给龙看了一眼，又戴上了手套，“早就没了，倒也是意料之中。”就在单之蔷将手套重新戴回手上的一瞬间，她突然瞪大了眼睛，连烟也掉在地上，“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奇怪的。”路过单之蔷时，龙微笑着拍了拍单之蔷的肩膀，“沐然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我们‘老大’更不会那么轻易放掉自己看中的东西。”
    苏嵘的腹部有了一个明显的伤口，他双眼无神地看着天空，在他的身边，一团光在慢慢消散。
    当单之蔷想拦下龙将一切问清楚时，龙早已踩着空气在空中走了很远。
    六千枚余枚子弹同时出现在了龙的面前，形成了一堵弹幕墙，但它们却没能再往前一步。
    龙轻轻地捏住了其中一枚，头也不回，“看来你的回礼也半斤八两，如果有时间，我们还可以切磋切磋，但现在不行，不如我们下次再互送大礼如何？”
    单之蔷知道龙今天不会再和自己多说一句关于此事的话了，她冷哼一声，挥手撤掉弹幕墙，跳下铁塔，渐渐地消失在了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