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和美少女幽灵合体变成英雄这件事李天翔七濑樱》第十一话 雷的告白

    望着下方那一片满是残垣断壁的废墟，雷神情肃穆却又异常平静，既没有流露出明显的愤慨或怜悯，也不是无所谓的模样，仿佛陷入了某种对过去的回忆沉思，就这么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
    这让一旁的小僵感到有些尴尬，她既好奇雷在决战前夕突然把自己叫出来的原因，又生怕打断了他的凝思——毕竟，他没准正在思考某些大事，酝酿情绪呢？
    小僵就这么欲言又止地陪他看了近五分钟废墟，两人始终缄默不语。
    就在小僵的紧张心情逐渐平复，打算放平心境眺望这座学院，幻想收复它之后将会是何等一番美景之时，雷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亲手杀死了自己最爱的人。”
    “哎——？！”惊呼的小僵意识到自己失态后赶紧捂住嘴巴，她简直没料到雷会在这种时刻丢出这么一颗重磅炸弹，更想不到他为何会告诉自己这些事。
    “她跟你长得一模一样。”雷双肩耸落，垂下头颅，忧郁的眼神直直盯着自己的脚尖，“第一次看到你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不断告诉自己，这是魔法世界，是平行世界，出现什么事都不奇怪，就算……就算你和她长得一样，也不过是个偶然罢了。”
    听到这些话，小僵的思绪一团混乱，她知道雷很难过，也对自己敞开了心扉，可她却不知该如何安慰甚至就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她自责，她害怕，就像一尊傀儡般默默伫立在原地，唯一动作的，就是那紧抿的双唇。
    “哈……我真是很差劲……”雷苦笑道，“在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后，甚至想过杀了你来逃避这个事实，这样既能得到力量，又可以打破我的无聊幻想……”
    “……”
    “恨我吧，讨厌我吧，因为我就是这么无情，这么过分，只要能活下去，什么人都杀，什么坏事都做，就算有人跪在我面前向我求饶，就算是自己最爱的女人，我也……”雷握紧拳头，瑟瑟发抖，“骂我啊！打我啊！恨我啊！”
    “雷……”小僵抬起手，向着雷迈出步伐。
    “……！”雷所感受到的，是似曾相识的温暖，身躯虽然娇小，手臂尽管纤细，却有着比拟女神般的治愈，牢牢将自己的身体拥入怀中。
    “为什么……”可现在的雷却难以接受这份温柔，他愤怒地斥责道：“我可是要杀了你啊？！别对我这么好！你到底是蠢到什么地步了？！”
    嘴巴虽然毒辣，语气也极尽郁愤，但雷却没有力气挣脱小僵的拥抱——紧贴彼此的二人都明白，这是无法被斩断的因缘。
    “算我求你了……报复我吧……”雷不再咆哮，而是改为无力的哀叹。
    “我做不到，也没有资格这么做。”小僵将脸颊贴在雷的背上，流下两行热泪，“对不起……我不是那个人，我……只是被你挽救且守护着的……另一个人……”
    “那孩子说得对，雷。”艾瑞莎的声音在雷脑中响起，“你最该做的，是原谅自己。”
    “米优蕾……”雷差点跪在地上，是小僵努力撑住了他渴望赎罪的身体。
    “如果雷真的觉得自己对我做了过分的事，想要向我道歉赔罪，那就请答应我的一个请求。”小僵的喊声令雷的双腿停止弯曲。
    “是……什么？”雷的嘴唇微颤，他既恐惧又兴奋。
    “请……好好地看着我！”小僵一鼓作气将雷翻身面向自己，“既不是看着那个叫‘米优蕾’的人，也不是身为力量的我，而是这个叫做‘小僵’的我，因为这才是真正的我！”
    小僵展现出的是前所未有的魄力，吼完这段话的她脸色发白气喘吁吁，就连她自己也难以理解是哪来的勇气和想法，竟会对多次保护了自己的雷如此言语。
    一定会搞砸的，让本来就难过的雷更加难过，更加自责。
    一想到这，小僵便羞愧得无地自容，恨不能马上逃走。
    就在她因忍受不住自己的冲动而准备转身之际，雷强而有力地抓住了她的前臂。
    小僵愣在原地，不敢挣脱也不敢抬头直视雷。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一动不动地维持了近半分钟。
    直到雷主动开口——
    “或许我在等的，就只是这句话而已……”
    雷的语气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欸？”困惑的小僵本能地望向雷，旋即映入眼帘的，是少年微笑的泪脸。
    “谢谢你，把真相交给了我。”雷松开了小僵。
    小僵的手因重力而垂下，但她的双脚始终没有离地，而且缓缓将上半身转向了雷。
    小僵疑惑的，不仅是雷的突然释怀，还有这份源自体内某处的悸动，这种感觉实在难以平复，更没有什么缘由，唯一类似的，就是刚才雷在战斗里对自己公主抱时。但即便是那时的心情，依旧无法和现在相提并论，此刻的心动感是那时是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强烈。
    “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雷将手放在小僵头顶，温柔地轻抚着，“不是因为对米优蕾的愧疚，而是作为你的伙伴。”
    “谢……谢？”小僵除了砰砰直跳的心脏，再也感觉不到其他事物，脑内更是一片空白。
    “一起战斗吧，小僵！”
    雷又笑了，但现在的小僵却能从他的笑容里读出未曾散去的阴郁、悲伤以及无奈。
    而这，也一直是雷惯有的笑容。也就是说，他从一开始就怀有这些情绪。
    果然自己还是没能解开他的心结，好懊悔，好自责。小僵如此想道。
    然而似乎也并非是这么简单的心情。
    自己所懊悔的，说不定不是没能安慰到他，而是挑明了真相——自己在那个少年眼里，再也不是昔日的恋人了，只是个新的伙伴。“呃……？”见小僵一直盯着自己却没有任何回应，雷有些害羞地避开她的目光。
    “我……好像做错事了。”小僵将心声脱口而出。
    “啊？怎么了？”
    回过神来的小僵赶紧摇头，“不，没什么大不了的，抱歉，我只是没见过这样的雷，所以有点不对劲了而已，嘻嘻……”
    “嗯，没事就好。”雷放心地笑道，“行了，既然交代完了，那就该干正事了，看样子大家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我去把他们喊出来准备出发吧，这绝对要解决那个索菲亚，拿到AXIS回家！”
    “嗯，雷的话一定可以的！”小僵用笑容肯定了他的决意。
    当雷与自己擦肩而过时，小僵的视线也随之移动，直到只能目睹他的背影，她再次露出了心事重重的表情。
    在众多猜测中，有一个答案逐渐浮出水面——
    “这就是……喜欢？”
    小僵下意识地道出这回答时，雷已经关上了旅馆大门。
    没能得到回应的疑问，随着少女的苦笑消逝于这片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