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白樱夜》第205章 崩塌的起始

    重复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在白的视角中，他就真的宛如幽灵一般被隔绝在了这个世界之外，眼前的景象只是如同走马灯一般快速略过着。
    在这之间，父亲的工作一直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动，而诺维雅也一直辅助在他的身边，倒是社会上的压迫感日益增重了…
    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们距离末日的到来已经越来越近，可是关键的技术却屡屡未能突破，导致所有人都处于一种浮躁的状态。
    先前的平静仅仅只持续了十年左右的时间，而事情的转变也就发生在这样日复一日的一个平凡的早晨。
    “诺维雅，最近上下班不要再一个人了，跟在我身边吧，社会上…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对于那种浮躁感异常敏感的父亲已经先行察觉到了一点点事端的气息，确实，现在开始不务正业的人也渐渐增多了，甚至连宣传大家就应该接受审判的新兴教团也逐渐出现在了街角街巷，再怎么说让一个年轻女人独自在外也太危险了。
    “可…可是博士……”
    米发的身影尽管有些不太想麻烦对方，但是还是迫于那双充满了关心的眼睛而将拒绝的话吞了下去。
    现在身处的那栋别墅还是那样的一个地方，只不过本应透进日光的窗子都纷纷被窗帘遮挡了起来，让房间的内部显得阴沉沉的。
    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前两天又传来了一起单身市民在家中遭受袭击的事件，但是政府的态度却是对此放任不管……
    可能高层也苦于研究的进程长久不动而无法分出多余的精力来吧…现在真正意义上会受到法律保护的人也只有那些能为研究做出贡献的人而已。
    与此相对的，父亲与诺维雅已经许久未能和米兰达老师取得联系了，她似乎也因为政府的保护计划而被隐藏了起来。
    她究竟过得好不好呢……
    留下的两人经常会不经意地思考这样的事情，但是对于身处于中下层实验室的他们而言想要获得准确的消息还是太难了，现在能做到保护自身的安全就已经是大多数人所奢求的东西了…
    ‘嘀嘀嘀’
    然而就在这样的一天，玄关旁已经有将近半年未曾响起过的固定电话却突兀地鸣起了铃声，听到声音后的父亲立即回身将其接起，而老妇人那略显疲惫的声音也一同传来。
    “洛斯…”
    “——！？”
    穿着正装的中年人先是一愣，因为他已经做好准备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都听不到对方的声音了，但是现在竟然突然主动来联系他了？
    父亲的反应也引来了一旁诺维雅的好奇，不过他只是做出了个禁声的手势后慢慢地开口了。
    “老师…发生什么了吗…？”老妇人的声音让他感觉十分的不安，而这样不妙的预感也在下一刻得到了应验…
    “刚刚得到的消息……格雷…他突然去世了……”
    格雷…
    那是一个略显生僻的名字，不过他还记得那是曾经实验体中一名十分活泼的男孩儿的名字，长大后被送往重工厂学习制造了，在那之后几乎就再也没能取得联系。
    “死…了？为什么…事故吗…？”
    中年人的声音有些颤抖，过去一起陪养长大的孩子突然逝去的消息当然让他震惊，但是他却隐隐地感觉事情并不是只是这么一回事。
    “不…他是自然死亡的……据说是在工作中突然就倒下了，之后就停止了心跳……就像是…寿命耗尽了一样…”
    “…——？！别瞎说！那些孩子们的基因序列你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怎么可能会在现在寿命耗尽？他才不到三十岁啊！”
    父亲少有地大吼了出来，但是老妇人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完全泄了气。
    “不知道…理论上…应该是不会有错呀…？但…但就是…………对不起…肯定是我哪里有操作错了……不…可能是我太小看它了吗…果然操纵寿命什么的像我这样的人…”
    “米兰达…冷静一点吧……，事情肯定还会有转机的，他可能只是个意外不是吗…？”
    父亲少有地直呼了老妇人的名字，因为对方此时需要的是他的安慰。
    但是话筒中阴沉的声音却仍旧还在自责之中。
    “不…是我的错……明明是我赋予了他生命的，为什么就在这样重要的地方出错了呢……过去那些人也是的…将身体完全地交了过来，最后却一个个都变成了怪物……”
    “………”
    白明白，她说的一定是‘天启计划’前期进行的那些实验吧…但是那样的计划最后就是以失败而告终的，现在新的失败也即将来临，假如基因序列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那么同一期的人选还能存活多久呢？
    就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个，所以老妇人才会遭受到如此的精神打击，她已经背负了太多人的死亡了，更何况现在她一手培养出来的孩子们又会在她的眼前一个个死去，世界上还会有比这更加残忍的事情了吗？
    “…政府那边的态度怎么样？”
    良久，已经恢复平静后的中年人默默地对着话筒发出了声，他已经不得不开始考虑未来的计划了…
    “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但是已经有人开始对我的能力提出质疑，估计再这样下去距离放逐也不会有多远了吧…本以为能够一雪前耻的，为什么……为什么到最后却又是一场空呢……”老妇人的声音已经完全弱了下去，看来她已经深深地陷入了失落的情感之中，确实，假如一切成果都是假的话，那么她也只会再次成为科研界的笑柄而已，甚至还会背负骗子的名号，这对于一名已经步入六旬的老人而言实在是太过沉重了。
    “放心吧…如果他们不要你了的话，就再次回到我这儿吧…你不是也很讨厌在政府那儿干事吗，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回来休息一下吧…家里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你不用担心会迷路…”
    “洛斯…”
    最后，两人间都默默地保持了沉默，尽管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心与心之间的交流却还在继续着。
    “我会尽我所能争取一把的…如果真的不行的话，洛斯…到时候只能再麻烦你了…”
    “尽管来吧，这儿永远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