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和谐地问候,并没有影响正阳宫里原有的气氛。
端木毓秀瞪了苏谨儿一眼之后,抱着食盒走到了皇上与韩皇后的身旁。
“父皇,母后,女儿已经把给你们的新年礼物取来了呢,快些看看。”
韩皇后显得眉飞色舞,提鼻子轻轻嗅了一嗅。
“好香的味道,秀儿,你这里面放的是什么?”
端木毓秀一脸得意的神情,她环顾了在场的众人一眼,就好似魔术师即将揭秘最神秘魔术时的那种感觉。
对于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公主,除去韩皇后之外,另外三个妃子都不是很喜欢,只觉得这姑娘太过跋扈,缺乏教养。德妃,贤妃两人向来属于墙头草的,见风使舵的本领高超,总希望能得到韩皇后的青睐,尽管不喜欢,但也一直表现的对端木毓秀赞赏有加。此刻,两人都是一种期待的目光,只有淑妃眸子低垂,好似根本不感兴趣一样,低头品着茶。
淑妃同韩皇后向来面和心不合,对她的女儿,更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太子端木尚泽一脸的平淡,最近,什么事情都激不起他的兴致;四皇子端木容启的注意力全在面前樽中美酒。
而端木天佑的表现,就更不用细表了……
“秀儿,不要卖关子了,你到底准备了什么东西?且让朕看看。”端木兴元倒是饶有兴致。
“父皇,母后,女儿为了这份礼物,准备了好长时间呢,光是材料的准备,就是数月之久。”说着,端木毓秀打开了食盒,里面赫然出现一盘点心。
虽然是食物,但是这些点心却显得与众不同,开盒之后,一股沁人肺腑的幽香悄悄在正阳宫内蔓延,离老远都可以闻到。
糕点一共十几块,五彩缤纷,淡绿似荷叶,粉红若桃花,淡黄像雏菊,银白如冬雪……
这些颜色混合在一起,给人一种奇妙的感觉,好似置身于大千世界,五彩缤纷。
“父皇,母后,这糕点的名字就叫四季糕,顾名思义,代表着一年四季,为了做这些,女儿特别命人采南方春菊,西湖夏荷,高丽秋桃,还有最后也是最难得的,长白山三冬白霜。之后又经过数十道工序加工,最终才做成这四季糕。”端木毓秀口似悬河,滔滔不绝地说,单是这套说辞,不知她背了多久。
“好好好……秀儿,难为你了,朕品鉴糕点无数,却不曾尝过这四季糕,难得你耗了这么大的苦心。”端木兴元甚是满意,伸手想拿起一块品尝,却看着这艺术品一样的四季糕舍不得取出。
韩皇后听到女儿受到夸奖,自然心中高兴,其实,这个主意,还是她给端木毓秀想的。
“皇上,糕点不吃光看,可就委屈了孩子一片苦心了,您且尝尝什么味道。”韩皇后倒是下得去手,将一块淡黄色的糕点掰开,小心地送入端木兴元的口中。
这亲昵的动作,让其他三位皇妃看了,牙根酸水直冒……
平日里,因为夫妻间的隔阂,端木兴元和韩皇后打交道的时候并不多,这样亲密的动作更是少见,然而今天,他却高兴异常,张嘴将糕点含如口中。
“嗯……好,好,好!”端木兴元连连称赞,看起来这糕点的味道确实不错。
“秀儿,想不到你的手艺这么好……”稍微思索了片刻,端木兴元下令,赏大公主黄金五十两,夜明珠一颗。
“谢父皇!”端木毓秀跪倒谢恩,赏赐的东西是小,这荣誉可是难得的,欢喜之余,她心中暗道,今日的风头,她绝对是出尽了。
端木毓秀的开端,拉开了送礼的大幕,端木尚泽拿出准备多时的檀木盒,从里面取出一只纯金的帆船,这帆船不知汇聚了多少能工巧匠的智慧,船帆薄若蝉翼,绳索纤细如发,可想而知,为了制作这物件,匠人们耗费了多大的心血。
之后,太子又奉献了一番说辞,只道是预祝东陵王朝乘风破浪,万世不倒。
虽然太子的礼物不知要比端木毓秀的贵重多少倍,但端木兴元却面色平静,只是吩咐一声,让下人收了下去,并未给太子任何的奖赏。
太子悻悻地回到座位上,心中十分不爽,只得喝着闷酒,一旁的太子妃也是沉默不语。
端木容启向来不拘小节,从怀中取出一支翡翠的酒壶,这便是他今日的礼物。
对太子的礼物,端木兴元一脸平静,然而对四儿子的礼物,他竟有些不悦了。
送个酒壶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让他做个嗜酒的昏君?
“容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端木容启笑了起来,“父皇,这酒壶,并非让您饮酒的,而是让您用来把玩的,此壶叫做颠倒壶,您且看,它是没有壶盖的,若想灌酒,只有从壶底的小孔灌进去,小孔虽然无遮无掩,待灌酒完毕,将壶反过来,却不会有任何滴漏,不信可让人实验。”
一番话,让端木兴元来了兴致,来回观看,果然在壶的底部有个黑洞洞的梅花状小口,取酒来试,真的和端木容启的叙述不差分毫,倒是十分有趣。
“哼哼……你净搞些玩物丧志的东西,罢了,朕收下了。”皇上那不悦的意思少了一些,将酒壶放在一旁。
端木容启笑笑,回身去座位上继续自斟自饮了。
正阳宫内,气氛冷了一些,所有人都送完了新年的贺礼,此刻,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集中在端木天佑和苏谨儿的身上。
只剩下他们这对夫妻了……
淑妃将茶杯放在桌案之上,虽然面色依旧平静,但眼神中却露出了一抹担忧。
大公主,两位皇子的礼物都是别具一格,不知道皇儿准备的东西,能否令皇上满意呢?
端木天佑悄悄地扯了扯苏谨儿的衣袖,示意该她的了。苏谨儿倒是悠闲自得,待把最后一口香茶喝完之后,这才缓缓站起身形,手中提着那个漂亮的包裹。
“父皇,儿臣替我家王爷给您准备了一份礼物,请您笑纳。”没有任何的介绍,不带任何的解释,苏谨儿将包裹放在了皇上面前。
端木兴元的心中也是充满了期待,他倒想看看,这次苏谨儿又准备了什么样的惊喜呢……
将包裹轻轻打开,里面是几个独立的小包裹,扁扁的,一共五个,好像每个里面都装着一本书。
“父皇,最上面是您的,剩下的四个,是皇后和几位娘娘的。”苏谨儿介绍着,眼看着皇上将书上面包着的绸子扯掉。
“无量寿经……”端木兴元念叨着,再看剩下的几本,分别是观世音普门心经,一本法华经,两本静心经。
“谨儿,这是……”
“父皇,儿臣知道,我东陵国朝,对佛教颇为重视,上至真龙天子,下至黎民百姓,无不对佛家经典神往。而且儿臣更知道,您和几位娘娘对佛学都研读至深,颇有造诣,故此儿臣投其所好,特手抄佛经五部,赠与父皇和各位娘娘。”
“什么,手抄的?”端木兴元大吃一惊,单单是一本经书,便有数百页之多,这五本,不知道苏谨儿抄了多久。
将经书发散下去,皇上和四位娘娘各自翻开观看,果然是手抄体的,字迹娟秀俊俏,笔体丰满圆润,虽然不能同书法名家相比,但是别有一番韵味。
端木兴元的那本是黑底金字的,象征着地位的至高无上,而其他的四本,则是普通的白纸黑字,尽管如此,却有一种质朴的美感。
“谨儿,想不到你的字体,竟然这般好……”端木兴元一边翻看,一边赞叹着,平心而论,就算是他也写不出这样的效果。
不论字数再多,笔画却丝毫不乱,一笔一划,端正潇洒,如果书写之人不是以一种超凡的宁静心态去书写,恐怕根本坚持不下来。
“皇上,真是太难得了,臣妾自幼便喜好法华经,各种版本的都见过,手抄版的更是如此,但却未见过书写如此用心,笔体如此潇洒俊秀的,臣妾以为,这真是今天所有礼物中,最用心,最好的了。”淑妃赞不绝口,对于苏谨儿的礼物,她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礼物的好坏暂且不论,单说只有苏谨儿,不仅送礼物给皇上,就连四个娘娘都想到了,可见她考虑得有多么周全了。
“妙极了……”端木兴元一页一页翻看着,如同在欣赏精美绝伦的艺术品般,连声称赞。
身旁的韩皇后和端木毓秀相互对视了一眼,这对母女暗自牙疼,四季糕好虽好,但和这四本手抄的经书比起来,功夫就差得多了。
端木毓秀一把抢过韩皇后手中的观世音普门心经,瞪大了眼睛翻开看,确实,这上面的字非常漂亮,而且这种字体,是她以前根本没有见过的,一页一页翻看,她心中的嫉妒蓦地涌了出来。
苏谨儿的字,比她好太多了。
“父皇,我不信这是她亲手写出来的,连我都写不出这样的字!她能写出来,简直太可笑了……”端木毓秀气急败坏,想要怂恿皇上鉴别一下,她太了解类似她这样的人的做法啦,别说抄写五本,就是一本也绝对坚持不下来。
苏瑾儿太笨,如果她真的想要让皇上记着她的好,可以使使别的法子,愚弄所有人的做法只能将她推入绝境。
对于端木毓秀的怀疑,苏谨儿毫不在乎,在决定送上这份礼物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这个情况,苏谨儿一脸的正气,旋即开口。
“哦?长公主这是不信喽,那你且取纸笔来,我亲自写给你看就是。”
苏谨儿的胸有成竹,让端木毓秀吃了一惊,看她那样子,好一副真金不怕火炼的态度,难道……一切真的出自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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