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卡维蒂布莱尔》绝望之魂(六)

    撒哈拉抓着守星女的手,顺着她所指的方向跑去。那是一条黑曜石间的狭窄小路,周围只有昏暗的小萤光菇照亮着方向,撒哈拉在这条小路上漫无目的地跑着,只希望离麦卡维蒂他们更远一点。
    一开始还有萤光菇为她们照亮前路,但慢慢地萤光菇也变得稀少而且黯淡起来,撒哈拉不得不使用烛光术才能看清自己是否踩在正确的地面上,免得自己一脚踩空掉下深渊。但是继续往下走等待着她们的仍然是一片混沌的黑暗,甚至连烛光术发出的光芒都只能照亮撒哈拉脚下的那一小片黑色地面。
    “这,这里到底是??”撒哈拉往回头看,所见的景象不禁让她吓了一大跳——自己就如同身处一个黑暗的巨大空间之中,来时的路全部隐藏在一片黑暗之中,没有上下左右远近之分。
    “这里是——深渊。”守星女如此解释道,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深渊?这里就是深渊吗?这里有什么?”
    守星女松开了撒哈拉抓着的手,她缓慢地向着深渊的中心走去,撒哈拉本想跟上去用烛光照亮前路,但却发现守星女在无光的空间中丝毫没有迷失方向,就像是不需要视力就能感知周围环境的深海动物一样。
    在莱恩的历史上,很少有人真正到达过深渊,在所有关于深渊的传说中,有一个最为知名。相传古代骑士骑士亚尔特留斯保留有一枚漫步深渊的戒指,这枚戒指能赐予他行走在深渊中不会迷失方向的能力,也许这可以证明他是唯一一名到达过深渊的人类。不过现在这枚戒指也从世人视线中失去了踪影,据说是和亚尔特留斯一同埋葬在黑色森林的中心处,由一头白色的巨狼看守着。当然,也没人知道亚尔特留斯在深渊里看到过什么了。
    虽然周围是一片黑暗,而且绝对的寂静无声,但撒哈拉总感觉她们两人的周围环绕着什么东西,是那种用肉眼看不见、双手摸不着,但是感觉得到的东西存在在那儿。
    “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撒哈拉感到很不舒服,在深渊的黑暗中似乎隐藏着什么不可名状的无形之物。
    “这里是深渊的中心,原初的核心,混沌的温床。在这里沉睡着的是旧日支配者的主神,阿撒托斯。”
    “阿撒托斯?”
    “阿撒托斯是最早的旧日支配者,也是矮人们崇拜着的神,Chaos(混沌)是它的另一个名字。它在遥远的上古时期就被旧神们击败并且关押于深渊,直到现在。”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
    “阿撒托斯是一个没有理智的神,不,与其说它没有理智不如说它没有思考能力,就像是没有大脑的细菌、真菌一样的存在,但是万物就是从这片名为阿撒托斯的混沌中诞生的,一切的一切,莱恩星也是,宇宙也是,圣灵也是,所有的东西都是混沌的造物。”
    “那又代表什么,我明白这些知识对解脱现在的困境有任何帮助吗?!”
    “圣灵所惧怕的,就是混沌重见天日,将他们生机勃勃的时代终结。但是圣灵的力量却影响不到离他们如此遥远的深渊,所以才有了你们天启骑士——防止邪神复苏的防卫机制。”
    “然后呢?这些东西我知道了有有什么用?!”
    “刚才袭击你的那两人,其中一个曾经也是圣灵选中的天启骑士。但是他们与你们这些人类不一样,他们更加强大,因此他们决定反抗圣灵的奴役。”
    “麦卡维蒂和……布莱尔吗?”
    “也许吧,如果那是他们两人的名字的话。一百年前,他们同你一样,接受圣灵的使命来到矮人遗迹的最底层调整浑天仪,但他们同时也得知了浑天仪是复活旧日支配者的关键。”
    “所以,一百年前的那次灾难……是他们搞出来的吗!?”
    “可惜的是,那次行动失败了,虽然将繁星推动到了解锁的位置,但旧日支配者们却依然沉睡。”
    “那是为什么?”
    “因为他们没有得到守星女的知识。”
    “守星女的……知识?”
    “守星女的知识不仅仅包含数亿年来星空的确切位置以及其运动演算方式,还包括着一项关于旧日支配者的秘密。”
    “………………”
    “那即是,唤醒混沌的核——也就是阿撒托斯的方法。”
    “………………”撒哈拉再一次沉默,似乎她的思维有点跟不上节奏了。
    “阿撒托斯是没有理智的神,它的沉睡代表着它那个死气沉沉的时代的终结,同时也给莱恩带来了生机勃勃的时代。矮人们在数千年内的研究终于找到了唤醒混沌的方法,但是虽然找到了这种方法也没有人傻到真正会去使用,因为一旦唤醒阿撒托斯就意味着现在这个生命的时代即将走向终结。所以他们剥夺了守星女独立决断的能力,让她成为一个无法按照自己意愿选择的道具。”
    这时,守星女的话语中第一次表现出了情感,那是名为“困惑”的疑问。
    “天启骑士,我问你,你真的愿意履行自己的使命,顺应圣灵的意愿吗?”
    麦卡维蒂对付过各种各样的剑士,其中有东国来的武士浪人,他们的步伐轻盈,剑法中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然而脆弱的刀身和毫无防御力的护甲成为了他们最大的软肋。麦卡维蒂只需要想办法折损对方的武器就能将那些对魔法毫不所知的剑士们吓得手足无措。麦卡维蒂还对付过卡塔利纳的洋葱骑士。他们因为洋葱型的巨型头盔和覆盖全身的弧面重型盔甲。但是这种装扮显得过于臃肿而且无法上马作战,麦卡维蒂只需要想办法绕到卡塔利纳骑士的身后就能将细长的武士刀插进对方后颈的头盔缝隙之中——还有嘲弄对方穿得像个洋葱的时间。
    除此之外,还有彼海姆的魔法剑士,他们使用神秘的元素附魔魔法为自己的宝剑附上自然的力量,几乎每一剑都能挥出小心的火焰风暴,这对身穿金属板甲的骑士们几乎是致命的。但是这种强大的剑式的持有者却是一群文绉绉的法师,麦卡维蒂总是能在三招之内砍下对方的人头。
    但是天启骑士凡尔登与他们都不一样。
    仅仅是对付凡尔登一人,布莱尔与麦卡维蒂就陷入苦战。敌人比想象中更加敏捷,而且无数的剑阵使得两人一直处于被动防守地位,不敢轻易靠近凡尔登。
    虽然麦卡维蒂与布莱尔保有人数上的优势,也尝试着保持位移从两个方向夹击凡尔登,但是对方总是以一身怪力和巨大的重剑将他们击退回原来的地方。然而占领了优势地位的凡尔登却从不主动出击,他永远固守在那一片通往深渊的必经之路上。
    “怎么办?麦卡维蒂。”布莱尔耳语:“这样下去没完没了了。”
    “我不知道。”麦卡维蒂回答:“这个男人,毫无死角,无论从哪一个方向进攻都会被正面抵挡回来,而且直到现在他还没有产生一丝疲惫……天启骑士都是怪物吗?”
    论剑术的话,麦卡维蒂使用的东方剑术无疑比凡尔登更胜一筹,但是他手持的三尺太刀在距离上首先就输给了凡尔登手中的重剑。而布莱尔虽然也是手持重剑,但力量上比对方弱太多了,她唯一的胜算是在魔法上,但是每当准备使用魔法的时候都会被凡尔登看破并且压制住。
    “不过,我有一个很幼稚的办法。”麦卡维蒂低声向布莱尔说道。
    “幼稚?”
    “其实方法很简单。”麦卡维蒂用唇语告诉布莱尔心中的想法。
    “哈……我还以为你会想出更好的点子。”布莱尔叹了口气“不过我相信你哦,我会照做的。”
    麦卡维蒂冲着布莱尔点点头,他手中端起太刀从右边缓慢接近凡尔登,同时布莱尔也扛起双手剑从左边缓慢接近对方。他们互相观察着彼此,保持着步伐和姿势的一致。
    “同时来吗?”凡尔登将双手的两把剑对准两人,双手同时往回收拢。
    这是突刺的起手动作,熟悉剑术的麦卡维蒂立即后撤,对方的剑锋刺到了眼前,布莱尔的反应慢了一拍,好在她在剑尖刺到脸上之前用双手剑的护手将其抵开。这时,麦卡维蒂变换脚步,侧身闪到凡尔登的侧面,用武士刀朝着对方的右肩挥下。凡尔登立刻收回剑,交叉双手挡住了来自左右两端的斩击。也许是由于身穿重甲的原因,布莱尔还是比麦卡维蒂慢了一步,双手重剑无法像武士刀那样快速的挥舞。
    “愚蠢的计策。”凡尔登旋转剑柄将剑刃逆转,双手同时向两边挥斩。麦卡维蒂看准时机后撤一步,避开攻击,然而布莱尔仍然慢了半拍,凡尔登的剑尖砍在布莱尔的胸甲和手甲上,擦出激烈的火花。不等布莱尔重整姿态,麦卡维蒂再度手持太刀向着凡尔登脖子的空隙刺去,然而布莱尔的双手剑却过于沉重根本无法进行刺击,这留给了凡尔登相当长的反击时间。
    “你们两人的攻击完全没有默契。”凡尔登先后弹开从两个方向刺来的利刃,再分别予以追击。“就连攻击的节奏都暴露得一清二楚。”凡尔登观察着两人的行动顺序,首先挡住麦卡维蒂的快攻,然后一秒钟之后转身应对布莱尔的重击,同时攻击露出破绽的麦卡维蒂,自己再后撤一步拉开距离,只要保持着这个顺序就可以保证对手一直处于被压制的状态。
    但是麦卡维蒂和布莱尔却似乎没意识到这个致命的错误,凡尔登在心中嘲笑对手的稚嫩,这样的厮杀就像是在玩音乐游戏,按着节奏做出相应的动作就可以了。前冲,闪避,反击,凡尔登在内心中轻轻笑了笑,他已经能准确地推断出敌人下一步的行动了。
    “你的下一招是……转身横斩……”凡尔登似乎听到麦卡维蒂的话语在耳边回响。
    他按着节奏转过身去,同时右手的大剑大幅度地横向挥舞,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至少可以砍到布莱尔的面部或者将其击退——但是凡尔登瞪大了双眼,他朝着什么都没有的地方空挥一剑,本该在那儿的布莱尔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
    就是因为这一秒钟的犹豫,音乐节奏被完全打乱——一把太刀尖利的利刃朝他左腋下的盔甲缝隙刺来,凡尔登想要转回身应对麦卡维蒂的攻击却失去重心差点往地上倒去,太刀的剑刃刺进肩甲,就像刺穿一只缩进壳里的乌龟。尖锐的痛感朝凡尔登袭来,但是对方的攻击还未就此结束,太刀的刀刃顺着肩甲的缝隙游走,一条手臂像螃蟹的前鳌一样被卸了下来。
    “区区一条手臂……”插在地上的两三把长剑锵的一声飞出,旋转着像飞碟一般朝着麦卡维蒂切来,后者立刻向周围的萤光菇林逃去,飞剑砍到蘑菇的长柄上停下了。但是凡尔登没有得到喘息的机会,就在他想收回长剑的同时,仿佛有一台压路机一般的重量朝着他的后背撞来——“什么!?”将大剑丢在一边的布莱尔攥紧了拳头,卯足全身的力量将拳头砸向对方的后背。“身为剑士却舍弃掉自己的剑?”男人的表情扭曲,那拳头的力道直接打碎钢制的背甲,几乎要贯穿身体。就算是凡尔登也不可能经得起一台压路机的冲撞,他的身体被抛出去好几米,沉重的战争机器翻滚着撞上一颗高大的萤光菇才停下来,然而当他用一只手臂支撑着站起来的时候,一个念头跳入他的脑海——他已经输了。
    布莱尔的手心凝聚着一块淡蓝色的光球,在之前的战斗中都因为被压制而无法使用的魔法终于得到了使用它的机会,她将五指张开对准了摇摇晃晃准备起身的凡尔登,一束淡蓝色的毁灭性光束将对方连人带盔甲一并熔解。
    面对守星女提出的问题,撒哈拉再一次陷入沉思。
    使命,使命是强迫给骑士们套上的枷锁;繁星,繁星是给旧日支配者们套上的枷锁。完成使命,打开骑士们的枷锁就能获得永久的安眠;解锁繁星,打开邪神们的枷锁则会将这个生机勃勃的世界化为腐朽。听上去很简单的问题,要选什么已经一目了然,但是为什么撒哈拉还在犹豫。
    对于撒哈拉来说,她所生活的世界变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了,不管是一片混沌的黑暗时代,或是现在这个充满生命但却冷漠无情的光明的时代,最终等待着她的不都还是死亡吗?完成使命,作为圣灵的道具在安详中死去,或是解放邪神,杀死圣灵,在黑暗的时代中作为一个人类痛苦地死去。说实话撒哈拉并不想死,在这颗美丽的星球上她还有很多想看的东西想去的地方,她甚至还从未离开过她生活的这片大陆,她还没见过大海,她还没见过鲸鱼——她不想死。但是作为一个天启骑士活着与死亡并没有两样,甚至比死亡更加痛苦。如果说死亡就像是一场永远无法醒来的睡眠,那么不死则是永远无法睡着的无休止的的失眠。
    正如那句话所说:人无法选择自己如何出生,但可以选择自己如何死亡。
    “还没想好吗?天启骑士,守星女在等待着你的指令。”
    “不……我不知道……”
    “快想好吧,时间不多了。”守星女抬起手,指向她们来的那个方向,那里有一点微弱的光线正在接近。
    “已经过来了吗!?也就是说兄长他……”
    “请快思考吧,天启骑士撒哈拉,你究竟是要成为一个工具?还是成为一个背叛者?”
    “你别吵!你也不过只是一个道具而已!”
    撒哈拉拔出插在腰边的短剑,她绕到守星女的身后用左手抓住她的脖子,同时将右手的短剑指向正在接近的布莱尔和麦卡维蒂两人。
    “站在那里别动!”撒哈拉大声喊道,收回手中的短剑将其尖端抵在守星女的脖子上。“别想多靠近一步,我手中的刀绝对比你接近的速度更快!”
    麦卡维蒂和布莱尔停下脚步,在只有一点微弱灯光照耀的深渊中他俩就像是悬浮于黑暗的虚空中一样。“放下你的短剑,天启骑士撒哈拉。别伤害守星女,这样做不值得。”
    “不值得?什么叫做不值得?”
    “用你的一生为圣灵服务、最后像个弃子一样被遗弃,这样做不值得。”布莱尔向前踏出一步,撒哈拉拖着守星女的脖子往后退了一步。
    布莱尔向麦卡维蒂使了个眼色,后者点点头将手中紧握的太刀收回刀鞘。布莱尔也将双手剑背回背上,她取下了马克西米利安盔甲的头盔,但是撒哈拉仍然无法在黑暗中看清对方的脸。
    “别做奇怪的动作,你想干什么?”撒哈拉调整烛光术的亮度,想要尽可能地照亮对方的身影。
    “别激动,别激动。我只是想给你看看圣灵是怎样对待弃子的。”布莱尔向前缓慢走一步,将她的脸展现在光线之下——一张青色的,如同死尸的脸。布莱尔的双眼凹陷,瞳孔中如深渊一样的黑暗似乎要从干瘪的眼球中涌出。已经没有任何脂肪的脸颊像是骷髅一般凹陷下去,表皮如同枯萎的树干一样干燥。
    “为了在这片天空下生活着的众生,有的人必须被牺牲。天启骑士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牺牲者,别忘了我曾经也是你们天启骑士的一员,我永远不会忘记那种翻来覆去地死亡的痛感,以及那种被迫地决定好自己的命运的不甘,还有那种无法从死亡螺旋中解脱的绝望感——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同你一样,曾经是一名天启骑士。”
    撒哈拉没有回应,她手中的剑依然抵住守星女的喉咙,但却将脸藏在守星女的身后,让布莱尔无法判断出她现在的表情。
    “撒哈拉,你真的愿意吗?愿意为那种神明献出你的一生?或是说,拒绝作为一个道具,而是作为人来终结自己的生命?”布莱尔再次向前踏出一步,离得撒哈拉更加接近了,这次撒哈拉并没有后退。
    “来吧,撒哈拉,放下你手中的剑,你的剑不该指向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布莱尔张开双手,以示自己没有敌意,放松对方的警惕,趁机夺下撒哈拉手中的短剑。
    “看来已经决定了呢。”
    守星女开口说道。
    “天启骑士撒哈拉决定作为一个道具结束死亡的轮回。”守星女毫不带感情地说道。
    “什么?!”
    “现在,立即,把守星女的知识,传授给我!”撒哈拉在人质的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漆黑的恶意。守星女的身体如同火焰般燃烧,无数细丝般的光线从火焰的缝隙之中抽出,涌上撒哈拉的身体。当接触到守星女的知识的那一瞬间,撒哈拉看清了深渊中的真实景象——
    那是一团美丽的星云,悬浮在宇宙一般无边无际的虚空之中,周围则是无数抖动的小小星球,围绕着星云旋转着,飞舞着,吹奏着单调但却轻盈的旋律。混沌的最初之核——阿撒托斯在看起来遥不可及但却近在咫尺的地方酣睡着,它的身体有节奏地抽动着,如同星云的收缩与延伸。
    似乎只要碰一下,轻轻地用手或是别的什么东西触碰一下那团星云的最中心,阿撒托斯就会从沉睡中醒来,但是千百年来没有一个人能做到这一点。但是撒哈拉现在没有能力去感叹这些东西,守星女庞大的知识量正在将撒哈拉的感情和多余的记忆挤出脑外——她,正在变成一个守星女,一个货真价实的道具。
    “完了……”布莱尔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结局,她冲上前去将守星女与撒哈拉的身体分开,但却无法阻止知识的流动。守星女的躯体燃烧着倒下,化作一堆零散的黄铜骨骼和破布。
    布莱尔表情复杂地盯着撒哈拉,撒哈拉则面无表情地看着布莱尔。紧接着像是冰冻一般,水晶状的晶体从撒哈拉的身体上生长出来,首先是脚,然后是大腿、身体、脖子。最后——撒哈拉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盯了布莱尔一眼之后,她的脸部永远地被定格在那个表情上。撒哈拉的全身透明化,宛如一尊冰雕的塑像,又像是一尊水晶的棺材。
    “守……守星女的……知识……”
    布莱尔错愕地坐倒在黑暗的深渊中,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空洞而且虚无。麦卡维蒂无言地从她的身后抱住布莱尔的身体,但是也无法将她从绝望之中拉回来,就像你无法将打碎的花瓶粘连起来一样。在黑暗的中心,一尊水晶的塑像在一缕烛光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不过那粼粼的光芒也随着烛光术的熄灭而熄灭。
    如同消失在绝望深渊中的希望一样。
    天启骑士撒哈拉,作为一个守星女,作为一个道具,她了结了自己的一生。
    终于,她为自己绝望的生命画上了一个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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