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卡维蒂布莱尔》(五)新世纪蓝调(上)

    一九七四年四月初
    阿富汗北部核攻击区
    饮血魔剑游走于大地之上,她爬行着,用人造的骨骼和肌肉在地面上爬行着,碾压着,将她身前的残骸与废墟碾碎。狂暴的烈风在空气中旋转流动,卷起地面上的尘埃和石子,不知是黄昏的原因还是灰尘的原因,天空如同一盏将要熄灭的油灯一样昏暗。这里很安静——除了有风的声音、水泥碎块落下的声音、小石子打在金属上的声音、混凝土块化为粉尘的声音,即使如此这里也十分安静——因为没有士兵的枪声,没有平民的奔跑声,没有坦克的炮声,没有汽车马达的轰鸣声,甚至没有鸟类的扑翅声,也没有老鼠悉悉索索的爬行声——没有生命的声音,没有有机物的声音。
    这片世界是如此的安静,是如此的安详,是如此的——和平。长枪大炮消失了,士兵们消失了,一脸可怜样的难民们消失了,爱国者消失了,民族主义者也消失了,战争主义者也消失了,败北主义者也消失了,敌人消失了,友军也消失了——活着的生命都消失了!真是和平啊!这就是撒哈拉所追求的和平!
    “真是太安静了,就像是高潮诗篇的戛然而止一样,这片景致真是太美了!你觉得呢?马可士。”撒哈拉说道。
    “正是如此,撒哈拉将军。”马可士向对方优雅地鞠下一躬。
    “这就是和平,这就是战争带来的和平!我所苦苦追寻的和平!和平不在任何地方,就在这一发核弹里!核弹即是和平!唯有核战争才能带来的和平!”撒哈拉高声大笑着,这和以往的她都不一样,就好像是以前压抑的情感悉数爆发出来一样:“我们的战争还没有结束!还有下一场战争,还有下下场战争!用下一发核弹,再用下下发核弹终结!要让一切战争终结!要让和平洒满人间!把这份和平带到全世界去!”
    “会很有意思的。”
    “首要目标是整个阿富汗,从喀布尔开始,然后便是坎大哈!赫拉特!昆都士!然后走出国门,到整个中亚,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乌兹别克斯坦——还有其他的什么斯坦!紧接着便是所有的阿拉伯国家——伊拉克、沙特阿拉伯、阿联酋、叙利亚、科威特等等……”
    “工程量还真大啊。”
    “还不够,远远不够!还要到欧洲!到东亚!——中国、日本、朝鲜、波兰、乌克兰——整个苏维埃,整个亚欧大陆!让这些地方都被核子火焰洗刷一遍。首先是苏联,俄国。烧掉克林姆林宫,把残骸堆在红场上。斯大林——独裁者、战争主义者,把他的画像也一起烧掉。再去法国,把卢浮宫也烧了,艺术品也是,留着没用!推倒埃菲尔铁塔,太高了影响轰炸机投弹,凯旋门也不要了,根本没用。什么比萨斜塔,什么罗马斗兽场,什么玛利亚广场,香榭丽舍大道,科隆大教堂,国会大厦,巴黎圣母院——全部烧光,连一砖一瓦都不留!”
    “那么英国呢?那么美国呢?澳大利亚呢?南美呢?还有非洲的那些穷酸国家呢?”
    “炸了,当然炸掉。把伦敦塔桥炸掉,就像那首童谣一样。白金汉宫也是,大英博物馆也是,大英图书馆也是!全都惹人烦,先烧掉,然后用核弹炸平。美国也炸平,把自由女神像推倒!做成子弹或者炮弹,能做成子弹吗?不能的话就扔到海里去。再把帝国大厦拦腰炸断,太高了!看着心烦,把高的全部炸矮!把白宫也炸了……不,用烧的,把白宫烧成黑宫!或者血洗一遍!把白的染成红的,把黑的染成红的,把红的染得更红!将所有的一草一木,将我们的敌人,将这个世界都染成鲜艳的朱红!”
    “那么活下来的人呢?在战争中侥幸活下来的人呢?”
    “留着,让他们记住这场大战争,把这场仗写成诗篇,写成童谣,让活着的人讲给后代听。用书本记载下来!用记忆记载下来!引以为戒!让孩子们知道‘和平来之不易!’如果活下来的人还要打仗,那就再杀,把好战主义者杀光,把官员杀光,把武器摧毁!只留下棍棒和石头!让战争永远打不起来。”
    “那么动物呢?核战争中的动物呢?”
    “保护起来,人类的战争和动物无关。在大战前将地球上所有种类的动物取一公一母,带到地下防核设施中生活,繁衍。等到地面上的核辐射消失之后再释放出来,选取没有被核子火焰波及的森林或是山脉作为永久的栖息地,建立一个伊甸园!”
    “就如同诺亚方舟一样呢。”
    “正是如此!这就是旧世纪与新世纪的分界线!旧世纪的大门由我们来关上,新世纪的大门由我们来打开!门之彼端即是和平!然而连接两道大门的就是战争!一心不乱的大战争!怎么样马可士?现在你开始期待了吗?期待一场毫不留情,如钢风铁雨一般的战争了吗?期待一场杀尽三千世界,如瘟潮一般的战争了吗?”
    “当然,撒哈拉,一直如此!”
    “很好!既然如此,那就战争吧。”
    ···
    一九七四年四月初
    阿富汗北部野战医院
    “混蛋,让开!让开!别挡路!”
    “找个担架过来!快点!”普莱斯眼前的世界正在摇晃,昏暗的天空和直升机旋转的气浪,像是要带走他仅剩不多的体温一样,他的眼前有什么东西挡着他的视线,但是失血过多的他已经无法看清眼前的那个物体了。他尝试着四处张望,但是无力的颈椎却不允许他的脖子移动丝毫,他只能使用那已经不能灵活移动的眼球尽力向旁边瞥去,以此来观察周围的环境。
    “医生!他妈的医生跑到哪里去了!”是布莱尔咆哮着的背影。
    “先去手术室,先去手术室!我去找医生!”是麦卡维蒂满头大汗的身影。
    ——急什么,该死的总会死的——普莱斯苦笑,但是他的脸部肌肉已经无法正常听取大脑的指挥,所以在外人看起来只是不自然的抽搐罢了。虽然才上战场没多久,但是普莱斯已经做好了战死的思想准备,他在构思一个帅气的诀别场景,但是现在的他看起来逊毙了。
    随着手术室的大门被布莱尔猛然推开,普莱斯的眼角边缘倏地出现了一道不自然的色彩——一种鲜亮的天蓝色。他向那边看去,原来是结衣的头发。
    结衣躺在另一边的手推担架上,身上连接着的各种医学管道如同蛇一般缠绕在她的身上,虽然一旁的心电图还在有规律地跳动,但是一旁的美杜莎却颓然地坐在地上,双眼红肿。
    “怎么了……结衣她……”布莱尔本来想问些什么,但是她大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精神力超负荷,脑死亡。”
    普莱斯想起来了,就在三十分钟前,玖机关战斗小队所在的那个城镇被撒哈拉的一枚核弹摧毁。在直升机坠毁前、受到核冲击波及之前,普莱斯看到有一道蓝色的光辉阻挡在了随之而来的尘土浪潮前方,那是结衣做的吗?
    “脑死亡……也就是说结衣还没死!?”
    “死了,大脑已经被破坏了,不可能醒过来了。”
    “但是………………可恶。”
    “比起这个更糟糕的是,普莱斯,他的心脏,就快停跳了。”
    ——心脏?
    ——对啊,说起来,眼前这个黑色的、细长状的到底是什么?
    “被这么大一根钢筋插中左心室附近,居然奇迹般地堵住了伤口,虽然没有让他立即死亡,但是这样下去也……”
    “两个人都……没救了吗?”
    “还有一个很残忍,很不近人情的办法,可以救活一个人。”
    “你不会是说……心脏移植?”
    “在两个人都没救的状况下,如果能救活一个人,但会让另一个人死得更快,你会怎么办?”
    “我明白你想说的。”布莱尔点了点头:“如果在其他时候,我一定两个人都不会救,但是现在——战争逼迫我选择,如果能救活谁的话就救吧。不管怎样,他们两人都不应该因战争而死,如果死神一定要夺走其中的一个,那么就随他而去吧。”
    “我明白了,现在已经来不及等医生了,把手术刀给我,开始吧。”
    普莱斯半张着嘴,他的脑中很清楚现在的状况,但是肢体却对此无能为力。慢慢地,他的视野变得苍白而且模糊。一人生,一人死,道理很简单,但是却让人无法接受,而且,也许这个决定会让普莱斯一辈子都会活在自责之中。
    “对不起,结衣。”
    虽然想这么说,但是干涸的嗓子已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了,普莱斯半张着嘴,虚弱的泪腺甚至连眼泪都无法分泌出来。
    ···
    手术很成功,斩钉截铁般的成功,成功得有点过分。
    结衣的心脏被完整取出,血液停止供给内脏,迎来了真正的死亡。
    普莱斯胸口上的钢筋被拔下,出血不止。但是立即被美杜莎换上了结衣刚切割下来的还保有炙热体温的心脏,并用术式将两者的相性调整一致,普莱斯得救了,定期接受治愈魔法的治疗的话不出半个月就能再次扛起枪了。
    为了防止军方提出拿结衣的人体组织或者DNA做实验这种讨厌的要求,麦卡维蒂他们没有将结衣运回国,而是就地葬在了阿富汗。落叶归根——对于她来说是没有必要的,结衣没有家庭,也没有亲人,现在,阿富汗成为了她的新家。
    祖国抛弃了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玖机关也抛弃了她,她的战友们抛弃了她,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死人是不会抱怨的,只有还活着的人会内疚。
    “想想好的一方面吧,战争使人成熟,普莱斯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人的。”布莱尔站在结衣的墓碑前,墓志铭上简短地写着四个字——“死于救赎”。
    “我倒是希望他不用再走上战场,但是国家肯定不会允许。”麦卡维蒂叹了口气。
    “退役呢?退役不行吗?”
    “我们不能强迫他退役,对吧?而且……”
    “而且?”
    “我不认为他会想要退役,至少,在向撒哈拉报仇之前是不会退役的。”
    布莱尔沉默地点燃一支烟,空气中弥漫着烟草的奇异香味和冰冷的沉默,如果说“战争使人成熟”的话,那么“战争使人放弃幻想”这句话也是对的。对于玖机关的各位,他们也已经没有什么幻想好放弃的了。主义吗?祖国吗?意识形态吗?权利吗?金钱吗?这些都与他们没有关系了,麦卡维蒂、布莱尔、美杜莎只是一群被战争漩涡拉进深渊的傀儡和木偶罢了,就如同那句名言所说——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士兵是没有思想的。
    现在,他们心中明白的只有一件事——
    撒哈拉、马可士,这两个……“人”,都得死。
    ···
    一九七四年四月中旬
    波斯湾盖亚公司号大型钻井平台附近
    鲟鱼级攻击性核潜艇“电鳗”号
    “放射尘”“曼陀罗”“这里是电鳗,呼叫玖机关,我们已经到了目的地附近,请做好作战准备。”无线电中传来稍有沙哑的男性嗓音。
    “玖机关收到,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开始行动。”
    布莱尔回答,一边拉下绑在头顶上的潜水镜,和穿戴好潜水服的麦卡维蒂与美杜莎一起步入微型潜艇收容舱内。
    “稍微再重复一次任务吧,渗透进入伪装成钻井平台的核弹发射基地,注意,是‘渗透’而不是‘突入’。然后找到马可士的藏身处,抓住他,别杀掉了。之后我们会向平台靠近,你们乘那个时候将他回收,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司令官先生。”
    冰冷的海水从收容舱的排水孔中涌入,让布莱尔不禁打了个冷颤,不过很快,她的皮肤便适应了这刺骨的寒冷。灯光在海水没过众人胸口的时候关闭,只留下慢慢上涨的腥咸海水和通过输氧管的呼吸声和气泡声。
    “开始行动。”
    随着密封舱门的开启,布莱尔与麦卡维蒂慢慢下沉,踏入了虚空一般的海洋之中。
    麦卡维蒂并不喜欢大海,虽然海面上的景色不错,但是一旦潜入水里,就要面对那来自下方的似乎散发着恶意的无尽黑暗,就跟不带降落伞在高空中行走一样,令人心里发毛。他向后看去,“电鳗”号核潜艇如同一条巨大的鲸鱼一般在他们身后游过,它那巨大的尾鳍旋转着将水流划开,缓缓地远离着他们所在的方向。
    “跟着我。”布莱尔开启了微型潜艇的螺旋桨,同时用手势向麦卡维蒂示意。
    麦卡维蒂点点头,打开螺旋桨跟在布莱尔的身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来自于压缩氧气瓶里面的气体,通过咬在嘴里的气管吐出来,形成了一个个旋转着的气泡向上方飞去。
    “在那儿。”布莱尔指了指前方,在深邃的海水之中,一条模糊的但十分粗壮的钢铁巨龙在海水中屹立,从两三百米以下的深黑延伸至海面上方,那是钻井平台的管道支架。
    ——新时代的科技产物,战争的制造者。麦卡维蒂在心中默默想到。
    随着两人的靠近,钻井平台的整个轮廓慢慢显露出来,就好像是一座浮在水面上的城市一般。那粗壮的管道就应该是用来发射和存放核弹的吧,布莱尔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慢慢靠近管道,在那里她发现了一条应该是维修用的水下舷梯。
    布莱尔与麦卡维蒂交换了一下眼神,相互做了一个OK的手势。紧接着,他们丢弃微型潜艇,由麦卡维蒂带头,向管道上方爬去。
    海面上方是与海洋同样深邃的天空,时间是清晨,离太阳现身还早,适合隐秘行动。
    “头顶上有一个。”麦卡维蒂指了指舷梯上方的小平台,那里有一个放哨的士兵不断地在搓着手,毫无防备。
    麦卡维蒂掏出战术匕首,借着昏暗的灯光在他的脚下移动。正当那个倒霉哨兵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的时候,麦卡维蒂如同杀人鲸捕猎海报一般窜出水面,刺喉,在鲜血喷洒到地板上之前将尸体拉下水。
    “做个好梦。”
    “很好,没其他人了。我们上。”麦卡维蒂将战术匕首擦干净,目送着那具尸体缓缓地带着血丝沉入大海深处。海洋——就像是包容一切的母亲,不管是罪恶也好,死亡也罢,全部都埋葬在海底。
    发射基地内人不多,也许是伪装成钻井平台的缘故,也有可能这本来就是一个陷阱的缘故,但即使是陷阱又有什么办法呢?玖机关能做的就只有往里面跳这一件事。在将近半个月前,他们已经尝到一次情报失误带来的挫折了,如今再来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布莱尔打开手中MP5冲锋枪的保险,为枪管安装好消音器,上好子弹,拉开保险。确认准备就绪之后,他向麦卡维蒂点了点头。
    钻井平台上时不时会有探照灯扫过,不过这在布满集装箱和支架的平台上并不能构成什么危险。麦卡维蒂手带持消音器的AUG9mm冲锋枪,光滑而且深黑色的潜水服能很好地在昏暗的灯光下隐藏身形,只要不被人在近距离目击到或者被探照灯照到,就不会暴露。麦卡维蒂观察着打来探照灯的哨塔,那里有两三个士兵一边聊天一边放哨,架在哨塔上的M60通用机枪枪口指向天空。
    “M60?美式装备?我记得反抗军不是倾向苏联的吗?”
    “是保卫重要人物的亲卫队。”麦卡维蒂戴上夜视镜以便看得更清楚:“看来撒哈拉是打算首先对苏联示好,然后趁其不备打个措手不及吧?凭借撒哈拉的实力她完全可以不看苏联的脸色自主行动的,为什么一定要打着红色阵营的旗号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她只是个战争狂人,想要挑起战争罢了。”布莱尔回应道。“比起这个,我们还是专注于手头的工作吧。”
    “呼叫电鳗,这里是玖机关,已经到达目的地。情报无误,这里有马可士的亲卫队,看来他的确是在这个钻井平台上了。”
    “很好,向中心推进,马可士很有可能就在发射基地的中心指挥塔内。”
    “了解,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对方可能会有无线电监听系统,从现在开始尽量减少与电鳗号的通话吧。”
    “了解。”麦卡维蒂切断了通话,这时,清晨的天空中开始淅沥沥地下起雨来,这在波斯湾并不常见。不过,下雨对潜入任务没什么太大影响,说不定还能掩盖走路时的脚步声。麦卡维蒂蹲下身,从集装箱后探出一个头来,他注意到周围基本上没有什么放哨的士兵,除了那几个哨塔上的探照灯以外根本没什么好值得注意的。麦卡维蒂选择爬上集装箱,一边躲藏在阴影中一边回避探照灯的方式进行前进,布莱尔则是很少见地安安分分放低身子跟在身后。
    “很奇怪,是不是太安静了?”
    “有吗?”
    “这可是基地,连巡逻小队都没有。只有放哨的。”
    “说不定都在睡觉?”
    “……算了,跟你说不清楚。”
    “看不起我!?”
    麦卡维蒂暗自笑了一下,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布莱尔趴下,自己也尽量趴在集装箱的顶部减少被发现的几率。他头上带着的三孔夜视仪发出幽暗的绿色光芒,如同一个有着三只眼睛的巨人一样。
    两人在集装箱顶缓慢爬行着,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旁边几米远处的亲卫队士兵们两三个聚在一起抽烟聊天。麦卡维蒂在经过他们的时候放慢了爬行的速度,以免被察觉到,布莱尔学着他的样子也将速度放慢,尝试窃听着他们的对话。
    “……我不知道她这样做的结果是什么,但是我明白这样做是伟大的……”
    “……不管怎样,全人类都在期盼着和平,如果撒哈拉将军真的能带来和平的话……”
    “她就是新时代的英雄……”
    “…………”
    “…………”
    “…………狗屁……”布莱尔喃喃说道,并尽量压低声音。
    然而,出乎两人的意料,一道如同鲸鱼悲鸣的警报声在钻井平台上空回响起来,如同撕裂平静的利爪一般将布莱尔和麦卡维蒂惊出一身冷汗。
    “被发现了吗!?”布莱尔正想站起身却被麦卡维蒂一把拉住,在寒风中如红色闪电一般的警报闪烁灯将她周身的雨水甚至染红成了血的样子。
    “什么!敌人来了吗!”不愧是专业的亲卫队,一名士兵立刻丢下手中的烟头拉好枪栓蹲伏下身。
    “是敌人吗!?在海上吗!”另一名士兵就在麦卡维蒂他们的正下方四处张望,只要他向头顶一看就能发现潜藏起来的两名入侵者。
    然而麦卡维蒂与布莱尔如同两块粘在集装箱顶的污渍一样,隐藏着自己的气息,任由冰冷的雨水和血红的警报灯光打在自己身上。他们听到就在自己身下一米处左右军靴来来回回踏在水洼上的声音和M16A1步枪碰撞的声音。
    “全员注意,三级橙色警报,全员注意,三级橙色警报,请各位做好战斗准备。”
    “玖机关呼叫电鳗,他们拉响了警报,但是没发现我们,这是怎么回事?”麦卡维蒂将自己的身体尽量贴近集装箱顶部,恨不得开个洞躲进去。
    “别管那些!以完成任务为第一目标!!绝对不能让马可士逃掉!!”
    “但是以目前兵力……”
    “我不管那些!!任务!任务!完成任务,不管用什么方法,突入也好,潜入也好!把马可士抓到,活着带回来!就是这样!明白了吗!?士兵!”
    “了解,长官!以完成任务为第一目标。”麦卡维蒂斩钉截铁地回应,然后果断将无线电切断。
    “混蛋,这地方到底有多少人?”
    “不知道,两三个小队?四五十号人?看来目前状况想要偷偷摸摸的来是不行了……没办法,启动B方案。”
    “B方案?B方案是什么来着?”
    “SearchandDestroy。”
    “见敌必杀,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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