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卡维蒂布莱尔》老无所依(二)

    布莱尔和麦卡维蒂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们感到疲倦而烦躁,为了向首领的亲信和友好家族汇报这些事就耗费了两个小时的时间,虽然不知道隐藏的敌人的下一次攻击是什么时候,但是做好防备是必要的。刚才的会议上决定向每个有重要地位的家族成员增派护卫队,为赌场和酒吧增加警卫,但是这样做让很多合伙人实际管理的人手减少了,引来了许多闲话。向那些顽固的合伙人解释让两人疲惫不堪。
    然而,在可诺儿暂时养病的医院却没有增派人手,而是由布莱尔、麦卡维蒂亲自护卫,如果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往首领隐藏的地方大动干戈的话,反而会引起敌人的注意,所以会议决定让这两个首领最信任的人前往医院。
    麦卡维蒂正在收拾行李,他将衣物工工整整地折好成四边形塞到行李箱中,牙刷、毛巾什么的医院应该会有,所以就没有带上。这时布莱尔却在一边懒洋洋地喝着威士忌听收音机。
    “你不帮忙吗!”麦卡维蒂盯住布莱尔的眼睛。
    “不。”布莱尔别开视线。
    “那么你的这些内衣什么的也要我来收拾?”他手里拎着一条白色的三角形布片,是人总是会害羞的吧,麦卡维蒂期望用这个方法使布莱尔过来帮忙。
    布莱尔思考了一会儿,说:“你把它们都放到我床头柜上面的那个袋子里。”
    “你不害躁吗!”
    麦卡维蒂严厉地吐槽,差点将手上的白色三角形布片丢到地上,但他还是没有这么做,因为到处乱扔少女的胖次实在是太不雅了。
    布莱尔悠闲自得地喝着杯子里的刺激液体,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老式钢琴曲。钢琴的调子温暖而又轻快,像是湖面上缓缓泛起的涟漪。
    突然一声爆响打破了这轻松愉悦的画面。
    爆炸声是从窗外传来的,布莱尔向窗外探出头去张望,在三层楼之下,有一辆老式的福特轿车在火焰中熊熊燃烧,在不远处还有几个穿着白衬衫和背带裤的人手持塞着一块燃烧的布的啤酒瓶向汽车和大门投掷。
    “我靠!那些屌人在烧我们的车!”
    “什么屌人?”麦卡维蒂还没有放下手中的白色三角形布片,也向窗口走来,向外查看。
    老式福特车经不住高温的炙烤,发生了猛烈的爆炸,就连三层楼之上的麦卡维蒂他们也能感受到空气的震动。布莱尔立刻从窗子边离开向放在桌子上的勃朗宁手枪伸出手。
    “你干嘛!”麦卡维蒂问,一边伸出手拦住怒火中烧的布莱尔。
    “我要下去打爆他们的屌!你你别拦着我!”
    .“够了!你也想想为什么他们这么多人只烧我们的一辆车!这分明是要惹怒我们还击。这说明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到底住在哪里,但是如果还手的话,那些家伙很快就可以逃掉,然后过一段时间趁着我们睡觉的时候扔一颗手榴弹进来,到时候太平间里又要多两具烧焦的尸体了!”
    布莱尔沉默了下来,麦卡维蒂说的有道理。眼下还是安安分分地保护好首领才是最重要的事,至于报仇什么的还是到时候让家族手下的人去做。
    “那我们怎么办?”
    “打电话报警,然后乖乖的等着。”
    窗外的人等了好一会,远处却传来了警笛的声音,看着远处飞驰而来的警车,暴徒们四散逃走,只留下燃烧的老式福特汽车,布莱尔心疼地看着这一切,往窗外吐了一口唾沫。
    今天麦卡维蒂和布莱尔把行李搬到了首领养病的医院,他们住在可诺儿隔壁的一间双人病房。墙壁很薄,要是隔壁发生了什么事只要大声叫就可以听到。
    “快过来!孩子们!来尝尝我最新做的曲奇饼干!这次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对面传来老人精神饱满的声音。
    “怎么了,孩子们?不要装作没听到!赶紧过来,不然我就要生气咯!”
    “老妈子,你就把饼干从窗子外面扔过来就是了嘛,我们会在这边好好接着的!”
    “没门儿!我要让你们当着我的面吃下去然后称赞我的手艺!我数三声,如果你们还不过来的话我就过去了!”
    “好好好好好!我们过来了过来了!”布莱尔苦笑着抓住麦卡维蒂的衣领,来到可诺儿的房间,老人高兴地晃了晃手中的饼干盒。
    “话说你们干嘛突然住到这里来?是怕老太婆我太无聊吗?”老人微笑着打开饼干盒将曲奇饼递给两人。
    布莱尔看了看手里的曲奇饼,从外貌上看起来的确不错:“嘛,本部那边暂时没什么可忙的,委员会都在处理自己的家事,所以就打发我们到这里来陪你了。”
    老人点点头,好像想要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
    “首领……这个曲奇饼你不会……自己还没有尝过吧?”麦卡维蒂看着饼干惴惴不安地问道。
    “怎么可能,我亲自烤的当然尝过,刚烤好的饼干真是又香又脆。真可惜现在已经冷掉了。”老人得意地说。
    麦卡维蒂和布莱尔看着可诺儿自信的眼神,咬下曲奇一角。
    你这家伙骗我!麦卡维蒂差点喊了出来。
    这老太婆绝对没亲自尝过!布莱尔差点喊了出来。
    .为什么会有强烈的胡椒的味道!而且吃到嘴里才尝得出来!麦卡维蒂脸上露出凄惨的微笑,佯装好吃的摸样吞下手里剩下的饼干。
    而且似乎咬到了玻璃渣子之类的东西!
    还有芹菜!
    难道说在曲奇里加了芹菜!布莱尔差点把饼干吐出来,但还是拼了老命咽回去了。
    “那么,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老人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阴沉,气氛转变得如此之快让两人吓了一跳。
    “……”布莱尔和麦卡维蒂都沉默着,谁也不想开口告诉面前这个老人事实——自己唯一的亲弟弟被人残忍杀害的事实。
    “你们也真是不会撒谎,口口声声说是来看望我,却拿着行李在隔壁房住下来,枪枝也随身携带着……看你们这个架势……”老人端详着面面相觑的两人,
    “是有人想取我性命,对吧?”
    “……是的,家族内推测应该是加百列那一伙,他们一直对您很不满,处处阻碍家族的生意,但没想到有一天会直接对您出手……”布莱尔小心翼翼地揣摩者遣词造句,以免说出这些话里隐藏的事实。
    “那么为什么不让家族护卫队来医院……你们明明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
    “大概现在加百列也还不清楚您位置的所在,如果派遣护卫队的话反而会引起敌人的注意……而且再过两天就是首领您的生日了,我们不想护卫队的人打扰到您……”
    老人陷入沉思,也许是在思考,但她的表情立刻变得开朗,变回了原来的那个可诺儿:“原来你们这些小鬼们还记得我的生日啊!我还以为我又要独自一个人过生日了呢!”
    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令两人都再次吓了一跳,但是他们两个人都明白,那只不过是老人的伪装而已。可诺尔身为一个柔弱的女人能当上科西嘉的BIGBOSS而不被部下说闲话就是因为她太善于隐藏自己的感情,这就是首领的作风。
    布莱尔感到内心那种说不出的感受,同样做为女人,布莱尔不可能成为可诺儿那样的领导者,但是可诺儿也付出了相应的巨大代价。她三十岁结婚,仅仅过了五年,丈夫就因病去世,留下三岁的儿子和她自己支撑起整个科西嘉家族。家庭支离破碎,家族却兴盛强大,真是讽刺。
    今天就是可诺儿的生日,这是科西嘉历史上最简朴的生日晚宴。由于特殊的形势,家族内部的重要人物和亲信都没有到医院来,可诺儿只有布莱尔和麦卡维蒂陪伴。
    桌上放着麦卡维蒂从糕点房买来的巧克力蛋糕,在这种战争结束刚不久的年头,巧克力蛋糕可算是稀有物。.
    蛋糕上插着三根还没点燃的蜡烛,按照老人的说法,这些蜡烛要等到天黑以后再点,这样才体现得出科西嘉的品味。
    “科西嘉的品味就只有天黑以后再点蜡烛的程度吗!”麦卡维蒂严厉地吐槽。
    今天晚上很安静,似乎连风吹过树枝的声音都听不见。
    正当三人正准备切蛋糕的时候,窗户上的玻璃突然碎掉了,有什么重的东西从窗外飞进来砸碎了玻璃。
    “又是那些讨厌的小鬼吗!”布莱尔从破碎的窗子里探出头,这里时常会有一些穷人的小孩往窗子里扔石头,对病人和医生恶作剧。“你们是想死吗!小兔崽子们!”
    “嘛,嘛算了吧,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咧?……”麦卡维蒂查看着地上碎掉的玻璃和石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那块石头被一张很漂亮的白色手帕包裹着,显然不是穷人的东西。
    好奇的麦卡维蒂拿起那块石头,发现它并不重,但是很坚硬。他解开捆绑在上面的绳索,包将裹在里面的石头显露出来。
    但是很快,麦卡维蒂就立即明白了那并不是什么石头。
    “……这……这是……膝盖骨吗!?……”
    那块所谓的石头散发着白森森的光泽,里面似乎还透着红色的血色,就像是刚刚从人类的腿上剥离下来。
    “……”病房里的三个人陷入沉默。
    布莱尔双手颤抖着将那块手帕扯下来,在洁白的丝绸布上面用红色的血写着一句英文:“YOUAREDYING!COCO”
    “这是……恐吓信吧,难道是给我的?”可诺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颤颤巍巍地向布莱尔手中的那块手帕走来。
    “不是!首领!”麦卡维蒂用身体挡住老人的视线,“手帕上的名字不是您的!而且……”
    可诺儿挥手示意麦卡维蒂走开,她用那双布满皱纹的手拿起那块似乎寓意着不祥的手帕“这块帕子是……我弟弟的……而且那个COCO的名字……就是我的。可诺儿-科西嘉的开头两个字母就是COCO,但是这个名字从二十年前就没人知道了。”
    这表达的意思很明显,在科西嘉家族里有叛徒。
    似乎现在的气氛并不适合说话,病房里的三个人再次沉默下来。
    “……”
    “……”
    “老妈子,我们今天晚上就离开。”布莱尔首先打破了沉默。
    “那么要先收拾东西,然后再办出院手续!还要买好首领吃的药!”
    .“那些事情之后再说也没问题!既然对方恐吓信都发来了,那么就没有理由再多等待一分钟!我们必须尽快行动!”布莱尔的声音里稍微有些颤抖:“那么麦卡维蒂你先去收拾我们房间里的东西,我就去停车坪把车开过来,顺便给家族本部打电话,路上随时都可能遭遇加百列的突袭,所以必须要有护卫队的支援。”
    两人急忙离开病房着手开始做自己的事情,只留下可诺儿一人在病房里等待。
    老人感到伤心。也许大多数人处于她的立场会感到恐惧和愤怒,但老人心中只有悲伤。可诺儿明白,她总会迎来这一天,将作为恶党的她的一生结束,这就是堂堂一个家族首领的结局。她已经受够了地下社会的背叛陷害勾心斗角,谎言谋杀充斥在这个年老力衰的女人身边。但是可诺儿也明白,自己没有权力去享受寿终正寝的安稳结局,因为她自己也是同样依靠谎言和暴力这样挣扎生存下来的。她明白,什么科西嘉家族的荣耀,什么高尚的品格,什么穷人的保护者,都是她为自己辩护的谎言,这样的她就和街上的那些地痞流氓恶棍一样低劣。身为恶党,就应该走向和其他恶党一样的悲惨结局。
    但马上,布莱尔的声音让老人回过神来。
    “走!赶紧离开!”
    似乎是回应布莱尔的叫喊声,另一个圆圆的重物穿过被膝盖骨砸碎的窗户飞了进来,老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物体吓了一跳。紧接着,布莱尔冲进房内,抓过可诺儿的手将她推出门外。
    老人差一点摔倒在门外的楼道上,但是布莱尔还没来得及从房间内逃出来,这时,可诺儿才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无论如何,做什么都已经晚了。
    下一秒,手榴弹产生的爆风在布莱尔身后扩散。
    “撑住,我们马上就离开这里。”麦卡维蒂用肩膀支撑着受伤的布莱尔,她被手榴弹爆炸的弹片击中小腿骨,可能有好一阵子都无法自由行动了。而可诺儿正跟随着他们两人准备离开医院。
    “为什么医院里一个人都没有了?!”麦卡维蒂惊奇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和走廊,而且服务的柜台和急诊室里面都没有医生的身影。
    “一定是……加百列…他们八成……马上就要过来了!”
    “难道是他们把所有人都清走了!那么我们岂不是完完全全被围住了!?”
    “……”布莱尔沉默下来。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话,从这里杀出去根本不成问题,但是……布莱尔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老人,皱紧了眉头。
    “可恶……”
    .三个人刚下到一楼,就听到了好几个男人吵吵闹闹的说话声,麦卡维蒂立刻和布莱尔一同蹲下,躲在了一张倒下的桌子后面,可诺儿也跟随着他们的动作隐藏起来。
    “小鬼们,”老人轻声说:“我知道我这条命已经撑不久了,你们何必这样为我……我现在出去投降,你们赶紧离开……”
    “不要这样说!老妈子!”布莱尔低声喊道。
    但是似乎声音有点大了,对面的五个男人有所察觉,立刻停止了说话,放慢脚步警戒着向声源靠近。
    “出来!谁在那里?”一个带着毡布帽子的男人首先开口说话了。
    “别想要反抗,不反抗就不会……!”
    碰!布莱尔虽然小腿受伤了但是枪法还是一样精准,从勃朗宁手枪中射出的一发子弹击碎那个男人的口腔,将牙齿和舌头打断,使他再也不能说话。
    “他有枪!是敌人!”
    “找掩体!先躲起来!”
    剩下的四个男人们纷纷惊恐地叫唤,各自散开寻找着敌人的身影。
    布莱尔向一张手推病床下面连续扣动扳机,另一个男人尖叫着从阴影里弹出,他的脸上和胸口开了几个小小的洞,从里面喷洒的红色生命能量迅速涂满了他身前的地面和墙壁。
    “看到了!在那里!”
    刚才的动作暴露了布莱尔的位置,麦卡维蒂迅速地配合布莱尔移动,和可诺儿一起向医院的柜台后方移动。
    碰!对方开始还击,但是昏暗的天色给三人提供了良好的掩护,男人们的子弹在麦卡维蒂头上掠过,疯狂地打破身后的瓶瓶罐罐。
    对方只知道胡乱射击,很快就没有了子弹,布莱尔趁着他们上子弹的同时予以还击,立刻另一个拿着手枪的男子怪叫着翻倒,喉咙中涌出的鲜红铁锈味液体呛进鼻腔,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响,很快,那个男人就停止了挣扎。
    还有两个人,布莱尔计算好剩余的弹药数,慢慢向对方推进。剩下的两个人终于不再胡乱开枪,而是停止射击,不知是害怕还是等待时机。布莱尔也只能等候,这种情况,往往首先开枪的人都会因为暴露自己位置而陷入劣势,所以双方都在等待,等待对方沉不住气的那一刻。
    大概过了三分钟,医院的走廊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男人们都不敢动,布莱尔更不能首先开枪。
    似乎是对方变得不耐烦了,一个中年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我们的支援……”
    .碰!碰!布莱尔根本没有留给对方说完的时间立刻瞄准打开的病房门后开火,随即在那里的阴影里喷出几块鲜红的碎片,还有暗粉色软绵绵的黏稠物体挂在了墙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另一个声音发出凄惨的号叫,但是布莱尔发现从这个方向射击不到他,她决定向前继续推进。
    “啊啊啊啊啊!脑!脑浆啊!!不要杀我!我投降!投降啊!让我走吧!”
    男声痛苦的哀号,看来上一个同伴的死亡给他带来了相当大的震撼。
    麦卡维蒂支撑着布莱尔前进到他跟前,那男人还在不停号叫,甚至还把手枪扔了,似乎想乞求布莱尔饶他一命。
    布莱尔开口问道:“那么我就问你个问题,答出来了就放过你怎么样?”
    男人蹲坐在地上,眼睛里尽是恐惧的泪水。活着的人总会有牵挂的事物让他这样渴求生命,他也一定有家庭,有美丽贤慧的妻子,也许还有两个女儿在等待他回家。
    “那么,指使你们的是加百列对吗?”
    “对!是加百列那些混蛋!就是他们……小姐!请放我一条生路!我还不想死!”
    布莱尔点点头,似乎得到了她所满意的答案,她挥手示意让男人离开。
    男子颤抖着从尸体堆中爬起,向着医院出口狂奔,“谢谢您!谢谢您!”还不时向布莱尔感谢她的不杀之恩。
    “也没办法嘛,每个人都想活命,当然能少杀一个是一个。”
    然后,她扣动勃朗宁的扳机,手枪里的最后一发子弹打断了男人的脊椎骨,切断了大脑与肢体的神经链接,男子立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最后一发子弹不用掉真是太可惜了。”布莱尔笑了笑,将手枪收进胸口的枪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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