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海风的气息不自觉的让人皱了一下眉头。大部分人还都在睡梦中,杜聿明他们几个也不例外,昨天他们没有熬住,睡着了。
睡了一天两夜的廖凡终于醒了过来,四周还有一些漆黑,不过借着窗外的光线,他看清楚了周围的情况。
缓了一会儿之后,廖凡终于意识到自己出了问题,不过廖凡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睡了一天两夜。
“怎么会这么渴!”
廖凡看着几个人四仰八叉的在睡觉,让他们帮忙是不可能了,所以廖凡决定自己起床找水。
“哎~坐没坐相,睡没睡相,还打呼噜磨牙,真的受不了你们!”
廖凡拿了一把椅子坐在桌子前,因为高烧的原因,他的头还有一些晕,但是他一点也不困,不想再回到床上睡觉。
而且时间这么早,大部分人都还在睡觉!自己一个人这样坐着也太无聊!
既然有这么难得的一个机会独处,廖凡决定单独一个人出去走走,反正能够认出他的人没有几个,早上也没有多少人,而且他就在海边转转。
几个人睡的跟死猪一样,丝毫没有觉察到廖凡离开。
因为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廖凡都待在汕头的海边,他也没有兴趣一大清早的时间在来到海边!
相反的时间,由于忙碌这一个月的时间,廖凡竟然没有到过附近的渔村,平时去弄吃的,也都是战士们去购买。
既然今天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廖凡决定去附近的渔村看看,反正他也没有穿军装,此时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渔村的百姓往往起的很早,因为渔民要早起出海打渔!至于妇女孩子和老人基本留在家里,如果家里有土地的,可以干点农活!没有土地的女人就在家做一些缝缝补补的工作。
渔村中的鸡鸣已经叫了两三遍,一些渔户家中冒着炊烟。不过今天的第一声狗吠是廖凡引起的。
村中有些人很好奇,这么早竟然会有人进入村子!而且这种古朴的小渔村,几乎一年到头只有卖东西的货郎根本不会有陌生人进入。
渔村并没有廖凡想象中的大,几十户人家百十口人!尤其是在早上冒炊烟的时候,整个村子是最安静的时候,没有陌生人进入村子中养的狗根本不叫。
虽然有陌生人来了,但是村子中却没有走出家门口!廖凡围着村子转了一圈,好不容易才碰到一位老者。
“老人家您好!”
廖凡上前主动跟他打招呼,但是老人家似乎耳朵有一些问题,根本没有听到廖凡说什么。
“吃过了,吃过了,嗯!”老者不断的点着头。
廖凡笑了笑,有些无奈,他明白老者的听力有问题,但是也没想到得到是这样的回答。廖凡四处看了看,希望找到第二个可以说话的人,但是他有些失望。
“既然你吃过了,我就陪你在这儿坐坐吧!”廖凡笑着说。
既然老者肯坐在这儿,白天肯定会有人从这儿路过。
“老人家您孩子呢?”廖凡不死心,仍然想办法沟通。
“八十了,好像是八十二了,是八十了还是八十二了,我也不记得了!”
看来不是一般的聋。
“我不是问你多大了,是问您的孩子呢?”廖凡把自己的音量提高,而且用手比划着,尽量让老者明白自己的意思。
看着廖凡的张牙舞爪的动作,老者似乎明白了廖凡的意思,他眼神中流露出了非常悲伤感情。
过了一会儿,老者苍老的声音回答了廖凡的问题:“死了都死了,儿子打仗都死了,孙子打仗也都死了,我在这儿等着他们回来呢。”
白发人送黑发人,或许不是人世间最大的悲情,但是这种痛苦并不是所有人能够承受住的,而且本应该四世同堂的老人,竟然连自己儿孙最后一面都没有见过,甚至连尸体都没有送回来。
廖凡很想再问问他的儿子和他的孙子具体的死因,是在战场上战死的,还是因为战争被在家被小鬼子杀的,但是考虑到老者的情绪,廖凡没有在说话。
此时老者已经非常激动,手中的旱烟不停的敲打的一遍的石头,似乎烟锅里的烟灰是永远磕不完!
廖凡主动从老者手中拿过他的旱烟和烟袋,然后帮他把烟装好,用火折子点上!
老者深深的吸了一口烟,似乎人世间这么多东西,只有他手中的旱烟能够抚平他内心说不出的伤痛。
“当年我的小孙子最喜欢给我装烟袋,但是来了一群士兵,不将情面的就把拉走当兵去了!前几年还送过信回来,但是从前年就再也没有消息了!人家都说死了,我不相信,每天我就坐在这儿等着他,他一定能回来。”
虽然不知道他有几个孩子,有几个孙子,但是对老人家来说,他最后的希望就是他唯一的孙子。
廖凡也知道他孙子恐怕真的回不来了,这一场空日持久的战争,给这个古老的国家造成了数不尽的人间惨剧。虽然廖凡不知道具体死了多少人,但是像这样底层的百姓家,恐怕十户中有九户都经历过失去亲人的折磨。
“他一定能够回来的,肯定能够回来的!”
如此年纪不管他还能够活多久,或许一点点希望就是他手中的旱烟,能够抚平他心中最大的伤痛。
过了一会儿,村里终于有人出来了!他们看到廖凡都很好奇,此人虽然黝黑的面孔,但是体格非常健壮。
有几妇女主动上来交谈,一两句话之后,就暴露了他们的目的,因为他们家中的女孩一斤够岁数了,还没有出嫁,他们村子和附近的村子又没有多少男丁,所以姑娘出嫁成了一个大问题。
廖凡笑着婉拒,告诉乡亲们,他已经有中意的姑娘了!但是他们依旧不依不挠,甚至不介意廖凡多娶几个。
“咳咳,”廖凡干咳了几声,然后转移话题,“为什么你们村子的男丁如此少?”
“这话说来要长,从当年闹西洋人开始,我们这儿不断抽掉壮丁去当兵,再到后来孙文闹革命,又招兵,到现在为止我们村啊,就没有一个能回来的。”一个大姐对廖凡说。
“他有四个儿子,都死在战场上,九个孙子,闹小鬼子的时候,被小鬼子打死了三个,其余几个也都被抓壮丁了。到现在一个也没回来。”
一个位大姐指着老者说:“现在他整个人都糊涂了,吃没吃饭都不知道,都是我们村里轮流着给他送饭,一天两顿!”
廖凡看了一眼老者,他不知道老者是不是真的糊涂了,但是他还记得他的孩子们。
“对了,年轻人,我们还没问你是从哪儿来呢?”
“我?我是从北方来的,在这儿生活了一个多月,过几日就要离开!”廖凡含糊的说。
“哦,看你就不想我们这儿的人!”
“你们这儿除了打渔,就没有别的收入吗?”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靠海的地种不出庄稼来,我们只能吃海里的。”
“你们就没有做生意的打算吗?”单靠打渔,依靠现在的境况,十几代人打渔都不应定能够富起来。
“做生意?我们把打来的鱼,拿到集市上去卖,算不算做生意!”
对当地人来说,赖以生存的条件就是大海,似乎离开了大海,他们就再也没有了活下去的方法。
当然改变他们的思想才是最重要的,就像改变他们思想中,一个男人必须要有好几个老婆一样!
不过在改变他们思想的同时也要改变当地人口结构,一场战争下来,村子中的年轻人几乎损失殆尽,想要改变老一辈人的思想很难,但是改变年轻人的思想却非常简单。
廖凡在跟村民交谈的时候,他的住处一群人却疯了!杜聿明是第一个醒过来的,但是他没有看到廖凡。
于是他就出去找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但是他仍旧没有找到廖凡!他心里咯噔一下,廖凡丢了!
“不好了,凡哥没了,凡哥没了!”
杜聿明把廖俊东他们叫醒,嘶吼着告诉他们,他没有找到廖凡。
“凡子?”
廖俊东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床上,因为他昨天晚上睡着的时候,确定廖凡还躺在床上,但是一睁眼的功夫廖凡怎么没了?
“找了吗?”
“我已经找遍了,没有找到凡哥!”杜聿明四处已经找遍了。
“门口的卫兵呢?他们看到凡子没有?”
“廖大哥,卫兵报告,说凡哥出去散步去了!可能一会儿就回来。”
廖凡走的时候也确实是对卫兵说过出去散散步,一会儿就回来!
“身边有人跟着吗?”
“没有!”
“都给我出去找!凡哥,要是出了问题,谁负的了这个责任!”杜聿明冲着怀元亮吼道。
廖凡的性命关乎国家安危,现在不少人想要廖凡的命,这个时候怎么能够让廖凡身边没有人保护。
怀元亮立刻召集了他手底下的所有人,让他们去之找廖凡,就连怀元亮也离开了这儿,他是廖凡的卫队长,廖凡出了问题,他这个卫队长有首要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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