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马万忠的笑容,廖凡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嘿嘿嘿,我的马大团长我想问你一个事情!”
“凡哥你说,我一定知无不言!”马万忠还没看出廖凡是在皮笑肉不笑,以为廖凡要跟他一起去前沿阵地的地下工事呢。
“前沿阵地是睡觉的地方,还是打仗的地方?”廖凡很小声的问,好像显的极为有耐心。
马万忠原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看着廖凡的眼神也变的怪异起来:“凡哥,战士们没事儿的时候,只能在地下工事里睡觉。”
“战士们在睡觉,是因为他们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那是他们要坚守的工作岗位,我去工事里睡觉算是怎么一回事儿?”廖凡盯着马万忠的眼神越来越凌厉。
马万忠终于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那个……凡哥……我们说的是不是有点跑题了,我们不是说睡觉的问题,我们是在谈论视察阵地的问题。”马万忠连忙把话题扯回来。
“今天晚上我会去看看的,从一道防线到第三道防线,我都会去看,你让你手底下的战士把工事修好就行了,这次战斗肯定会很累的,你回去也要好好休息,我们可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小鬼子要打多久,他们就要在这儿坚守多久,廖凡很清楚,接下来跟日军拼不只是武器装备,还有部队的意志力,若是意志先倒下,手中即便是有再好的武器装备也只是白白的浪费。
“凡哥,晚上你可一定要去!”
马万忠虽然把一切都布置妥当了,但是他这次肩膀上的担子可不比三团的轻松,若是一旦某个地方出现纰漏,小鬼子突破一点,整个防线崩溃,不用等三团在敌后发挥作用,指挥部就会被小鬼子给灭了。
等马万忠走后,廖凡坐在了指挥部里愣神了一个多小时,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太热了,他坐在指挥部里一动不动,衣服都被汗水给打湿了。
“走!去学校看看!”廖凡对卢黎明说。
战斗没有到来的时候,学校还是一如既往的像往常那样运转,除了军官已经返回了部队之外,孩子们还是在上着课,他们并没有感觉到要打仗了。
“凡哥,是不是要打仗了,你跟我们分配任务吧,我们也可以拿着枪上阵地跟小鬼子打一仗!”刘德运看到廖凡后,对廖凡说。
上次小鬼子的特务渗透进来,刘德运他们虽然抵抗了,但是子弹都打出去了,一个敌人也没伤到,他们还被小鬼子给活捉了,这件事对他们来说一件屈辱的事情,要不是黄长生带着部队赶到,他们真的有可能就被小鬼子给掳走了,所以他们希望有机会一雪前耻。
“让你们上战场,说明我们太行山真的保不住了!”廖凡心里很清楚,刘德运他们是很爱国,可是爱国不能只凭借一腔热血,只有一腔热血的人上了战场死的最快。
“你们放心,若是真的到了最后……”廖凡没有把话说完,刘德运他们是聪明人,点到为止,他们肯定会明白的。
“凡哥,为了学校里学生的安全,从明天开始学校放假吧!”沈正文建议道。
“嗯,学校的事情你们商量着来,不过一旦战斗打响,你们要进入防空洞,到时候你们会跟后勤部的战士在一起生活,可能条件艰苦一点。”廖凡对几个人说。
“凡哥,这点苦算什么,相比前线流血牺牲的战士,我们能做的事情也就只有这些了!”沈正文说。
“学校里的贵重物品,你们要是想搬走的就去找孙伯勇帮忙,我们好不容易弄起来的,不能在这一场战斗就给毁了!”廖凡说。
谈完一些学校里的安排,刘德运他们陷入了沉默,在前几天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得知消息,小鬼子要大规模进攻太行山,他们也很想拿起枪来保卫太行山,但是正如廖凡所说,打仗不只是凭借一腔热血就能够上战场的。
学校里开始响起了孩子们读书的声音,廖凡冲几个人笑了笑,要起身告辞,刘德运没有挽留,他们看的出来廖凡心情沉重。而且最重要的原因,其实廖凡根本没有必要亲自来学校走这一趟,既然他亲自来了,除了跟他们说一些事情之外,肯定也是想见见他们了,说不定这是最后一次跟他见面。
从学校里出来之后,廖凡不知道该去往何处,指挥部太闷。可是在外边又太热了。
“凡哥,我们要不要去廖大哥那儿看看,要是大战前不去炮兵营看看,炮兵营的战士该有意见了!”卢黎明看出了廖凡的心思,对廖凡说。
廖凡点点头,同意了卢黎明的意见,然后开始向炮兵营的驻地走,其实炮兵营早已经安排妥当了,所有人员也已经到位了,此时炮兵营驻地内除了日常巡逻和站岗的战士外,其他战士早已经进入阵地了。
看着比往常要空荡很多的军营,廖凡心里很不舒服,他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廖俊东的指挥部。
“你不在指挥部好好待着统筹部队的一切事情,怎么有空跑到我这儿来了?”廖俊东给自己的弟弟倒水,在廖俊东的印象里,廖凡很少来炮兵营,并不是廖凡对炮兵营不重视,而是对炮兵营相当的重视,才把炮兵营交给了他。
“指挥部里太闷热了,出来走走,想到好久没过来了,所以过来看看!”廖凡说话的兴致不高。
“事情来了,我们总是要面对的,不过我们很幸运,不是自己面对,而是我们所有的兄弟一起面对!”廖俊东知道廖凡心里有心结,作为廖凡的哥哥,他当然有义务开导廖凡。
“哥,什么道理我都懂,但是我还是担心我们要走最后一步!”
“这不是还没到最后一步呢,小鬼子现在还没准备好,而我们早已经准备好了,不管是在圈里还是圈外,这一仗迟早要来的,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廖凡点点头,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一天中最炎热的时候已经过去。太行山的发展现在离不开独立三十三师,不管多么困难,廖凡还要坚持下去,不是因为有希望他才坚持,而是因为廖凡相信只要坚持下去才会有希望。
“炮兵营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挑选的地方都是能够直接进行火力支援的地方,大多数炮兵阵地我安排在了反斜面上,留下了十五门迫击炮作为机动力量,要是有需要,随时可以支援任何地方的作战。”廖俊东看着沉默的廖凡说。
在火炮方面,无论是技术还是火力,日军当然要比炮兵营强大,要想跟小鬼子打一场炮战,炮兵营必须要利用好太行山的地形。廖俊东这几日查看了驻地周围最合适安放炮兵阵地的位置,把炮兵营分成三部分安排在不同的区域,留下一部分来作为机动力量,负责支援作战。
“你还记得当初在淞沪战场上缴获了一门迫击炮差点跟团长闹翻了吗?”廖俊东回忆起往事,心里一阵苦笑,虽然过去了不到两年的时间,但是这件事情好像过了一辈子一样,当年参加战斗的人,尤其是他们的老乡已经没有一个人活着了。
“后来我们虽然有了炮兵,但是哪儿有现在这个强大,没打一场仗,我们都要好好的计划炮弹打出去值还是不值,现在虽然没有想象的那么富裕,但是最起码,我们有了一个炮群,小鬼子要是真的想来送死,他们还要掂量掂量我们手中的火力配置。现在我们不止有师属炮兵营,四个团也装备了一定量的火炮,现在我们比以往要强大上很多,所以我有信心能够守住!”廖俊东继续说着。
廖凡想了想:“我们是比以往强大了不少,不过力量越强大越畏惧,都说看到的死人越多,心里也会越来越麻木,从淞沪战场走到现在,我们失去了太多太多的兄弟了!”
“是啊,可是战场哪儿有不死人的道理,这么多好倒下了,还会有更多的战士前赴后继,我们活在这个时代就应该担当这个时代赋予我们的责任。”
“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倒下的时候,我总觉得这不是小鬼子在作孽,而是我廖凡改变了他们的命运,只希望我们能够坚持下,把中国变的强大起来,不辜负每个战死的士兵吧!”廖凡咬着嘴唇,他现在越来越不喜欢战争了,尤其是见到过这么多人死亡之后,但是为了独立三十三师的生存,为了中国不不被小鬼子给奴役,他们必须要献出自己的生命。
“没有喜欢死亡,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拿起枪来的,中国这么多部队,这么多战士他们也想好好在家里过日子,像老马这样的,他们也不想背井离乡,从万里之外的东北跑到这儿来打仗,小鬼子没来之前,他们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别说杀人了,鸡都不一定杀过!”
廖凡点点头,同意廖俊东的意见。
“今天晚上就别回去吃饭了,在我这儿吃吧,我们兄弟两个好久都没有做到一块好好吃一顿饭了!”廖俊东看着廖凡的表情轻松了很多,然后对廖凡说今天晚上如果没有什么要紧事,就留下来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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