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晓柒八云紫》第299章 绀青?幻

    你感受过孤独吗？那种被人当成了怪物，所有人都用恐惧防范的目光看着你，你一个人被隔绝在了画面之外，看着画面的人的喜怒哀乐，嘻笑怒骂。而她们的生活，永远的和你无关。
    你就像是被整个世界割裂开来，一半是你，另一半，却是漫无边际的绝望。
    当你处于这种孤独之中时，你所唯一能够做的除了用面具将自已给伪装好，装做对一切都不关心，沉浸于自己的幻想世界之外以外，你还能够做些什么呢？
    没有人能够理解紫发巫女在少女的心中到底占据了多么重要的地位。少女的心很小，小得只能装下一个人，少女的心很大，大到无论什么都无法填充她心中的空洞。
    她怎么可能忘记过去发生的种种？那是她生命之中最为重要的东西，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点找回她的希望，少女不惜化作恶魔。她在心中对自己说没问题的，她能够做得到，就算是承担再多的骂名也无所谓，不管是什么她都可以放弃。
    但她唯一没有办法放下的东西，是幻想乡。
    严格来说，少女她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她想要救回紫发巫女的同时又想着要守护好幻想乡，哪怕这两者之间本来就是冲突的也是一样。但是谁又能够说清楚，未来发生的事情呢？
    痛，全身上下都在痛。
    这是少女醒来时的第一个感受，但她却反而松了一口气，会感觉到痛的话，那就代表她还活着。那么……是谁救了她？
    略微的偏了下脑袋，少女发现自已现在所处的地方类似于藤原妹红以前住的那种小木屋，她全身上下缠满了绷带动弹不得，左眼也被一根绕到脑后的绷带给缠住，此时她正躺在靠近墙边的木床上，床的旁边被生起了一堆火，将这个小木屋的内里烘得温暖如春。
    ……是被八云紫之外的人给救了吗？在那个时候能够救我的人…
    正在少女陷入沉思的时候，这间木屋的门被人给从外面推了开来，刹那间外面的寒风夹杂着雪花席卷了这间屋子，那堆火则是被这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吹得火焰为之一暗。
    这阵寒风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来人很快的就将门给关好，抱着一堆柴火走到床边，来人将木柴放到火堆旁，对着躺在床上的少女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
    “你终于醒过来了。”
    “……为什么救我？”
    定定的盯着来人的脸看了好一会，像是要将她的一切全都看透澈一般，少女突然间开口询问道。
    “站在你的立场上，你似乎并没有救我的理由吧？”
    这个救了她的人少女认识，甚至于在过去黑暗的一年之中她们还碰过几次面，不过是以追捕者与被追捕者的身份罢了。
    幻想乡的贤者之一，自称是修行中的仙人的茨木华扇。
    “立场？我可没有什么立场而言。”
    拉过来一个小板凳在少女床边坐下，茨木华扇一边往火堆中加着木柴一边回答道。
    “你受的伤很严重，最初几天全身上下都在往外出血，我还以为你挺不过来了呢。现在你虽然是醒过来了，但是还是需要静养才行。”
    “身为幻想乡的贤者，对于我这种意图破坏幻想乡的罪不可赦之人不应该这么做才对吧？我可是杀了上十万人的极恶存在，你现在这样的行为，可是十分的不妥当呢。”
    收敛了脸上全部的情绪，少女没有去接茨木华扇话语的意思，反而是一脸淡漠的开口说道。少女对现在自己的定位很是清楚，她已经不再是以前负责守护着幻想乡的博丽巫女了，和茨木华扇之间，已然是极端的对立存在。
    “罪不可赦？不妥当？”
    终于弄好火堆的茨木华扇转过头对着少女笑了笑，脸上竟是没有一丁点恼怒的意思在内。
    “我只做我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我有着自己的一套行为准责，想救就救了，哪里还有什么妥当不妥当？”
    “………”
    别过头，少女冷声说道。
    “随你的便，不过我不会感激你的，你也阻止不了我什么，只要我能够行动的话，我还是会去进行我的那个计划，你是阻止不了我的。”
    “我从没说过要阻止你，也不会去阻止你。”
    对于少女的冷漠态度，茨木华扇却是表现一点都不在意，而是意有所指般的说道。
    “有些事情，总是要你自己去亲身经历过了才会明白，我是不会去做那些无用之功的。”
    “………”
    少女这次没有回话，脸朝着墙壁的那一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木屋之外，大雪纷飞，纯白的雪花将一切的黑暗丑恶给全部掩埋，银装素裹般的世界。而在这间坐落在深山之中的小木屋内，一切都静谧无声，只有跳跃的鲜红火苗和屋外呼啸的凛冽寒风在无声的见证着这一切。
    少女和茨木华扇之间的故事或许要拉得很长，那是一个距现在这个时间段很久远的故事。那个时候鬼族还住在山上，天狗一族还是鬼族治下的臣民，山中四鬼王还没有分离四散，茨木华扇也还没有被赶出鬼族之时发生的故事。
    那个时候鬼族还很是强大，强大到没有任何妖怪胆敢向鬼族发起挑战，而鬼族之间的生活也很是清闲，直到某一天一个奇怪的人类少女的到来，打破了那份平静……
    “……我能自己动手。”
    少女醒来之后的第五天，身上的绷带被拆除了大半，虽然已经能够做些简单的动作，但是日常起居却还是有些困难。
    盯着作势要喂自己吃饭的茨木华扇，少女颇有些不自在的别过脸去，口中冷淡的说道。
    “前几天都是我喂你的，今天怎么就不行了？”
    面对少女的表现，茨木华扇则很是奇怪的反问道。“现在你的手连勺子都拿不起来，怎么自己动手？并且再说了，你没有醒过来的那十几天可都是由我亲……”
    “我现在不饿了！！！”
    没等茨木华扇把话说完，少女就直接躺回了床上，将脑袋蒙进被子之中大声的打断了茨木华扇的话语，却是打定了主意打死都不肯出来了。
    茨木华扇；“…………”
    少女醒来后第十三天。
    “呃……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看着扶着墙颤颤巍巍的站在那里的少女，茨木华扇犹豫了一会之后还是出声询问道。
    “啰…啰嗦！我才不会被走路这种简单的小事情给打……呜哇！！”
    话音未落，少女的脚下突然间一软，整个人顿时不受控制的向前方倾倒了过去，而就在她的前面，一堆被茨木华扇给捡回来用作柴火的木材正堆放在那里。眼看着少女就要和那堆木材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一直守在少女身旁的茨木华扇及时的接住了少女。
    抱着少女，茨木华扇话语中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
    “你太心急了，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好就不要急着行动啊，没学走就先学跑，你是想一口吃成个胖子吗？”
    “嗯……你的成语用的不错，值得鼓励。”
    想了想后，少女对着茨木华扇认真的说道。
    “不过我觉得你还是要多加的向我学习才行。”
    “你够了……”
    少女醒来后第二十五天。
    “现在感觉怎么样？”
    替少女拆下身上的最后一块绷带，茨木华扇对着少女询问道。
    “唔……皮肤变白了，胸还是没长……”
    低下头打量了自已的身体，少女开口回答道。
    “……我是问你的伤势！！”
    茨木华扇一脸黑线。
    “呃……伤势的话大概是好得差不多了。”
    裹着被子，少女在床上站起身，感受了下身体的状态之后回答道。
    “那你的眼睛……”
    “这个吗？”
    伸手摸了摸自已左眼上戴着的眼罩，少女想了想之后回答道。
    “大概是窥探深层次的未来所带来的副作用吧，虽然眼睛看上去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样子，但是却一片黑什么都看不到，或许还需要更长的时间来恢复吧？在那之前，左眼是什么都看不到的了。”
    “既然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那你为什么非要戴着眼罩？”
    对于少女坚持要戴着眼罩这点，茨木华扇还是很好奇的，既然不影响观感的话，那么载着眼罩很明显是多此一举的行为。
    “这可是邪王真眼！必须要用眼罩遮掩起来才行！！”
    少女双手插腰，很是理直气壮的说道，然而她却忘了身上原本是披着被子来着，她摆了这么一个pose的后果就是被子从她身上掉了下来，恰好这时一阵冷风从门外灌入，吹了个少女满怀。
    “哇好冷！！！！！”
    茨木华扇；“………”
    在少女和茨木华扇一起生活的这一个月时间内，少女由最开始的冷漠到后来的情绪改变可以说是改变了很多，少女似乎是忘记了幻想乡和自已要去做的事情一般，而茨木华扇也很有默契的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就在二人的心照不宣之下，两人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时光。
    少女和茨木华扇都知道，当少女的伤完全好了的时候，那么一切就又将回到最初。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当少女重新的站在茨木华扇面前的时候，她才恍觉时间在不知不觉之中的流逝了这么久。除了左眼仍然看不见任何东西以外，少女身上的伤在她的悉心照料之下，已然全部恢复。
    而这时，是少女醒来之后的第二十八天。
    站在小木屋的门口，看着屋内的茨木华扇，少女沉默了很长时间。到最后，还是茨木华扇率先打破了沉静。
    “你是要走了对吧？”
    少女犹豫片刻之后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也是只从口中吐出了两个字。
    “……谢谢。”
    “我不会去阻止你做任何事，但是我希望你能记住一点，不管怎么样，你要保住你的本心。”
    看着少女的眼睛，茨木华扇认真的说道。
    “能做到吗？”
    沉默片刻后，少女对着茨木华扇重重的点了点头，而后转过身，朝着屋外走了过去，不多时，除了积雪上残余的脚印之外，再也不见少女的身影。
    “结束了。”
    在少女消失在视野中时，茨木华扇也跟着从木屋之中走出，站在木屋前看了这个她居住了一个月的小木屋好一会，而后转过身，朝着少女行走方向相反的地方走去，不多时，漫天的风雪就将她的最后一丝痕迹掩没，连同着少女的脚印一起。
    在这里最终剩下的东西，也只有那间已经没有任何人居住的小木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