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条隼人慕容静》第148章 呐喊，然后彷徨

    “那么我正式宣布！运动会正式结束！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感谢各位领导的支持，以及在赛场上奋力拼搏的同学们！”
    啪啪啪啪——
    礼堂中响起连绵不断地掌声，而我只是站在门口稍微看了看，就离开了。毕竟上条隼人并没有参加运动会，对于我来说，这个运动会也就只剩下开幕式和闭幕式了。
    总之，经过种种麻烦的事件后，校庆和运动会算是正是落下帷幕，接下来就只剩下一个后夜祭，然后我们就要回归普通的校园生活中去。
    “普通的校园生活吗……”
    我望向渐渐变黑的天空，心中五味杂陈。
    昨天，也就是校庆的左后一天。我和吴梦灵背着张天佐和慕容静，和在校门口附近的严晓羽、韩之风成功会合。
    我们这才得知，原来严晓羽早就知道，最初在备用电源准备室里的张天佐，是宗一郎伪装的。至于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他只是笑而不语。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在空气中弥漫的甘甜气息居然那是渐渐退去，周围的迷之烟雾也是渐渐散去。这也恰好可以证明，宗一郎已经放弃继续扰乱这间学校。对于我们而言，这也是件好事。
    随着雾气散去，周围的人数才渐渐增多，根据韩之风的解释，这个雾气会在特定区域形成阻碍，加上有组织里的人渗透进来，所以很多路人都会被带离主校区，集中在操场部分。而且由于持续的时间不算长，也就没有引起太大骚动。
    至于原本就在雾里的人，似乎一直处于一种半昏迷状态，记忆也处于朦胧状态。
    紧接着慕容静最先醒来。
    她在醒来之后一言不发，但是从脸色来看，想必心里相当不好受吧。
    她在留下一句后“让我一个人静静。”就不知道去到了哪里。严晓羽则是不知道从哪里叫来了一辆黑色轿车，上面身着黑色西装的迷之男子把张天佐带上了车，直接就当着大家的面，风风火火地走了。
    韩之风因为担心叶晓雪，所以要去她所在的另一所医院。
    最后剩下的三个同社团成员，则是找到了正在操场维持秩序的吴文山老师。
    在说明了我们刚刚的情况后，他意外地没有把我们的话当成玩笑，而是带着我前往了教师办公室，联系了校长。
    直到现在，我们才从吴文山那里知道了学校的情况。
    原来就在出事前夕，我们学校大多数高层领导都离开了学校。据说是去参加某个紧急召开的会议。
    现在看来，这个所谓的紧急会议时机也太巧了，充满了可疑的气息。
    总之吴文山老师及时通过电话把情况汇报给了校长，然后迅速加强了学校周边的警备力量，甚至还请求警局的支援吗，调来了附近的警员加强警戒。
    不过现在才来加强警备力量，在我看来实在是有些亡羊补牢。
    万幸的是，这些事情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就算是相关人员，也仅仅只是数人而已，而真正知道实情的更是屈指可数。
    于是我们在简单的报告后，重新回到各自的岗位上，我也是重新做回我的临时风纪委员。
    吴文山老师少见地体贴问我需不需要找人代替我，让我好好休息。
    我以“这样才能让我更好的保持平常心”为由拒绝了。
    我本以为，慕容静应该不会继续当临时风纪委员，谁知道我开始执勤的时候，慕容静居然是准时到达了指定地点。然而她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和我说，只是默默地执勤。
    隔日运动会，我们相关人员并没有参与，白天基本上都是接受各种调查取证，还要录口供啊什么的。由于我们是学生的原因，倒是没有太为难我们。
    于是到处折腾折腾，就不知不觉到了下午的闭幕仪式。
    “结果根本没有机会好好在校庆期间好好玩一玩啊……”
    我倚靠着礼堂大门，有些遗憾地看向不远处闪烁着点点灯光的摊位，摊位在夕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灿烂，可又让人觉得十分遥远。
    “怎么，不进去参加闭幕仪式吗？”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我猛地回头，看到一个带着牛仔帽，身材显得比较壮硕的白发老者站在我的身后——所以，为什么是牛仔帽？
    看到我这般反应，那位老者哈哈一笑。
    “抱歉抱歉，吓到你了吗？”
    “稍微有点……那个请问您是？”
    这样穿着个性的老者，我怎么没有印象？应该是学校的某个高层吧。
    听了我的话，老者显得有些沮丧，不过接着有一副释然的表情。
    “居然不是认识我吗……也是，毕竟我都不怎么出现在学生面前，所以不认识我也很正常。”
    “不怎么出现——啊！！您是！”
    老者情绪有些激动起来：“噢！你想起来了吗！”
    “您是！昂热校长！”
    “……”
    “对不起！我不应该开玩笑的！对不起！我知道您是我们的校长啦！只是忘记了名字而已！所以就——”
    看着老者化为灰白，我连忙道歉。这个老者看起来倒还是挺能闹腾……
    没错，这家伙就是我们学校的校长，名字叫做——嗯……
    “小家伙这次你可要好好记住，我姓金，你叫我金校长就可以了……”
    对对，就是金校长。
    “我会的，会的。”
    我打着哈哈的样子，金校长也是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接着话题一转。
    “那么打招呼到此为止，我稍微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上条同学。现在有空，来校长室喝一杯茶吗？”
    “有空！当然有空！”
    校长呵呵一笑：“这自然是最好。”
    于是我跟着金校长来到了校长室。我走到会客沙发那里坐下，金校长把一杯热茶放到了我面前，手上拿着自己的红茶坐到了我的对面。
    “啊，谢谢校长。”
    “希望你会喜欢这个红茶，这可是我的自信之物，虽说茶叶不是我种的。”
    我小心翼翼地拿起来微抿了一口，一股熟悉的味道冲击着味蕾——
    这个味道，好像和慕容静带来的茶有点像啊……
    “那么时间不多，我们就直奔主题吧。”
    金校长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说道，我也是赶快放下茶杯，坐正等待他的提问。
    “首先，我要向你表示歉意，上条同学。”
    金校长摘下帽子，突然间低下了头，这让我一时间无所适从。
    “校长您别这样！我一个学生可受不起！”
    “不，这次确实是我的过错，才会让我的学生遭遇这样的事情……”
    金校长握紧了拳头，话语中充满了悔恨。至少我是感觉，这不是在逢场作戏。
    “校长，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是继续把话题进行下去吧。”
    “是吗——既然上条同学都这么说，我就继续吧。”
    说着金校长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了一份文件，然后递给了我。
    “这是关于这起事件主谋者的调查处理报告。”
    “主谋者——”
    我呢喃着这个词，翻开了文件。
    文件写了多很程序化的东西，总结了一下，大致上就是一个意思：犯人所在的组织已经被捣毁，主谋者下落不明——
    “唉？！组织已经被捣毁了？！”
    “没错。”金校长点点头，“我通过一些途径获得了入侵我们学校的宗教组织的地址，然后安排警力前去排查，再确认是邪教团体后，我们及时进行了清理。”
    “那真是太好了！”
    我喜出望外地笑了，可是紧接着我又感觉心中不够踏实。
    “怎么了，上条同学。还有什么在意的事情么？比如说——这个组织过于容易被清理？”
    我点点头。
    金校长道：“我也是这么认为了。不过抓到的人确实不少，所以我判断，这个基地，只是该邪教组织的一个分部，恐怕在我们城市的其他地方——乃至其他城市，还存在大量的组织成员吧。”
    “……”
    这样的消息实在是让人高兴不起来，最重要的是主谋者宗一郎，居然还下落不明……
    “我们接下来会安排更多的人员加强一些安全措施，至少会保证不会被轻易潜入。虽然事到如今，这些方法只是亡羊补牢，可是还请上条同学可以信任我们。”
    “好的……”
    “那么我的话暂时告一段落，想必你还有很多事情想问吧？比如，之前那位送去住院的罗同学？”金校长微笑道。
    “那个……罗学姐的事情，学校打算怎么处理？”
    “这个的话……我们并不会追究，因为我们已经清楚，这是药物造成的，罗同学也是受害者。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去处分一个受害者，不是吗？”
    闻言我松了一口气。
    “谢谢校长。”
    “哈哈哈哈，真是一个奇怪的小子，不过我不讨厌。还有什么问题吗？”
    “——不，暂时想不到太多问题，或者说，我现在大脑还是一片混乱的状态……”
    我叹了口气，金校长皱起了眉头。
    “年纪轻轻就老是叹气，这怎么行！”
    金校长有些激动起来，眼中闪烁着光芒。
    “要更把目光放向未来才行，你自己不是说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吗？这样吧，如果你还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就当做特别服务。”
    说罢金校长递过来一张名片，上面写着他的电话号码。
    “谢谢校长。”
    “不用。不如说，你要是能够更加轻松地和我交谈，我会很高兴的。”
    金校长露出慈祥的笑容，我顿时感觉心头一暖，不由得感慨，大概这就是老年人才会有的亲和力吧。
    我和金校长寒暄多两句话后，就和他告别了。
    离开校长室经过礼堂的时候，闭幕仪式已经结束了，现在大家又在东跑西跑，看来已经在开始准备后夜祭。
    看看东看看西，我一时间却是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稍微……去天台看看吧。
    我一边走着，一边思索着：
    我为什么要去天台呢？也许是因为，我的心中还无法释怀也说不定。
    来到天台门口，我正伸出手握住把手，才猛地想起来，吴文山已经在昨天把门锁上了，我这算是白来一趟。
    然而想归想，拧下去的手势是收不住了。
    然而意外的，门居然是打开了。
    门被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在点点灯光前，飘扬着柔顺长发的少女。
    这个人，我不可能不认识。
    ——不如说，会把门锁打开，在准备后夜祭的时候还有闲心来这里的人，除了慕容静不可能有别人。
    意外的，心中不觉得惊讶，反而是令人舒畅的平静。
    “我说你怎么不见了，原来是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我隐约看到她的肩膀动了一下，但她并没有转过头来，似乎想把我无视掉。我在自己心中摊摊手，走上前去。
    也不去管她那抗议的眼神，我就这样站在了她的身旁，而她也并没有特意的去拉开距离。
    我说，你这样子，是个男孩子都容易会错意啊。
    见她还是看着校园全貌，不打算理睬我，我便开口了。
    “还是在为放过宗一郎而感到自责吗？”
    “……”
    “说起来，我刚刚和金校长见过面了，宗教组织已经被清理掉了。”
    听到这里，慕容静总算有了反应，转过头来问：
    “真的吗？”
    “嘛，听说还有其他分部就是了。而且主谋宗一郎行踪不明。”
    听到这里，慕容静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是么……”
    “不过你总算肯开口说话了。”我也学着慕容静的样子，双手撑在栏杆上，俯瞰我们的学校——景色还不赖。
    “我只是避免不必要的话语。”慕容静淡淡地应道。
    “如果真是这样，昨天就不会在路人找你问路时，还用可怕的眼神把人家吓跑。”
    “……有时候，你真的十分烦人。”
    “我一直都是这样。”我耸了耸肩。
    慕容静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
    “你来天台做什么？”
    “大概有点不甘心吧……本来以为肯定能够抓到的主谋者就这样溜走了——不对。”
    我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更多的是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懊恼也说不定。我或许很清楚也说不定，我敌不过宗一郎，因为我什么都不会，就算是生气的时候也只是空有所有的气势。如果遇到真正厉害的人，我这点三脚猫水平，根本不够看。”
    “那你后悔了吗？”慕容静问。
    “后悔什么？”我反问。
    “后悔你参与到这件事，并且即便知道那么无力，也要挺身而出这件事情。”
    “我不会后悔。”
    我的速答让慕容静一怔，看到她这个少见的样子，我不由得咧嘴笑了出来。
    慕容静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立刻回复了本来的表情。
    “为什么你能够这么肯定？”
    “因为，我觉得，我如果不挺身而出，我肯定会更加后悔吧。我肯定会错过什么我能够做到的事情。”
    我抬起头，看着已经彻底暗下去的天空，星星们已经开始闪烁，我吐出一口气，接着说。
    “其实以前我后悔过啊……在该出手的时候，没有出手。以至于我一直在后悔。心里想着：‘要是当时我那么做了，结果会不会不一样’什么的。这一次，我有一种仿佛在面临上次情况的感觉。这一次，我试着去做了。虽然结果确实不够理想，但是我确实挺身而出了。我也做到了我可以做到的事情……我或许会不甘心，但是不会后悔。”
    慕容静听了，有些出神地望着学校。
    “会不甘心，但是不会后悔吗……”
    “虽然是一种自我满足也说不定，并没有我所说的那么名正言顺啦。”我打着哈哈。
    “……真好呢。”
    慕容静轻飘飘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让我一愣。
    “真好？”
    “因为上条有时候，你很耀眼。可是，我做不到像你那样勇敢……”
    “慕容……”
    “……下一次，我绝对要用我自己的双手，保护好这所学校。”
    看着慕容静起誓的样子，我不由得开口问：
    “学校对你而言就这么重要吗？”
    “对我来说，这个学校就是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如果这个学校出了什么事——不，我不会让这个学校被别人所侵犯，我哪怕是付出自己的全部，也要保护好。”
    慕容静那一句句的发言，握紧护栏的双手，让我回忆起她之前在备用电源室中，完全不顾状态危险的“张天佐”，一心想要去天台的样子。
    我深吸一口去，转过身去，严肃地问：
    “慕容，你能告诉我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情。”她也是转过身来。
    “到底是学校重要还是同伴重要？”
    “……”
    沉默。
    “你告诉我。”
    我心中开始紧张起来。因为这个本来应该立刻回答的问题，她却犹豫了。
    “你口中的同伴指的是什么？”
    冷风渐渐大了起来，就连她的话语声的温度都变得更低了。
    “同伴当然是同学，以及一直在一起的——”
    “上条……你难道认为，你是我的同伴吗？”
    慕容静低下头，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以至于让我看不见她的表情。
    我明白，慕容静从来都不喜欢别人的自作主张。
    “我……还没有这么自以为是，如果你不认为我是你的同伴的话，那我就不会擅自的把你当作同伴。”
    “是么……”
    而此时的我仍未知道，我所说的这句话，对于慕容静而言，意味着什么。
    “那么——”
    慕容静猛地抬起了头。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我十分熟悉地，与她第一次相见时的那副冷若冰霜的面孔。
    “对我来说，毫无疑问，学校就是我的一切。不管是什么人，对我来说都不如学校重要。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吗？上条隼人。”
    “什——”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会一直是这样。那么，再见了，祝你有个愉快的后夜祭。”
    然而不等我反应过来，她直接是甩头，往天台门口走去。
    “等等！慕容！你是认真的吗！”
    可是她并没有理会我，只是留下一个冰冷的背影，留下了我一个人。
    那一天，我第一次感觉到，风是那么的冷冽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