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条隼人慕容静》第26章 在闹剧最后，他选择的是

    “那么遵守约定，档案这些我们不会再碰了。”
    DD深吸了一口气，一扫之前的阴沉变为俏皮的笑容。
    “等等。”慕容静说，“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测试地图啊。”
    “就算我们输掉比赛，你们也不打算删除学校的档案吧？”
    “噢~”
    DD歪着头，用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慕容静。
    “为什么这么说呢？”
    “只是感觉到了违和感。”
    “女人的第六感？好了好了不要用那个眼神看着我啦，你说的是没错，我们根本就不打算删除你们的档案。”
    我一怔，感觉有些混乱，连忙说：
    “稍等一下，这么说你只是单纯的来找我们测试地图？”
    “嘛嘛，这么说也没错啦~”
    “换句话说，测试地图是顺带的？”慕容静敏锐地捕捉到了句子中的要点。
    “真是一个难缠的孩子。总之这个结局皆大欢喜不是么？那么我就先撤啦。”
    说着屏幕中的DD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好像随时会消失一样。
    “我说！”张天城提高了些许嗓音。
    “嗯？”DD应道。
    “有空再来好好决一胜负吧！下一次不用靠慕容也能够赢你！”
    DD一怔，随后露出了游戏玩家才有的笑容。
    “当然，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说完，DD彻底消失了身影，投影也是自动关闭，两台电脑都回到了待机界面。电脑室中变得平静异常，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出现的很突然，离开的时候也很突然。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有很多说不出的感觉。
    “啊——终于结束了，总算是可以交差了。”
    最先开口的是吴老师，他夸张地呼出一口气，懒洋洋地站了起来。
    “总之我打算先去报告一下，毕竟事情也不小，那我先走一步了。”
    吴老师也没有再理会我们，一个人先离开了电脑室。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样就结束了吧？”方黛萍仿佛确认一般地说道。
    “是啊，已经结束了。”林枫故作优雅，口吻中却是明显感觉到他松了一口气。
    “别忘了还有人在等着我们。”慕容静提醒大家。
    没错，我们本来的目的可不是来找人工智能比赛的，这不过是意料之外的事件。
    ——游戏部与电竞部矛盾还没有得到解决，那么今天的事情就不能够完美收尾。
    “我们回去吧。”张天城说。
    我们都是点点头，关上电脑室的门之后，走向学生会的商谈室……
    ——————————————————————————————————————————————————————————————————走在最前面的我把商谈室的门打开，一个黑影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吓得后退一步，定神一看原来是在商谈室等待我们许久的吴梦灵。
    “怎么样？”吴梦灵睁着大大眼睛焦急地问我。
    “我们赢了。”我看着她的表情笑道。
    “那就好。”
    吴梦灵好像泄了气一样耸拉着双手，坐回了座位上。段晓雨——段学姐依旧在茶几旁看着书，现在接到这个喜讯也是露出淡淡地笑容。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和段学姐第一次见面时，她给人一种很小巧容易被人欺负的感觉，在被慕容静和我戳穿她是背后“黑幕”的时候，那种成熟稳重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大概这才是她真正的样子也说不定。不过那么小巧就显得那么老成，该说不愧是高三的学姐么。
    ““部长！””
    两个声音齐齐响起，除了郑伯克和张东辰还能有谁。刚刚进来的时候两个人还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林枫和张天城进来之后都齐齐站起来，一脸担心地望着各自的部长。两个人着实是有些容易冲动，不过作为一个部员却足够优秀了。
    在简单交代那边的事情之后，气氛似乎又回归到刚放学时那样。
    我看了一眼被放置了许久的赌桌，林枫和张天城两人的筹码依旧摆放在那里——各自三十个。
    我以为又会有一场持久战的时候，林枫开口了。
    “天城。”
    “干嘛？”
    “一局定胜负吧。”
    说着林枫把自己面前的三十个筹码往前一推。
    张天城一愣，看向林枫的眼中清晰地写着“我不明白”。
    林枫少有地露出严肃地神情，说：
    “当初我们真的很快乐，哪怕是在最后一场比赛输掉了，在场上那种感觉一样令人陶醉。”
    张天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但是你却告诉我，想制作游戏，然后就退出了电竞圈。你不在的EHG组合，形同虚设，我也是跟着退出了电竞圈。但是那一份在电子竞技赛场上拼搏的感觉我依旧无法忘怀。”
    “……”
    “现在事隔这么久，你应该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吗？你选择放弃电竞的理由。”
    “呼……”
    张天城深吸了一口气，也是把自己的全部筹码推到了面前，直视着林枫的眼眸。林枫也是开始发牌。
    两人看了一眼各自的牌面，又重新盖在了桌上。
    张天城伸手摸了卡堆第一张牌。
    “我很喜欢游戏，也很喜欢电子竞技。”
    张天城看着自己的牌，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不过大家都很安静地聆听着。“在赛场上的感觉十分的奇妙，聚光灯打在我的身上，那些沸腾的观众不断地呐喊着，血液也是随着燃烧了起来。那是在赛场之外所无法感觉到的。那种感觉真的很棒，很棒——”
    “那么为什么……”
    林枫说到一半就停住了，没有往下说。
    张天城少有地叹了一口气，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牌。
    “有一次比赛结束后，我去到一个网吧通宵，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女生，一开始只知道她在玩一个RPG类的游戏，看界面比较像素我也没怎么在意。心想着，不过是一个旧时代的游戏而已，画质等方面已经脱离时代的发展，也没什么。我也没有多留意，玩起了自己游戏。后来过了不知道多久，我隐约听到了抽泣的声音，往旁边一看，才发现人家妹子已经哭得快不省人事了。”
    说着张天城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很好笑对吧？居然玩像素类的游戏还哭出来，当然我也是这么想的。结果人家妹子就这样直接回家了，连机子都没关就走了，多不小心啊。”
    “看着那个游戏的谢幕片段，我最终还是出于好奇下载了一份。而到了最后……”张天城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挠挠脸，“我不争气的哭了出来。”
    不过接着，张天城的脸上带着尊敬说道：
    “不过那个游戏真的很棒。尽管是像素图，没有十分好的画质，音乐也不是什么名家作曲，但是一切根据剧情的需要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看出了作者十分用心。玩到结局的，那一份感动真的是发自内心的，那也是我第一次心灵被所触动。”
    说着，他又是从卡堆抽了一张牌。
    “这就是放弃电竞的原因？”
    林枫平静地说道，张天城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这大概只能算是原因的一半。不过那一份直击心灵的感觉实在令我感到震撼，这是我第一次认知到，即便没有次时代的画质，没有写实的画风和竞技功能。不对，或许应该说，正因为没有这些，这个游戏才能够让我带来一趟温柔而又撼动人心旅程。那之后我一发不可收拾地玩了许多这类型的游戏，尤其是外国使用RPGMAKER制作游戏的作者——海底囚人，他的游戏带给我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原谅我没法一一和你说明，很多东西真的不是用嘴去说，而应该用心灵去感受。”
    “这些都是在电子竞技里面所无法感受到的。现在的大家总是追求着更好的视觉效果、更高的画质、更棒的打击手感……现在的游戏节奏太快亦或是太快餐了，这是我在游戏圈和电竞圈所感受的。而这类直达内心的游戏正是我们所需要的。而激情，在我们并肩作战的那些年里面感受的不是已经够多了吗？所以——”“所以，你想要成为和海底囚人一样的游戏制作人，做出一款可以让别人慢下来、用心去感受的游戏……是吗？”
    林枫看着张天城，张天城没有回避他的视线，而是用更为坚定的眼神注视着林枫，答案不言而喻。
    “该说是不愧是你么……”林枫喃喃着，抬头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心中想着什么。
    “抱歉，不过这是我选择的道路。”
    我一怔，这是我第一次从张天城的口中听到道歉的话语。
    接着——
    张天城抽起了第三张牌、最后的一张牌。
    他闭着的双眼猛然睁开，久久地看着牌面，苦涩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我哪怕不去看张天城的牌，我也明白，他的牌已经爆掉了吧。这样无论怎么做，都是必输无疑的事情了。抽满了五张牌根本没有办法去骗林枫也抽爆自己的牌。
    “是我输——”
    张天城话还没说完，林枫突然站了起来，把桌面上的牌弄得一团糟。
    我们满是惊讶，郑伯克更是直接站起来不解地大喊：
    “部长！你这是在做什么？”
    “因为我怕输，所以我把桌面弄乱了而已，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有什么问题！这样不是部长不是就——”
    “就直接判为败北，规则一开始就说过了。”段学姐看着手中的红茶，语气中听不出她心中所想。
    张天城也是激动地对林枫说：
    “林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应该很清楚的，就在我补第三张牌的时候，你已经获得了胜利！”
    林枫不回答，只是不可置否地耸耸肩。
    唯独方黛萍在呆滞之后露出了一丝笑容。
    “林枫……”
    现场变得有些混乱，我则是嘴角翘起些许弧度，独自一人静悄悄地溜出了商谈室。
    我摸出了口袋中的手机，意外的发现只有一个未接来电和一条短信，我打开短信看了起来。
    “难怪。”
    我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松了许多。家里人没有来催我回家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出门了，所以发短信告诉我今晚一个人自己解决晚饭。
    放学花了这么多时间，至少免了一顿臭骂还是不错的。不过这样好像有些本末倒置？不正是因为花了太多时间所以才会被臭骂一顿么……
    至少，事情已经解决了吧？
    我靠着栏杆看向已经变得昏暗的天空，一丝惆怅的感觉涌上心头。
    当然指的不是黑客的事情，而是我在咨询部接下的第一个委托——调和游戏部和电竞部之间的矛盾。
    我对于林枫和张天城两个人说不上很了解，不过林枫刚刚的所作所为，再清楚不过了。
    ——他放弃了胜利的机会，这就是他理解了曾经的挚友张天城的最好证明。林枫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一副似乎很优雅的样子，我对他老实说没有好感可言。但他确确实实是一个十分重视与张天城之间友情的男人，不需要言语表达，他所做的就足以证明。
    “真是令人羡慕……”
    “原来还有上条同学羡慕的东西吗？”
    我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弄得一楞，回头看去，原来是从商谈室里面出来的慕容静。
    “出现麻烦说一声，不是有句话说过么。‘人吓人，吓死人’。”
    “啊啦啊啦？意外的，上条同学还是一个胆小的人？”
    “至少现在请放过我吧。”我低声下气地求饶着。
    慕容静无言地走到我的身旁，也是看向了那片幽暗而又泛着点点银光的天空。我看向她，她的眼中倒映出了空中的点点银光，比平常更具吸引力。
    “那个——慕容同学不呆在里面吗？”
    “太嘈杂了。尤其是郑同学，嗓门太大了。”她在说出郑伯克的时候，眉毛也是跟着一皱。
    那家伙大声吼起来却是很吵……
    “是吗……”我干笑了两声，并不打算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继续下去恐怕也是自讨没趣。
    “今天意外的话少呢。”
    慕容静有些意外地扭头看向我。
    “怕被你说啊……”我低声喃喃道。
    “至少变得比之前稍微坦诚点了。”听着慕容静那一副跟家长一样的口吻，实在令我有些哭笑不得。
    慕容静重新把视线放到了夜空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也没有再去说些什么，也是安静地注视夜空。我不知道慕容静的心中在想些什么，从她那嘴角那抹微不可察的笑意来看，和我的想法恐怕差不多也说不定。
    或许这么想多少有些牵强，她的想法终究难以捉摸透，但我并不讨厌现在这样时光。在这一次的委托完成之后，慕容静这个人的存在，我多多少少了解地更多一些了吧？这些或许终究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但暂时把这个美好的幻想保留到破灭前未尝不是坏事。在那之前，我就好好享受这短暂而又和平的相处时光。
    “辛苦了。”慕容静说。
    “你才是。”我应道。
    两个人共同注视着这片寂静的天空，背后的学生会部室里持续着吵闹与之形成对比，一种莫名的安心感在心中徘徊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