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卿君墨珏》第58章 一片忠心

    望着空中的点点繁星，暘愷叹了一口气，站直身子一步步朝着四皇子府走去。他跟着君墨言这么久，早清楚了君墨言的性子。如今他连续三次办砸了事，等待他的是什么，他清楚的很。
    一路，忐忑不安。
    回到四皇子府，听下人说四皇子出去办事，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暘愷略松了一口气。君墨言不在，他便有时间去考虑一下，该如何解释才会使君墨言的怒火稍小一点。
    跪在四皇子屋前，等了良久。直到双膝麻木，感受不到碎石硌在骨头上的疼痛，君墨言才缓缓走了过来。
    看着低头跪着的暘愷，君墨言无声地笑了，摆弄着手中的玉箫，道：“怎么在这儿跪着，跪很久了吧，快起来。”
    暘愷咬牙强撑着，知道君墨言已经猜到了些什么。他虽然受了点伤，但并不重。以他的功夫，怎么会不知道君墨言早就回到了府中，已经在暗处看着他很久了。“属下……”
    “有什么话，等待会进了屋再说。”君墨言脸上仍旧是疏离的浅笑，看得暘愷忍不住的心慌。他知道君墨言不是怜惜他在外面跪着会腿疼，而是君墨言习惯性地不愿意让第三个人看到自己动手处置人。
    不过，自己这条命本就是君墨言的，若不是君墨言，他岂能活到现在？所以，便是君墨言让他去死，他也绝无怨言。
    想着，暘愷站起身，就要迈步走过去。然而，他跪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一双腿早就没了知觉。此时刚一抬腿，身子便摇晃着无法控制地向旁边倒去。
    倒下的那一刻，暘愷卸下了浑身的力道，希望看到君墨言过来扶住他。他的身旁，就是雕画精致的玉栏，就这么一头撞上去，就算是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可他还是想多了。君墨言站在台阶最高一级上，静静的看着，连一句话都没有说。暘愷嘴角扬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抬起手擦了擦额角的血，强忍着眩晕站起身，扶着栏杆缓缓走上台阶，跟在君墨言身后进了屋子。无意间，一点血色蹭到了栏杆上，纯洁的白上染上这艳红，尤为刺目。
    “说吧。”君墨言挥手叫屋里的丫鬟退下，捧了一盏茶轻轻吹着：“组织好语言再说，不要让我更生气。”
    暘愷重新跪了下去。沉默了良久，道：“属下办事不力，还请主上责罚。”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的说辞。与其说一大堆经过，讨君墨言的烦，倒不如这样直接讲明结果。
    “办事不力？只是这样吗？”君墨言小匙轻轻搅动着茶汤，目光落在一片片茶叶上，轻轻问道：“我怎么感觉，你似乎节外生了些枝。”
    他熟悉暘愷，若仅仅是办事不力，暘愷还不至于这样。
    “属下……”暘愷为难地说道：“属下去了七皇子府。”
    “七皇子府？”听他这么说，君墨言立即一笑。“这么说来，你是动了慕容卿？看你这样子，没有得手吧。”若是得手了，怎会如此落魄呢。
    暘愷听着君墨言的笑声，身子一抖：“属下无能。”
    “我看你挺有能的，私自去找慕容卿动手。怎么样，被认出来了没有？”君墨言坐直身子，眉目间透着明显的怒气。能让暘愷连续三次在慕容卿一人身上吃亏，这个慕容卿，到底是什么来头。
    “被认出来了。”暘愷不敢说慌，即使身子颤抖，依然说出实情。
    啪的一声，君墨言一拍桌子，手中的茶盏朝他扔了过去。暘愷不敢躲避，任那茶汤洒了自己一身。额角的伤处沾上了几滴茶汤，传来钻心的刺痛。他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偷偷抬眼去看君墨言的脸色，看到后又吓得低下了头。
    君墨言深吸了一口气，用最平缓的语气说道：“你过来。”
    刚刚摔碎的茶盏的碎片七零八落的散落在暘愷面前，若要过去，必定会被这些碎瓷划伤。他知道，君墨言才不会单纯的想让他过去。似是求饶的看了君墨言一眼，目光中满是哀求的神色。
    “看我做什么，快过来。”君墨言笑着，拿起桌角的花瓶摆弄着，而后轻轻一扬手，摔到暘愷身前。
    咬着牙，挪动着身子跪行。碎瓷尖利的锋口划破衣料，刺进膝盖和小腿。鲜血一点一滴的流出，在白玉砖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以往，他只是看到无数犯了错的影卫护卫走进君墨言的屋子，再出来时浑身上下每一块好肉，却从来没有被君墨言处置过。如今，他才意识到君墨言的狠戾。
    哗啦一声轻响，不知是什么东西又落到了地上，暘愷已无心去管。他前方的路，铺满了尖锐的碎瓷。
    “算了，你起来吧，回去好好休息。”不知为何，君墨言站起了身，离开了屋子。
    暘愷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继续向前跪行，直到鲜血淋漓，晕倒在一片碎瓷之上。幸而他穿着一身黑色衣装，才没有显得更狼狈。
    第二天一早，间接带给暘愷这些痛楚的慕容卿站在屋顶上，搬开一片瓦往下看去。不由得大吃一惊。
    君墨言的狠她见识过，只是，暘愷的表现，却出乎了她的意料。悠悠转醒的暘愷坐起身子，连伤也不处理一下，跪在碎瓷之上。慕容卿看着，甚至怀疑君墨言就在这屋里。
    既然君墨言不在，暘愷为何还要这样折磨自己？短暂的歇息一会儿，不是很好吗？
    她本是打算趁着君墨言有事不在府上，过来收拢一下暘愷的心。倚着她的推测，暘愷昨晚必定是挨了罚。而君墨言惩罚人的方式……绝对会让暘愷心寒。她在这个时机来收暘愷的心，再好不过。
    可是，看着暘愷的状态，慕容卿将瓦盖回原位，转身离开。别说君墨言罚他，就算是君墨言杀了他，她去收他的心都是不可能的。
    这些皇子之中，君墨言最不好相处。这到底，是有多大的执念。让暘愷不惜生命，也要追随君墨言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