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娇见此,快步冲了上来挡在郁轻衣面前。
身后的落妃神色有些诧异,不过却低垂着头什么也没多说。
毕竟她觉得,以郁轻衣的聪明,一定早就将这一幕给猜到了,很有可能她现在就是在演戏。
可是她究竟想要知道什么,就连落妃也搞不清楚,所以她只想站在远处静观其变。
太后手下的人跑的最勤快,上去就按住了郁轻衣的手臂,她不能说话又挣扎不开,看起来有些可怜。
不远处的萧弦将这一幕看在眼底,他的目光越来越发深沉冷厉。
不过他还是没有动。
郁轻衣看不透萧弦在想什么,不过她觉得两人这两个月的相处,应该已经真正交心。
她不信萧弦对她没有半点感情。
孟娇一脚踢开两人,护着郁轻衣后退,两人站在高高的祭坛上,对面是无数虎视眈眈的人。
孟娇转身对郁轻衣道:“还愣着干什么,难不成还真打算让这些人将你烧死吗,所有人都信了那国师的话,你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孟娇的话语有些匆忙,还带着几分焦急。
能够在这种关键时候,还出手挡在她的面前,郁轻衣心里微微一暖。
毕竟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孟娇并不晓得她全部的计划,所以这一次,完全出于她的真心。
太后见到孟娇武功高强,周围的侍卫根本不能近郁轻衣的身,神色顿时出现无数怒火:“孟娇,你可知道你这是干什么,难不成镇北将军府打算造反吗?”
孟娇厉声道:“我的选择和我爹没什么关系,太后不要强行将这些牵扯到我爹身上。”
“并非是哀家强行牵扯,可是究竟谁给你的胆子和整个皇室作对,孟娇帮助妖女,同罪论处便是!”
那些侍卫将两人团团包围,在不远处还围上来不少弓箭手,而那些人带头的人就是程千里。
程家的所有人几乎都出动了。
前方有太后和文王掣肘皇帝,京城之中的兵权因为郁长风出事也全都由程千里接管,现如今不管是她还是萧弦,都处于一种十分微妙的境地。
下方无知百姓对眼前的状况有些茫然,不过那国师的话就成了所有人眼中的信仰,如今的郁轻衣,不管当初做了如何福佑百姓的事,现在她都成了被人喊打喊杀的妖后。
这就是这老国师的号召力,也是整个天宇国的弊端。
郁轻衣冷着容颜,见到有人要抓她,立刻动手将那些人击退,孟娇和她背对背的站在一起,此时的她们竟然成了对方唯一的依靠。
郁轻衣见此,无奈的笑了笑。
孟娇道:“丫头,若是我今天死在这里,也给了你大哥一个交代,我这个大嫂可并没有临阵脱逃。”
孟娇眉眼之中没有半点恐惧,她一只手拿着长剑,浑身上下散发着英姿煞爽的气息。
郁轻衣点点头。
她认同了孟娇的话,也认同了这个大嫂,她由衷的希望,这一世,他们一家人能永远在一起。
生也是,死也是。
郁轻衣抬起头看着人群之中的萧弦,他面对眼前这一场混乱变故,许久没有说话。
也许,他当真以为她也是那祸国之人,所以才会这般的态度对她,也许,这就是他上辈子的选择。
郁轻衣彻底凉了心,她将目光收回来,眼底的失望很重。
看来,这个男人已经无药可救,她这辈子也找不回他丢失的那些东西。
太后见到萧弦不出声,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还愣着干什么,放箭,妖后反抗直接射杀。”
众人纷纷举起手中弓弩,仿佛在下一刻,便会万箭齐发。
百姓四散奔逃,唯恐那些不长眼的弓箭伤到自己。
一道厉声冷喝清晰的传遍整个祭典,一直没有出声的萧弦终于发了言。
“都给朕住手。”
毕竟是皇上的命令,弓箭手拉拢弓弦的动作停下。
萧弦大步上前,一把将人群推开。
太后见萧弦这般做,她声音略显尖锐:“皇上,你这样做,可是要庇佑这妖后,若是当真如此,天宇很有可能就亡在你手上。”
萧弦声音冷厉至极,隐藏着滔天的冰寒。
光听着,就仿佛能将人冻成冰雕。
“母后的话朕听见了,不过朕觉得这国师才是假的,他所说的话都是一派胡言。”
他一言不发的走到那国师面前,那国师感觉有些危险。
萧弦的双眼血红,眸子里变得有些嗜血,他杀气腾腾的站在他面前,噌的一声抽出身侧侍卫腰间的长剑。
没有丝毫犹豫,他的剑尖已经刺进了那国师的胸口。
“皇后未曾做错过任何事,朕不会滥杀无辜,而与肆意妄言之人,也定不会容忍。”
太后看到那老国师捂着胸口,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看到这一幕的百姓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神之中满是惊惧的表情。
萧弦将剑尖上的鲜血擦了擦,还踢了踢地上已经断了气的国师尸体。
“谁敢在对皇后不敬,下场和他一样。”
太后颤抖着双手,浑身都在战栗:“皇上,你这是疯了,杀了当朝国师,肆意宠幸妖后,天要亡我天宇,要亡我天宇啊!”
她跌跌撞撞的被人扶着向着台阶下方走去。
好似再也管不了萧弦,一脸的崩溃难过。
萧文柏立刻上前将太后扶住,两人在下台阶的时候对视了一眼,那眼底的情绪不言而喻。
萧弦收起长剑,莫将军总算带着人赶来,他身上带着一点血迹,显然经历了一番厮杀。
“末将来迟,还请皇上降罪。”
萧弦摆了摆手。
沾了血的剑被他随手丢在地上,他一步一步走到郁轻衣面前。
郁轻衣眼神之中有些诧异,也有一点不敢置信,她唇角动了动,这次却真的有些失声,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染了血珠的手,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萧弦站在众人之前,微微歪着头。
他眼神之中满是认真之色,用指尖描绘着郁轻衣的脸。
“吓到了吧。”
郁轻衣没说话,只是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不用怕,有朕在,他们没有人能伤的了你。”
郁轻衣心口一热,喉咙一瞬间有些腥甜,这句话她等了不知道多少年,足足一辈子那么久。
萧弦,为什么上辈子伤我最深的那个人是你。
为什么你要背叛你我之间的感情,即便你全都忘了,我也不信你真的能够下手伤我那么深。
她一直都在找寻真相,一直都在试图原谅他,可是只有郁轻衣自己心里知道,若是不能知道原因,她一生也放不下心口的那股怨气。
众位大臣见到如今的场面,一时间呆滞的摇了摇头,满脸的颓废丧气之意。
天宇要亡,这个消息长了翅膀一样传遍整京城之外,没过多久,边关就开始出现各种动荡。
西陵,北漠,甚至南戎西域等小国,都开始纷纷骚扰边关,人心惶惶,怨声载道。
失了民心的皇上,还有什么皇权威严所言。
郁轻衣虽然留在宫里,可是对外面的那些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侧眸看着萧弦,眼神之中莫名的多了一点动容。
萧弦坐在养心殿中品茶,手中摆着几封奏折。
他随手摔在一边,侧头的时候眼神让人觉得多了一抹柔和和人气。
“在看什么呢?”
郁轻衣依旧不说话,在旁边写到:看你。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半个月的时间,可是这段时间,整个皇城的变化她全部都看在眼底。
淳西王和长广王甚至也在此时归京,在朝堂上频繁向着萧弦施压。
萧弦一边搪塞,对于那些觐见完全无视,所有不满他的官员,他革职的革职,查办的查办。
大臣有怒不敢言,暴君之名远播,如今整个京城之内,都是一副颓废之像。
李成安从门外跑了进来:“皇上,聂重渊聂将军的踪迹找到了。”
萧弦闻言挑眉:“人抓回来了吗?”
“没有,抓不回来了。”
萧弦一愣,眼神之中明显积聚出一点怒气来:“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吗?”
李成安摇头:“皇上,那聂重渊已经投奔西陵,被西陵皇上钦封为西陵王,以国号赐名,明显是西陵皇上故意来侮辱我天宇,聂重渊是自己不愿意封王败将,又怎能怪皇室对他不重视,很明显他早就有反叛之心。”
郁轻衣就站在一旁,将这件事听的清清楚楚。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将手中的纸张摆在李成安面前。
李成安看到那些字低声道:“这件事千真万确,对方都已经带着西陵大军打过来了,如今他和西陵那位传闻中的二皇子联手,简直无往不利,已经快打到福州城了。”
福州城虽然距离边关不远,可至少也要连续攻下三座城池才行。
这就说明,至少有边关三座城池,现如今已经落在了对方手里。
福州城当初疫病的灾难还没过去,更没有多少精兵良将,估计不打开城门直接投降就不错了。
萧弦皱了皱眉:“朕立刻安排程千里……”
“皇上,程将军告病,那奏折就摆在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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