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思绪,郁轻衣将她手中的请柬接下。
“好,本宫会去的。”
许秋歌站起身,神色欲言又止,她双手轻轻搅动袖口,看样子有事情要说。
郁轻衣微微挑眉,眼底带着几分好奇:“妹妹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许秋歌低声道:“我手下的人,听到太后预备寿宴那日要……要对付娘娘,还请娘娘一切小心。”
郁轻衣勾起唇角:“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小皇子年幼,到时候还请妹妹亲自照看了。”
许秋歌这才放了心,带着手下人离开,郁轻衣站起身,一双眸子盯着许秋歌的背影,眼神之中带着几分狐疑之态。
后方的孙嬷嬷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皇后娘娘可相信她的话?”
郁轻衣轻笑:“有什么可不信的,若是我和太后斗起来,她应该才是最高兴的。”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道理郁轻衣一清二楚。
不是她非要将人想的那么坏,许秋歌非要参与进来,她就要做好争斗的准备。
“那皇后娘娘可要做好准备?”
郁轻衣垂眸,轻轻用手托着下巴。
“让人仔细盯着太后那些人,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
小皇子的周岁宴,就设在韶华宫中,宫殿内外坐满了千金贵妇,今日来参加周岁宴的人人满为患。
小皇子还在韶华宫里面,外面那些夫人们三五成群的站在一起闲聊,太后等人还未出现,郁轻衣带着几个丫鬟来到院子内,顿时被人包围。
都知道郁轻衣手段高明,更是深得皇上宠爱,再加上之前瘟疫一事,已经将郁轻衣的名声推上高峰。
“皇后娘娘依旧如此美艳非凡,尊贵无双,也难怪皇上会对娘娘这般喜爱。”
“可不是,娘娘貌美如花,才华横溢,皇上自然要宠在手心上。”
那些恭维的话,十分突兀尴尬的进入郁轻衣的耳朵,她十分礼貌的对那些夫人笑了笑,轻声答道:“众位夫人过奖,小皇子马上要出来了,都下去坐吧。”
一个穿着暗紫色长裙的老妇人忽然走了过来,对着郁轻衣弯腰行礼。
老妇人是当今比较有威望的老太君,和聂家有些交情,只可惜当年两个儿子都在前朝跟着先帝的时候死在了战场上,更重要的是,她出身程家,和当今太后是一个辈分的堂姐妹,不过后来各自嫁人,也就没了联系。
如今这老妇人独自一人生活在外,很少进宫,郁轻衣却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撞见了她。
“老身见过皇后娘娘。”
郁轻衣对这老人还算尊敬,虽然她也是程家人,可是这老人却有些不太一样。
轻轻上前一步,将人虚扶起来,郁轻衣轻轻笑道:“老夫人不必客气,快请坐。”
老夫人抬起头,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波动:“这次进宫,老身是特意来看看小皇子的。”
郁轻衣垂眸浅笑:“小皇子安好,老夫人不用担心。”
这边正说着话,后方传来太后的一声轻笑:“堂姐,没想到竟然会在宫中见到你。”
郁轻衣感觉到老夫人的眼神暗了暗。
那里面藏着说不清的情绪,夹杂着无尽的仇恨和杀机。
太后雍容华贵的来到众人面前,在身边嬷嬷的搀扶下,坐在了韶华殿最上方的位置上。
郁轻衣轻轻给太后行礼,然后坐在另外一侧,众人见到这架势,也各自坐回原位。
宫中的妃子不多,一个个好似鹌鹑一样的低着头。
郁轻衣身为皇后,不管身份还是如今皇上的恩宠,都狠狠的压着众人一头。
就算是堪称六宫独宠也不过分。
百官在另外一边设宴,而此时,萧弦已经腾下空来,带着李成安来到韶华宫这边。
小皇子被许秋歌抱着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一脸浅笑,气色极好。
她微微弯腰,对萧弦行礼:“参见皇上。”
萧弦眉眼含笑,神态柔和:“嗯,坐。”
他大步来到郁轻衣神侧,两人并排坐在上方的椅子上,太后见此,眼神之中颇有不耐。
程老太君还站在太后身旁,与太后说着话,都是一些家常。
从外表看起来,两人关系极好,好似许久不见的姐妹那般。
若非郁轻衣看出老太君眼底的杀意,此时定然也觉得这两人关系不错,可是仔细一想,她觉得程老太君如今会过的这般凄惨,必然和太后脱不开关系。
丈夫子嗣皆亡,四十多岁之后只剩下孤身一人,明明与太后年纪相差无几,却苍老那么多,可见历经风霜。
郁轻衣没有将太多的关注放在老太君的身上,而是收回视线,笑着看着许秋歌:“时间过的倒是快的很,小皇子都这么大了。”
思君好似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精致可爱。
漂亮的一双黑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一看就是聪慧至极的孩子,郁轻衣不由得想到上辈子思君的一生,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来流芳用死,换来思君一世清明。
她伸出手,将小思君抱在怀里,因为时常相见,小思君对她并不陌生,一过来就用双手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裙。
后服被抓出一道道褶皱,许秋歌有些紧张的看着郁轻衣,唯恐她生气道:“皇后娘娘,小皇子调皮的很,他不是有意的。”
郁轻衣微微抬眸:“无碍,小孩子吗。”
萧弦看着抱着孩子的郁轻衣,一双眸子闪过一点思绪,他笑道:“时间不早了,今日的主角可是他,说吧,想要什么礼物?”
已经一周的小思君已经会走路了,他步伐还有些不稳健,但是却分外执着。
将人放在地上,有下人将一堆的东西从后方抬了过来,摆在了红色的毛毯上。
为了防止冻到小皇子,上面铺设着一层暖和的容貌,小思君看到那么多有趣的东西,飞快的跑了过去。
有琴棋书画笔墨纸砚,有木头做的小弓箭和长剑,乱七八糟的东西摆在一堆,众人满含笑意的看着小皇子跌跌撞撞的和地毯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太后轻轻勾唇:“小皇子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当年皇上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有这般灵巧。”
萧弦垂眸喝了一杯茶,应答道:“那也多亏了母后管教有方。”
太后叹息:“若是将心思都放在了你身上,文柏也不至于被养成了这种纨绔的性子。”
萧弦没说话,心里却淡淡冷哼。
太后在邀功,在他面前打亲情牌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萧弦显然都已经习惯。
小思君总算停了下来,他将小手放在了一样东西上。
看到那东西,周围的众人一片哗然,唏嘘声开始越来越多。
郁轻衣侧眸看去,就见到李成安低着头,将小皇子手中的东西举了起来,一脸尴尬的道:“这东西是谁放在里面的?”
有人一看,却发现那是一根鸡腿。
小思君可能是闻到了香味,直接抓起来就放在嘴边,许秋歌哭笑不得,连忙将他小手上的油渍给擦干净。
郁轻衣忍俊不禁:“小皇子看来是个有福气的。”
这鸡腿也是有寓意的,小皇子喜欢也很正常,太后却皱了皱眉头:“这琴棋书画不看不瞧,偏偏跑去拿吃的,这小家伙估计眼睛就钻到好吃的里面了。”
萧弦摇头:“小孩子天性罢了。”
这抓周不过是求个好寓意,并非真的能够决定一个人的一生。
萧弦让人将小思君亲自送到他面前,他一只手将思君抱在怀里,好奇的捏了捏他嫩呼呼的脸蛋。
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可毕竟是个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萧弦也甚是喜欢。
“今晚不弱将思君送到我那边,本宫亲自照顾。”
萧弦一愣,抬起头看了郁轻衣一眼:“你可有过经验?”
郁轻衣一笑:“学学。”
听到她这么说,萧弦心思一动,不顾别人的眼色,直接应声:“朕觉得不错。”
许秋歌听闻,抬起头看着郁轻衣眼神闪动,脸色微微有些不好。
她咬着牙低声说道:“小皇子有些认床,怕是到了皇后那边会苦恼不已。”
郁轻衣轻笑:“那就将床一块搬到昭和宫去。”
她这么一开口,众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许秋歌。
许秋歌低着头,一双眸子逐渐红了,双手轻轻交缠在一起,眼泪顺着眼角低落。
她尽量掩饰着自己的失态,可是众人本来都在盯着她,她这般作为哪里会不被人发现。
太后第一个开口:“皇后,小皇子已经跟在许妃身边这么久,就算不是亲娘也胜似亲娘,你这般做,不是让许妃和小皇子母子分离吗?”
下方虽然没有说话,可是眼神却带着责备之态,有些站在太后那一边的,已经开口指责:“皇后这般不顾别人心思,可是有些过分了。”
“对啊,这和强取豪夺又有什么区别。”
郁轻衣没想到,自己不过要接思君回到昭和宫住上两天,竟然引来这么多反对的声音。
她缓缓抬起头,一双眸子透着不屑的光彩。
“许妃,你说本宫身为小皇子的母后,接小皇子回宫小住,是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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