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魔术师时代南宫夜衣嬴瑶》第422章 将计就计（7）

    在阿房宫诸帝的绝学之中，嬴瑶偏爱“苍天化龙诀”并非没有理由，当然并不是从个人喜好角度说来的单纯喜欢龙这种生物，而是因为这门仙术拥有极高的泛用性。
    身体强化，远程攻击，变化以及大规模破坏等等，“苍天化龙诀”有着各种应用，而此时此刻嬴瑶所使用的正是一种能使个人基础能力短时间内爆发性增长的秘术，其名为“龙逆鳞”。
    说来也并不复杂，就和大多数相似的术式一样，这一招所着眼的地方也只不过是人体的“限制器”而已。
    人类这个物种本身就拥有着神秘，也就是人类种的起源，并非是指古人、人猿这种进化的始祖，而是还要在那之前，再之前的那个源头。
    从何而来？万物之中只有人类会问出这个问题，所以就算地球上还存在着吸血鬼、狼人等等智慧生命，却依旧只有人类才配称为“万物灵长”。
    对于根源的追溯，也就是渴求源泉这件事，其实是人类这个“种”的天性。只是时至今日，大多数的人都已经将其遗忘。另一些人则是选择了新的道路，年轻的“自然科学”。只有魔术师这个对全人类而言只不过是少数派的群体还在持续传承着自祖上继承下来的学问、力量以及理想。
    而这种追求本身就早已经被源泉观测记录了，因而人类这个种族本身就有着积累所谓“功绩”而成的奇迹。这也正是，所谓的人类之潜力的真身，即“人类可以唤起自身的奇迹”。
    然而，人类哪怕是魔术师，其平时所使用的能力也只不过是人体潜力中极为少数的一部分。这就宛如给一个大瓶子装上了小的流口，瓶内的东西一次只能流出一点点。
    既然如此，只要把盖子整个揭掉甚至于将瓶子本身直接打破的话，人类自然也就能激发出自身的潜力从而获得更为强大的力量。
    只不过，那份力量是否是人体这个容器能够承受得了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短时间内还不成问题，但一直保持着限制器解除状态还能活下去的人，大概在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的吧。
    正因如此，人体才会本能地给自身加上限制，而且这个限制从一开始就是以不会被解除为前提而设置的。
    没错！是人体而不是人类。
    只靠想的就能停止自己的心跳吗？只靠意识就能让自己的血液倒流吗？
    只要意识不具象为确实的动能，这些就是不可能的。人体的限制器就和心脏的鼓动、血液的流动一样，属于人类，然而不会被人类的意识左右。
    所以，大部分解放限制器的魔法都是以侵蚀精神为代价，也就是“狂化”魔法。不是让意识支配本能，而是将意识和本能捆绑在一起，然后在通过粉碎意识摧毁本能的枷锁。不是将人类动物化，而是怪物化。
    这也正是“龙逆鳞”和同类术式想比堪称出类拔萃的原因。要知道，从原理上就能在激发潜能的状态，也就是通常所谓的“狂化”状态下同时还保持理智的魔法，可是无价之宝。
    不过，对于“龙逆鳞”来说这也是当然的，因为这个魔法既没有对限制器解除的程度做出限定，也没有对解除的时间加以限制。
    要是不能保持理智，自己解除魔法的话，那这就仅仅只是单纯的自杀术式罢了。而且还属于那种会死得很惨的。
    可就算能够在“狂化”的状态下保持理智，完成这个“苍天化龙诀”最终秘术“龙逆鳞”的龙帝本人终其一生也没有使用过一次。
    因为，龙帝在将其完成后就注意到了，这个魔法是弱者的福音，却是强者的噩梦。人类的潜能和人类的存在之力成正比，越是存在庞大的人，其潜力也就越多。就像是肌肉多的人，力量也相应会增大一样。
    而“龙逆鳞”所做的不是将盛放潜力的瓶子，其开口扩大，而是将瓶子整个粉碎。其中的能量会一口气爆发，要是潜力不多的人其容器当然可以承受得住，但要是潜力过大的人一下子解放出如此庞大的能量，其身体恐怕会在瞬间就分崩离析。
    既然如此，明显是属于潜力巨大的这一群体的嬴瑶在使用了“龙逆鳞”这个术式之后会出现什么后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砰！砰！砰！砰！”
    爆破音的闷响就像在打鼓一样，从嬴瑶身体的各个位置传出。同时，鲜血也从毛孔中渗出，所散发出的不是腥气，而是浓烈到让人反胃的仙气的气息。
    紧接着，他的身体终于是开裂了，就像风化的石头一样并不是因为遭到了外界的重击，而是自身承受不了自身所蕴含的能量而崩开口子，散落下粉尘。
    但下一秒，金色的光华便从嬴瑶身体的裂缝中亮起，强制地使其弥合了。这正是“生死印”的超治愈能力发挥了作用。
    只可惜，刚刚回复的身体立刻便又因为仙气的奔流而裂开了。于是金光便再度亮起又一次进行了修复。
    这一过程周而复始，而且随着嬴瑶仙气总量的不断蹿升，频率也变得越来越快。到最后，嬴瑶的身上已经是包裹上了一层持续不断的金色膜衣。
    破灭与再生，与之相随的是无比的痛苦，这让嬴瑶不禁发出了宣泄的咆哮。
    “嗷！”
    空气在剧烈震动，因而产生了极为明显的涟漪，却不是因为单纯的音波，而是因为连音波之中都蕴藏着浓烈的仙气。
    这可真是天大的误算！嬴瑶真心这样觉得。朱祀道和白虎，这对组合确实棘手，但也算不上强敌。追求压倒性胜利的代价，如果是伤敌一千自损一百到还可以接受，但使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实在是性价比太差了。
    而这也还是因为他身怀“生死印”的加护的原因，然后便再次认识到了依赖这个东西真的不是什么好习惯，总觉得智商都被拉低了。
    不过，变成这样的原因倒也有大半要归结于已经成为逝者的龙帝。不服输的他在将“龙逆鳞”这招传下来的时候只是写了“慎用”两字。仅仅这样谁又能在正式使用之前知道会有这么大的副作用？
    至于实验……应该说，嬴瑶还好没想过实验这招吧，特别是在持有“生死印”之前。
    而另一方面，虽然嬴瑶认为现在的自己多少有些丢人，但看在朱祀道眼里却单纯成为了一副夸耀其力量的姿态。
    如此强力的招数你有吗？如此庞大的力量你有吗？在如此的力量面前你绝望了吗？有做好被碾压的准备了吗？
    朱祀道仿佛听到了嬴瑶在这样对他说话。他愤恨地咬紧牙关，牙齿互相挤压发出了“咔咔咔”的声音。但他很快就又咧开嘴巴露出了狡黠的笑意。
    就算你拥有强大的力量又能如何？哪怕你的力量能弑神灭魔也不要想从正面击败我的白虎！碾压？可笑！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啊！
    如此在心里咆哮着，这样自我安慰着，朱祀道却依旧无法平息内心的怨恨。
    嬴瑶现在所展示出来的这种力量，对于朱祀道而言是绝对得不到的。因为，哪怕他现在能把嬴瑶的力量原封不动地抽给自己，他的容器也支撑不住。
    这份容器的大小，正是横绝在两个人面前那不可逾越的鸿沟。
    人类生而不平等，这份不平等在魔术师的身上体现得更是淋漓尽致。成果积累于血脉，血脉诞生出素质卓绝的孩子，然后一切就都在那一刻注定了。
    正如伟大的炼金术师，那位魔术师血统论学派的绝对权威，托马斯·阿尔瓦·爱迪生所说的那样：“天才是百分之一的才能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然而最重要的则是那百分之一的才能。”
    而对此感受最深刻的群体，并非是无能者，反而是有能者。越是接近那顶点却无法再迈出一步的人，就越是对于站在自己前面的人感到嫉恨。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能够理所当然地得到！为什么如此努力的自己无法得到？
    这种感情特别是朱家之于嬴家的情况尤为强烈。
    和其它家门不同，可能因为是最后一个汉人政权的因素吧，朱家对于先祖所建立的王朝至今都还怀抱着自豪感。正是因为这份自豪感过于强烈，而让他们心生不满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持续了不过两代的嬴家能够在数千年内持续不断地支配着阿房宫。为什么建立了百年王朝的朱家却只能屈居百家的一隅！
    为此，他们反抗过无数代人，但无一例外地败北了。魔术师的社会之中，有着政治、经济、人脉都无法匹敌的力量，那就是作为魔术师的实力。
    然后，朱家人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嬴家能一直高居统治者的地位？没有其它的理由，只是因为姓嬴而已。这个姓氏本身就意味着力量。
    然后，时光流转，在这个时代朱家终于看到了一个机会，一个终于可以堂堂正正挤掉嬴家的机会——九君为了让皇权离开嬴家而举行的选帝大会。
    到了此时此刻，朱家已经无所谓自己人当皇帝了，他们只是不想看到嬴家还在那个位置上。
    然而，结果又如何呢？
    还是嬴家！哪怕只剩下了一个人，还是嬴家！
    然后，那个家伙！嬴瑶！他将朱家代代传承的悲愿，渴望，就如同敝履般抛下扬长而去了！
    所以，只有这家伙！只有嬴瑶！朱祀道不想认输！他想赢！想赢啊！
    “放马过来啊！”
    终于，不再只是心中的愤懑，朱祀道将之嘶吼了出来。
    随即，异空间的场地之内，万籁俱寂，狂躁的仙气平稳了下来。
    持续承受痛苦并习惯了的嬴瑶低头正视向了朱祀道和他的那头白虎，然后轻轻张开了口。
    “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