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魔法使雾雨弥生》第178章 凡纳赛之火

    “你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阴森渗人的声音在晦暗的走廊间回荡着，无时不刻在由乃的耳边干扰着她的判断。
    “我不需要。”
    没有任何的犹豫，一路迈向那暗无天日深渊的由乃答道。有规律的脚步声响起，她不停地走着，在这条螺旋而下没有终点的阶梯上行走着。
    “不，你需要。”
    仿佛从那深不见底的“底部”传来，它不断地蛊惑着由乃，试图将她拉入深渊——“你内心渴望着某个人，而我......可以帮你实现这个愿望。”
    “哒。”由乃顿住了脚步。
    她意动了，即使她知道这是魔鬼的诱惑。
    但这又如何？她的最终目标就是成功寻找到雾雨，为了这一目的将灵魂卖给魔鬼又有何不可？
    “说来听听。”她说着，继续迈开脚往下走。
    只是，这次的速度要慢得多，步伐也失去了那种决然的果断。
    “黎明之光，凡纳赛之火。”
    “那是什么。”
    “是两种选择，决定了你未来发展的两个方向。”
    “说说。”由乃皱眉。她知道这很不对劲，同觉醒试炼当中的魔鬼对话本就是大忌，而如今与之展开交易的行为更是被记载在轮回手册当中。
    ——无论如何都不要搭理觉醒试炼中的事物，更不要同其中的魔鬼进行交易！
    这是无数代轮回者用血换来的教训，而她却是违反了这一铁律。而以往违反了轮回者铁律的人，十个有九个死得惨不忍睹，剩下的一个也变成了废人，整日疯疯癫癫直至迎来轮回任务的死亡结局。
    “你的内心并不光明。”它没有直奔话题，转而提及了由乃的内心。
    但也难怪——它是由乃内心的魔鬼，是轮回者觉醒试炼当中最难以越过的一道槛，古往今来有多少轮回者叱咤风云，最终却倒在了名为“自己”的心魔手下。
    “那又如何。”
    “所以你需要光明......与我许下誓言，我可能帮你吞噬心中的所有黑暗。包括杂念在内，我可以帮你统统处理掉，从此你就会心无杂念，如同赤子之心的轮回者一般进步神速。”
    “这和你说的黎明之光有什么关系？”由乃冷笑着。她知道它说的是对的，但如果让它吞噬了内心所有的黑暗，壮大之后的它便会第一时间将嗜血的目光锁定在她身上。
    “我可以给你光明，当我占据了黑暗的那一面时......你，便是光明的那一面，黎明之光便是你的道路。”
    “听起来很酷。”由乃不屑一撇嘴：“我就是我，什么时候，会轮到你来取代我的另一面？”
    “看来你是放弃这个选项了......”黑暗中的它叹息着，似乎在惋惜由乃因此错过了最重要的事物。
    但它本就来源与她，他又怎能不知道，由乃一直都明白它的目的——蛊惑她，然后夺取她的力量从而成为“她”。
    所谓选择，不过是夺取的不同途径罢了。
    “那么，你是要选择凡纳赛之火了......呵呵呵......”
    “我没有答应你，我还没有做出选择。”由乃摇摇头，那股令人窒息的黑暗登时惊恐地后撤，远离了燃烧着火种的她。
    一团温暖而明亮的炽黄火焰在她的掌心翻腾着，为由乃的前进提供充足的光。
    “不......你会选择的......”
    它是如此倔强，在黑暗当中忍受着无尽寂寞的他再度化作潮水般的黑暗袭来。
    “退一步，我们可以一同享受这并不光明的光。而作为享受光明的代价，我可以将我的力量借给你。如何？”
    “你的力量本来就是我的力量，我又何必跟你借？”
    “不......这不一样......我是你，但你不是我，我的存在依托你而生，但我也独立在你之外......”
    “所以？你想要做什么？”由乃挑眉，燃烧着火种的手往前一探，登时将这周身的黑暗驱散。
    “凡纳赛之火。”
    它的目光是如此贪婪而恐惧，居身于黑暗中的它死死地盯着由乃手中的火光：“让我拥有它，我可以将力量借给你。”
    “不行。”
    “为什么！”他突然怒吼，“你拒绝不了你的心！你一定会做出选择！”
    “然后？比起黎明之光的直接沉沦，选择凡纳赛之火的我跟你共享了火种，让你慢慢地取代我？”
    “同我交易的那一刻你就应该做好了准备！”
    “代价太大了，我后悔了。”由乃拒绝了它，转而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以她的力量，纵然没有心魔的帮助，想要找到雾雨也不过是多费些时日罢了，沉沦的代价是她绝对无法接受的。
    ——如果我不是我了，那雾雨会怎么看我？
    “哦？”
    “呵呵呵......”它怒极而笑，那黑暗的潮水蠢蠢欲动：“你是担心这个么？其实你完全可以放心，我和你本是一体，在完成这个目标的途径上，我们是同一个阵营的。”
    “我不需要你来帮助，我有我的选择。”由乃愈发坚定了自身的信念，那本是无尽漫长的阶梯也因此出现了终点。
    ——一道漆黑的门出现在由乃的前方，而她也从阶梯上走了下来，与那道门平视。
    “你不能推开它。”
    “不，我能。”
    “我说了你不能！”
    那黑暗的潮水如纱幕般笼罩了漆黑的门，成为阻挡由乃成功度过觉醒试炼的最后一道屏障。
    “那就让火，将你所吞噬吧。”由乃皱眉前进，手中的小火苗不知何时已经熊熊燃烧成了一团火炬。
    她前进着，将手探出。
    ——“你看看！这是什么！”
    呼！随着它的呐喊，幽暗的门上突然显现出一幅画面——黑白而时间停止流逝的世界当中，一名身着黑袍的冷酷少年正被一名通体苍白的青年男子暴揍着。
    “通通通！”爆炸性的肌肉扎结着，拳拳到肉的青年男子疯狂地轰击着黑袍少年，令其如同破败的麻袋一般飞出，直接贯穿了数栋大楼才成功停下。
    “雾雨？！”
    刹那间，喜悦与震惊同时交织在了由乃的脸上，她不自主地往前一步，可那因火种接近而变得暗淡的画面却让她止步于此。
    “看吧，这是真实的画面......我不会骗你，我永远都是你这一方的人......”
    ......
    尘雾缭绕间，碎石从破碎的墙壁上洒落，被嵌在混泥土中的黑袍少年颤抖着身体抬起头，那双黑色的眼睛当中尽是火山喷发般的怒火。
    他挣扎着从墙上落下，蜷伏着身子紧盯视线中的那道人影。
    “你成功惹怒我了。”自傲得如同神明的他满面寒霜，剧烈的疼痛让他咬牙切齿，从嘴中吐出寒冷的话语：“Comet。”
    通！
    下一刻，漆黑而充满了寂灭气息的魔炮从他的掌心中炸出，直接轰向了视线中的那个青年男子。
    可当魔炮轰过之际，黑袍少年却发现那道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眼见一花时与他脸贴脸站着。
    “时间系的神明，你还觉得自己很厉害么？”
    轰隆！！
    “噗！”铁拳在瞬间击破了魔力盾轰在黑袍少年身上。暗色的鲜血在他被轰出墙时再度喷洒而出，溅落在这条道路上为其增添点点色彩。
    “我是神。”
    轰！！
    “不，你不是。”青年摇摇头，将瘫软在地上的少年拽起，血红的眼珠子与后者那愤怒如火的眼睛对视着：“你只是个超脱了极限的幸运儿。”
    “我说了我是！你个伪神！”
    “聒噪！”
    噗——
    无抵抗的一拳直接将黑袍少年的身子打了个对穿，饶是超脱极限的强者，在这种情况下也是陷入了重伤的境地。
    “我......我是......”挣扎着，生命气息一落千丈的少年仍与之对视着，“我是，神——”
    “你就是个失败者！”男子满脸狰狞地怒吼着，抓取着黑袍少年的脖子直接往地上一拍！
    轰！！
    “失败者失败者失败者失败者！”
    轰轰！
    “你只不过是失败的幸运儿而已啊！”
    轰——
    碎石四溅，尘雾飞扬，少年的身体彻底瘫痪了。如果不是时间的力量仍作用在他的身体上，遭受如此重创的他早就殒命当场，被他所蔑视的“蝼蚁”成功弑杀。
    “我......”
    轰！
    “求求你闭嘴，好吗？”黑白的世界当中，喘着粗气的青年男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人坑中的少年，“什么神不神的，对于超脱了极限的我们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好好珍惜自己的命不好吗？”
    超脱极限的人总是那么少，比大浪淘沙的几率还要残酷。所以他也不想这么杀掉面前自诩神明的少年，哪怕他的使命便是杀掉所有入侵这方领域的存在。
    无数载的沉睡令他寂寞，哪怕是敌人，只要是同一平面上的人，他也是抱着欣喜若狂的心态来见面的。不然的话，换做一开始成为守望者的他，这位“神明”早就变成一滩肉泥了。
    “神......”
    沙哑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期望，少年那几乎喷出怒火的眼睛中满是神被许逆的愤怒。
    “啊啊......真的是......算我求你了好吗？我难得可以出来透口气，我们就不能聊聊天吗？”男子无奈道，将黑袍少年生生从那人形的凹槽中拽了出来，一滴精血被他从指间逼出，随后滴落没入了少年的身体。
    肉眼可见的，少年那苍白的面孔红润了起来，而瘫在一旁的右手也猛地握拳——轰！
    一记带着他怒火与漆黑魔焰的勾拳轰出，却是被盘坐在身边的男子伸手轻易地握住，惊人的气浪登时消散一空。
    “你打不赢我的。”
    “神不可能赢不了。”黑袍少年冷然道，被男子握紧右拳的他只得坐起了身：“但作为神，我必须感谢你对我的帮助。”
    “得了吧，你根本就赢不了我。”
    男子撒手站起，看着同样站起而战意熊熊的少年，道：“真的不能聊聊天？”
    “许逆神明者，死。”
    他的笑容僵住了，在少年屡次不给面子的蔑视之下消失，转而那真正属于他的狰狞出现在他的脸上。
    “那就给我去死吧！你这个失败者！”
    “真正失败的是你！”电光火石间，深知抵抗和反击是无用的少年伸手一抓，如同抓住了世界的根源一般怒吼着！
    “Theworld（砸瓦鲁多）！！”
    “没有用的！时间系的法则根本无法对同样层次的存在起效！你只不过是在蝼蚁面前逞威的失败者而已！”
    “我说了！我是神！”
    轰隆隆隆！
    齿轮的转动被卡住，时间停止而陷入黑白的世界中只存在着两道色彩！
    忽然，那副画面一花，如同失去了信号一般归于黑暗当中。
    “雾雨怎么了！快告诉我！”由乃焦虑了。她一步迈步，用手中的火炬威胁着它。
    “选择！只有做出选择！我才会告诉你结局！”
    它怒吼着，在火焰的舔舐下仍倔强地说着：“你我本是一体！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欺骗你，只要你做出选择，我就能够帮助他！用你我的力量帮助他获胜！”
    “凡纳赛之火。”
    由乃毫不犹豫地说道，手中的火焰瞬间因为她的话语而衰弱三分。
    “明智的选择！”它欣喜若狂，黑暗的潮水在瞬间涌至由乃身前，化作一道人形与由乃对视着。“来，交给我。把火交给我，我可以和你共享这火种，让你走上凡纳赛之火的道路，而我也能够拯救雾雨，帮助他赢得那场胜利。”
    “好。”由乃点点头，掌握着火种的手与它伸出的手交接，瞬间黑暗的潮水便吞噬了温暖的火光。
    黑暗，成功地占据了所有。
    忽然——“呼！”
    一朵黑暗的火燃起，那代表着纯粹的“黑”的概念的黑火在黑暗中燃起。
    黑暗之中，渴望着火的它终于暴露在黑火——凡纳赛之火的光辉下，露出她那苍白得病态的脸颊。
    “你是谁。”
    “我是你。”她答道，漆黑的手捧上了由乃的脸，将她拉入了深渊当中。
    她笑着，在成功转化为“人”的途径中笑着。
    “我叫安乐，以后请多多指教了。”
    如铃般的笑声回荡着，在少女昏沉之际传入了她的耳中。
    安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