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魔法使雾雨弥生》第142章 守望永世的巫女

    “还有多远。”
    “至多半天，我们就可以到达那处神社最后传出信息的方位了。”
    与篝火旁，八云紫正垂头研究着手中的地图，不时地说出我们所在方位的信息。
    “两天了啊......”
    “嗯，两天了。”一旁的妹红附和着，双手抱膝坐在篝火旁，那遮住了双眼的绷带在夜幕下火焰的摇曳中显得有些惨白。
    “快了，等到神社，我们就直接给你主持换眼仪式。”
    妹红的呼吸在这一刻粗了一线，那话语也显得有些颤颤巍巍：“明天......明天就可以看见了，对吧？”
    “对。”
    “谢谢......”
    她莞尔一笑，显然在这一刻心情愉悦了许多。
    毕竟，是快可以看见了。
    抬头仰望那暗黑纱幕上点缀着的繁星，那从未见过的璀璨明星令我看得有些着迷。
    如今，距离我和八云紫带着妹红出行已经过了两天了——在这两天内，频繁轮换使用神行和间隙的我与八云紫马不停蹄地赶路，终于在妹红忍受着那跨越空间的折磨两天后，成功跨越了大半个扶桑的岛屿，来到了神社前的一处森林当中。
    神社，越来越近了。
    我的心，仍是有些忐忑。
    至于我到底在忐忑什么，我并不是很清楚。
    我只知道我在害怕，害怕又见到什么我不想见到的东西——因果轮回。
    别忘了，有妾身在陪同着你，永远。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不适应罢了。
    那就陪着你永远不适应，直至天荒地老，如何？
    不如何。
    嘴贫。
    “小哥。”
    “怎么了？”
    “你过来看看。”八云紫头也不抬地朝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看她手中的地图。
    虽然心里有些纳闷，但我还是跟妹红挪了个位，凑到八云紫身边。
    “有什么情况么？”
    “你看。”八云紫微微让过了身子，手中那张古朴而残破的地图往我这边挪了一下，那根青葱的玉指正指着地图左上角的一个黑点。
    “这里是我们的方位。”
    “我知道。”点点头，我尽量屏息不去嗅闻那从八云紫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
    她嗯了一声，随后那玉指往上稍微挪了一下，指在了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红点上。
    “这里，按道理说是博丽神社的方位错不了。”她自顾自说，那玉指随意一擦，将更上的一个红点——原先代表着博丽神社的红点直接抹去。
    “怎么将？”
    “气息。”八云紫撇了我一眼，那素手直接把手中的地图一卷，随意地丢进了间隙之中。
    “气息？”我一愣，随后明悟了。
    幕遮。
    明白明白~
    少女应喝一声，在意识的“囚笼”中慵懒地站起了身，与此同时我便感觉到一股温暖的触感从我的背后传来——就像是被幕遮抱住了一般，紧接着那只不过是隐约感知极限的精神力瞬间被增幅，感知的范围扩大了几倍不止。
    “你应该察觉到了吧。”八云紫站起了身，那目光投向篝火所能照亮之外的黑暗当中。
    “嗯，应该是了。”
    我点点头，心中依然明悟。
    在我的感知当中，我能够隐约感觉到一股与神隐气息有着些许异同的结界气息从前方的不远处传来——这个不远处，撑死了只有数里的距离罢了。
    但它正好死不死地卡在我自身感知的极限点上，好在八云紫的境界远在普通状态的我之上，才没有与之擦肩而过。
    “既然发现了，那小哥我们先走一趟吧。”
    “欸？不带我一起吗？”
    篝火旁的少女一愣，随后有些慌张地站起了身，那逢鬼必斩不知何时早已出鞘被其握在手中。
    “我可以跟你们一起战斗的。”她说着，殊不知这话到底有多好笑。
    “嗯......”很显然的，八云紫也被妹红这一举动搞得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压抑着笑意安慰起了妹红，“我们只是前去探一下而已，不会发生什么危险的，战斗这种事情应该是不会发生的。”
    “这样么......”少女有些失落，但失落之余我更多地是察觉到了其言语中隐约的恐惧。
    妹红她，在恐惧着黑暗。
    “一起吧。”
    “欸？......可以吗？”
    “嗯，反正只是探路而已，不是么？”我点点头，但后半句却是眨了眨眼对着八云紫说道。
    “小哥说的话差不多吧。”
    八云紫心领神会，单手一挥，在妹红的惊呼当中将其直接丢进了间隙当中，随后身子往后一倒，直接通过间隙往几里外瞬移而去。
    “神行。”
    于是乎，我一步踏出，被增幅的精神力在一瞬捕捉了数里外那张开的间隙，在脚步的迈出与落下当中踏上了“风”跨越了空间，来到了一处灯黑火瞎的地方。
    “就是这里的。”
    黑暗当中，八云紫那双眸子变成了唯一的光源，其妖异的瞳孔目视着前方，随后我便感觉到她伸出了手“敲”在身前的空气之上。
    咚。
    咚咚！
    “结界。”她说道，随后那双亮得妖异的眼睛望向了我，言语尽在眼神中被我所悉知。
    她是境界之妖，擅长使用间隙以及各种结界的力量，可这股力量并不包括破解结界。
    ——想要破解结界且不发出任何声响，这个交给擅长“风法”的我来才是正确的选择。
    幕遮。
    怎么，雾雨自己一个人办不到吗？
    我来的话，得用岚风。
    而使用岚风的话，就会引起——
    明白了明白了，真是遭不住呢。
    少女无奈地打断了我的话，那温暖的触感瞬间从背后消失，转而出现在我的身旁——以身外灵的一种特殊方式，在屏蔽了一切目光的情况下握住了我的手，进而贴在那处结界之上。
    静心。于是乎，我的世界，暗下了。
    那是吸收了任何光线的黑暗，在无尽潮水般袭来的黑暗当中，少女那散发着幽幽光芒的身体是唯一不会被吸收的光源。她正握着我的手，十字相扣的情况下将自身的感知全然加持到我的身上。
    一处古老中流露着沧桑气息的结界，顿时在我和幕遮的身旁显现出来了。
    那是一个何等复杂而古老的结界——其使用的构造方式放在今日来讲只不过是简单的术士构造罢了，但布置结界者的境界无疑是相当高深的。
    只有接近甚至触摸了极限之境的强者，才有可能使用这种简单的构造，通过量的方式强行让它达成了质变，进而引发一系列奇妙的反应，创造出这一个神隐结界。
    没错，神隐结界。
    比之平城京残破不堪的神隐结界还要古老，却奇迹般的完好无损的神隐结界。
    而在幕遮的帮助下，能够直接清晰观察到这处结界所有构筑的我，出手了。
    “万蚀。”
    那被万蚀所控制的右手在幕遮的帮助下回归了我的控制，其能够侵蚀万物的万蚀鬼手被我直接摁在结界的一个奇点之上。
    ——嗤。
    一声微不可查的嗤嗤腐蚀声瞬间响起又落下，而那被侵蚀了奇点的神隐结界顿时崩溃了——在拥有着极其复杂的构筑同时，仅仅只是使用古老的方式构筑的神隐结界直接失去了塑能的能力，如同被抽掉了支点的高楼积木一般瞬间崩盘。
    一阵光顿时在我们的眼前闪耀起来，那不可视的神隐结界在全盘皆崩之余直接失去了“分割”与“神隐”的功效，露出结界之内的场景。
    “挺美的。”
    八云紫说道，在黑暗当中一步踏入那亮如白昼的神社范畴当中。
    “嗯，确实。”我点点头，牵起一头雾水的妹红的手，也一起步入了结界内。
    这是一处很普通的神社。
    普通的碎石小路，碎石小路旁那平整的草坪，以及在那一路延伸而去的鲜红鸟居，和那鸟居后阶梯上的一间神社。
    而在那石木神社的旁边，则有着一颗粗壮的结界树立在哪儿，其树筋结扎的柱身上绑着一条白色的结绳，被一圈灵符组成的围栏环绕着。
    很普通，但也很美。
    一种质朴当中的美，朴素得可怕。
    这出神社真的是太普通的，普通到让我觉得——所谓的神社的典范就应该是这样，多了点什么还是却点东西，都会破坏这一份恰到好处的舒适感。
    “这里，应该没有人居住了。”
    我来到了神社的近处，便看间那结在木梁与石材间的蛛网。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的。”
    八云紫不以为然，直接走上了神社前的台阶，绕过那个拦腰高的香火钱箱，弯腰避过头部在木梁间结成的编绳，推开那扇沾满了灰尘的古朴木门。
    吱嘎。
    声音有些刺耳，那已经被岁月腐朽了的木门顿时在这种“摧残“下散架了。
    但，这种散架，真的有点过分了。
    ——它化作了斎粉，随着不知何时吹起的无铭之风消散在了空气当中。
    而就像是触碰了什么禁忌的事物一般，在那八云紫伸出的右手顿住之余，这整座神社都在瞬间崩塌了。
    是彻彻底底的崩塌。
    它崩塌分解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似乎那处完整的模样仅仅是其存在与这世间的唯一象征一般，伴随着我的脚下一空，这座古老的神社被千万年后的来者一触碰，便化作了漫天的尘埃飞散。
    “......真是惊人。”
    “发生了什么吗？”妹红问道，那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神社没了。”
    回答妹红的是八云紫，此刻已然悬浮于空的她面色有些阴沉。
    她转过了身，在那神社内所有的事物如同积木一般坍塌而化作尘埃消散于空间时，望向了旁边的那颗结界树。
    ——唯一没有被岁月所侵蚀，仍立在那儿的结界树。
    “神社没了......那巫女呢？”妹红开始紧张起来，一颗怦然跳动的心高悬着，松开的双手已经把持到了手中的逢鬼必斩上。
    “巫女？”
    八云紫反问一声，随后缓缓步在那处苍天大树之下，缓缓朝里伸出了手。
    “嗤！”
    瞬间，一抹黑烟从八云紫越过那道灵符围栏的上空飘起，其青葱玉指的指尖被腐蚀得焦黑。
    “怎么了吗？发生什么了？”
    “巫女走了，但也没走。”言简意赅地回答了妹红，我快步拉着她来到八云紫的身边，细细地观察着那道绑在结界树上的生死结绳。
    没错，是生死结绳错不了。
    “巫女走了也没走，到底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罢了......现在在你的眼前有一颗结界树，你的心眼应该能够感知一二吧？”扫了一眼开始沉思起来的八云紫，我一边细细观察着那颗苍天的结界树，一边朝着妹红解释起来。
    “嗯，它很大。”
    “神道教的结界树，传说中都有着跨越空间的神奇功效，而结在结界树上的生死结绳则是用来束缚其空间功效的一种结界。”
    “这个......和巫女有什么关系么？”
    “有，而且关系很深。”
    失去了幕遮的援助，足足花了片刻我才透析其禁制的构筑，空余的左手直接汇聚了庞大的岚风，在一阵嗤嗤的腐蚀声当中按了上去。
    “这处空间，应该已经过了数万年了。”
    “数万年？”妹红疑惑着，那绷带下的目光投注在八云紫的身上。
    “只有数万年岁月的侵蚀，才有可能忽略结界的功效，直接让这处结界小世界内的事物被侵蚀得只剩下一个空壳。”
    八云紫说着，那手中不知何时显现的折扇啪地一声展开。“而巫女们都是人，哪怕是布置了这个神隐结界以及禁制的那位存在也是人......没有超越人类极限的她们是绝对无法活过数万年，没有办法守望永世的。”
    “她们，为什么要守望永世啊？”
    “因为......外人有人在窥探着。”八云紫幽幽吐道，眼神有些迷离，“那位存在应该是被察觉到了，走投无路之下它才带着巫女的传承从这世间退下，留下那些没有根基的神道教在现世当中，而其主要的力量，则在这一处时间加速流逝的空间当中守望着。”
    “那它们，在守望什么？”
    “守望外面的存在，守望命运之中应该到来的后人到来。”接过八云紫无法说出的话，我放下了左手。
    望着那道已然没有任何阻碍的生死结绳，我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她们......巫女们在等我们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