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丁香柳如烟》第292章 造化弄人

    你就是楚云霄，对吗？
    简简单单的一句问话，却如同一颗巨石般，狠狠的压在楚凡心头，让得楚凡心头无比沉重。
    “唉。”
    他唯有暗叹。
    其实从见到沈傲雪开始，楚凡便一直在担忧她哪一天会认出自己，在此之前，楚凡也在为了隐藏身份而努力的伪装自己，但没想到最终还是被沈傲雪认出来了。
    这或许就是天意吧。
    很多时候，大部分事情和结果并非楚凡所能左右，就如同此刻，在沈傲雪那双充满期盼和坚定的眼神中，他已经明白自己很难在伪装下去。
    “你为什么不敢抬头看我？”
    见得楚凡沉默许久，始终没有开口，甚至低着头不敢看自己，这让沈傲雪十分失望，“难道你打算在我面前一辈子伪装下去吗？”
    “……”
    楚凡依旧沉默。
    到了这种时候，他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毕竟他和沈傲雪之间，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存在，隔阂太大了。
    深吸一口气，楚凡这才抬头凝视着沈傲雪，但眼神却十分的复杂，他垂目轻叹道：“你为什么一定要问这个问题？”
    “就算我承认我是楚云霄，这又如何？若我否认，这又能如何？”
    这一句反问，让沈傲雪为之一愣。
    是啊，就算他承认自己是楚云霄又能如何？我和他之间本就关系不深，他就算想要伪装，和我也没有任何关系，我为什么如此执着的要逼问他呢？
    沈傲雪美眸转动，内心复杂万分。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从遇见楚凡哪一天开始，她便一直在怀疑楚凡的身份，甚至到了现在，她的内心始终摇摆不定，无法确认眼前这个多次救过自己，在背后默默付出的男人，是否就是深藏在心底三年之久的那个男人。
    见沈傲雪沉默，楚凡就站了起来，转过身去，留给她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挺拔背影，轻叹道：“我原本不想让你知道太多，怕牵连到你，但既然你执意要知道答案，那我只能告诉你。”
    “你所认识的楚云霄，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楚凡，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所以，请你不要把我和楚云霄看做同一人，那是过去，就让它永远的封存在回忆中吧！”
    事到如今，楚凡只能给出这种不是答案的答案了。
    “是这样么……”
    沈傲雪眼神一暗，自嘲笑道：“果然，我还是想太多了。”
    她目光幽幽的望着楚凡背影，原本是那么熟悉的背影，此刻看起来确实如此的普通和陌生，那种让她牵挂思念的感觉，在楚凡说出那句话的瞬间，仿佛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是啊，这才是我记忆中的楚云霄。”
    “我明明知道他是如此冷酷果断的男人，却一直傻傻的期待他会记得那一夜发生的一切，我真是太天真了。”
    “恐怕对他来说，那一夜的经历，只不过是人生中的一次小小的意外，早就忘记了吧？而我却傻傻的记了三年，找了他三年，呵呵……”
    她悲伤的闭上眼，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
    其实从寻找楚凡开始，沈傲雪便曾想过这一点，她记忆中的楚云霄，那是站在地下世界巅峰的至尊存在，身边怎么可能会少得了女人，眼中又怎会有她这种小女人呢？只是沈傲雪性格倔强，从不服输，哪怕是她已经猜到会是今天这种结果，她也丝毫没有动摇自己的信念。
    然而，真当这种悲伤的时刻来临时，沈傲雪才恍然醒悟，自己原来是如此的懦弱，如此的经受不住打击，终究还是流下了眼泪。
    但实际上，对于一个等待了三年，期待了三年，追寻了三年的女人来说，换成任何人，都无法接受这种打击，这就叫期待越大，失落越大。
    然而，沈傲雪却不知道，楚凡在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心情是何等复杂。
    但哪怕是明知道自己说出那些话会让沈傲雪伤心流泪，楚凡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只因他很清楚，他给不了沈傲雪想要的答案，更无法带给她美好的未来，与其让她这样抱着希望和幻想继续等待下去，倒不如干脆果断一点，彻底断了她心中的念想。
    “唉，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
    楚凡暗叹一声，始终没有转身去看沈傲雪一眼。
    他不得不承认，三年前那一夜发生的事情他有很大一部分责任，他也从未忘记过那一夜发生过什么，只是他没想到那一夜的一次玩笑话，竟让沈傲雪当真了。如果没有当初那句玩笑话，此刻或许就不会出现这种悲剧了。
    但没办法，楚凡始终不是什么神灵，无法改变过去，更无法控制未来，此刻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明白，自己和沈傲雪，恐怕在没有任何走到一起的可能性了。
    果然。
    没过多久，沈傲雪就倔强的抬手擦干泪水，站了起来，一脸平静的直视楚凡的背影，咬牙道：“既然你把话说到这种份上，那我也把话和你讲清楚吧。”
    她深吸一口气，恢复往日的冷傲气质，一字一句，冷冷的道：“我很感激你三年前救了我，包括这段时间，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恐怕难以安全的活到现在。”
    “你说的很对，我记忆中的楚云霄，已经死了！”
    “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在逼问你任何事情，我们以后也不用在见面了！”
    说到这，她毅然转身，紧咬着贝齿，强忍心中的悲痛和泪水，颤声道：“你走吧，这里是我的家，我不欢迎你！”
    听到这番绝情的话语。
    楚凡内心震动了一下，心情比沈傲雪好不到哪里去，但他始终咬紧牙关，没有转身，一步步的走向大门，远远的传来一声轻叹：“也好，你我始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见面的话，或许对你我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大门。
    沈傲雪娇躯一颤，猛地转过身来，心中升起了难以言语的悲痛和悔恨，只是她刚想开口挽留楚凡的时候，楚凡却早已消失不见了。
    扑通…
    她楞楞的瘫坐在地上，不知不自觉中流水溢出眼眶，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无声的哽咽着。
    而此时，躲在门外的楚凡，满脸的痛苦和纠结，他很想冲进房间，抱住沈傲雪，告诉她所有的一切，告诉她自己没有忘记那一夜所发生的任何事情。
    只可惜，他做不到！
    “楚云霄啊楚云霄，你已经有心爱的女人了，你现在连自己的生命和未来都无法掌控，难道还想拖累沈傲雪吗？”
    “她是个好女人，还有大好的未来和幸福等着她，你绝对不能因一时冲动，毁了她的人生和幸福！”
    楚凡咬紧牙关，这一刻，他的内心前所未有的煎熬和斗争。
    到最后，他只能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不舍和痛苦，毅然离去。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造化弄人，天意难违吧。
    很多时候，你就算在怎么倔强，在怎么不信命，命运也始终帮你安排好了一切，你不得不按照命运的安排走下去。
    就如同现在。
    尽管楚凡和沈傲雪，彼此之间都明白对方的心意，可最终他们仍是要决裂分开，这是必然的结果，有太多因素夹在中间，根本不是他们所能挣脱反抗的。
    所以说：命运这个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的艹蛋。
    楚凡很清楚，从这一刻开始，他和沈傲雪将彻底决裂，哪怕是日后再见面，也只是形同陌路，当一对最熟悉的陌生人！
    ………………
    “沈傲雪，你害怕了吗？”
    “不怕。”
    “哈哈，你在撒谎，你明明害怕的身子都在颤抖。”
    “我只是有点冷。”
    “你真的不害怕？”
    “嗯。”
    “为什么？外面可是有几百个雇佣兵和杀手在追捕我们哦？”
    “我知道，但我不会怕。”
    “为什么？”
    “因为你在我身边。”
    “……”
    来自三年前——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