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霖粱惠娣》第43章 结了梁子

    茂川正和清水在办公室用日语交谈。
    茂川说：“……军统的如意算盘是让那位沈小姐来刺杀邱君牧，然后让我们抓到她，对她进行严刑逼供，她一个小孩子自然受不了我们的严刑就会供出军统派来她刺杀邱君牧的目的……”
    清水接口道：“然后让我们认为既然军统都派人来杀邱君牧，他当然不会是军统潜伏在我们内部的那个‘章鱼’了。”
    “是的，这是中国人用的一种叫做‘死间’的一个变化，以为用这种小把戏就会骗到我们，真是可笑。”
    清水恭维道：“他们可能不知道茂川先生是早稻田大学的高材生，又在德国联邦国防军指挥学院留过学，40岁就被格授予勋二等旭日大绶章的事情吧。对了，上次高元安被下毒，也是搞的这套把戏吧？”
    茂川点点头：“清水君，你很聪明，这一回他们不过是故伎重演，我们就不中他们的计，就要看看他们接下来的表演。”
    “这么说来，这个邱君牧肯定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那只‘章鱼’喽？”
    茂川自负地说：“虽说我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十有八九是他。”
    “茂川先生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就是‘章鱼’？”
    “是的，我早就对他有所怀疑，上次高元安的事我就看出是他在背后捣的鬼，我只是故意装作不知罢了。我之所以一直没逮捕他，就是为了利用他放长线，钓大鱼，一举摧毁北平军统的地下组织。”
    “可是这次又是谁替她换了枪呢？应该不会是邱君牧或者军统的人吧？”
    茂川看了一下手表，说：“应该不是，他们是一定要让这位沈小姐死的，自然不会替她换枪，我想应该是另外一股敌视我们的势力，至于说目的嘛，我目前还不清楚。”
    “会不会是万克明，我收到匿名举报说他……”
    清水正在说下去，忽然听到有人敲门，他马上住了口。
    邱君牧敲门进来。
    一进门就急急地问：“茂川先生，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又把那个姓沈的放了吗？事情明摆着是她干的，我亲眼所见，为什么……为什么又给放了？”
    茂川看了清水一眼。
    清水说：“邱局长，你是不是对她有成见呀？”
    “不是成见，是亲眼所见。”抬了抬左臂，“是我亲眼看她向我开枪的。”
    清水看了茂川一眼，转脸说道：“可是我们审问过她了，她不承认是她开的枪。”
    邱君牧摇了摇头：“清水君，她是军统的人，受过专业的训练，不动大刑她怎么会轻易开口呢？”
    “可是，邱局长，我们的弹道专家已经查验过了，沈小姐的枪虽说也是勃朗宁M1910，但是她的枪是7.65毫米口径的，而打在野村将军身上的子弹虽说也是是9毫米口径的，也就是说，打在野村将军身上的和您身上的子弹并不是从沈小姐这支枪里打出来的。”
    “什么？”邱君牧有些蒙。
    茂川又看了一下表，站起身，“清水，我的车备好了吗？”
    清水答道：“备好了，茂川先生。”
    茂川微笑着向邱君牧点了一下头，“邱局长，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您看……”
    邱君牧马上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着转身离开。
    茂川和清水两人看着邱君牧窘迫而去的样子，哈哈大笑。
    ……
    邱君牧从特工部出来，开着车想回军务局，可是他越想越气，本来计划的好好的，怎么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把沈子砚的枪给换了，让他功败垂成，这个人会是谁呢？
    邱君牧把车停在一个西餐厅前，走进西餐厅。
    西餐厅内的客人并不多，一个男侍应见邱君牧进来马上热情地迎上前，“下午好，先生，请问几位？”
    邱君牧四下看了看，说道：“两位。对了，我用一下电话。”
    侍应向柜台那边指了指。邱君牧走到柜台前拿起电话，摇了摇，“李处长，是我，邱君牧，我刚才从齐督办那边过来，你拜托我的那件事有眉目了，不过，还有点小麻烦，如果你有没有时间的话出来聊聊……露斯西餐厅。”
    没过多久，邱君牧就透过西餐厅的玻璃窗看到李志翔开着车来了。
    李志翔匆匆进来，邱君牧向他招了招手。
    李志翔坐下来问道：“邱局长，出什么麻烦了？”
    邱君牧向侍应招了招手。刚才那个侍应走过来。
    邱君牧拿起桌上的菜谱递给李志翔，“李处长，点菜，今天我请客。”
    “我还哪有什么心思吃饭呀，”冲侍应挥挥手，“等会儿再点菜。”
    侍应退下。
    李志翔：“我这都等快一个月了，你就快说吧。”
    邱君牧向前倾了倾身子，低声说：“齐督办跟我说其实他早有想提你当副局长的意思，可是万克明那个老东西总是从中挡横不同意，他是局长，他不同意齐督办也没办法呀。”
    李志翔恨恨地捶了一下桌子，“这个老帮菜，我就知道是他一直压着我，他是想让我永远当他的狗呀。”
    邱君牧笑了笑，拍了拍李志翔的手，“他不让你升副局长，别人让不就行了。”
    “别人？谁呀？”
    邱君牧指了指自己，“就是我喽，你在警政局当不了副局长，你可以到我的军务局当呀。放心，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你就能听到好消息了。”
    李志翔的脸上浮出喜色，欠了欠身子，献媚道：“邱局长，如果我这回真能去军务局当副局长，那您就是我再生父母，以后兄弟我愿意替你牵马坠蹬，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邱君牧摆摆手，“老弟，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我们是兄弟，这次我帮你，下次你帮我，不都一样吗？”
    “怎么，邱局长有事要我帮忙？”
    邱君牧踌躇了一下，“眼下还真有个小事得老弟帮忙。”
    “什么事？”
    “我在那次酒会上和野村拓一起被刺的事你知道吧？就是万克明的那个外甥女干的，本来日本人都把她抓起来了，可是……”
    李志翔接口道：“可是因为沈子砚的枪和当时现场留下的弹壳不符，所以要把她放了，是吗？”
    邱君牧听这话，不由得大惊失色，“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志翔得意地一笑，“邱局长，我告诉你，整个警政局不论哪个房间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我都一清二楚，你相信吗？”
    “你监听万克明？”
    “他是个老狐狸，我怕他哪天跟我翻脸，反咬我一口，所以我不得不防呀。不说这个，我告诉你另一件你非常想知道的事，那就是谁替那个沈子砚换的枪。”
    “是谁？”
    “是杜雨霖。”
    邱君牧不解地问：“他为什么要替沈子砚换枪呀？”
    “因为他想借此来讨好万克明，继续往上爬。”
    邱君牧咬着牙，喃喃道：“杜雨霖，枉我们还称兄道弟，你竟然在我后来给我使绊子，放冷枪，这个梁子咱们算是结下了。”
    李志翔见邱君牧恨不能马上枪毙杜雨霖的样子，神秘地笑了笑，说：“邱局长想给那个杜雨霖点苦头尝尝？”
    邱君牧脱口而出，“那还用说，我现在恨不能扒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说到这儿，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赶紧收住口，问道：“怎么，你有办法替我出出这口恶气？”
    李志翔点了点头，“是这样，他这个人一向吊儿郎当的，也从来不把我这个上司放在眼里，可是昨天他却一反常态，对我又送礼物又请我听戏，还送了我老婆一对金镯子。刚开始我还以为他开了窍，也开始搞官场钻营，可是后来我发现不是这样的，他跟我打听野村的事情，而且问的很细，你说怪不怪？”
    邱君牧疑惑地问：“他打听这个干吗？”
    “这个我暂时还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敢肯定应该是什么怕人的事，如果你能在这件事上抓住他什么把柄，那他不就是你砧板上的鱼肉，你想怎么剁就怎么剁他了。”
    邱君牧阴恻恻地点了点头，咬牙切齿地说：“你说得很对。杜雨霖，我得让你知道知道跟我邱君牧作对的下场是什么。”
    ……
    北平。中央公园。
    天气有些阴冷，公园内没有几个游客。
    一个穿着米色风衣，围着俄式白围巾的女子坐在长椅子上，不时地看表。
    不大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提着一袋苹果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用日语小声地说：“这是买给你的。”
    女子并没有看那袋苹果，侧过脸用日语问他，“你找我来不单单是为了这袋苹果吧？”
    中年男子从掏出一盒烟，点上，吸了一口说：“我找你来是想问问你那边的进度到什么程度了？”
    “我想尽了办法，那小子就是不上钩。”
    中年男子冷冷地看了女子一眼，“这话不应该是从一名合格的特工嘴里说出来的。这样吧，我想办法帮帮你，但是到时候起主要作用的还是你自己，明白吗？”
    女子低着头，沉默不语。
    中年男子缓和了一下语气，“你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他是个好色的家伙，利用你的优势，应该不会很困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