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霖粱惠娣》第3章 我也是个坏小子(一)

    民国二十八年(1939年),冬,北平。
    窗外风雪交加,窗玻璃被大风刮起的沙粒打得沙沙作响。
    桌上的一部电话一直响着没人接,电话旁边有一碗冒着热气的燕窝粥。
    国民革命军第34军军长杜效欧站在窗前皱着眉头望着窗外。他的夫人赵落霞陪侍在他身后焦虑地看着他。
    赵落霞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缓声说:“效欧,要不要接听一下?或许……
    杜效欧默默地摇摇头:“不用接,我是不会把东西给他们的。”
    赵落霞端起粥,走到杜效欧身边,“要不,你喝点粥吧,你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杜效欧端起粥吃了一口,皱皱眉头。
    赵落霞关切地问:“是不是凉了?我让田妈再给你盛一碗吧?”
    杜效欧摇摇头,三口两口吃完粥,把碗交到赵落霞手手上,问道:“雨霖那边有信儿吗?”
    赵落霞摇摇头,“还没有。”
    杜效欧眉头皱得更紧,“这孩子到底去哪儿了呢?”
    “派去的人发电报来说他去了旧金山,现在他们正往那边赶呢。”赵落霞答道。
    杜效欧身体忽然摇晃了一下,指着粥,“你……这里……有毒!”接着软软地倒在地上。
    “哗啦”一声响,一扇窗被风刮开了,玻璃窗撞在墙上,窗上的玻璃全碎了。
    赵落霞上前摸杜效欧脖子上的动脉部位,使劲地推杜效欧,“效欧!效欧!
    杜效欧双眼紧闭,没有一点反应,没过一会儿,他的鼻子和嘴巴慢慢地渗出一些黑血出来。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赵落霞惊恐地回头问道:“谁?”
    门外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的声音:“快开门,是我。”
    ……
    1939年,冬,美国,科罗拉多州丹佛市,傍晚。
    天下着小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怪的味道,有一种血腥味儿。
    在街口有一家叫“海盗传奇”的酒吧内聚集了一群男女,大家推杯换盏喝得很高兴。
    忽然,酒吧内的音乐停了,灯也灭了,一束长长的直光打在酒吧中央的舞台上,大家的目光也全部投到那舞台上。
    音乐渐起,一个头戴着夸张的羽毛头饰,脸上戴着面具,身穿一件缀满了亮片的短裙的女孩子从黑暗中跳到舞台上,那束光慢慢地跟着她的身影。
    女孩子的舞姿相当美,起伏有致的身体随着音乐轻轻地摇摆着胯部,细长的手指间或会指向台下的某个人。
    忽然音乐的节奏加快了,女孩子曼妙的身体也随着音乐加快了节奏,蓦地,她身体停了一下,一双手似有似无地抚着胸部,几次作势要解开,却都未解开,台下的观众们开始起哄,鼓掌,有人吹中哨。
    在这些喧嚣人群的不远处,杜雨霖坐在临窗的一个位子上,眼睛毫无目标地来回扫视着窗外的不时经过的行人和车辆,酒吧内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他的眼神桀骜中带着一种奇怪的平淡,说不上冷,更说不上热,是一种对世事的不在乎,仿佛世界上没有什么事能放在他的眼里。
    他拿起桌子上放着一杯琥珀色的红酒,轻轻地啜了一口,放下。
    在众人的口哨中,音乐开始变得更加亢奋、激越起来!那女孩跪趴在舞台上,胯部剧烈地扭动着起来,一只手变着花样地做着极富诱惑意味的动作……
    突然,女孩子站了起来,抬起一条腿,以一个金鸡独立的高难度动作,脱了自己的高跟鞋,然后是另外一只,灯光追逐着她的身影,她的一只纤手指向观众中的某个客人暧昧地扬了扬,但是另外一只手,始终捂住胸部……
    观众沸腾了,已经有人掏出了钞票向女孩子扬,女孩子走向前拿起那几张钞票,那几个扬钞票的人想趁机拉女孩子的手,都被她巧妙地躲过了……
    有几个男孩子向杜雨霖这边吹口哨,叫他过去,杜雨霖向他们挥了一下手,没有过去。他低头看了看表,再抬头时,一个怀里抱着几本书的白种女孩子进水到他在,肖。这个女孩子十五六岁的年纪,束着马尾辫,穿一件长袖紧身毛衣和一条有些发白的牛仔裤,黑色的紧身毛衣把女孩子一对欧洲女孩子特有的丰满胸部束得格外的美丽、动人,显示着白种少女特有的性感魅力。
    女孩子一双清澈、晶莹的蓝眼睛紧张而忧虑地看着杜雨霖,却不说话。
    杜雨霖笑着指指对面的椅子,“坐,艾玛。”然后向侍应挥了一下手,马上又转回头问艾玛,“还是水吗?”
    艾玛点点头。
    “伙计,来杯水。”杜雨霖打了个响指。一个男侍应马上端着一杯水送了过来。
    艾玛把手中的几本书放在桌子上,拿起水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又盯着杜雨霖,她的双眸很大,很亮,仿佛一汪清澈幽静的湖水。
    艾玛静静地说:“杜,这件事是你有错在先,你向他道个歉就可以了,何必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杜雨霖眉毛一扬,不以为然地说:“道歉?为什么道歉,是因为我抢了她漂亮的女朋友?美国不是最喜欢讲法律的吗?从法律的角度说你跟他没订婚没结婚,我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道歉?”
    艾玛顿了顿,又说:“弗兰克可是意大利黑手党吉诺维斯家族族长的孙子,你惹上他会有麻烦的。”
    杜雨霖放在桌面上的左手指磕了磕桌面,瞥了艾玛一眼,坏笑着说:“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刺激的事吗?”
    艾玛忽然高声喊道:“我完全无法理解你的逻辑,你简直是个疯子!”她的声音引得他们旁边的几个客人向这边侧目。
    杜雨霖歉意地向那几个人点了下头,冲艾玛摇了摇手指,示意她不要激动,然后站起身,向前凑了凑,注视着艾玛的眼睛,忽然,他捧起她的脸狠狠地吻了一下,“艾玛,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其实,我也是一个坏小子。”
    正这时,门外走进来两个男人,都是亚洲人模样,一高一矮,一壮一胖,矮胖的男人是个中年男子,面色黝黑,一脸马刻似的皱纹,高大健壮是个青年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宽大的风衣,风衣的腰间鼓鼓囊囊的。
    两人进来后找了个位子坐下,叫了两杯芬兰燕麦威士忌,相互间并不说话,各顾自地喝了起来。很快,两人就喝光了一杯,又叫了两杯双份的。
    门,突然被推开,一股潮湿的风跟着吹进来。
    一个卷毛的白种年轻男子带着五六个大汉闯了进来,径直走到杜雨霖和艾玛跟前。
    那年轻男子一脸怨恨地盯着艾玛,继而转脸怒视着杜雨霖。
    这几个大汉中的一个人掏出手枪向天花板开了一枪,那边正在跳舞的女孩子吓得尖叫了一声,抱着扔下的衣饰,半裸着就跑了。
    那个年轻的男子低低地喝了一声,“杰克,打开所有的灯。”
    一个侍应生打开了酒吧内所有的灯,酒吧一下子亮如白昼。
    那个男子恶狠狠地盯着杜雨霖,像是要把他一口吞掉似的。
    杜雨霖端起桌上的红酒轻呷了一口,斜着眼睛,坏笑着问道:“弗兰克,你总算来了,”看了看表,“整整晚了十三分钟,我以为你不敢来了。”
    那个被称为弗兰克的年轻男子并没说话,掏出一柄匕首“咣当”一声扔在桌子上。他旁边的一个随从又掏出一把匕首,递到他里。
    杜雨霖瞄了桌子上那柄匕首一眼,挑衅似地抓起艾玛的一只小手,吻了一下,乜斜着男孩子,“弗兰克,你这是要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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