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铭祺绣娘》003

    母夜叉抬起冰冷雪白的瓜子脸,右手轻轻动了动鼻梁上的黑边眼镜架,严厉的眼神透出镜片射出犀利的寒光,我顿时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扁担在一旁垂头丧气的早已低头认罪。母夜叉厉声问道:“刘铭祺,张水扁,迟到是不是很光荣啊?”
    “报告老师,不光荣。”扁担白吃一样的举头回答道。真猪头,连讽刺的话都听不出来,我扭头狠狠地蹬了他一眼,小声说道:“闭嘴。”扁担一怔,耷拉着脑袋不再言语。
    “刘铭祺你说,你这一周来迟到几次了。”母夜叉把注意力又一次集中到我的身上。
    “八……次,”我喃喃地小声回答。话一出口,母夜叉倏地火冒三丈,愤怒地吼道:“都说人有脸,树有皮。你站在那里好好的想想你都干了些什么……此有此理。”母夜叉话里有话,我也头一次见她如此大发雷霆。
    母夜叉不在理睬我们,转向同学们开始上课,我和扁担如门卫一样站在门口站岗放哨。
    靠,一点面子也不给老子留,全校5000多名师生,谁敢这样对我,那他就是找扁,找不痛快,严重点说就是找死。可是,在母夜叉面前我比那瘟鸡还蔫巴,连顶撞几句的话都不曾讲过。
    有人说,至于吗,平时那威风劲都跑哪去了?哎,兄弟们,你是不知道啊!话,还要从头说起呀!
    我当初瞎猫碰死耗子考进了这所民办学校,母夜叉便成了我的班主任,那时俺还是一个好孩子,她对我在生活上关心照顾、思想上教育开导,那是不在话下,就算是平时不注意犯了个小错误什么的,那也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后来呢,放寒假回家,因一时之气,和几个兄弟打了家门口的一个小泼皮,要说打的也不重,就是在医院里躺了20几天,断了几根骨头而已。那小子的家里人找到我家,死皮赖脸要我那还没死的老爹赔偿什么医疗费、营养费、误工费、精神受挫费,大小便不能自理费,不赔就要报警抓人。操,唬我,我操起家里的菜刀,追着撵着将他们赶出家门。我老爹一气之下把我赶出家门,撵就撵呗,多少也得给我几百块做盘缠吧,崩子没有。再说了,那小子在医院里装死,楞死不出来,别他妈在让我再看见你,要不然我非打你个终身残废外加耳聋眼瞎。
    回到学校,母夜叉知道这个情况后,根据她的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对我百般教育,万般开导,特别是在我饥寒交迫的时候,眼睛眨都没眨一下的甩给我几张老人头,感动啊!眼泪哗哗的呀!一种慈爱之情硬是温暖了我的狼心狗肺,说真的,老妈死的早,我那时候真怀疑她可能是我亲妈,或者是什么私生子之类的,呸、呸、呸,看我那还不死的爹就知道,他没有这艳福,我真是命苦啊!
    “铃……”想着,想着,救命的下课铃终于他妈的响了,急促而清脆的铃声打断了我的回忆,就说到这吧。母夜叉收拾了一下教案走下讲台,脸上冷若冰霜,没露出半点笑容,威严地说道:“刘铭祺,张水扁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随着“嗒嗒”的皮鞋撞击地面的响声,我和扁担像老鼠跟在猫的后面一样,提心吊胆的。谁不知道母夜叉的厉害,三、四个小时的思想教育工作,比唐僧念的紧箍咒还要厉害一百倍,一点不夸张地讲,只要是母夜叉的课,没人敢迟到、早退、旷课,就是想上课睡觉的也是睁着眼睡的,所以说人送外号“母夜叉”,从而威名远播。
    来到母夜叉办公桌前,她随手放下手中的教案,用粘着白粉笔灰的手指摘下了她的金边近视眼镜,转身冷冷的看了我们一眼,顿然感到一股杀气已迅速的向我围扰,不由冷战直打。母夜叉气愤至极的说:“刘铭祺,张水扁,我真没想到,你们会坏到如此地步啊,……”训斥的声音重复的撞击着我的耳膜,在她面前我就是霜打了的茄子蔫了。
    这种场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从小学到大学都是这样混过来的,我和扁担低着头与地平行,努力装出毕恭毕敬的样子。忽然感觉不对劲,靠,我脚上穿的帆布球鞋,怎么一只白色的和一只黑色的呢。又是扁担干的好事,我气的扭头瞟了一眼正在瑟瑟发抖的扁担,去他妈的,这小子天生就他娘的色盲。转念一想,也不能全怪他,我这个做大哥的今天连累了他,真是惭愧啊!
    “刘铭祺,张水扁,你们俩把头抬起来。”母夜叉命令道。我故作可怜的仰仰头,然后又垂了下来,低头无语。扁担一脸委屈的看着母夜叉。
    “说,昨天为什么逼收同学们的钱,个别同学并且受到了你们的殴打……”我心里一慌,肯定有人告密,要是我知道是谁,我肯定饶不了他,哼,敢断老子的后路,胆子真不小。
    “家里有什么困难你可以向学校反映吗?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吗?收保护费,你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的,是要坐牢的。”母夜叉足足骂了我们十分钟,我和扁担哪敢吭声,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正在这时,一名校警穿戴整齐的走了进来,轻喊道:“穆老师,请您把你们班上的李大亚(大牙)周铁(铁虎)夏四海(四眼猫)叫到我隔壁的校警办公室来一趟。”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来学校已经知道了我们干的那件事了。
    “张水扁,你去把他们都叫来!让他们好好地认识自己所犯的错误。”母夜叉吩咐着。
    “是”扁担应了一声,双脚像灌了铅似的向办公室门口一步一步的挪去。操,平时跟跳兔子似的,现在却成了半身不随,看他那熊样,要不是母夜叉在这里我肯定会喷笑出声来。
    我依旧留在母夜叉的办公室接受思想教育,其实她早知道这次向同学们收钱的事是我带头干的(我不带头谁敢呀),我就算是孙悟空也跳不出她的手掌心啊!在她的攻心政策下,我勇敢的承认了我是收保护行为的主谋,并且保证洗心革面,从新做人。说心里话我觉得挺对不起她的,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其实我心里一直把凶巴巴的母夜叉当母亲一样,可是我流氓本性难改,真对不起她啊!。
    经过大半天的三堂会审,学校也没撬开兄弟几个的嘴丫子,中午放我们回去吃饭,下午还要继续审。真比派出所还要专业,听说那校警也就一个保安出身,查得却有鼻子有眼的,唯一一点不足就是没审出结果。
    其实学校的目的只不过想查出主谋,轻则开除学籍,重则送交派出所处理。在向学生们交待一下处理结果。不过这事可大可小,大吗?就属于法制案件,在校园里敲诈、勒索,殴打同学,就这两条就够喝一壶的了,小吗?可以说是向同学们强行借钱发生了矛盾,出现了打架事件,那就看学校用什么态度处理了。
    中午,兄弟们在学校食堂里边吃边想讨论着对策……
    这次学校调查的突破口很明确,不过这次最让我没看不出来的就是懦弱胆小的扁担,学校的领导知道,要想让我们几个如实交待,便是难上加难。所以软硬兼施的对扁担进行单独审查,在那个欠扁校警的淫威下,扁担被吓的六神无主,拿着纸笔在一个小房间里写事情经过。
    没想到,写好的材料交给校警后,只见那个校警抓耳挠晒,又气又急,差点没背过气去。原来扁担只交待了六个字:“打死我也不说。”校警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干着急。
    不说了,兄弟们的情我领了,都是为了我。
    不过这次捅的篓子的确不小,好汉做事好汉当,咱也不能连累兄弟们。
    我沉思片刻,斩钉截铁地说道:“兄弟们,这件事因我而起,我自会摆平,老子早就不想在这里混了,还不如出去闯闯,下午我就去找学校的领导,随他们怎么处理,老子认了。”
    “这件事怎能让老大一个人承担吗?我也有份,算我一个。”大牙嚷嚷道。
    “不错,既然是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铁虎接茬说道。然后斜眼瞅了瞅扁担,竖起大拇指,笑着夸说:“今天扁担就不孬,很牛B嘛,有种。”
    扁担咧了咧嘴,东看看、西看看,突然冒了一句:“打死我也不说!”
    “哈哈……”这句话真是笑死人没商量,顿时,兄弟们在食堂里爆笑不止。
    ……
    下午,兄弟几人一起大摇大摆的向校警办公室走去,脑袋掉了腕大个疤,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咦,四眼猫怎么没来啊?”说着,扁担晃着脑袋前后左右瞧了瞧。“这小了不会怕了吧?”心直口快的铁虎冷哼道。大牙随声也跟着嘀咕了一句:“不会吧,刚刚还在,去厕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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