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铭祺绣娘》235(二)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将从塞外风尘归来的嘉庆帝,只见他脸色郁郁,并隐有一股肃杀之气,举手投足都散发着王者的霸气,令人不寒而栗。
    嘉庆帝提前两天回京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刘铭祺的耳朵,而且,嘉庆帝前脚进了京城,后脚就径直朝刘府赶来,看样子十有八九是来兴师问罪来了。刘铭祺当然知道嘉庆帝此来的目的,俗话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早晚都要面对的事,长痛不如短痛。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知皇上凯旋而归,未能及时远迎,请皇上恕罪!”刘铭祺率领着众家眷家奴们匆匆忙忙地来到府门跪地迎接,高呼万岁。
    嘉庆帝面色沉冷,低头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刘铭祺,眼神中明显升腾起仇恨的怒火,侵红了双眸,面对这个抢走他至爱的情敌,怎不会让嘉庆帝怀恨在心。刚一见面不好横加指责,愤然相对,嘉庆帝使劲地压下心中急剧膨胀的怒火,威声道:“免礼平身,都起来吧!”
    “谢万岁!”刘铭祺和家眷们先后起身,躬身而立。
    嘉庆帝仔细打量了刘铭祺家眷们一眼,见明珠格格与姿色可餐的几位妾室陪同在他的身边,就是不见薛碧贞的影子,不由暗自恨道:到现在还在跟朕捉迷藏,朕倒要看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
    刘铭祺将嘉庆帝恭迎进书房落脚,这一路上不过几百米的距离,他却走的异常的吃力,脚底下就跟踩着棉花球似的,软的要命,惶恐的心跳声比那农用拖拉机似的“突突突突”声还强烈,就好像马上要跳出来了一般。
    这也就是嘉庆帝不巧成了他的情敌,要是换了别人,刘铭祺甩都不甩他。在大清朝刘铭祺与嘉庆帝的地位相差实在是太悬殊。君臣之间,好比石头与鸡蛋之间的关系,强欲与争,正如以卵击石,安得不败乎?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是国企老总和在国企打工的临时工似的,国企老总随时都可以干掉临时工,而临时工却永远也无法干掉国企老总,这就是地位,权利,尊卑的明显区别。
    嘉庆帝气势汹汹而来,更要倍加小心地应付,进了书房,刘铭祺忙颔首道:“请皇上恕罪,本以为皇上会迟两天回京,微臣自当率领文武百官出城十里恭迎圣驾,却没想到,皇上会这么快就回京城了。”
    傻子都能听出来这是讨好人的话,可眼下嘉庆帝根本就是怒火中烧,什么好话到他的耳朵里都是刺耳的话,只见他脸色铁青地怒了刘铭祺一眼,没好气地问道:“朕突然提前回京,你是不是很不高兴啊!”连说话都带着浓烈的火药味儿。
    “不敢不敢,朝中不可一日无君,皇上不在京城的时日,微臣度日如年,焦急万分。就盼着皇上早日回朝主持大局,高兴都来不及呢!”刘铭祺卑躬屈膝地回禀道。在他那冷淡虎视的目光下,刘铭祺读出了嘉庆帝眼神中的烦躁,仇视,嫉恨和一切不友好的东西。因此,他每说一句话都加着一万分的小心,生怕哪句话说错了,惹恼了前来找茬问罪的嘉庆帝,到那时就不好收场了。
    今日君臣感情可不比当初了,以前刘铭祺哪用得着这等顾及,即便是拍着嘉庆帝的肩膀讲话也是太正常不过的了,可现在是老虎部摸不得,说呛毛就呛毛。
    正这时,张管家颤颤巍巍地端着飘着清香的好茶送进来,也许是见了天威难测的嘉庆帝的缘故,或者是心里面在为刘铭祺性命担心,这小子的心理素质极限下降,手腕子抖得厉害,托盘上的茶碗和茶盖连续碰撞出哗啦啦的碎响声,站在房门跟得了脑血栓似的,连步子一时也挪不动了。
    “上茶,快快……快上茶,”刘铭祺见他那副窝囊的样子实在是给自己丢人,忙高声喊道。张管家身子一震,总算鼓起勇气,将茶水端到了桌前放下。
    刘铭祺随后起身,殷勤地端起茶盘内的青花瓷碗递送在嘉庆帝的面前,没笑装笑道:“微臣府上的茶叶是刚从巫山采摘下来正宗的瓜片,香气好、味道丰富均衡,回味无穷,皇上,请喝茶!”
    “廖公公,去把朕的紫金茶壶拿来!”嘉庆帝满面不屑地吩咐道。廖光州随即躬身上前,恭恭敬敬地为嘉庆帝随身携带的御用茶碗摆上,又从御用茶壶里倒了一碗茶。小心地推放在嘉庆帝的面前。
    刘铭祺心里明白,嘉庆帝这是给自己脸色看呢?同时对他已然完全的不信任了,估计是担心刘铭祺这茶里暗中放了毒药,俨然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情敌。
    刘铭祺心中黯然一叹,没想到二月之余,他跟嘉庆帝之间徒然形同陌路,怨恨交加,这真不是自己想看到的结局,却又是不得不面对的结局。
    “刘大人,你可知罪?”嘉庆帝脸色一沉,喝声问道。爱卿也不称呼了,口气生硬的很。
    刘铭祺身子一震,忙跪地叩头,身后的张管家也随主跪地,刘铭祺心里早有盘算,打死我也不承认,死不认账。当即大声哭丧着脸道:“冤枉啊皇上,不知……不知皇上听到微臣什么风言风语,让皇上如此盛怒,微臣可是个规规矩矩做官,本本分分做人,从没干过对不起皇上对不起百姓的事啊!微臣何罪之有啊?”
    嘉庆帝见刘铭祺又哭又喊的咋呼,甚是可怜受冤的样子。他心里其实是多么不希望拐跑薛碧贞的人是他啊!本来拥得一个应梦贤臣帮着自己治理江山,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啊!要是真的是他对自己不起,是杀还是不杀?是留还是不留?
    嘉庆帝在那一犯心思,廖光州可是急得直跳脚,“大胆逆臣,真凭实据都掌握在皇上的手里,还敢抵赖狡辩。说?你把薛碧贞藏到哪里去了。”廖光州充分发挥了一个狗奴才的特点和本质,尖声尖气地在一旁高声吠道。
    “薛碧贞?谁是薛碧贞啊?”刘铭祺装傻充愣抵赖道。抬眼望了望满脸气得通红的廖光州,又望了望面沉似水的嘉庆帝,恍如头一次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一般木呆呆的。
    嘉庆帝凝视他半晌,然后微微摆手,示意廖光州先不要逼他。事事都讲有效证据,绝不能冤枉好人。嘉庆帝还算比较理智,当即按部就班地审问道:“朕来问你,那康襄城望春楼的名妓赛嫦娥是不是你给她赎的身?”
    刘铭祺挠挠脑袋,装作回忆的样子,他心里清楚,嘉庆帝要是没有真凭实据的话是不会冒然冲到刘府兴师问罪的,不交代反而让他更加的怀疑自己,想到此,刘铭祺吞吞吐吐地道:“这个?这样舍己为人的好事,微臣大概做过一两件吧,皇上不必奖励我,都是本官该做的。”这个时候的刘铭祺还不忘油嘴滑舌地为自己的脸上贴金添光。
    “那她的人呢!”嘉庆帝身子往前一倾,极其关心的口吻追问道。
    “她……这个……她……”
    “说?别吞吞吐吐的……”廖光州知道刘铭祺在演戏,狐假虎威地凶道。
    “一时……一时记不清了,让我好好想想……”刘铭祺揉着脑袋作出一副思考的模样,心里却是在想着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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