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铭祺绣娘》134(一)

    刘铭祺虽然自制力尚可,但还是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稳稳情绪后,才特意打听道:“御书房?福公公,不知皇上找我二人有何要事呢?”
    “倒是没什么事,不过看皇上的脸色很是欢喜,估计不会是什么坏事。别站着了,赶紧完,福公公眉毛一调,转身扭搭扭搭地走在前。”
    刘铭祺和薛礼相视一笑,随后告辞其他同僚,跟随福公公朝御书房而去。
    穿过几座绚丽豪华的宫廷楼阁,在一处僻静的院子里停住了脚步,福公公躬立在御书房门外,低声道:“启禀皇上,薛大人和刘大人到了。”
    “请二位大人进来吧!”房内传出嘉庆帝的声气。
    “是!”福公公高声答应了一声。
    刘铭祺心里更是受宠若惊的心情,四品的鸿胪寺卿能被皇上请进御书房,算是绝无仅有的待遇了,看来嘉庆帝是被自己建议开赌马场的建议打动了,破例召见这位四品的官来御书房单独面圣。
    福公公在房外做了个请的姿势,道:“二位大人,请!”推开房门,刘铭祺和薛礼跨步入内,福公公接着又把房门轻轻带上。
    “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正在一副青山秀水画前发呆的嘉庆帝,听到刘铭祺和薛礼的同声而拜的呼声后。慢悠悠帝转过身子,缓缓帝抬了抬手道:“不必多礼,两位爱卿快请坐。”
    “多谢皇上赐座!”两人应道。
    俩人规规矩矩地坐在龙案一侧的椅子上,刘铭祺趁机偷瞟了嘉庆一眼,见他面色黯然,久久沉浸在壁上的那副字画,回不过神儿来,乍着胆子问道:“皇上对此画情有独钟,想必一定是大家所作,不知皇上能否赐告。”
    嘉庆帝见刘铭祺的话正问到了自己的心坎上,不由眉头一蹙,叹然道:“此画并非大家所作,却是朕的一位故人留下来的一副佳作,时常令朕思念牵挂在心头。”说完,嘉庆帝缓身坐在龙椅上。风华正茂的嘉庆帝看来也有脆弱的一面,不知为何却在刘铭祺面前毫无掩饰帝坦露心思。
    刘铭祺接着镶问道:“难道这位故人已然离世,才让皇上如此伤感难忘!”
    嘉庆帝淡淡地叹道:“故人尚在人世,只是不愿攀龙附凤而已。”话一出口,刘铭祺顿时明白过来了,原来那副青山秀水画时出自薛碧贞的手笔,后来被嘉庆帝收藏起来,以此来睹物思人,聊以慰藉他那颗孤独寂寞的心灵。自己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刘铭祺脑子转的快,正欲转移话题。
    只见嘉庆放下皇威,朝薛礼关切地道:“国丈大人,近期是否有薛小姐的音信呢?”若是没有外人在场,嘉庆帝从不以皇上自居,却像个贤女婿一样对薛礼尊敬有佳。
    一声国丈叫得薛礼神情一顿,脑袋大了三圈,他是个不太会说谎话的人,被皇上一问,又不知如何瞒过,无奈地看了一眼刘铭祺这位纯种姑爷,只好朝嘉庆帝苦着脸摇了摇头,即使是欺君之罪!自己也认了。
    在嘉庆这位痴情帝王的眼里,纵使淘尽天下美女也抵不过他对薛碧贞的一往情深,后宫六院绝色如云,可他就是不放在眼里,不屑一顾。可叹嘉庆这样的情种还真不多见,宁为一颗大树而放弃整片森林,更可悲的是他念念不忘的这颗大树早已是名花有主,而且那个树的主人正在眼前睁眼闭眼装着糊涂。
    刘铭祺对眼前的这位情敌却一点也不吃醋,毕竟是人家嘉庆帝先爱薛碧贞在先,而自己却是横刀夺爱在后,说起来总觉得有点对不住这位痴情的帝王。不过再怎么说,也得尊重薛碧贞对爱选择的权利,既然她宁愿抗拒皇权,不为荣华富贵所动,死心塌地的深爱着刘铭祺,甘愿作他的小妾,就说明嘉庆帝已然彻底地没有得到她的希望了,留给嘉庆帝的只能是遥遥无期的等待和漫无目的的寻找。从顺治起,到嘉庆帝是第五代了,顺治当初钟情董鄂氏,董鄂氏不幸早夭,顺治竟因此悒郁而亡。康熙偏偏钟情阿秀,而阿秀却另有所爱,孽海难度,阿秀出家皇姑屯。到了父亲这一代,却又铭心刻骨爱上了有夫之妇棠儿,轮到嘉庆当皇上了,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竟然逼得薛碧贞离家出走,至今音信皆无。嘉庆帝更是在自责和怀念中郁郁寡欢,自今也没准许大臣们建议他选妃的奏折,希望自己对爱的痴心能感动老天,让薛碧贞回到自己的身边。
    “不知皇上宣我二人前来有何吩咐?”薛礼颔首问道。他尽量把嘉庆从悲伤的心境中巧妙地把他给拉出来,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并不是强求来的,纵使是拥有天下的皇上,也要认命。
    嘉庆帝这才缓过神来,露出一丝笑面,话锋一转,言道:“今日上朝,是朕登基以来最高兴的一日,你们知道是为何吗?”
    刘铭祺和薛礼一起摇了摇头,薛礼颔首答道:“臣愚昧,还请皇上明示!”
    嘉庆帝露出欣喜神情,指了指挂在一侧木壁上的大清桑叶地图,慷慨激昂地大声道:“因为朕的江山有救了?”
    性情耿直的薛礼疑惑道:“皇上英明神武,励精图治,勤政爱民,自皇上亲政初始,面对先皇遗留下来危机四伏的政局,皇上整饬内政,整肃纲纪。诛杀权臣贪吏和珅,罢黜、囚禁和坤亲信死党,诏求直言,广开言路,祛邪扶正。大清江山在皇上的治理整顿下焕然一新,牢不可摇,何来有救之说?”
    嘉庆帝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爱卿有所不知啊!父皇留给朕的是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光凭朕的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朕一直在模仿父皇的治国之道和风流倜傥,父皇曾六下江南,而朕却只能在京城里游访,国不可一日无君,整天面对如雪片般飞来的奏折,疲于应付。朕与父皇相比,心里自愧不如先皇的治国大略,朕是一位既没有政治胆略又缺乏革新精神,既没有理政才能又缺乏勇于作为的平庸皇帝。呈现在爱卿眼前的只不过是昙花一现,光有其表的光鲜,却难解其里的颓败衰亡。不过,好在上天赐予朕贤臣护驾,如今有了刘爱卿亲临,朕才敢振臂一呼,大清有救了,扭转大清政局的贤臣驾到!朕要代表大清列祖跪地相迎!”说完,便要起身欲跪。
    嘉庆帝话音刚落,吓得刘铭祺扑通一声先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皇上错爱,臣无德无能受此大任。”此时,刘铭祺是彻底的蒙了,如同撞了南墙般头脑一片空白,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好不机的把自己当成了治世贤臣,嘉庆帝还要给自己下跪,这不乱了套了吗?
    嘉庆帝一见刘铭祺跪在地上,忙双手搀扶,道:“爱卿快快请起!”边说便把刘铭祺推到椅子上坐下。一旁的薛礼忙起身将座位让给嘉庆帝,刘铭祺一见老丈人站着,又连忙起身让老丈人坐下,三个人这一让倒是让的嘉庆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又溜溜达达的回到了自己的龙椅上坐下。
    带着欣赏的表情望着刘铭祺呵呵笑道:“刘爱卿,知道朕为何会在钱掌柜的酒馆见到你吗?”
    刘铭祺摇了摇头道:“臣不知!也许是我与皇上有缘,所谓机缘巧合,冥冥中上天安排……”
    “对,就是上天的安排,朕也就是为了寻你而去的。”
    刘铭祺越听越糊涂,暗道:“等我?我当时认识你吗?肯定不认识嘛?这就奇了怪了,嘉庆怎么会知道我在酒馆里出现呢?”带着种种的疑问,刘铭祺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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